晴兒的聲音有些生硬：「你在哪裡？」
我於是搬了一張椅子在晴兒身旁坐下來，看著晴兒，臉色平靜地說：「晴兒，到底是怎麼了？出什麼事了，告訴我！」
「我經常來宣傳部啊，我來這裏辦公務啊！」我的聲音故作輕鬆狀。
我說：「是的，無疑了，就是這麼回事！」
我有些喪氣：「媽的，活該我倒霉！」
「好，很好！」我繼續點頭。
晴兒突然坐起來，接著站起來，看也不看我一眼，就去了衛生間，我聽到衛生間里傳來水聲，那是晴兒洗臉的聲音。幾分鐘后晴兒出來了，頭髮整得潔凈了，兩眼無光，默默坐到我對面的沙發上，低頭不語，過了大約5分鐘，在窒息的尷尬里，突然就抬起頭來，看找我：「我們談談……」
我說：「算了，愛死愛活隨他去吧，願意怎麼樣就怎麼樣吧，操大不了我滾蛋，反正我已經是死過一回的人了，大不了回家扛鋤頭種地去！」
我腦子裡豁然開朗，將前後細節都想了一遍，突然一拍大腿：「對了，這事是梅玲搗鼓的，梅玲的拉肚子是假的，她一定是在背後做了手腳……」
那一刻，我的心裏異常感動，感動于柳月對我的奉獻和信任，男人和女人之間，信任比金子還要貴重。一個女人，為了一個男人的名譽，甘願付出自己的仕途，這是怎麼樣的一種情懷？
「嗯……」我點點頭，看著柳月：「你也早回去吧，好好休息！」
我搖搖頭：「沒有！」
「你不上班，去宣傳部幹嘛？」晴兒問道。
「我對你怎麼樣？」晴兒繼續和-圖-書說。
我說：「我在宣傳部！」
「有，很有吸引力！」我說。
晴兒臉色陰冷著，悲傷著，憤怒著，不說話。我想緩和一下氣氛，就去拉晴兒手，剛摸到晴兒的手，晴兒一把就甩開了。
柳月沖我溫柔地笑了笑：「嗯……你先走吧……」
柳月看著我：「江峰，記住我曾經和你說的話，任何時候都不要氣餒，永遠要保持客觀的精神狀態，天是塌不下來的……我了解你的人品，你的品德，我相信你的處事，我知道，你不管是以前，還是今後，都不會幹這種事的，這件事，我一定要查個水落石出，你相信我的能力，我一定要為你洗清冤屈，決不能讓你背負這頂帽子面對今後的工作和生活，即使付出再大的代價，即使我這個副部長不做了……」
「哈爾濱的，酒店說那小姐辭職不幹，家裡出了事情，要緊急回家！」柳月說：「怎麼了？」
我說：「回家的，這就要回家的，怎麼了，有什麼事情嗎？」
我有些不耐煩，又忍住，不再去招惹晴兒，就坐在那裡，半天沒說話。我不說話，晴兒也不說話，鼻孔里呼哧呼哧直喘粗氣，看得出很憤怒，好一會才漸漸平息下來。
柳月點點頭：「走吧，時間不早了，不要回單位了，直接回家吧！不要在外面逛游，不要在外面喝酒……」
我點點頭，站起來：「嗯……我知道了！」
我突然想起了梅玲接的那個電話，問柳月：「你們有沒有問起酒店，那小姐是哪裡人？」
柳月緊緊咬住嘴唇，搖搖頭：「和_圖_書你不要多說了，我既然決定的事情，任何人也不能改變我，包括你在內……我不僅僅是想為你付出，我更是為了我自己付出……」
說著，我過去抱晴兒。
電話號碼是家裡的。
柳月說：「就是什麼？」
「好，很好！」我說。
「你在我身上不能得到滿足嗎？」晴兒說。
說著，晴兒扣死了電話。
柳月的臉色憂慮起來：「這樣，調查的難度就更大了……這事，不能久拖，越拖對你越不利，這事，說不定很快就會滿城風雨，很快報社宣傳系統，甚至市委大院都能傳開……如果不能找到確鑿的證據為你洗清，對你會很不利……」
「你還沒忙完？」晴兒說。
「我們夫妻生活好不好？」晴兒又說。
我說：「忙完了，這就要走的！」
我說：「沒有，就是……」
柳月看著我：「是小許打來的吧？」
「我的身體對你沒有吸引力嗎？」晴兒說。
柳月的神色閃過一絲不安和異常，接著說：「哦……不要多想，小許是自己在家裡悶，想你了呢，呵呵……趕緊回家吧……」
「怎麼回事？」柳月說。
我心裏一個咯噔，頓時覺得自己心裏好像有鬼一樣，彷彿自己真的是做了對不住晴兒的事情，好像覺得自己真的是嫖娼了，不由心裏更加發虛，繼續強笑著，裝作什麼都不知道一副無辜的樣子，看著晴兒：「咦小娘子，你怎麼了？」晴兒聽我這麼一說，眼睛瞪地更大了，看著我尖聲叫著：「不許過來，不許碰我。」
柳月抬起頭看著我：「不要胡說，沉住氣我再琢和-圖-書磨琢磨……你先回去吧，這事不要在家裡說，不要和別人談，這兩天，正常上班，正常採訪，正常寫稿，不要背負思想包袱，不要有壓力……」
