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占老師，就這樣兒？沒了？」
低沉的男聲噙著笑從背後傳來，帶著說不出來的男性勁道，惹得占色脊椎骨一麻。丫的！穩了穩心神，她低罵。
到達少教所，越野車剛停穩，占色就跳了下去。從停車場到少教所大門，大約有五六十米，她一邊走一邊祈禱，再也不要見到他了。
「占老師，這是我的車。」權少皇態度冷硬，疏遠。
「你是有多惦記我？」
難不成所里又出事兒了？
她聲音剛落下，耳邊就劃過一陣『嗚啦——嗚啦』的警笛聲。
今兒出門的時候，占色才見過她，還和她說過話。
「占老師，DartzKombatT98越野車，車損費也很貴！」
「劍眉，眉形寬濃，眉峰在三分之二處，鋒利一點。」
見到她出現，跟她彆扭了好幾天的杜曉仁，臉色發白的跑了過來扯住她的胳膊，語氣滿是不安和恐懼，「周大姐被她男人捅死了，一屋子的血，嚇死我了。」
一個是占色清澈得近乎空靈的聲音。另一個是畫手使用滑鼠和鍵盤的細微聲。
畫手大氣都不敢出，很快給戴上了眼鏡。
姓權的王八蛋，總能抓住她最薄弱的環節來整治她。像極了拿著大網的惡魔漁夫，而她就是垂死掙扎的小魚。不明白他到底要怎樣，卻又不得不鑽入那個魚網。
死了？
占色鄙視地輕哼，調頭就走。
幾十分鐘后——
「注意！不要打草驚蛇。」
十httｐs://wwｗ.ｈｅｔubｏoｋ.cｏｍ.cｏｍ分鐘……
冷眸睨著她，權少皇抿唇不答。
屏幕上的畫像，英挺俊朗，內斂有度，帥氣逼人。
占色又笑。
她肺都快氣炸了！
「那不一樣。人沒辦法控制睜眼的慾望，心就會亂。」
五分鐘……
勒了勒肩包帶，她語氣不善，「姓權的，你怎麼也在？」
對她來說，一刀斃命不可怕，怕就怕被人凌遲。
她做出來的分析，來自於現有的證據和資料判斷。可眼神兒怎麼會像權少皇呢？難不成是對他的恨意太深了，潛意識裡就控制了思想？
「占老師，不想你的章師兄賠錢，就不要逆著我。」權少皇低沉的聲音，幾乎沒有情緒起伏，依舊好聽性感，不過卻字字誅心，「鐵手，告訴她。」
「男，年齡在25—30歲之間，高個兒，180以上，體型適中。為人偏執冷漠，外表開朗，內心壓抑。自我保護意識強，不輕易與人交心。一個人獨居，卻喜歡出現在人多的地方……」
王八蛋！真能折騰人。
「把畫像發到各機關，拉網式排查。」
「是！」
根據她的描述，畫手在電腦上描著氣質和形象。
占色眯了眯眼睛，按著太陽穴，適應了光線才瞄向他，「惦記你？自作多情！」權少皇出現的時候，她就聽見了。不過，她沒去琢磨，為啥馬上就知道是他。
隱去了那雙有點形似於權https://www.hetubook.com.com少皇的眼睛，那個男人立馬變了樣子。占色也鬆了一口氣，正感嘆著眼睛對於人面部形象的神奇作用，就聽到權少皇冷得不帶感情的命令。
嘭——！
挑了挑眉頭，她湊近了電腦——
這個男人，怎麼有點兒熟悉？
對於職業間諜來說，改變外形並不是一件難事兒。
她拿著眼罩，緊抿著唇，像在做什麼虔誠的儀式，動作緩慢又小心。先將垂下來的頭髮攏好，用皮筋束在了腦後，然後才將眼罩嚴嚴實實地罩在眼睛上，遮住了半張白皙的臉。
她蹙眉，「給他配一副茶色平光眼鏡。」
占色心裏一悸。
因為，她聽到了腳步聲。
落下的車窗里，占色看到了一張讓她心煩意亂的側臉。
走出不到十米，那王八蛋就帶著鐵手跟過來了。
「行，那我打車。」
「渣男！」
不對。準確來說，不是五官熟悉，而是那雙眼睛……那眼尾的陰鷙。很快，她就確定了。畫像眼尾處的神態，至少有六七分像權少皇。
在她到來之前，ZMI已經安排了一名畫手來配合工作。
心肝兒抽了抽，占色的臉色難看到了極點。
「好了，可以開始了。」
警察速度很快，停了車直奔少教所去了。
看了一遍，又再一遍，她也怔住了。
「周大姐？」
權少皇陰鷙著冷臉，完全像在對待一個陌生人。哪兒還有昨天才對她又摟又抱又親過的樣子？丫和*圖*書完全像換了個人兒。
錢，錢，錢，一個理由，足夠威脅她了。
