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八章

步千洐和容湛第二次喝酒,是他們打了勝仗之後。
步千洐靠在糧草垛上,斜眼看了看那人,立刻就明白了:「王大魁又幹壞事了吧?」
不知何時,唇上忽的一涼,似被什麼堵住,而後有人的舌頭緩緩的探了進來。
「他死了。」那個聲音又在耳邊冷冷道,「他連你都護不住,活著有屁用。」
趙君陌脖子上已被他掐住一圈青紫,又委屈又難過,怒道:「誠王帶著軍隊封了無鳩峰,每天在那裡瞎轉。教主得知后,便將顏破月交給他了。我怎麼知道為什麼?」
如此在菜園幹了三四日,步千洐從頭到腳都染上一種清新的臭味。趙君陌自覺出了氣,這才向教主稟報,安排步千洐覲見。
她覺得自己彷彿身在曠野,她喊得那麼用力,明明四處都是回聲,她卻又只聽到風聲,聽不到自己呼喊的聲音。
容湛這才點點頭,小心翼翼將斷劍收回鞘中,彷彿這才發現手中有酒壺,茫然抬頭四顧:「這是誰的?」
步千洐聽到此處,不由得心頭大喜。他知道自己與慕容湛相交,外人知之甚少。趙君陌絕對編不出誠王之類的謊話。若是顏破月當真交到他手裡,總比跟自己呆在清心教強。
「多謝前輩指教。」他語氣便有幾分傲然,略帶微諷道,「可晚輩實在喜歡她喜歡得不得了,日日夜夜都在想她,這輩子非她不娶,只怕天皇老子也攔不住。」
破月想搖頭,拚命搖頭。可腦子卻越來越迷糊,一會兒竟看到自己在一個漂亮的房間里走來走去,一會兒又看到了容湛。
步千洐這才鬆開她,忽的起身下床,朝她拜倒:「多謝姑娘救命之恩。」
不知怎的,趙君陌一聽他提到顏破月,就特別容易冒火。原本今日教主就是讓她來查看他的傷勢,如果痊癒便要帶他覲見。可她此刻卻不知為何,不想聽教主的,腦筋一轉,她沉肅道:「教主有令,讓你跟我去個地方。」
「你認識他」那個聲音又道,「誠王這幾日一直在無鳩峰下找尋,看來到似不錯的男人。你中意他嗎?」
一刻后,她將步千洐帶到了後山的菜園。只見大片青綠鮮嫩的菜地里,只有一個高高大大的菜農,佝僂著背在挑糞。
未料他年紀雖小,個頭也不高,身法竟極為精湛,平地嗖一聲躍起,已落在丈許遠外。
但到底希望娶個什麼樣的女子,步千洐也不是很清楚。
過了半晌,她含笑道:「皮相是不錯。難怪她……」
趙君陌自恃美貌過人,佔盡教主師姐和男寵們的追捧寵愛,還是第一次遇到如此不憐香惜玉的男人,不由得愈發惱怒。
只聽另一個陌生的年輕女子聲音道:「你勿要再想這個,他救了那個人,教主說他立了大功,所以咱們要救活他的命,還他的情。大師姐雖死得可憐,可她的命,又怎能有那個人重要?」
她的語氣聽起來十分倨傲,這令步千和圖書洐有些不悅。但他並不想觸怒這個偏生救了自己的大魔頭,便微微抬起臉。
那人緩緩抬頭,淡淡看一眼他:「我沒空。」
趙君陌全身一抖:「她、她已被送給了……誠王。」
步千洐吃了一驚,心思轉得極快,最後還是直言:「多謝前輩好意,貴教女子自是極好的。只是晚輩已有了意中人。不能辜負她再娶。」
