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五十二章 做起來卻是那麼難

人大主任示意柳月坐,卻不說讓我坐,我知道此刻我在他眼裡是不受歡迎的人,領導都是這樣,打著工作的名義找女部下的時候,是很討厭其他人在旁邊的。我並不在意他的態度。
說完,柳月出去了。
接著,人大主任就看見了我,眉頭皺了皺:「哦……你也來了!」
柳月皺了下眉頭:「兩個書記的稿子通過了,人大主任的這個,秘書長不簽字,說人大主任吩咐了,他要親自看稿子簽字,讓我去找人大主任……」
柳月接過來稿子,坐在床沿,認真看起來。
我說:「我和你一起去,我是寫稿人,一起去他也說不出什麼!」
柳月點點頭:「好吧,走!」
我已經沒有資格去談愛,我已經失去了談論愛情的資本,我的青春正在逝去,再艷麗年輕的容顏和掩不住歲月的痕迹,我沒有選擇,我只能自己在深夜裡默默翻起心底里的往事,在那裡去品味逝去的歡樂和幸福還有甜蜜,只有在那時,我才能找到自我。白天里,我還是要帶著樂觀和歡笑,去應付這世間的種種煩惱和瑣屑,種種亦真亦假的面孔。
做人真的好難,控制自己的情感,更難!我無數次告訴自己,不要去傷害他們,可是,我竟然無法控制自己,一次次犯了錯,雖然她不知道,可是,我不能原諒我自己!我必須要控制住我自己!
我心一跳,忙說:「主任,怎麼了?哪裡不對嗎?」
我反鎖了門,柳月推不開,就敲門:「小兔兒乖乖,狼外婆回來了,開門哪!」
和_圖_書到這裏,我的心不由顫抖起來。
我忙說:「可是,這確實是您的發言啊,我是按照錄音整理的,還給加上了一些您沒講的!」
我倔強,我自私,我貪婪,我卻不想傷害別人,也不想屈就自己!
我忙將軟盤抽出放回床頭櫃抽屜,去給柳月開門。
柳月也說:「老領導,您別發火,慢慢說,怎麼回事?」
想起來說起來是那麼容易,可是,做起來卻是那麼難,我無比堅強的外表和內心在他面前卻往往支離破碎,雖然我一再提示自己要挺住,要堅定,可是,人真的有時候難以戰勝自己,我總是在他面前時而迷失。每一次迷離和迷失,總會讓我痛悔讓我愧疚,我知道自己應該安靜地走開,默默地走開,遠遠地走開,可是,為什麼卻總是難以把握自己的頭腦,自己的心地?為什麼?
世上最心痛的距離,不是你冷漠的說你已不在意,而是你放手了,我卻永遠活在遺憾里,不能忘記!世上最心痛的距離,不是我活在遺憾里,不能忘記,而是你始終不懂我的悲哀,不明白我內心的孤寂!世上最心痛的距離,不是你不懂我的悲哀,不明白我的孤寂,而是我即使痛徹心扉,也不能放聲哭泣!愛總是會使人們有太多期許:希望長久,希望不會分別,希望佔有和實現。而最終只是覺得有些許厭倦,不知道該往哪裡去。
正在這時,傳來開房門的聲音,柳月回來了。
我坐在旁邊默默端起杯子喝茶。
矛盾啊,糾結!痛苦啊,煩惱!https://www•hetubook.com•com
我將稿子遞給柳月:「寫完了,你看看!」
和宋明正談完話回來,一口氣寫了這麼多,唉……
柳月笑嘻嘻地進來,看我滿頭是汗,說:「怎麼了?房間里這麼熱嗎?看你滿頭大汗!」
人大主任說:「就你這個素質的,還能改好?你出去吧,這稿子,我和小柳一起琢磨琢磨……」
可是,主動權不在他們手裡,我的命運,我自己把握,難道,我就不能為自己活著?難道,我就不能掌控自己的生活?難道,我就必須要為了別人而背棄自己的原則?難道,我就不能戰勝自己,不讓他和我再出枝節?
「嗯……」人大主任點點頭接過稿子,對柳月說:「坐吧!」
人大主任說:「我的發言沒有政治高度,這哪裡是一個人大主任的發言,這充其量也就是一個公社書記的發言,我看你這個記者,是存心要和我過不去,是不是?」
或許,我真的該接受楊哥,這樣,對大家或許都好,他徹底絕望自己的思緒,我徹底埋葬自己的心靈,小許徹底放寬了心,楊哥終於實現了心愿……畢竟,楊哥是真心對我的,畢竟,楊哥一直在苦苦等我,雖然我強逼他去和黃鶯接觸,可是,結果又怎樣呢?我自己不願意勉強自己的感情,卻強迫他去接受別人的愛情,我這又算是什麼呢?
三篇稿子柳月足足看了30分鐘,看完后,柳月站起來:「行,沒問題,我去找秘書長簽字!」
難,難!