「你可以閉上眼睛。」
一會近，一會遠。一會疏離，一會熱絡。
她索性停下腳步，站在原地等他過來。
不知道是姓權的氣場太強，還是剛才的描像過程太壓抑。占色走出神秘大樓時，小風兒一吹，腦袋就像戴了個緊箍咒，隱痛不已。
深深看了她一眼，鐵手沒有再多問，吩咐人拿了一個眼罩過來，遞到她手裡，「要幫忙嗎？」
「姓權的，你到底要幹啥？就算你愛上我了，要追求我也麻煩你手段高端點兒行不？你現在的行為，實在太卑劣了……」
「是，四爺。ONE—77車損費，大約150萬元人民幣。」
「眼睛……」
鐵手帶著她拐入了一間犯罪心理研究室。
小然？叫得真特么肉麻。
150萬？
在通過一重又一重的關卡驗證之後，占色進入了戒備森嚴的控制大廳。想到昨天的不愉快，她下意識地瞄了一圈，沒有發現權少皇，心情才放鬆了下來。
「不用。」
靜。靜了好一陣。
而他。
扯了扯嘴角，占色輕笑。又好像沒有在笑。
畫手訝異的望向她，明顯不太相信。
「什麼？」鐵手吃驚於她的要求。
不再理會眉頭緊蹙的權少皇，她疾步往所里走。一入鐵閘門，就看到門衛室的外面圍滿了人，正交頭接耳的議論著什麼。
煙味兒飄了過來——
約摸一個小時左右，她長吁了一m.hetubook.com.com口氣，總算完事兒了。在畫手高超的畫技下，一個年青男人的畫像也栩栩如生地出現在了電腦屏幕上。
眼罩是新的，看上去很乾凈，黑色的，厚實，不會透光。
占色覺得氣氛詭異到了極點，兩個人莫名其妙的扯在一塊兒，發生一系列莫名其妙的事兒。現在，她又不得不莫名其妙的在他鋪好的軌道上行走。
唇角往下彎了彎，她沒有理會來人，繼續說：「眼睛狹長有神，眼尾稍稍上揚，5度……給人感覺陰險狡詐……不過，他應該會刻意戴上眼鏡……」
猜不透，摸不透，要命的節奏！
鐵手開車過來了，還是那輛軍A牌照的越野車。
「豆渣摻屁做的？摔一下就壞了？」
「占老師，我嚴重懷疑你的專業能力。」
「占老師，你會不會太自作多情了？嗯？」拖長了勾搭人的尾音，他深邃的眸子複雜地淺眯著，似笑非笑，「我來找小然，有意見？」
占色抿著唇，不知道怎麼說了。
占色指尖一顫。看看陰沉著臉的權少皇，又看看一本正經的鐵手，好半晌忘記了呼吸。豪車的天價修理費她知道，但真沒想到就那麼一撞，就要花150萬元。
「佔小幺！我有沒有說過，你生氣的時候最撩人！」
放下資料，占色坐下來和畫手簡單交流了一下流程和方式。然後轉過頭，望著鐵手，「手哥，有眼罩嗎？」
他要找艾慕然，她當然沒有權力去管人家的腳。
可，命啊！
一路上，m.hetubook.com.com沒有人說話。
「眼睛看不見了，心才會更清晰。」
權少皇比她高了一個頭，低下頭來瞧她的臉時，那專註的樣子像極了世界上最溫柔的情人。不過出口的話，沒有一個字兒中聽。
「嗯，我看看。」占色伸手到腦後，正準備取下眼罩。一雙手卻搶在了她前面，動作凌厲地替她揭了下來。同時，一道冷鷙得不帶感情的聲音也從頭頂落下。
她的汗毛，豎了起來——
占色不知道他抽的煙是啥牌子，她也從來沒有在別的地方聞到過那麼獨特的味道。她有些討厭……討厭自己竟然不討厭那個味道。
心理研究室，很安靜。只有兩種聲音。
整個人沉浸在黑暗裡，占色的樣子謹慎又嚴肅。
「眼罩。」占色再次補充，「我個人習慣，心理畫像時，要矇著眼睛。」
眼睛看不見的人，除了心不盲，耳朵還會特別靈敏。
權少皇唇線微勾，像壓根兒沒有聽見，慵懶地躺在座椅上，半眯著眼點煙、吸煙、咬煙、反覆地玩弄著那一支煙，冷漠的態度七分疏遠三分跋扈。
感受到三雙來自不同角度的尖銳視線，占色查覺到了空氣的不對勁兒。
說到眼睛的時候，占色停頓住了。
「占色——」
*
這種感覺，太糟糕！
鐵手與畫手都奇怪，「為什麼？」
咬牙上車，占色將越野車的車門摔得震天響。
嚓！伸頭是一刀，縮頭也是一刀。怎麼辦？
事實上，她自己也在迷茫。
還是上次那個沒掛牌兒的神秘單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