趙君陌厭惡的搖頭:「我們教主不見醜男。快些換了、梳洗乾淨。」
當晚,步千洐問容湛:「你就這麼怕女人?將來娶媳婦怎麼辦?」
就這時清甜的嗓音,卻叫步千洐想起了破月,不由得心神微顫,再看故意搗蛋的趙君陌,似乎也不那麼可惡了。
步千洐走到距離那卧榻兩丈遠處,便避嫌停步不前,躬身道:「晚輩步千洐,多謝前輩救命之恩!」
趙君陌摸了個空,指尖便有些空落落的,心想誰稀罕摸你啊,一跺腳便跟侍女出了門。
他轉身欲走。
「教主此刻還未起呢。」趙君陌見他神色甚為輕鬆,不由得心生怒意,有些惡毒的道,「至於為什麼救你?大概,是看上你了吧?」
「你去幫他。」趙君陌一本正經道。
他正要起身,忽聽身旁一個有些耳熟的聲音道:「他殺了大師姐,我真不想救他。」
「自然是教主。那日她本就在無鳩峰下等我們消息,聽聞……我說清楚山上情況后,她老人家便上了峰,殺了圍攻你們的百餘人,救下了你們。」
未料步千洐哪是會被嚇唬的男人,聞言只淡淡一笑:「哦?多謝姑娘指教。」
「大叔,我來幫你。」步千洐既來之則安之,挑著糞便走,反倒是那啞農慌忙擺手,來搶扁擔,他微微一笑,側身避過。
旁邊有人勸容湛:「小兄弟,步將軍是東路軍刀法第一,你在他手上過了數百回合,已是前所未有,還發什麼愣啊!」
按下心頭疑惑,他聽見一人腳步聲輕盈遠離。他屏氣凝神,卻感覺到有人的氣息噴在自己臉上。那氣息香軟清新,令他頗有些不自在。
「啞叔叔,教主讓他來幫你幾日。」趙君陌在兩人身後甜聲道。
趙君陌又扭頭看他一眼,忽然低聲道:「若是教主要收了你,你會如何?」
「噯,聽說你打敗了王大狗?」步千洐看清他的面目,更加不喜歡,細皮嫩肉的,比娘們兒還娘們。
「你認得我……」
已是三月的天,傍晚略有涼意。趙君陌帶著侍女捧著一身黑色新衣新靴、梳子發冠,走到步千洐的房間。
步千洐平生最愛兩樣——酒和武。如今好不容易遇到個劍法精湛的,哪裡肯放。長腿一伸,便要將他掃個狗吃屎。
「好吧!教主有命,咱們自當遵循。現下又治好了他的眼睛,又治好了傷。等教主召見他之後,我再捅他幾刀,可不可以?」
她的嗓音卡在喉嚨里,因為步千洐聽聲辨位,一把掐住了她和*圖*書的脖子。
「再來一壺!」
一名弟子討好道:「弟子觀他姿容出眾,教主何不親自……」
趙君陌感覺到他的手勁一點點還在加大,忽然想起他一刀斬殺水柔兒,終於明白這個男人真是會殺人的,不由得怕了。她已發不出聲音,朝他打了個手勢。他這才手勁略松,她連忙喘了幾口氣。思及那人身份特殊,她也不敢亂答,含糊道:「她很好。」
「你上前幾步。」一道清亮的聲音道,聽起來竟十分年輕。
可破月還是很難受,根本不想理會這個聲音。身體里像裝了一架噪音極大的機器在運轉,喉嚨里像塞了一塊火熱的海綿。某一瞬間,她腦子裡閃過一個認知——她在發燒,而且燒得很厲害。
趙君陌一拳打在棉花上,頓時又覺得怒火攻心,忿忿走了。一直衝出百餘步遠,忽的想到,我今日為何如此沉不住氣?
