蔣學冉：「沒有，大家都同意。我們都得生存，都得吃飯。」

薄簡靜默片刻，拉開抽屜，裏面滿滿一疊染著香味的漂亮信紙。

許笙咬了一下唇，答：「我沒注意。水是文曉華買的。」

許笙搖頭：「我不懷疑他。他沒有理由殺我們。」

薄簡：「說得你當年好像不是似的。」

「最後一個問題。」方青從抽屜里拿出個東西，正是薄靳言在工作室里發現的那隻小和尚的玩偶擺件，已經被擦拭乾凈了。他問：「這個擺件是誰買的？」

文曉華：「前年……上半年吧。」

「你認為是什麼人下的毒？」方青似是不經意地暗示，「你們都肯定，只有你們5個有鑰匙。毒下在礦泉水裡，只有你們3個能接觸到。」

許笙答：「我負責整理道具，cospaly的是一部動漫中的女殺手，需要化妝、做準備。」

薄靳言非常學術地答：「近朱者赤，我們身邊是否有這樣的人？」

「容曉楓不養這些嗎？」

「你是什麼時候加入月影動漫社的？」方青不急不慢地問。

第二個接受審訊的是許笙。

蔣學冉眸色一怔，低頭看了看桌面，答：「大概是……容曉楓的。」

文曉華愣了一下，低下頭去：「我不知道。是你們一定要問說一個人的。」

許笙看著沒說話。

「你是什麼時候加入月影動漫社的？」

「案發當天，你都在幹什麼？」

最後，方青又拿出那個擺件：「這個擺件是誰的？」

夜間。

「他這個人，比較自私，也不太講情分。」

比起文曉華和許笙，蔣學冉顯得非常冷靜，還有點不以為意。

方青打斷他：和_圖_書「那你覺得會是誰下毒？」冷硬的語氣，只令文曉華心頭一顫。

漸漸的，觸及更敏感的話題。

離開蔣學冉的家，薄靳言問簡瑤：「都看清楚了嗎？」

比起昨天傍晚，文曉華現在看起來冷靜下來不少。但是方青很清楚，對於這種性格懦弱的男孩，那種冷靜就跟紙似的，一戳就破。

「容曉楓、蔣學冉、文曉華。」

文曉華：「三、兩個吧。就容曉楓和蔣學冉。」

文曉華的臉立刻就有點紅了：「我、我沒注意。」

——

薄靳言：「可笑！知不知道當年我追到你母親時，安岩還在計算機上數遊戲幣？」

「三個。」

「沒有！」

「哦？」方青問，「所以你是懷疑文曉華了？」

第三個去往的是文曉華的宿舍。他的床鋪也有點臟，但比陸季好一點，比許笙差一點。牆上貼滿了課表、一些動漫展宣傳頁，還有張明星代言的運動品牌畫報。

看起來蔣學冉的經濟條件相對寬裕些，他自己獨租了一套一居室。但位置也比較偏，房屋老舊。這是一棟建於90年代的房子，長長的走廊兩旁，都是一間間的房子。蔣學冉的房間相對還算整潔，也有幾件價值不菲的襯衫西褲，掛在柜子里。但整間房子的色調也偏冷，沒有太多布置，看起來就是租來的模樣，沒做太多改變。衣服也大多是黑白灰。書架上除了些職場書籍、財經書籍，沒有別的東西。

「為什麼？」方青問。

容曉楓和一個女同學合租。她住的是小間。蚊帳是粉紅色的，牆上貼著不少她cosplay的照片。房間有點亂，也有點臟。臟衣服丟在角落裡還沒洗。衣櫃是乳白色的，衣服看ｍ•hetｕboｏk.ｃｏｍ.com起來都很廉價，但是款式潮流，花花綠綠。

