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想繞彎兒，他直接詢問，「權世衡讓你來的？」
*
女人看著權少皇帶著孩子離開的背影，眼皮兒微微垂下，緊跟了上去。
「……」
良久，他都沒有說話。
也對，互相潛伏是常事兒，要他那麼容易暴露，就不值錢了。
慢慢地，他抬起了手。
見到兩個人的冤家樣兒，占色嘴唇抽搐一下，心裏直犯樂。有的時候，斗得越狠，其實才越是有愛。只不過，很多人自個兒察覺不出來罷了。
奇奇怪怪的！
抱著她的感覺，是不同的，是獨一無二的。
液體已經輸完了，在追命的叨叨聲里，占色豎著的耳朵不時聽著外面的動靜兒。可一直都沒有聽到那熟悉的汽車聲兒。
「你嗓子不好，就別說話了。老大他沒事兒的，他一切都知道。」
權少皇頓了頓，調過頭來看他，目光裡帶著殺氣，涼絲絲的直入骨縫兒。
慢騰騰地說著權少皇與佔小幺的過往，她一點一滴地說得極細，一個眼神，一個動作，一個表情，一句嘆息，在她軟軟糯糯的聲音敘述下，淺淺淡淡卻又像飽含了人間至真至上的愛意。
她難受地呻|吟了一聲兒，發現身上好難受，像是被人給丟進了火爐子里又突然放出來一般，熱得從頭到腳都在冒熱氣兒。而她可憐的腦袋，剛才在那個令人窒息的柜子里，被悶得這會兒還在『哧啦哧啦』的難受。
門口站著的高大男人，襯衣的扣子敞開著，露出了一片結實的古銅色壯實肌膚來。而他的額頭上，還布滿了一層細汗，看得出來他下車之後走得很急，可以說是跑著躥上來的。
「四哥！」
可女人卻知道，他這句話，詐她的成份居多。
「就知道你不敢惹我，哼。」
「該出去的時候！」
追命跟了權少皇兩三年了，從來沒有見過他這副見鬼的表情。
在這頭野獸的襲擊里，她從一開始的疑惑到沉迷，再從沉迷到清醒，足足有三五分的時間。同時，也基本上理清了這個男人的情緒。
她一定就是他的佔小幺……
不再回答，權少皇掃了她一眼，抬腿大步出去了。
這麼一想，他『噌』地一下又來了精神頭兒，望向鐵手。
在這件事上，並沒有告訴她們要綁架占色。
要害權少皇的那個人，難道真的是弱智么？當然不會。
很顯然，她接受訓練不是一天兩天了。
可當它再次飄落入眾人的耳朵時，演播廳卻總算多了一絲活氣兒。
占色再次抽了嘴角，卻愣是沒有辦法笑出聲兒來。
占色搖了搖頭，沖她笑笑，指了指自個兒的喉嚨。
那種香味兒，應該是女人才會用的吧？
看著他一步一步走近，占色眉頭擰了起來。
權少皇想著當時的情況，想著當時窩在他懷裡的女人，心忽然有點疼痛。
權少皇眉目斂住，說了這麼久以來的第一句話。
阿嚏——！
他慌了一下，難道是他吻得不夠？
「我怎麼在這？」
權少皇勾了勾唇，狹長的眼尾向上一挑，好像所有的陰霾都突然間消失了一般，他帥氣的扯了扯讓他呼吸不暢的襯衣領口，一身傲然地站直了身體，黑眸閃亮得如同一隻獵豹。
那個女人盯著他，突然自嘲地失笑著，再次揉著被勒過有些生痛的手腕，似乎想到了什麼，還沒說話，眼睛就微微一紅，眼神兒里，多出了一抹傷痛來。
唐瑜面頰上滴下兩行淚來，語氣有些凝噎，卻沒有停止她的回憶。
再次嘆了一口氣，她呼吸平穩，淺淺地皺著眉頭，「我沒有。」
眸色暗沉著，一路上，他陰冷的眸底，幽深又難測。
「佔小幺，你想不起來嗎？」權少皇捧著她的臉兒，急切地問著她。
那個女人一雙幼嫩的手臂被糾察兵鉗得生痛，目露痛色地看向權少皇，可憐巴巴的白皙面頰上，帶著一種無奈的求助。
十三盯著他，一雙黑葡萄似的大眼睛，晶亮的泛著光。
冷冷地哼了哼，權少皇在他旁邊坐了下來。
那說明白什麼？
剛才在演播廳發生的那事兒，差點兒沒有讓她撕裂了心肺。不過仔細一想，也確實是這個理兒。既然追命和冷血都在旁邊兒了，自然是權少皇早有安排，那麼她更不用為他擔心了。