他扯下圍眼布條,直覺視野一片刺亮,眼前一個模糊的人影在拚命掙扎。他用力眨了眨眼,這才看清面前臉憋得通紅的女子。
未料步千洐聞言卻大喜道:「大哥也是這麼想,女人這玩意兒,麻煩,能避則避!」
「教主倒很有雅趣。」步千洐贊道。
趙君陌瞪他一眼,不做聲。
「就是那個小子,一劍刺傷了王大魁的手筋。」老蘇朝步千洐遞了個眼色。
這一擊,步千洐卻是無能如何避不過了,瞬間穴道一麻,不能動彈。她一得手,竟平地朝後倒退數步,又坐到了輕紗后。
他的語氣極為真誠,步千洐聽得好笑,倏地拔刀,朝他迎頭劈下。
趙君陌瞧著他的笑容,竟似陽光般刺眼,別過頭去,不做聲了。
「大哥我請你喝酒,是男人就幹了。」他最煩唧唧歪歪的男人,看他劍法不錯,才贈他最愛的佳釀。他想,要是個墨跡的,他立刻把酒奪回來,轉頭就走。
「誰救了我和破月?」他問,不過語氣比之前已柔和了幾分。
她「咦」了一聲,似乎並沒料到他能擋住自己這一擊。變拳為掌,快若閃電,狠狠拍向他胸口要穴。
很快一壺酒喝完,容湛將酒囊一扔,又規規矩矩朝步千洐做了個揖:「多謝。」
王大魁,比他們高一級的都護將軍,身材彪壯、生性霸道,喜歡男色。
步千洐一看樂了,嘿,有點意思。
步千洐原本聽得雲里霧裡,等聽到這裏,不由得心頭失笑。他已辨認出來,這個要捅他幾刀的,正是在無鳩峰頂上倉皇而逃的清心教小師妹趙君陌。聽她們的對話,竟是清心教主救了自己?可她們說的「那個人」是誰?難道是月兒?可月兒跟清心教並無瓜葛,難道是他以前無意救下的其他人?
他立刻明白過來,有人在自己眼上蒙上了一層布。他首先感覺到的是,雙眼並不像之前那般刺痛難忍,反而冰涼舒服,似是已上了葯。
步千洐眉目不動:「你們把破月交出來,我自m•hetubook.com•com然放了你,還向你磕頭謝恩。」
不過一幫山匪,大將軍隨便點了步千洐來剿滅。步千洐雖自己官位不高,卻有意提拔容湛,讓他做先鋒。
誰料等了半天,也沒見先鋒傳來直破山寨的消息。步千洐帶人進去一看,呵,一屋子都是被點了穴的女土匪。敢情這是一幫女匪,容湛不忍殺她們,用點穴制住,已累得滿頭大汗。
後者正獃獃的拿著斷劍,茫然出神。猛的聽到破空聲,抬手抓住了酒壺,卻不管不顧,繼續發獃。

小容小步基情番外

趙君陌站在門外,停步不前。步千洐一人進得內室,只見處處雕龍畫鳳,清雅高潔,甚為別緻。再走到深處,處處紅紗清揚,宛若夢境。而正前方垂著一簾紅紗,紗幔后似是一張卧榻。卧榻四角各綴一隻碗口大小的夜明珠,盈盈光亮,將內室照得宛若白晝。
步千洐換好衣服走出門,趙君陌搖頭,非要他把鬍子剃了。他只得又剃了個乾乾淨淨,再出門見到趙君陌,她卻只看了一眼,便扭過頭去,半陣沒做聲。
「荒唐!」殷似雪怒罵道,身影疾疾一閃,「啪」一聲給了那弟子一個耳光,那弟子未料教主一反常態拒美不收,又委屈又害怕,半邊臉紅腫,嘴角鮮血長流。
這一路趙君陌格外安靜,步千洐只想著早日離去,也沒太理她。兩人一前一後,穿過迴廊,走入一片茂密的樹林,再行得數步,邊聽見潺潺溪流,只見一處極為恢弘的宮殿般的建築,聳立在林間,偏有山泉環繞、門前綠樹花香,宛若仙境。
