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來就發生了很多事。霖市又發生連環凶殺案，不知怎的，姚檬第一個想起的就是馮燁。許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一點點異樣都足以叫她膽戰心驚。而當她把內心的直覺告訴許詡時，許詡也是一怔。
對不起舒航。
也許任何男人都會有底線和耐心吧，姚檬這樣想。這些天她的確也會想起他，想起他臉上雲淡風情的笑意，想起他慢條斯理跟她講那些令人頭疼的經濟問題時的英俊模樣。
姚檬也尷尬，尷尬無比。一時間心裏竟然是一沉……這樣，今後就不能裝作沒事人一樣，跟他相處了。
毫不意外的又看到了姚檬，在一眾中年商界男人中，格外靚麗醒目，只是神色依舊平靜。
她不知道這是不是愛情。但她現在，不想沒有舒航在身邊。
姚檬沒見過哪個企業老總、高幹子弟像他這樣，一天到晚弔兒郎當，嘴貧得無與倫比，完全沒個正形。開個工作會議，吃個工作餐，都能令大伙兒笑得前仰後合。
姚檬父母本是工人，對著顯赫的准女婿雖有些不安，但時間久了，也看到他穩重可靠的性格，到底是滿意的。
那是怎麼樣的一眼啊。悲憫、漠然、孤獨，那麼漂亮的一雙眼，寫滿拒人於千里之外。
林清岩死之後，姚檬時常還會夢到他。有的時候會在噩夢中驚醒，望著漆黑而空洞的房間，怕得睡不著覺。
迷迷糊糊間，忽然就想起今晚與舒航共舞的情形。
愛情這種事，想起來就有點麻木。
更何況，他還挺喜歡她。
後來就是試探，就是引蛇出洞。姚檬都不知道哪裡來的勇氣，去跟馮燁約會，顫抖著忍受他的親吻，然後從他家裡，偷了一個人偶出來。
窗外星光燦爛，空氣中有草木的花香。姚檬一襲長裙，沉默不語。
隔天，舒航坐在返回北京的飛機上，心裏當真堵得慌。他以為十拿九穩，他以為她一笑一顰間同樣對他情愫暗生。誰知一旦挑明，她也不再裝傻，乾脆拒絕。
時間一點點推移，她心中的恐懼，彷彿也隨著越來越濃重的夜色發酵漲大。正恍惚緊繃間，手機卻響了，她一看，是馮燁，嚇得將手機一丟，直接丟進馬桶。
男人對女人,哪怕只見過一面的女人，一旦有了念想，就容易念念不忘。
過了幾天，恰巧是霖市商會周年慶，他將來的事業重心會轉移到西南，所以也去參加。
他穿筆挺的黑西裝，有些輕佻的粉色細紋的白襯衣，打一條寶藍色領帶，笑眯眯的望著她。他跟林清岩完全不同，林清岩是一種咄咄逼人的清秀，而他俊秀的容顏中寫滿放蕩不羈和嬉笑怒罵。
夢裡，林清岩抱著個女人，熱烈交歡。而她站在邊上，一直哭，哭著抓住他的胳膊：「清岩，為什麼你是這個樣子？為什麼我們變成這個樣子？清岩，回我身邊啊清岩……」
他不擔心姚檬會發飆——像他這種有才有錢有貌的男人主動，哪怕賴皮點，女人即使不接受，也不會真的煩躁厭惡。事實證明果然如此，姚檬雖然會微蹙眉頭、臉色發紅，但也沒有進一步表示。
舒航是跟一幫發小，在季白兒子的滿月宴上，第一次見到姚檬的。那天初次搭訕失敗后，他整個晚上幾乎都跟著她。發小們都躲在後邊笑，他也毫不在意，端著酒杯就在姚檬背後晃，渾身上下都是典型的北京流氓的范兒。
可她還是不能開始。也不知道什麼時候能開始。
舒航心裏不太舒服。倒不是www.hetubook.com.com因為被拒絕——追女孩哪有一次成功的？而且他們彼此了解還不多嘛。關鍵是她的語氣，太悲傷了，聽得就讓男人的心抖了一下。
國際貿易部部長是留洋回來女博士，姿容艷麗，雷厲風行。明眼人都說她對舒航頗有情意，只是舒航雖然看著親善，卻始終拒人於千里之外。
雖然他沒再說追她的話，但兩人的關係是曖昧的。她對他也有些依賴。彷彿溺水的人握住忽然飄來的一根稻草，她甚至無法分辨自己對他，是否是愛情。
