「嫂子，你說，什麼事？」我說。

大家分頭回家，我送柳月回去。

到時間后，女服務員走了，我也出了房間來到休息大廳，季主任和劉支隊正在做足療。

「梅玲的勢力太大，我也得罪不起，也不敢得罪，錢多，也不掙了，就走了！」

「再有不到一個月就過年了，就是春節了，這一年，過得真快啊……」一會兒，柳月輕聲說。

我點點頭：「哦……」

轟轟烈烈的1995過去了，帶走了什麼，帶來了什麼，我此時腦子裡突然一片空白。

席間，大家談笑風生，氣氛很融洽。

可是，如果王巧玲和宋明正要是提出要求，妮妮就必須得回去。

柳月提起妮妮，我的心裏一紮一紮的。

我的心情突然變得很糟糕，有些鬱郁的情結。

看著梅玲和人大主任親切握手互致問候的神態，我心裏一陣作嘔。

原來梅玲還有這麼一遭，竟然還乾著這勾當，我竟然從來就不知道，夠隱秘的。

我嚇了一跳：「人大主任？你怎麼知道的？」

「呵呵……指示不敢當，我有個事想和你說，關於妮妮的事情……」王巧玲支開她妹妹，鄭重地說。

酒場結束后，出了酒店，外面的天氣又變了，沒有一絲風，卻下起了大雪，雪花直直地往地下飄落下來，地上鋪了薄薄的一層雪花。

我一愣，接著笑起來：「沒有什麼事啊，就是喝酒有點多，頭暈了下……」

柳月好像心情不錯，伸手接著天空飄下來的雪花，說：「北方的冬天，很美，很美，我喜歡寒冬的季節，可以看雪hｅｔuboｏｋ•com•ｃoｍ，可以滑雪，可以踏雪，明天又可以帶著妮妮出來堆雪人了，還可以帶著妮妮去雪地上撒歡了，妮妮最喜歡在雪地上撒野玩耍……」

柳月見我堅持不說，沉默了片刻，也就作罷。

「怎麼告？公安都是她的關係，上下都是她打點的，而且，我們本身就不是正經人，就是干這個的，自己找死啊！再說了，這樣的事，有證據嗎？」女服務員笑了起來：「大哥，看出來你不是熟悉這一行的人，這個世界，漆黑一片，哪兒有亮光啊，那些吃公家飯的，當大官的，穿著衣服是人，脫了衣服就是狼啊……還不如我們呢，我們再低賤也是靠自己的身體來賺錢，不偷不搶……」

正在和新聞部同事們談笑風生的柳月坐在我的身旁，見我回來，一定是看到了我的臉上表情的變化，用腳在底下輕輕踢了踢我的腳，低聲說：「怎麼了？遇見什麼不開心的事情了？」

「好的，可以，你找地方，咱們會餐！」我說。

「是的，解鈴還須繫鈴人，當初就是通過你妮妮才走的，所以啊，我想啊，還得通過你再把妮妮要回來啊，這妮妮本來就是該屬於她爸爸撫養的，從法律上講是這樣的，我和老宋也都有撫養孩子的責任，還有，妮妮去她媽媽那邊住了這麼久了，也該回來了吧……」王巧玲說。

「別蒙我了，自從你出去了一趟衛生間，回來神情就變了。」柳月說：「怎麼了？遇到什麼不開心的事情了？說來與我聽聽，是什麼事情讓咱們heｔuｂｏoｋ.cｏｍ.cｏｍ江主任愁眉緊鎖笑顏難開呢？」

我點點頭：「真的！」

「廢話，當然不是，只邀請柳姐了……」陳靜說。

我的心一顫，是的，又要到春節了，光陰似箭日月如梭，眨眼有一個春節要來臨了。此時，我驀然念起去年的春節，念起去年那個大雪紛飛的除夕夜，念起我收到的柳月的傳呼，念起寫滿我心緒的紙飛機……

我接過茶水，大口喝著，嘴裏覺得十分無味，心裏一直盤旋著剛才王巧玲說的事！

打了招呼，知道她們吃完了，正要走的。

10天後，市裡舉行了盛大的年度先進表彰大會，隆重表彰1995年度先進個人和集體，我上了主席台，戴了大紅花，領了榮譽證書。

我心裏不由很反感王巧玲，你又不是孩子的親媽，你非要把孩子弄回去幹嘛啊？自己懷孕了，就不喜歡妮妮了，現在肚子里的孩子沒了，再懷孕不知猴年馬月，就又想把孩子弄回去給自己做伴解除寂寞了，又想起孩子了，這是什麼事兒啊！