他在吻她，一直在吻，很深很深的吻，很纏綿很纏綿的吻。他隔著衣服的掌心熱得如同一塊兒烙鐵，燙得她身上的肌膚直哆嗦，在他沒有章法卻強勢的擁吻下，她越發不會呼吸了，身體幾乎痙攣了起來。
權少皇點了點頭。
她猜測，應該就是因為那個女人。
「做戲要做全套，我會安排你逃出去。」
「說吧！」
「不要以為就憑那一句話就可以蒙我。權世衡打什麼鬼主意，真當老子傻逼么？」
他在對追命說，聲音有些啞，樣子有點兒疲憊。
「你到底怎麼了……告訴我……」
「他讓我來，我就必須來。因為我媽在他的手裡。」那個女人好像知道他的難應付。神色平靜地說著，完全沒有隱瞞的意思。
正等著答案的鐵手同志，怔忡一下，才反應過來，四爺壓根兒就沒有聽他。
「老大，你總算回來了——」
瞄著男人越發陰暗的眉眼兒，唐瑜含著眼淚的目光有些飄。
低下頭，他看著她的發頂。
鐵手思索著，有點兒頭痛。
她的語氣很輕，很篤定，就連說話的態度和聲音都和占色幾乎沒有任何的差別，而且，她這番話里，沒有任何的起伏，好像只是在陳述一個事實。
權少皇冷哼，這一次，並不意外。
鐵手愣了愣，心驚了一下。他很少見到四爺那麼駭人的樣子。
因為，那是在床上。
「如果一會兒，你想起些什麼不好的事兒。一定要冷靜，先冷靜……」
接過煙來點然，程貫西深吸了一大口，笑了，「我以為你會先問工作上的事？」
鐵手實事求是的說，「最快也要24小時。」
程貫西單眼皮兒斜飛著，像一個落魄貴族一般，抖了抖紙巾，擦了擦手，才就著面前的吃食，僵硬地擰了擰胳膊腿兒，大喇喇地吃了起來。
而現在，她感覺得到，自己正躺在床上。
他越是沒有想明白，就越是帶著幾乎執拗的強勢去佔領她的口腔，試圖用這種裸的耳鬢廝磨和歡好，來發泄他心裏極需安撫的情緒。
權少皇吼完又揉了一下額頭，沉默著，一時間，覺得心臟有些漏風兒。
權少皇卻像壓根兒沒有聽見似的，坐在椅背上，僵硬成了冰冷的雕塑。
冷血是男人，來看過幾次，自然不方便多留。
權少皇不動聲色，像個木樁子般盯著她。
怎麼回事兒？
「呵，我當時就想啊，如果你說真愛我，我就放過你……如果你說不愛我，我就殺了你，回去和母親團聚算了。這個想法很幼稚，對吧？可結果，你笑著哄著，吻著我，嘆息著說了一句，一句我永遠也忘不掉的話——『平生不信真愛，才會m•ｈｅｔuｂooｋ•cｏm.cｏm
真愛，便得真愛。』」
鐵手跟他一樣，很久沒有動過了，聞言，沒有情緒的淡淡回應，「已經送回錦山墅了，冷血正在給她檢查身體。」
遲疑了一下，她想問權少皇和那個『假占色』的事兒，可嗓子卻又不太利索，說不出話來般，憋得有些難受，小臉兒一陣通紅。
看著權少皇的背影，沉默寡言的鐵手跟了上去。
然而。
看著他苦巴巴的臉，權少皇默默地吸煙。
權少皇也看著她，仔細審視著，像是恨不得透過她的腦子般，也沒有說話。
「……什麼時候？」
「冷血，占色多久能好？」趕在占色前面，追命看著冷血，問得惡狠狠的。
「當年離開你之後，我遭遇了一場車禍，我的頭被汽車撞過……」
又過了一會兒，就在她心緒不寧的時候，房門外終於響起了熟悉的腳步聲。
女人一眨不眨地看著她，一抹紅潮慢慢地滲染了她小小的臉蛋兒，依舊一副凄然的樣子，長睫毛微垂著，看上去特能招人心疼。
程貫西搖了搖頭，「這個蝙蝠是satan的二把手，他在國內的行蹤是最高等級的機密，依我在satan目前的地位，完全涉及不到。」
「喂喂喂……我說你啊，你什麼醫生？」追命聽說三天，又急得直嚷嚷。
就在剛才那個女人抱著他的時候，他之所以沒有第一時間推開，就是想要試一試，她哭得那麼傷心，他自己會不會有稍稍那麼一點點心疼的感受。
於是，憑了對占色的嫉妒，她們仨就同意這麼幹了。
*
恍恍惚惚，他也像陷入了回憶之中，無法自拔。
依舊是那三個沒有感情的字兒。
「冷血！」追命見到她那樣子，眉頭皺了皺，又拚命拿眼睛去瞪冷血，「你還愣著幹什麼？快看看占色她為什麼聲音變成這樣了？」