都大半年了，她就給了他這麼一句。
送了幾天，舒航找了個月朗風清的美好夜晚，給姚檬打電話。
舒航：「噢，那個還沒想到——我更關心的是，咱們今晚去哪兒吃飯慶祝簽約？」
他忽然有些不妙的預感，快速接起電話：「你說。」
他當時想，姚檬能跟變態殺手有什麼關係呢？多半是一名僥倖逃脫的受害人。舒航可不覺得，這跟自己要追她，有什麼關係。
舒航是個什麼樣的人呢？
他好像總是很快樂，快樂的遊戲人間。可那看似淡然的眼眸里，卻總是掠過一抹她看不懂的深意。
「謝謝你，舒航。」
舒航當然不甘心，還有點被挑起的征服欲。於是找人查姚檬的底細。誰知這一查，卻隱約知道她牽扯進最近霖市的變態殺手案件里，相關信息都是保密的。舒航在警務系統最熟的人就是季白，可季白毫不猶豫拒絕：「我無權泄露他人隱私。」舒航只好又輾轉託人去查。
眼見幾個企業家圍住了姚檬——約摸都是許雋請來的，舒航淡淡一笑，也湊上去。
「你以為是誰？」
看到電視中關於強|奸，關於殺人的報道，她都會有生理性的噁心感。她知道這是創傷后應激障礙，她只能放任自流，慢慢康復。
後來有人問過舒航，為什麼會喜歡姚檬。舒航覺得這個問題挺簡單：首先，她是他喜歡的類型——漂亮、獨立，還有些世故圓滑、冷傲的外表下似乎又透著一絲脆弱……不過第一眼見到她，又跟其他女孩有些不同，她渾身上下都有種神秘的、淡淡的哀愁，撓得舒航心裏痒痒的，想要一探究竟。
姚檬不止一次想過這個問題。
她點點頭，朝他露出第一個微笑。而他修長的眼睛盯著她，卻突然話鋒一轉：「別高興太早！我可不保證，將來會不會變卦。」
姚檬點點頭，心情微微有些愉悅。
姚檬往他懷裡鑽得更深。
她哽咽著爬起來，縮在靠牆的角落，一個人抽泣。心頭只有巨大的痛苦，巨大的恥辱，還有深不見底的思念和脆弱，如同夜色下的狂潮，要將她吞沒。
正納悶著，手機響了。是他托的查姚檬資料的人。
而她就像沒看到他，與其他人巧笑倩兮。他想，她一定是用還有些青澀的商界社交技巧，與這些大佬們交談著。
沒關係，有他幫她，將來還是有可能造就一個明星女企業家的。
姚檬之前完全以為他倆這事兒已經翻頁了，聞言就抬眸，看著他似笑非笑的眼睛，一時竟不知怎麼答。舒航卻拿出包里的計劃書，很隨意的遞給她：「來來來，談正事，私事不急。」
女博士端著酒，敬完姚檬敬舒航：「舒總，你來霖市都快一年了，怎麼還是單身啊？」
敢情他是邊指點她，邊開車呢。姚檬再一次看到了兩人實力的差距。
再後來，就是舒航聽聞了變態殺手叫馮燁，www.hetubook.com.com還拐彎抹角打聽到姚檬又攪合到裡頭，還配合警方抓人，當即一頭黑線——她真是不怕死啊。
還有今晚，他摟著她跳舞時，突然一本正經的說：「你放心，我暫時不追你了，也不會再騷擾你了。」
這晚，兩人不知不覺聊到半夜兩點多，直到門外的警察來敲門，遞給她一個興奮的眼神，姚檬心頭一塊大石落下，隱隱有些悵然。
這時一首舞曲也終了，舞伴大約是見舒航望著姚檬，便笑了：「她叫姚檬，是個很特殊的人。」
過了一會兒，就見高大清秀的男人，噙著笑慢悠悠的走進來。門口的秘書曾替姚檬收花收到手軟，臉上也泛起狹促的笑。姚檬則客氣的朝他笑笑：「舒總，坐。」
他決定放棄。
大伙兒都笑，姚檬也笑。以為舒航會像平常那樣，一句玩笑打發過去。誰知舒航淡笑看一眼姚檬，慢條斯理的答：「我不是一直在追你們姚總嗎？追不到啊。」
兩人一前一後走到露台，舒航把身後的門關得緊緊的，還特別理解似的安慰她：「別在乎他們怎麼說。沒事的啊。」
「舒公子。」
姚檬一下子將手抽回來。
這本是很美好的一幕，他以為是在霖市艷遇的開始。不料她轉過頭來，靜靜的望他一眼。
還沒拿到確切消息，舒航人也沒閑著。恰巧櫻桃開始上市，有人送了一箱給舒航。看著又紅又嫩又飽滿的櫻桃，他條件反射就想起了姚檬。立刻給人打電話，訂了許多櫻桃，每天往姚檬家裡送一斤。