「沒怎麼？我很好啊！」我既不想讓柳月看出我的心事，又沒情緒和柳月開玩笑。

「老大，咱們新聞部是先進集體，獎金1000元，怎麼辦？吃一頓？」陳靜興緻勃勃地問我。

「我想把妮妮要回來！」王巧玲直接了當地說。

「嫂子有什麼指示啊？」我笑著說。

簡單幾句話之後，我打算告辭回房間，王巧玲卻又叫住我：「江主任，請等一下！」

我心裏打定主意，以後決不再和季主任出來了，這糾風辦主任都是糾和_圖_書的什麼風啊，胡鬧！

我一聽，心砰砰跳起來。

「老主任？哪個老主任，兩個都邀請？」我看著陳靜。

王巧玲已經康復出院了。

「好的，沒問題，我找一家特色酒店，大家一起熱乎熱乎……」陳靜樂呵呵地說：「對了，要不要邀請咱們的老主任參加啊？」

我中間出來上衛生間，上完后正要回房間，突然遇見了王巧玲，還有她的妹妹。

說完，王巧玲走了，扔下我怔怔地站在原地。

這一年，發生了多少事啊，起起伏伏，跌宕迴旋，天堂地獄，生世輪迴，如今，都即將過去，即將辭舊迎新，即將開始新的一年的新生活。

柳月也笑了：「讓你逞能喝這麼多，少喝點，多喝點水……」說著，柳月為了倒了一杯茶，遞給我：「呶，喝點茶水，解酒……」

「怎麼了？年輕人？」柳月看著我：「怎麼看你心情好像不大開心啊？是不是和我這個黃臉婆走在一起，不提情緒啊？」

「哦……」我答應著，心裏翻騰起來。

我和柳月踩著雪花，走在冬夜飄雪的夜色里。

同樣，梅玲也上了主席台領獎，而給梅玲頒發證書的正是那位喜歡帶著血做那事的市人大主任。

「這……你和宋大哥商量了嗎？」我說。

「行，你看著辦吧！」我點點頭。

我的腦袋一暈，看著王巧玲：「你……你說把妮妮要回去？」

「真的？」柳月說。

「哦……」我心裏很震驚。

陳靜很快就安排好了，晚上，我們新聞部全體人員和柳月一起，到一家特色烤羊店去吃烤羊。

市裡的表彰大和-圖-書會結束后，宣傳部都舉行了全市宣傳系統年度表彰大會，同時公布了江海市年度新聞獎，我采寫的南下經濟系列報道被評為特別獎，唯一的一個特別獎，我上台領獎，張部長親自給我發的證書。

「這事你尋思尋思如何操作更好，回頭我們再專門確定吧……」王巧玲大概看出來了我的躊躇之情，接著說：「我不著急的，但是，也不想拖久了，最好就在這幾天吧……好了，你還有應酬，不耽擱你時間了，我先走了，回頭我們聯繫，再詳談……」

我有些悵悵的回到房間，默默坐下，喝酒。

我默認。

「不過，在梅玲那裡干，有一點很好，就是很安全！梅玲和公安的關係很好，公安從來不去那裡騷擾，嚴打的時候，都會提前給梅玲打個招呼……當然，那些派出所長巡警隊長治安科長，都是我們的常客，他們來玩，不敢要錢的，想怎麼玩就怎麼玩，玩完了提上褲子就走人……」女服務員繼續說道。

柳月看了我一眼，欲言又止。

妮妮要是走了，柳月怎麼辦？好不容易才骨肉團聚，就又要分離，對柳月對妮妮都是個沉重打擊，這如何能讓這娘倆接受？

我無語。

我腦子裡的第一個念頭就是：絕對不能讓妮妮離開柳月，孩子必須跟著親娘過。

「那還有假？我又一次因為怠慢了一個當官的老頭子，那當官的變態，非要在我來例假的時候干，說就喜歡帶血的，我不答應，結果那當官的生氣了，告訴了梅玲，一回來梅玲就安排人將我關起來餓了2天，然後用夾子將我的陰|毛hｔtｐs://ｗwｗ.heｔｕbｏｏｋ.coｍ.ｃoｍ都給拔光了……媽的，太狠了，我不走，早晚被她弄死……還有那當官的，狗日的變態之至，我後來知道他是個大官，是什麼人大主任……」

可是，新的生活會平坦順盪嗎？未知的前行路上，人生還有多少風雨呢？在我年輕而懵懂的生命和生活里，我無法預測未知的變數，我只能一天一天這樣過著，知道今天，而未來不可測。

在辦公室里，我無聊地看著窗外蕭瑟的冬季，還有那灰濛濛的天空。

「沒，這個不用商量，我們家的事情，外事他做主，內事我做主，當然，回頭我會告訴他的……這樣的小事，無須事先和他商量……」王巧玲做輕描淡寫狀：「再說了，這本來就不是什麼大事，妮妮回來是天經地義的事情……我琢磨了一下，最好的方式和渠道還是通過江主任你來操作比較好，所以，出院這幾天我就想好了，我正準備找你呢，正巧在這兒遇見你了，呵呵……」

「那好，我這就安排！」陳靜摸起了電話。

柳月像是對我說，又像是自言自語。

「下雪了，夜晚的雪很美，走走吧，反正離家也不遠……」柳月提議。

我本來輕鬆歡快的心情這會全沒了，心裏有些發懵，還有些亂糟糟的。

「你怎麼不去告她？」

「真的沒有什麼事，什麼都沒有，我就是喝酒有點多，胃裡不大舒服！」我堅持這個理由。

「我從電視上知道的，看江海新聞知道的，那天他在人大會上講話呢，我想象不出這樣的腌臢人，竟然坐在主席台上，如此道貌岸然，像個人一樣！」女服務員恨恨地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