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七、重新看著你

下午終於跟程清藍說上話。雖然看不到她現在的樣子,但是聽著她微弱的聲音,紅勛心中一痛。曾經兇悍的向她挑釁、曾經跟她攜手奪回殭屍牆的女人,竟然被丁一這個禽獸整日關在房間里肆意凌虐。
因為上次的事件,哥舒雅不再派人看守她,只是封閉好房間門窗,防止她逃跑。其實這個也是沒有必要的——藥物讓她單靠自己,根本走不出城堡的範圍。
「清藍,我來了。」他有些沙啞的聲音,帶著無法言喻的自責和憐惜,輕輕在她耳側響起。
哥舒雅不顧她無力的抗拒,埋首於她胸前噬咬親吻;他一隻手將她雙手固定,另一隻手精準的尋找到她的下身,溫柔執著的探入。
如果有一天葉老大真的沒事回來了,看到自己的女人遭受這樣的待遇,他們這一幫弟兄,要怎麼跟葉老大交待?
可是程清藍不太願意相信,站在門內的她,努力站穩,顫聲問門外的紅勛:「你背叛葉焱了嗎?」
葉焱沉穩的目光緩緩掃視過面前這些年輕的、激動的臉龐。
然而窗邊男人靈敏的避過子彈,一俯身,一探手,竟然搶在哥舒雅之前,輕而易舉將地上那柔軟的身軀提起,拉入懷中。
兩顆子彈一前一後,飛速破空襲來。
已經十月,夜半的空氣冰冷。營地前沒有月光,值守的幾個士兵點著煙。火光點燃,輕煙中映出他們年輕的臉。
紅勛就隔著門,跟她說話。
女人身子包在被褥中,乖巧道:「長官,問出來了。程長官他們都被囚禁在殭屍之地中部的城堡。」
最先發現葉焱的一隊士兵跑過來彙報,立正敬禮聲前所未有的響亮:「長官!我們已經將黃迪翎的指揮部封鎖!請指示!」
「不要!」程清藍低聲抗拒。
屋內只有極淡的從窗外反射進來的光亮。哥舒雅深黑的雙眸猛然睜開,看到懷中來不及擦乾眼淚的女人。他眸色一沉,一個翻身,將她壓在身下。
然而就在同一瞬間,俯和*圖*書身在她上方的哥舒雅動作一頓,猛然翻身而下,身體已經在她外側。她被他擋在身後,與此同時,子彈破空的聲音連續響起,身前的哥舒雅身子連續抖了兩下,不得不從床上滾落,瞬間已蹲立在床邊,快如閃電從桌子上拿起槍。
周圍極靜。只有數公裡外殭屍的哭泣聲從風中飄來。士兵們低聲閑聊,他們對於明天的出兵充滿不安。
黃迪翎是在一片嘈雜聲中被驚醒的。原本以他的敏銳,有一點異常就該得知。然而他昨晚太放鬆了。蘇醒以來從沒有過女人,亡者之地卻有好幾個。
然而白天的藥物在後半夜明顯效力減輕,她雖然還是頭暈無力,卻不會失去理智。她緊咬著牙關,在被他帶往無窮無盡的癲狂釋放的那一剎那,無聲的在心中大聲吶喊:「葉焱——」
「士兵們!願意繼續追隨我嗎?」男人在營地正中站定,不過十幾分鐘時間,兩千多士兵像川流入海,彙集到他四周的大片大片土地上。
她霍然站起,走回床邊,掀開被子,打算躺回去。
藥物依然讓她頭暈眼花,天花板也在晃動。她現在昏睡比清醒的時間要長,而醒來的時間往往沒有規律。有時候是清晨,有時候是半夜。
極輕微的聲音,從身後傳來。
程清藍又想起今天下午,紅勛來找她。
窗邊、桌邊,原本劍拔弩張的兩個男人,目光全部被她吸引,看著她雪白的身軀跌回地面。
不管了,她已經下定決心!明天趁著大軍出發,她哪怕拼了命,也要把程清藍救出來帶走!