人大主任正穿著拖鞋坐在沙發hetubook.com.com上喝茶,看見柳月,笑得眼睛眯成了一條縫:「哎喲……我的美女部長來了,來,快進來!」
又過了半個小時,柳月回來了。
愛情就是這樣,有些人會慢慢遺落在歲月的風塵里,哭過,笑過,吵過,鬧過,再戀戀不捨也都只是曾經。是的,只是曾經,我已經過了做夢的年齡,我不應該再有夢,即使在深夜裡孤寂的時候,也不應該有夢……
我畢恭畢敬地挺直腰板做好,心裏想,媽的,在這裏你是個大領導,神氣活現,要是在社會上外面遇到你,說不定把你這個糟老頭子當個老嫖客,一腳踢死你!
平靜了下,我繼續往下看:
「唔……可能吧……」我說。
看過這樣一段話:愛一個人,明明知道他的不好,卻絲毫不會在意;明明知道比他好的還有很多,卻只會傾心於他。真正的愛一個人,就會淡然貧賤,安然進退,就會和他用一個頻率呼吸,用一個節奏心跳,就會用自己的寂寞驅趕他的寂寞,用自己的孤獨溫暖他的孤獨。青春是留不住的,如果青春里有愛,它就不虛度。
柳月笑了笑:「下午會議的議程沒有改動,你那稿子不用改了,就這麼樣就可以,對了,這三個領導的發言新聞稿寫完了嗎?」
宋明正今晚打著孩子的名義和我談話,楊哥打著喝茶的名義和他談話,我知道他們的目的,我知道他們想要的東西……
我曾經對自己說過,你可以擁有愛,但不要執著,因為分離是必然的。你什麼時候放下,什麼時候就沒有煩和-圖-書惱。你永遠要感謝給你逆境的眾生,你永遠要寬恕眾生,不論他有多壞,甚至他傷害過你,你一定要放下,才能得到真正的快樂。可是,我知道,他不壞,他在我心裏,永遠是那麼好,那麼好……
可是,如果我真的和楊哥在一起,我的內心能真正接受嗎?我如何在深夜裡面對自己心底里那份真摯的情感?我能不能不讓自己去拷問裕望之外的靈魂?我如何還能面對他看著我的那雙眼睛?我如何還能去看著他見到我時候那純真開心的笑容?難道,為了大家都開心放心,我必須要和一個我不愛的人結婚,我必須要捨棄自己的靈魂去遷就別人?難道我就不能一個人走完這一生?難道我就不能讓自己的心底保留一份永恆的真愛?
我看得目瞪口呆,渾身冒汗,柳月開始盤算和楊哥了,柳月的內心竟然是如此的痛苦和糾結,如此的矛盾和煩憂,比我想象的還要甚!
柳月也笑著說:「是啊,老領導,我認真仔細看了這稿子,還可以啊,您說的政治高度是指……」
我腦袋木木的,獃獃坐在電腦前發怔。
「怎麼樣?通過了?」我說。
過了一會,人大主任抬起頭,摘下老花鏡,看著我,將手裡的稿子抖了抖,嗓門提高了兩個分貝:「你這個稿子是怎麼寫的?你這個記者,怎麼就沒有長進?怎麼乾的新聞部主任?以前你就犯過錯誤,後來嘯天告訴我說你進步很快,就是這麼進步的?你看看你寫的這個稿子,一點政治高度都沒有,我看你,是徒有虛名!這個馬嘯天,和-圖-書用人就是糊塗!」
我和柳月一起去了人大主任的房間,柳月在前,我在後。
柳月坐下來,沖我說:「江主任,你也坐!」
我明白了,這狗日的是找借口想攆我出去,想和柳月單獨在房間里。
「老領導,江主任寫的稿子,秘書長說要您親自審稿,這不,我叫上他一起來了,您有什麼意見,可以當面提出來,現場修改!」柳月笑著說。
楊哥昨晚和他攤牌贗品小表弟,無疑是在發出一個信號,不僅是對他,而是對我,在提醒我,那麼,我到底該何去何從?我是否該給楊哥一個回饋的信號?
我勉強笑著:「主任,我服氣,我哪裡敢不服氣呢,您慢慢說,我哪裡不對,我再改!」
人大主任冷眼看了我一下,然後說:「我說你這個記者不懂政治,你還越發不懂了,搬出我的講話錄音來和我犟嘴了……怎麼著,我說說你還不服氣?」
人大主任帶上老花鏡,低下頭準備看稿子,同時兩眼從老花鏡上面又深深地看了我一眼,那架勢很像一隻老狐狸。
張蘭曾經告訴我:懂愛的女人通常輸得很慘,愛情本來就是殘忍的,勝者為王。感情可以轉帳,婚姻可以隨時凍結,激晴可以透支,愛情善價而沽。今天的長相廝守,只是儘力而為而已。沒有天長地久的愛情,愛只是剎那間感覺,愛過了,即使失去了,也不要傷心,誰也沒有註定要愛誰一輩子,自愛才最重要。我卻想不明白,什麼叫自愛?怎樣才能自愛?
「索性,不想了,睡去!睡去!兩眼一閉,讓一切都見鬼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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