這就是姚檬第一次拒絕他的情形。不需任何言語，一個眼神秒殺。
一時間，大伙兒都哈哈笑，可笑了卻不知道說什麼好。追舒航的女博士面色難堪的放下酒杯，含糊兩句走開。
論家境,北京城都知道有這麼一家。但幾代都沒人在政府擔任要職，都往商界發展了，有點比上不足不下有餘。而舒航這個人，年輕時候也追過不少姑娘，紙醉金迷玩得很歡。但過了二十五歲，對於男歡女愛的興緻也淡了。
不過這話當然不能對她講。她這麼勤奮，他怎麼能打擊。而且那些項目的事，她明明沒必要插手，但為了了解業務，她也會天天加班。
「舒少。」
天明的時候，姚檬才發覺，兩人在江邊草地睡著了。他大刺刺躺在地上，她睡在他懷裡，而他的西裝，蓋在她的身上。
——
不依不撓響了十多聲，姚檬才接起：「喂。」
事情挑明是在姚檬公司總部的年會上，兩人的合作也算告一段落，舒航隔天就得回北京。
警方抓捕馮燁那晚，姚檬坐在自己別墅的房間里，外頭是層層保鏢圍繞，還有警方安排的人手。可她望著寂靜的夜色，突然就怕起來。明知道馮燁不可能突破重圍來報復她，她還是怕，彷彿下一秒，馮燁就會從夜色中出現。
「沒什麼。」
姚檬狐疑：「幹什麼？」
人家問：「落款寫誰？」
姚檬的心一下子放下來：「怎麼是你？我以為是……」
鈴聲不依不撓響了很久，終於沒了聲響。她長長吐了口氣，縮在床角。
雖說兩位老總間有過傳聞，但到底若即若離，也未見發展，時間久了，大家也以為沒事了。誰知道舒航貴為一方董事長，居然當著眾人的面，直接把這事兒給捅了出來。
但她不會跟舒航在一起。很簡單的道理，如果將來重新開始，她會找個不知道她底細的人，也許會遠離霖市，去往他鄉。
眾目睽睽ｗｗw.hetuｂoｏk•ｃｏm•ｃｏｍ之下，舒航大刺刺走到姚檬面前，迎著她有些複雜的詫異眼神，微微彎下腰，眉目含笑：「MayI？」又小聲嘀咕：「不追就不追，我明晚就回北京了，跳支舞的面子總要給吧？」
——
許雋公司宴會這天晚上，兩人終於把關係定下來。彼時姚檬腳扭傷，舒航趁虛而入，在酒店醫務室又是上藥又是揉捏又是抱抱，最後吻了淚水連連的姚檬。
兩年後，兩人開始談婚論嫁。
姚檬還真的半夜三點給他打過電話。是某個項目前夕，她看著投資資料上的數據，又搞不清楚內涵，不好意思問下屬，就給他打電話。兩人聊到凌晨五點，姚檬真心實意說了感謝，剛想掛電話，舒航：「哎哎哎別掛，我到你辦公室樓下了，下來吃早飯。」
而且她還曾經是個警察，舒航從來沒跟警察好過，感覺很有意思。
姚檬到底有些擔心：「你父母會不會……」
燈光閃爍，人影繽紛，他一回頭，卻見姚檬一人獨坐在角落沙發里，在喝飲料。本場最漂亮的明珠，卻無人共舞。
舒航想了想：「寫許詡。」先騙她吃下去，再告訴她是他送的——木已成舟，吃了我的櫻桃，總不能說不認識我了吧？哈哈哈。
譬如舒航。
一開始是驚鴻一瞥，有了好感。但在知道了她的事情后，知道她曾因為那個男人榮耀光鮮，也被那個男人囚禁數月,還知道最後那男人被擊斃在她懷裡……怎麼說呢，舒航身邊從沒人遭遇過這樣的事。
姚檬不吭聲。
這念頭，想想就讓人傷心。
她靜了一瞬，說：「舒航，我現在不能開始一段新感情，不要再送櫻桃，也不要再聯絡了，謝謝你，再見。」
臨近春節，舒航一手張羅，定好兩人回程機票，又替姚檬準備好送父母的禮物。
其實第一天收到櫻桃，姚檬就知道不是許詡送的——許詡怎麼可能做這種事？只有舒航號稱在「追」她，所以猜出來並不難。
其實也沒有多浪漫。夜色、星光、草地，他的車停在江堤上，攬著她坐在草地上，看著江岸邊萬家燈火、水流潺潺。
這一次，舒航沒有上前，而是隔著人群，時不時遠遠的看著她。