哥舒雅抬手猛射兩槍,猛撲上前抓向她雪白的小腿。
殭屍之地,大戰前的後半夜,開始有一些微不可聞的腳步聲穿梭。葉焱從亡者之地連夜帶來的十五名軍中好手,彷彿鬼魅般跟隨紅勛,潛入殭屍之地的深夜中。
「放開她!」與葉焱對峙的男人慢慢抬起頭,頭頂的觸角慢慢綳得筆直,巨大的手掌憤怒的緊握成和_圖_書拳。而身後,足以遮蓋萬物的翅膀緩緩展開,兇悍的攻擊,一觸即發。
與此同時,城堡中另一人同樣難眠。
程清藍無聲的搖頭,柔軟的聲音異常堅定:「絕不。」
紅勛道:「我投降丁一,是為了活命。但是,這也是保全兩千士兵的唯一辦法。」
這一幕,像極了兩年多前,葉焱站在黑潮般緩緩湧來的殭屍前,毅然決然的回頭,用幾近癲狂的聲音怒吼著:「士兵們!願意跟我去死嗎?」
她將燒剩一點的煙頭彈向窗外。
他的槍連續射出一排子彈,讓桌邊的男人不能接近。
那時紅勛沉默了很久,反問:「那你呢?大家都說你跟了丁一,你背叛葉焱了嗎?」
然而那腳步聲絲毫不改的沉穩,一個高大的輪廓在黑暗中漸漸由遠及近。夜色難掩他的明亮目光,憔悴更顯戰士的滄桑堅定。
程清藍得知紅勛也到了城堡,驚訝不已。然而周晉、陳楷辛已被囚禁重傷,她卻完好無損還可以自由活動——答案不言而喻。
可是她躲不開,躲不開哥舒雅的溫柔觸摸,他的輕吻流連,他的喃喃情話,他的熾熱凝望。
他堅毅目光彷彿蘊含著力量,緩緩掃視一周。幾個士兵在短暫的驚訝后,瞬間爆發出歇斯底里的歡呼:「葉長官!」
她抓住被子的雙手,忽然頓住。
待他驚怒的想要打開裝備,攻擊這些以下犯上的士兵時,已經來不及了。
待她無法抗拒的濕潤了,哥舒雅抬起早已昂揚的硬物,低頭,吻住她乾涸的紅唇。
然而哥舒雅卻沒有放開她。她深夜的淚水,她方才光芒閃耀的雙眼,分明是想起了她愛的那個男人。
紅勛並未被囚禁,她坐在房間一扇窗口,點著煙,凝望著南面。數公裡外的高牆,被殭屍之地的高樓大廈殘軀阻擋,使她只能看到南面天空因為探照燈而暈染的小片白色光亮。
那個時候,他們也用全身的力氣回應他他們的統帥:「願意!願意!」
和_圖_書以他在女人柔軟的懷中沉睡,直到他猛然驚醒,跳起來打開門時,發現門外黑洞洞一片,竟然全是影影綽綽的人影。
黃迪翎恍然間只看到士兵們臉上肅殺表情,他的手臂只抬起了一公分不到,根本來不及觸及身上裝備的開關。
「啊!」他一聲低呼,雙手手腕鑽心的疼痛——兩顆子彈精準的射中他的手!
即使光線很暗,即使程清藍頭暈眼花,即使她被哥舒雅侵略得幾乎癲狂失去理智,然而她不會認不出那個熟悉的身影。
「願意!願意!」士兵們無法抑制的怒吼著!
但現在,她願意相信,葉焱還活著!一想到這個念頭,她渾身的力量似乎都在復甦。黑夜中,她靜靜的流淚。然而無聲的淚水卻驚醒了身旁的哥舒雅。
眼淚已經不會再流了;大半個晚上的糾纏,身體更加綿軟無力。哥舒雅的慾望彷彿累積了許多年,恨不得時時將她壓在身下。
這歡呼聲在深夜中異常響亮,於是更多的士兵被驚醒,他們爬起來走出帳篷,卻看到一個挺拔熟悉的身影昂然穿過營地間,而跟隨在他身後的士兵們越來越多。每個人臉上,都一掃前幾天的頹喪懷疑悲憤,此時的他們,熱血沸騰,激動之情溢於言表。
他臉離她不到十公分,沉睡無害的英俊容顏。她恨他,恨他殺葉焱,恨他控制自己。可他看她的眼神,為何總是那麼熾烈不舍?他最頻繁的動作不是做,而是將她整個抱在懷中,讓她貼近他堅實溫熱的胸膛。小心翼翼的,抓住她的雙手,嵌住她的雙腿,讓她整個人都在他掌控中。
哥舒雅雖然兵力強大,但是有智慧能指揮軍隊的,只有幾個人。所以紅勛趁著城堡沒人,來找程清藍。幸運的是,下午程清藍恰好蘇醒著。
窗邊,一個男人沉默的站在黑暗中。
人流在營地中穿梭,被驚醒的士兵越來越多,都被眼前的一幕驚呆,抓起槍就加入名叫葉焱的川流中。營地里頓時火光通亮。有www.hetubook.com•com的士兵興奮的大叫,呼喚更多的兄弟醒來看看這一幕;然而更多的士兵,用雙掌捂著臉痛哭,痛哭原來他們不曾被丟棄。
房間內,響起肉體撞擊的沉悶聲音,一直從窗戶,飄到城堡外。
訓練有素的士兵猛然扔下半截香煙,利落的端起槍,瞄準前方濃墨一般的深黑。
直到,有沉穩的腳步聲在黑暗中響起。
值守士兵怔怔看著他一步步走到營地前的燈光下。
「紅勛,你保住了所有士兵性命。」他輕聲道,「做得很好。」
看到她的到達,哥舒雅彷彿受到了鼓勵和刺|激,更加劇烈的衝刺。程清藍無法控制自己的身體和感覺,低低的哀鳴出聲。這是恥辱的哀鳴,她恍惚的目光毫無焦距的掠過天花板,掠過房間,掠過窗戶——
「士兵們!」他的聲音鏗鏘有力,「忘了你們的長官嗎?」
溫熱的懷抱如此熟悉,還有藥味撲鼻而來。程清藍只覺得心神俱震,他來了!他終於來了!原來他真的沒有死!他活著來找她了!