方青：「為什麼？」

「……蔣學冉。」她緩緩說。

父子相對而坐。

薄簡淡淡：「這些還只是我這個學期收到的情書。我如果想談戀愛，隨時。順便問一句，爸，你讀書時收到過情書嗎？」

蔣學冉冷笑一下答：「誰知道呢，她一向孤僻，不知道在想什麼。文曉華沒這個膽子，既然沒有別人，所以只可能是她！」

「還能幹什麼？那天是今年規模最大的動漫展，我組織社員準備表演，一直在忙碌。水是文曉華買回來的，我沒碰過。」

「不是我們懷疑你。」方青說，「你的同伴，有人懷疑你。」

文曉華自己卻已沉不住氣，結結巴巴說：「蔣學冉！我們中間，就他這個人挺冷血的。如果……如果真的有人下毒，不會是別人，肯定是他！」

「在路上是否停留過？」

簡瑤答：「看清楚了。」

薄靳言淡淡笑了：「不必擔心，我去跟他談談。這是身為父親應盡的責任。」

「哪三個？」

書架上放著些考研書籍，還有些勵志成功書。桌面有些亂，但不臟。衣櫃里都是些白t恤，還有幾件卡通t恤和短褲。桌子下放著運動鞋。

女孩得知容曉楓的死訊后，還有點驚魂未定，答：「不……她不養，她、她沒有耐心干這些。她只喜歡聽音樂和cospaly。」

方青沒有回應他激動的情緒，而是再次拿出那個擺件，問：「這是誰買的？」

兩人不約而同想到了同一個人，也想到了那人和小薄簡的忘年交。難怪每次走進小薄簡的房間，都有似曾相識的感覺！

「我……我負責扮演一些正太和圖書角色，還有，一些雜事。」

簡瑤問薄靳言：「你說這孩子，這麼邋遢，隨誰呢？」

「你為什麼懷疑他？他有什麼動機殺掉所有人？」方青緩緩問。

「有人不同意嗎？」安岩問。

方青：「你有注意到，誰碰過那些水嗎？那工作室里，只有你們五個人。」

許笙臉色發白，沉默不語。

「你在動漫社主要負責些什麼？」

方青皺了一下眉：「正……太？」

蔣學冉頓了一下，說：「是。我和曉楓一起創立的。沒想到今天會出這樣的事。」

方青和安岩都沒說話。

方青端起茶喝了一口，不說話。安岩也低頭打字。蔣學冉看著他倆，臉慢慢紅了：「你們懷疑我？」

「聽說你們社團，很快就要解散了？」方青問。

柿子要挑軟的捏，這是方青一向的路數。

「去年九月。」

「我已經知道他們隱藏的那個秘密是什麼了。」薄靳言說，「他們三個，都在說謊。」

蔣學冉嘆了口氣，說：「是的。警官，你知道的，我們都畢業了，都要工作。動漫社這種事，大學玩玩可以。工作了誰還有精力，又費錢，又沒什麼收入。」

「毒是下到所有瓶子里去的。」安岩說，「你不要隱瞞任何事。否則兇手下一個如何瞄上的是你，怎麼辦？」

出乎方青和安岩的意料，比起前兩個人的猶疑掙扎，蔣學冉毫不遲疑地答道：「是許笙。」

……

文曉華：「應該不會有。」

「當時動漫社有幾個人？」

薄簡抬頭，淡淡道：「那是我的生活方式。」

薄靳言一怔。

許笙靜默了一會兒，說：「我不知道。但不可能是文曉華和我。」

薄靳言微微一笑：「犯罪心理之花，在我面前和*圖*書越來越盛放了。」

——有關家庭收拾（好幾年以後的事）

文曉華張了張唇，答：「我記不清了，可能……是陸季的吧。」

方青和安岩對視一眼，沒說話。

「案發當天，你都在做了些什麼？」

文曉華打了個寒戰。

「沒有，我們沒錢請，都是自己化。」

薄簡：「顯然，我也是。」

審訊室內，一盞白燈，肅靜又刺眼。

簡瑤忽然意識到一件事，兒子薄簡的房間，總是凌亂的。書是亂放的，衣服亂丟，每次她走進去，都感覺走進了另一個世界。

然而某一天……

離開南華大學后，兩人又分別去了已經畢業的蔣學冉和容曉楓各自租住的房子。

沉默了好一會兒，他抬起頭，說：「……蔣學冉。」

薄靳言：「少學你安岩哥哥身上那些壞習慣，譬如邋遢。呵，每當走進你的房間，我以為走進了犯罪現場。」

「當時動漫社有幾個人？」

「二百多一個，還挺貴的。」

「我……不知道。」

薄靳言注意到這套房子的陽台上，還養著幾盆綠植，便問同住的另一個女孩：「這些植物，是誰養的？」

「他為什麼要殺人？」

女孩答：「哦……是我養的。」

「動漫社是你創立的？」方青問。

薄靳言：「是嗎？你希望將來像一個大齡剩男宅男那樣生活？」

——

這個女孩一如之前所見，沉默而略顯緊張地坐在桌后。方青的人任何問題，都只得到非常簡短的回答。

「是文曉華的。」許笙答。

「案發前一天，你從便利店買水回去，一路上有人看到嗎？」

旁邊的安岩湊過去，低聲跟他解釋了幾句，方青眉頭舒展，點了點頭。

文曉華一下子慌了：「我不知道！和圖書反正不是我！不是我！我毒死他們幹什麼啊，我、我……我真的不知道會發生這種事……」

簡瑤有些垂頭喪氣：「一定是薄簡跟他的乾哥哥安岩玩久了，你看安岩的家，亂得跟草堆似得。老天，我可不想我兒子將來也成為大齡剩男宅男！」

方青又丟出了那個問題：「那你覺得是什麼人下毒？總有這麼一個人，毒不會自己跑進瓶子里去。」

「一定會有那麼一個人。」方青說，「否則毒不會自己跑進礦泉水瓶里去。文曉華，你要清楚，毒是下在所有水裡的。現在你如果有所隱瞞，誰知道兇手下一個害的，會不會是你！」

許笙：「……我不知道。」

簡瑤是個愛收拾的性格，家裡總是窗明几淨、井井有條。而薄靳言這些活兒雖然幹得少，但基本也是挑剔愛整潔的，所有檔案啊、衣服都要保持整齊乾淨。

簡瑤說：「我想，我也知道了。」

蔣學冉似乎很憤怒，冷笑著說：「我？我吃飽了撐著，為什麼要殺他們！這是含血噴人！肯定是許笙，不會錯，只有她能下得了手。還有……」他似乎想起了什麼，說：「就算不是許笙，你們懷疑過死了的陸季和容曉楓嗎？說不一定是他們自己下的毒，想毒死所有人同歸於盡，或者嫁禍給我們！偵探電視劇里不都是這麼演的？反正不是我！我有病啊，才去殺人！」

「有人給你們化妝嗎？」

「可是毒是下在水裡的。」安岩淡淡道，「除了兩名死者，就只有你們三個能接觸到水。」

薄靳言：「……很遺憾，我不想再跟你交談下去了。」

方青直視著他：「真的不會有別的人，擁有你們工作室的鑰匙？」

第一個接受審訊的，是文曉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