步千洐萬沒料到她忽然蠻不講理,待聽她說不許自己娶顏破月,不由得心頭微怒。心想我與月兒情投意合,你雖是救命恩人,可也沒有棒打鴛鴦的道理。
再後來的意識斷斷續續。只感覺到自己又躺在一個溫熱的懷抱里。那個懷抱有幾分熟悉,她卻始終想不起來。雙手一直被人緊緊握住,那雙手掌溫柔而有力,分外令人安心。可她始終記掛著步千洐,記得似乎聽到有個聲音說他死了,不由得一直用力喊著「阿步、阿步……」
步千洐原本穿著粗布舊衣,更是滿臉鬍子,見狀遲疑:「我穿這個就好。」
步千洐當然不喜女子點評自己相貌,便道:「前輩救命之恩,沒齒難忘。今後若有差使,千洐赴湯蹈火在所不辭。只是千洐有軍務在身,亦挂念著朋友,今日便想向教主辭行了。」
那聲音笑了一聲,忽道:「要走也可以。我教中弟子千千萬,你隨便娶一個,投入我清心教吧。」
忽的平地起勁風,步千洐只看到榻前輕紗一揚,一個人影鬼魅般朝自己疾衝過來。他連她的面目都沒看清,卻已感覺到一道勁風朝自己面目襲來。步千洐心下暗驚,抬掌便擋。
步千洐索性笑道:「正是。」
從小在村落間見慣了潑婦粗婦,要麼便是每次駐軍在www.hetubook.com.com當地,紅樓女子熱情似火虛情假意。步千洐一直避如蛇蝎。他自小便想,天下女子若都是這樣,實在無趣。不過他將來,或許也是娶個無趣的女子罷了。
破月的感覺就像在油鍋里煎熬,全身燥熱、頭疼欲裂。她睜不開眼,也說不出話。一會兒彷彿看到千萬隻手在撕扯自己的身體,一會兒又感覺到一隻冰涼的手放在自己額頭上,舒服極了,她忍不住轉頭,想要得到更多的清涼。
趙君陌見他高大的身軀單膝拜倒,倒真的很想衝上去沖那張英俊的臉踢一腳,將他踢破相。可她又不太敢。冷哼一聲,又覺得自己被他脅迫著實狼狽,轉身欲走。
步千洐聞言一愣,見她臉色已有些青紫,這才鬆開她,只是手依然搭在她肩上震懾。他又問:「為何?」
到了第十五日,步千洐完全複原,去尋破月的心思便有些急切了。這日趙君陌一到,他便誠摯的問:「安姑娘,我今日能見教主了嗎?我著實挂念月兒,想早日向貴教主辭別,去尋月兒。」
步千洐舉起酒囊一飲而盡:「我就喜歡硬樁子。」而後抓起鳴鴻刀,大步朝那人走過去。
這事後來成為軍中一大笑料。
從小在宮中見慣了妃嬪們爾虞我詐、紅顏白髮,他自小便想,天下女子若都是這樣,實在無趣。不過他將來,或許也是娶個無趣的女子罷了。
她又難過,又難受。
步千洐灌了一大口酒,心想這小子不會輸傻了吧?
一個時辰后。
他手勁加大。
殷似雪沒做聲。
他抓起第二壺,砸向容湛。
步千洐僵立原地,見兩名弟子走過來作勢要拖自己,不由得又錯愕又惱怒。
步千洐一口酒嗆住。
破月猛的只覺一股冰涼的氣息從雙手脈門注入,頓時全身都舒服起來,困意排山倒海般襲來,她聽到自己嗚咽一聲,便失去了意識。
「你就……這麼對救命恩人?」
這個揖做得特別到位,因為他直接撲到在地上,暈了。
步千洐走過去,懶洋洋的踢了兩腳,他也一動不動。周圍許多人看熱鬧,他又灌了一大口酒,彷彿自言自語般朗聲道:「今後他就是我步千洐的兄弟。」眸光一厲,忽的投向人群邊緣躲躲閃閃的某人:「都要給我面子啊!」
不,不,讓他來救我,救步大哥!