而此時,殭屍之地的核心,城堡頂層的寬闊房間里,男人依然緊握女人的身軀,早前的嫉妒早已煙消雲散,只余深深的痴迷和渴望。他猛烈撞擊著那身體最深處,情話般她耳邊低語:「要我嗎……說你要我……」
窗戶!
他快速用迷彩外套裹住她冰涼的身軀,一隻手臂從她臀部下方穿過,讓她坐在他堅實的手臂上,微微一緊,她整個身子便順勢趴在他懷中和肩頭。
房間、樓道的燈驟然點亮。士兵們如雕像般紋絲不動,瞄準屋內的男人。沉重的皮靴從門口轉角處踏出來,他的容顏英挺如昔,冷酷卓絕。
哥舒雅在房間與她共眠時,會開著窗,讓晚風穿過封閉了一日的房間。而此時,夜依然寂寥,因為藥物的關係,外面殭屍的尖叫,程清藍並不能聽得十分清晰。
她駭然轉身,與此同時迅速拔槍,對準窗口。
紅勛叮囑她一定要活下去,因為她堅信,葉焱沒有死和-圖-書。她的態度,讓程清藍原本有些自暴自棄的心態,重新燃起了希望。
沒有月光,夜空一片昏黑。程清藍被哥舒雅抱在懷裡,他的雙腿壓住她的,他的手臂就在她臉頰旁和腰間。哥舒雅沉睡著,程清藍有些吃力的睜開雙眼。
程清藍反應過來,她什麼也不顧了!用力爬到床邊,失去平衡滾落在地面上。她搖搖晃晃的站起來,猛跑了幾步,卻又因為用力過猛,眼前一花,狠狠摔在地上。
亡者之地軍中嘩變,隔著高牆傳到殭屍之地,不過是秋夜的風聲更劇烈了一些。
原本漆黑的窗口,不知何時多了一個矯健的身影。夜色中,他就像是蟄伏許久的野狼,微微低伏著高大身軀,擋住了從窗口反射進來的所有光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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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士兵們!我需要你們的幫助!跟我去殺掉惡徒、救出兄弟,奪回我的女人!」
是的,這些天,只要有一個人告訴她,葉焱沒有死;或者跟她一樣相信,葉焱沒有死,她都能有足夠的力量支撐下去。可是一直沒有。哥舒雅說,葉焱不可能活著。即使活著,他也必定重兵殺死他。哥舒雅的冷酷和藥物,一點點將她的信心和意志磨損。
天地間是無窮無盡的黑。亡者之地的軍營,已然安靜下來。兩千士兵陷入沉睡,準備迎接明日殭屍之地大門的開啟。
「什麼人?說!不然我就開槍了!」士兵隊長厲聲威脅。
「打斷他的雙手雙腿,關起來!」葉焱厲聲道,目光投向屋中被驚醒的女人。
是不是她的幻覺?淚水瞬間模糊了她的雙眼,是不是只是日思夜想帶來的虛幻的希望?她不敢動彈不敢出聲,生怕下一刻,那人影就會消失。
每當這個時候,她就會想葉焱,想起葉焱凝望的黑眸,想起他跌落懸崖的一幕。哥舒雅可以佔有她的身體,可是他不應該像對待愛人一樣溫柔深情的對待她!只有葉焱,可以這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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