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他心頭一震。那是在夢中,見過的蝴蝶啊。
——
深夜裡,她美得像個不歸家的精靈。他望見她就笑了,所有煩擾一時都被拋到腦後。
這也是他又愛又恨的一點。她的態度,永遠介於愛人和朋友之間。
邵勇頭也不抬:「好。」
她低頭含糊答:「也不是……」
一個文員跑進來彙報:「邵隊,總務在統計下一季度的採購物資。我就按上次你說的報,多給隊里再添些襯衣襪子和鞋什麼的。」
望江公園四面都用高牆圍了起來,尋常人是根本無法翻越的。一共有東南西北四個出入口。而發現屍體的地點,位於公園深處最偏僻的一處林子里。
白色短袖T恤、黑色運動短褲、運動鞋。中等個頭、乾乾瘦瘦、身材普通。看起來是個二十幾歲的姑娘,留著短髮,臉色蒼白,鼻樑小巧挺翹,嘴唇略厚,臉上還有幾顆雀斑。屬於丟進人堆里,也吸引不了太多注意那種。
邵勇答和_圖_書:「現在不能排除任何可能。」
……
太陽已經升得老高了,警察們把這片林子圍得水泄不通。邵勇蹲在屍體前,蹙眉沉思。
可這世間,哪有真正省心的日子呢?
——
「是。」他幾乎是立刻答道。
邵勇把棋盤一收,雙手往身後一背:「走,去看看。」
望江公園位於洵市西部,佔地廣闊,也是本市居民最愛去的地方。平時人總是多得跟江里擠著的小龍蝦似的。但今天一早,還沒開園,就封了園。大概是園方也被突然出現的屍體嚇壞了。但邵勇一到之後,就誇園方幹得好。
「頭兒,兇手是不是變態啊?」年輕刑警趕緊問。
邵勇又落下一子,說:「對了,讓食堂多採購些新鮮的魚,平時給我們刑警隊備著。」
「好。」
刑警隊辦公室里這會兒安安靜靜的,大家都去吃飯了。似乎隨著時光一天天推移,簡瑤越來越喜歡一個人獃著。這樣hetubook•com.com的寂靜和孤獨,令她覺得平靜。令她覺得彷彿得到了什麼,又可以不為人知地期許著什麼。
「怎麼這麼晚來了?」她嗔怪地問。
文員出去了。邵勇又下了一會兒棋,抬頭望著窗外。天空湛藍,雲朵寂靜。遠處的青山宛如一個沉默的男人,俯瞰著小城。天真好啊,上個月剛破了一樁凶殺案,還意外地抓住從外省逃竄過來的一名A級通緝犯。本月無大案,天下太平。這是刑警們最喜歡的難得的懶散悠閑日子了。
眼前是一條石板小路,從遠處的大路延伸到林子里,這邊有沒什麼景色,人跡罕至。故屍體是很難被人察覺的。
邵勇想了一會兒,卻笑了,說:「不,不用了。暫時別告訴他。打電話到北京,請求犯罪心理專家的幫助。」
市刑警大隊隊長邵勇,是個年近50的老男人。年齡雖老,但長得是硬朗矍鑠、眉目清正,一身黑夾克,精氣神完全不輸和*圖*書小夥子,你看到他,依然會覺得他是個非常帥的男人,老帥老帥的。
傍晚時分,簡瑤獨自坐在窗前,望著暮色發獃。
她輕輕握住他的手指,不說話。眉宇中原來藏著一份憂鬱和無助。
而人看起來就極像柔軟的蟲體,困在其中。
他單手扶在車門上,煩躁地點了根煙。抽了好一會兒,終於聽到清脆的腳步聲。是她娉婷走下來。
邵勇心神一凜,看他一眼,站起來。
她的臉一下子紅了,眨眨眼,望著他:「你今天遇到什麼事了?」
他冷冷一笑,回過頭,看著前方。
她總是這樣通透而聰穎,他今天確實在工作上遇到很大的挫折了。但他不想回答,而是反問:「你還是想著他嗎?」
「像蝴蝶啊……」旁邊有個年輕刑警感嘆道。
脖子上,一圈青紫淤痕。除此之外,暫時沒發現其它外傷。
「你……什麼都願意為我做么?」她在夜色里,輕聲問。
他握住她的手:「https://m•hetubook.com.com跟我在一起。」
今天的她,意外地溫順可人。在他鼓起勇氣,親吻了她的臉龐后,竟也沒有生氣或跑掉,而是羞紅了臉。這令他一陣狂喜,心怦怦地跳著。
他站在樓下,一直在等。明月像一塊通體發亮的玉,懸在高樓頂上。
「還需要添別的嗎?」
愛情到底是什麼?這年頭,誰人能說得清?
車水馬龍的公路上,霓虹如同流水映在玻璃上。某個瞬間,他停下等紅綠燈。一隻蝴蝶,卻翩然而至,落在他的車頭上。他望著它,它也望著他。而後它振翅飛走了。
「既然可能是變態,那我們要不要……請那個人來?」
他驅車離去時,下意識抬頭。卻在樓宇中,再次看到了那雙眼睛。
都說女人心,海底針。愛她的這些年,他終於知曉。
若僅僅是這樣一具屍體,是不會引來如此多的警察大張旗鼓的。
洵市位於南部腹地,不大的城市,風景秀麗,氣候溫和宜居。
反正她hetubook•com.com成了他這麼多年的念想,愛她的習慣都刻進了骨子裡,若是得不到,他的感覺真的會非常糟糕。
女人就躺在石板路上。
她的身下,是一片平整的石板。上面用同樣的油漆,畫了兩隻巨大的黑色翅膀。翅膀上還有一片片粉色花紋,就像一隻只昆蟲的複眼,眨呀眨望著眾人。
邵勇戴著手套,輕輕觸碰了一下女孩的手。她的雙手都被人用繩索綁住了,固定在頭頂。雙腳腳踝也被綁住。然後都被油漆塗成了黑色。
——
這天早晨上班前,邵勇正在辦公室吃小籠包,同時還在自個兒左手跟右手下棋。忙裡偷閒,自得其樂。
沒多久,就有一名兄弟急匆匆來敲門:「頭兒,出案子了。望江公園剛發現一具女屍。」
方青推門走進來,額上還全是汗,襯衣濕濕地貼在後背。那次的案件后,他的左臉新添了一道傷疤,永遠抹不掉了。這令原本英俊的他,更顯冷酷。
那雙眼睛,藏在陰暗裡,怨毒地望著他,望著他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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