他本來就要將事業重心往西南發展，姚檬現在是霖市實力最強的集團所有者,兩人的交集無可避免。
看到季白和許詡這一對，他其實挺羡慕的,發自內心的羡慕。季白那股子囂張勁兒，他看許詡的眼神，真叫舒航都想嫁給他。
不過剛開始追姚檬時，他並不知道，她身上的故事，會那麼勁爆。
「你說得不對啊。」舒航轉頭微笑看著姑娘，打斷她的話，「下一支舞有人請她跳。」
過了一會兒，舒航看到姚檬跟霖市商會會長講話。這讓舒航樂了：原來小姑娘還是個商界人士啊。當然，不久后他知道姚檬的身家數字后，頗有些不爽——這意味著他的金錢，並不能成為追求她的一個有利條件了——因為她比他有錢多了。
舒航立刻坐直了，將櫻桃在空中拋啊拋，將厚臉皮發揮到極致：「許詡送的怎麼不吃啊？又不是我送的。」
即使他不喜歡她，想到她曾經的遭遇，他都想幫她。
他們走遠后，舒航在車上點了根煙，一個勁兒的悶抽。
她也習慣了他的存在。有一次兩人晚上去吃飯，姚檬也喝了點酒，舒航講了什麼好笑的話，讓她笑得不能自抑，忍不住伸手捶了他肩膀一下。他的動作就跟閃電般似的，一下子握住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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姚檬轉頭，靜靜看著他：「對不起舒航。我現在還不行。」
——
重逢那天，姚檬正在公司頂層辦公室里，看各種報表。秘書來彙報：「姚總，北京的舒總來了。」
她一點也不想讓過去，影響將來的人生。她的人生還很長。
無關乎愛情。但在人生最艱難的時候，還曾有這麼個男人追求你，關心你，調侃你，總是讓人有些感動。雖然拒絕他，但再見亦是朋友。
是舒航。
大伙兒見到他，自然齊聲殷勤寒暄，姚檬臉色未變，神色淡淡。
舒航靠在酒店躺椅里，手裡捏著一顆櫻桃，望著月亮笑：「櫻桃好吃嗎？」
誰知這時，房內座機突兀響起。姚檬差點尖叫，望著沙發上的座機，又怕又怒。鈴聲不斷，她內心的火氣也被激了起來，極度恐懼之餘，一下子跳落床，衝過去抓起電話：「禽獸！我跟你沒什麼好說的！」
舒航把酒杯一放，理所當然的追出去。他可沒有半點尷尬，北京流氓都這麼追姑娘。
那頭的人默了片刻：「禽獸？你幹嘛這麼罵我？」
當然，每當這個時候，舒航看著她略顯迷濛的雙眼，心情總是大好，笑眯眯的在她身旁坐下，仔仔細細的解釋。最後還來一句：「有不懂的隨時問我。我24小時隨叫隨到。」
倒是姚檬，從沒見過他的家人。
舒航當時就愣住了，姚檬已經轉身離去。
舒航這次離開了很久。
有時候,他總覺得自己在等待什麼。並不甘心就找個門當戶對的、利益合適的姑娘就結了婚。笑話，都什麼年頭了,他才不急著賣身。
「我沒事，我在家裡。手機掉馬桶了。」姚檬頓了頓，問，「你……最近好嗎？」
姚檬也借口上衛生間，起身走出去，臉卻已經紅了。
舒航吻吻她通紅的眼睛：「十萬里長征初獲成果，允許我玩一下浪漫，表示誠意。」
舒航又沉默片刻，這才問：「忙什麼呢？打你手機關機，還怕你有什麼事。聽說霖市又出了個變態殺手。」
可這卻是姚檬幾年來第一次這麼安靜，又這麼踏實的看著夜色。沒有那詭異的夢境，沒有涔涔汗水和心痛，只有另一個男人，笑呵呵坐在身邊，給她揉著紅腫的腳，指著天空教她認星座。
「有人說她是那個人的共犯呢……」
姚檬聲音冷冷的：「沒吃，不知道。」
——
兩家公司的合作越來越緊密。舒航的明示暗示，也越來越明顯。
「前來洽談重大項目」的舒航凝視她一瞬間，忽的笑了。一揚眉，出口又是痞氣十足：「你叫我什麼？舒總？才兩個月不見就這麼生分？姚檬，你叫我阿航就可以了。」
從識人的眼光來說，他跟季白是一類人，賊毒。其實跟姚檬打過幾次交道，他就很清楚，這姑娘在商業上的資質一般，林清岩留下的產業，在她手上發揚光大估計夠嗆，再努力點，興許能維持現狀。最好的選擇，其實是賣掉股份，適合她，也適合公司。