這一系列動作行雲流水,步千洐甚至沒看清她的臉,不由得心底冷汗淋漓,心想這教主武功果然深不可測,竟似與楊修苦顏朴淙不相伯仲。
小容湛皺眉:「小弟倒不是怕。只是……女子的話,還是能避則避吧。」
容湛!慕容湛!誠王殿下,快去救步大哥!
朦朧中,她似乎聽到一個女人的聲音,帶著幾分歡喜,幾分無奈。
再一定神,記憶便如潮水般湧上來。他心頭一痛:破月呢?破月在哪裡?
步千洐醒來的時候,視野一片黑暗,眼皮卻感覺到一層柔軟。
十歲的小宗屁顛顛扔過來壺酒。
https://www•hetubook.com•com「抬起頭來。」
步千洐思及即將辭別,心頭舒暢,玩笑道:「救命之恩雖重若泰山,可我已有了意中人,又打不過你們聖教主,自然只能以死殉情了。」
步千洐瞧她一眼,也不廢話,走過去,接過那老農肩上的扁擔。老農一轉頭,倒嚇了步千洐一跳——這老農看背影甚為壯碩,未料容貌卻是奇醜,臉上紅一塊白一塊、全是火燒之後的猙獰疤痕。
老蘇點點頭:「這小子年紀小,才十六。來了幾天,就被王大魁盯上了。沒想到陰溝裡翻船,呵呵,碰到個硬樁子。」
之後十余天,步千洐一直在這個房間里養傷,並未見到傳說中的聖教主。那趙君陌每天來一次,指揮啞奴為他療傷上藥,偶爾也會在葯中做些手腳,譬如令藥味極苦,或令他拉肚子,或令他傷口奇癢難當之類的。可步千洐什麼苦沒受過,察覺到她的小動作,卻全無半點反應,令她氣惱萬分。
阿步,一定是阿步!只有他會如此溫柔纏綿的吻她!她全身一松,用自己因發燒而同樣滾燙的舌頭拚命迎了上去,就此沉溺在他的擁吻里,昏天暗地。
兩名女弟子站在榻前守衛,隱約可見一個纖細的人影便坐在那之後,面貌卻看不分明。
他心裏挂念破月,只想早日向教主道謝,然後去帝京尋她。
步千洐心頭一喜,手勁卻收緊:「她在何處?帶我去。」
未料那教主殷似雪冷哼一聲道:「我平生最討厭的,便是自詡長情、偏又護不住妻兒的自以為是的大俠!你不許再喜歡她,不許再想她!這輩子你休想娶她!」
容湛沉默片刻,拔出酒塞,抬起雪白纖細的脖子,咕嚕嚕就喝了起來。
他正思忖辦法脫身,卻聽那殷似雪陰測測的道:「聞起來還是童子身。」她對左右弟子道:「將他拖到內室,叫五名弟子來,今日就便宜了他,叫他生米煮成熟飯,免得這癩蛤蟆總想著吃天鵝肉。」
但到底希望娶個什麼樣的女子,容湛卻又不是很清楚。
眼見趙君陌和侍女伸手朝自己腰間摸來,步千洐心頭一凜,側身避過。再從侍女手中取過衣物:「二位姑娘請迴避,在下自行換衣即可。」
「安姑娘且慢!」步千洐忙道,「教主在何處?她為何要救我們?」
步千洐心念一動,全身放鬆,假裝還在昏睡,想要聽出些端倪。
步千洐依言上前。
「這麼說來,你倒是個長情的?」那聲音懶洋洋的道。
而後他看一眼步千洐,居然一本正經的做了個揖,道:「將軍,真的要打嗎?須知刀劍無眼,而且,你也打不過我。」
步千洐叉腰站在草垛前,大吼道:「小宗,拿酒來。」
「破月呢?」他出聲,發現嘶啞無比。
阿步呢?步大哥?
「仔細看長得是挺俊。」趙君陌的聲音緊貼著他的面門,「就可惜是個大惡人……啊!」
「誰把你養大的?我一直以為……唉。無妨,我定會查個水落石出。」
上一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