「走開不要碰我！」晴兒突然大叫起來，我的手剛伸出，還沒有碰到晴兒的身體，她就觸電般往後猛地一縮，縮到了沙發的角落。
我不再問晴兒，勉強笑了下，打個哈哈，站起來走進廚房，廚房裡冷冰冰的，飯菜都沒做。我就自己動手做飯做菜，很快就做好了飯菜，端到飯桌上，叫晴兒過來吃飯：「晴兒，來，吃飯！」
柳月說：「今天去那山莊找那小姐，那小姐就那麼巧，正好就辭職不幹了，真巧啊……我怎麼感覺很蹊蹺呢？下午在小會議室，你提到那小姐的時候，梅玲突然變了臉色，態度大轉，是怎麼回事？這件事，是不是牽扯到梅玲的什麼東西了，她突然有些緊張的樣子，還有，她的突然鬧肚子……我總感覺梅玲後來的態度發生了很大的變化，這其中是不是有什麼貓膩？包括那小姐的突然辭職……」
接著，我把具體的情況和梅玲接聽電話的事情和柳月說了，柳月沉思了一下，恍然大悟：「我知道了，一定是梅玲從你的談話里聽出了倪端，聽說我們要去調查，借口拉肚子，出去打電話安排了人，威脅恐嚇那小姐，將她逼走了，送上火車離開江海了……怪不得梅玲今天的表現這麼反常……」
我心裏燃燒著激烈的情感，感動地看著柳月，一會說：「謝謝你……可是，我不允許你為我付出這麼大的代價，我不值得你這麼付和圖書出……」
晴兒說：「沒什麼事情，既然你回家吃飯，那就好，那就等你回來再說吧！」
我於是就站在晴兒身邊大約不到1米的地方，就站在那兒不動，看著她：「好，好，我不碰你，告訴我，怎麼了？怎麼回事？你是不是身體不舒服？」晴兒朝我翻了一下白眼，沒做聲，我看到晴兒的眼神里流露出複雜的神情，厭惡傷感懼怕……晴兒對我的這種神情，是我從來沒有見過的，我心裏一陣冰涼，加上白天所受的折騰，感到心裏很疲勞，又很倦怠。
「那小姐那天和我談話的具體內容就是和梅玲有關的，那小姐以前在梅玲美容城乾的，梅玲的美容城是個高級妓院，出了做美容業務，還專門為高官提供性|服|務……」我說。
柳月說：「怎麼了？看你的神色怎麼不大好，你和小許吵架了？」
我離開柳月的辦公室，帶著鬱郁的心情回了家。
柳月苦笑一下：「幼稚！你以為他們就那麼聽話？他們就是傳出去了，也不會說是他們說出去的，知道這個事情的人又不是就我們幾個，他們到時候完全可以死不認賬，往其他人身上推，比如紀委的人，糾風辦的人，交通稽查的人……」
我點點頭：「嗯……那我走了！」
我也有些擔心，又說：「可是，你不都已經囑咐他們不要外傳了嗎？張部長也說了！」
我點點頭：「愛！」
「你愛不愛我？」晴兒的聲音彷彿來自遙遠的大山。
晴兒今天打電話的態度很不正常，我打完電話，心裏有些發愣，拿著大哥大怔怔地看著。
「我有不讓你滿意的地方和_圖_書嗎，在夫妻生活中。」晴兒說。
柳月不再說話，皺著眉頭思索著，輕輕地用手指敲著腦門。
看我的樣子，柳月突然輕鬆地笑了起來：「呵呵……我想，還不至於到我說的那麼嚴重的程度吧，多大的事啊？呵呵……莫要太放在心上，回去好好吃飯，好好睡覺，明天好好上班……有什麼事情，我會聯繫你的……」
柳月的話我似懂非懂，我想說什麼，卻又不知該如何說。
我摸出大哥大給晴兒回電話：「晴兒，怎麼了？」
回到家，一進門，就看到晴兒頭髮披散，正臉色鐵青地坐在沙發上，紅紅的兩眼憤怒地瞪視著我。
我說：「就是小許剛才打電話的語氣不大對勁……她放寒假了，自己在家裡的……」
「我不餓，你自己吃吧！」晴兒低沉的聲音。晴兒不吃，我自然也不能吃，何況我其實也真的沒有食慾。我再次來到晴兒跟前坐下，表情認真起來，看著晴兒：「晴兒，說吧，到底是什麼事？」我那時其實已經預感到是什麼事情了，雖然我很奇怪晴兒怎麼這麼快就知道。雖然我有預感，但是我並不打算先說出來。
柳月的生聲音很舒緩，很堅定。
看到晴兒那副審訊的目光，想到我白天里受到的委屈，我的心裏一股怨氣生出來，口氣也變得有些生硬，點點頭：「好吧，你說吧……」
我心裏有些發毛，有些發虛，強顏歡笑走過去：「怎麼了？自己在家裡悶得慌，想我了？」
我點點頭：「是的！」
正在這時，我的傳呼響了，一看，是晴兒打來的：速回電話！
晴兒說：「你回家吃飯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