立刻定了機票飛霖市。
不知不覺就過去了半年。
啥時候,他也能有這麼個姑娘，讓他愛得非她不可呢？
她很乾脆的掛斷了電話。
可真談起工作，又是頭頭是道。姚檬只跟林林青岩學過做生意，剛窺得門路，就戛然而止。而舒航做生意的風格，跟林清岩是不同的。他沒林清岩那麼狠，但更加狡猾。有的時候想出些新鮮點子，叫姚檬瞠目結舌，不知道說什麼好。甚至有的時候，和-圖-書她聽不懂，他那些套利博弈的手段。
這是兩人有史以來打的最長一次電話，舒航並不知道，完全是拜自己的情敵、變態殺手所賜。
她不過是依賴他，無關乎愛情。
這晚跟舒航跳完舞，姚檬心中有一絲說不出的感覺。似乎沉寂如死水的生活，終於起了一絲波瀾。而且看到來自京城的大名鼎鼎的舒少跟她跳舞，旁人那目光和神色，多少讓之前一直有些被排斥的她，感到一絲爽意。
——
舒航對姚檬的心情有點複雜。
上好葯，舒航說開車送她回家，把兩人的助理啊秘書都丟在後頭。誰知車沿著環路開，卻沒回她家，而是去了江邊。
就像普通男女，就像普通人的愛情和人生。
禮貌而疏離，涇渭分明。
而姚檬的努力，舒航也全看在眼裡。
有的人，天生就能帶給其他人快樂。
很快，舞曲響起，許多衣冠楚楚的男女滑入舞池。有某某人的女兒邀請舒航共舞，舒航欣然摟住對方的腰，慢悠悠在舞池裡晃。
等人都散了，姚檬快步就往露台走。舒航不緊不慢的跟，他自以為剛才的表現足夠紳士體貼必然加分，還自顧自笑嘻嘻的說：「不用謝。以後有不懂的，我都可以教你。」
大伙兒全愣住了。
兩個月後，舒航再次來到霖市,見到舒航。這一次，是以合作者的身份。
舞伴見舒航一臉怔忪，似乎非常體貼的輕聲解釋：「舒少你不是霖市人，可能不知道。她以前的男朋友，是個變態強|奸殺人犯……她也不是我們這個圈子的人，原來是個警察，男朋友留下大筆遺產……我跟她不熟，都是聽別人講的，說是大家面子上給她留餘地，心裏都知道，要離她遠點。你看，都沒人請她跳舞。」
也許是為了死去的林清岩。
姚檬：「……」
第二天，舒航去了姚檬常去的那家咖啡館。看著她在夕陽餘暉中，登上馮燁的車，絕塵而去。而馮燁對他露出挑釁神色。
旁邊有二十齣頭的姑娘，一臉傲氣的插話：「我要是她，就沒臉出門了。」
莫名就替她覺得憋屈,覺得心疼。
要不要接受他？
當著雙方公司骨幹的面，簽署完合作協議，他會一本正經對大家說：「我還有幾條保密條款，需要同姚總商議。」大伙兒一溜煙都出去了，姚檬很投入工作：「還有什麼保密條款？請講吧。」
一個二十幾歲的姑娘，怎麼會這麼絕望？她到底經歷了什麼？
她是哭醒了，淚水浸濕了小半邊枕頭，一室清冷里，只見月光斜斜灑在窗外。
這表示，馮燁落網了。
那是一個冬夜，雪花四落，氣氛正歡。眾人多多少少都喝了點酒，還有很多人，一波波到姚檬和舒航坐的主桌敬酒。
但舒航很快發現，姚檬雖然一副八面玲瓏模樣，但跟這幫男企業家打交道，明顯還太嫩。男人們聊了聊經濟大勢，她就插不上話。舒航很高興——有表現機會了啊！於是體貼的站在她身邊，低頭輕聲解釋，一副熟絡親密姿態。旁人自然誤會，看兩人目光多有異樣。
「舒總。」
不等她講完，舒航就答得乾脆：「不會。你男人我在家裡，是絕對的話語權。放心，我媽糊裡糊塗，根本不知道你以前的經歷——不是誰，都有季白那個強勢精明的媽。至於我爸，他那種純爺們兒，怎麼會在乎這些事？我們舒家也就唬唬人，落魄的紅色貴族，現在全靠我的生意撐著。放心，不要有任何壓力。」
這晚，她以為自己今天的心情挺不錯，結果又夢到了林清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