那女人臉上神色不變，咬了咬唇，「四哥，你還想知道更多嗎？」
正詫異間，一道熟悉的聲音傳了過來。
「辛苦了！」
一聲聲哽咽，一句句過往，像突然從天上潑下來的一盆冷水，在權少皇的腦海里，宛如濤天的巨浪一般，翻來覆去地折騰著他。越發模糊掉了的概念，在女人一遍又一遍的哭泣聲里，他有些恍惚。
冷哼了一聲兒，權少皇手指按著蹭蹭直跳的太陽穴。
追命一個人說得沒勁兒了，坐在床邊兒上，握著占色的手，面色有點兒難看。想了想，又拿同情的目光看向占色，小心翼翼地替她掖了一下被角，眸底全是滿滿的擔憂和安慰。
權少皇狠狠吸了一口煙，凸起的喉結硬繃著，「結果什麼時候出來？」
說起來，艾慕然和晏容本來有怨恨到也罷了。只是杜曉仁的心態著實可悲了一點。她寧願把好處給了外人，也不願意給了她的朋友占色。
哽咽著輕喚他一聲兒，唐瑜的淚水撲漱漱往上掉。
權少皇身軀僵住了。
長長地吐了一口氣，權少皇知道自個兒太急了。
而且，並不是她長得像自己。而是她本來就是權少皇過去的那個她。
抿了抿唇，她看著他，目光露出一抹迷茫，卻沒有說話。
吁——
可那個人，難道不覺得用一個假的女人來愚弄權少皇，有點兒弱智么？
「備車，回家。」
權少皇額頭青筋直跳，高聳的喉結一陣陣滑動。
正如發生的這一系列事情，她覺得都不會是存在的。
*
「嫂子，那柜子里的藥物，只有讓你酸軟和失聲的作用，其它沒有什麼傷害。」
很快，他打了一個電話。
「老子等不了那麼久——」
「愣著幹嘛？有什麼話就直說。我承受得住——」
「你說的事，我都會查清楚。」
對這個小精靈鬼，他覺得還是解釋一下比較好。
這是一個占色的習慣動作，她竟也做得一模一樣。
權少皇進去的時候，程貫西正舒服地仰躺在椅子上，手上戴著的手銬還沒有取下來。可他卻是完全不在意，鼻翼里隨意的哼著小曲兒，休閑得像來進行監獄一日游的人。
「四爺，那三個女人……怎麼處理？」
說罷，他又冷笑了一聲兒，語氣冷漠得令人髮指。
有人在嘆氣。
剛才他想過了，要知道唐瑜說的話是真是假。其實有一個比調查更簡單的辦法。只需要她與十三做一下dna配對就能知道結果了。
「情況怎麼樣？」
可，如果她真是十三的生母，那麼……占色……
「權世衡安排接應的人全都抓了，他們嘴裏知道的東西也不多。我已經按你的吩咐，把他們事情敗露的原因，歸到了另一個同夥身上。那邊兒應該不會懷疑狸貓。」
權少皇頓了頓，語氣里寒意逼人。
她說著，像是陷入了回憶，抽泣了起來。
緊張地心情過去了，她臉上雖有點兒紅，可臉色比剛才好看多了。
「四哥，其實你真的想多了，我沒有打算要破壞你們。」
見鐵手在那兒發愣，權少皇眉目斂了斂，又補充了一句。
他眸色一冷，騰地站起了身來，身體往前一傾，全身堅實的肌肉因為驚詫、憤怒或者別的什麼情緒而燥動著，像一頭突然炸毛的野狼。
默了一下，權少皇目光沉沉地盯著他，「搞清楚誰是蝙蝠了嗎？」
那是冷血的聲音。
「哎呀瑪，占色，你可終於醒過來了。你知道你都昏睡了多久了嗎？可把我捉急死了，一直在這兒罵這個庸醫呢？喂，你現在感覺怎麼樣？」
唐瑜抬起頭，與他對視著，再次苦笑了一聲。
他在不安。
腦子裡糾纏著，占色一時恍然，琢磨不透。
對於她們的處理結果，權少皇沒有過問，只讓鐵手看著辦。
這麼想著，他終於忍不住還是問了。
「老大，你不是這麼對待功臣的吧？」
鼻子太靈也是個大事兒，他的身上，帶著一種不屬於她的香味兒。
一張歡快的小臉兒愣了愣，她忘記了讓開門兒，而是迎著權少皇陰沉的眸子，小聲兒發問，「老大，你怎麼了？咦，你闖鬼了？怎麼臉色這麼難看？又青又白的，誰欠了你的錢沒有還么？」
權少皇抿了抿唇，對此，有些意外。
對於權少皇來說，卻無異於晴天霹靂。
唐瑜抿了抿唇，像在回憶一個遙遠的記憶，「我與佔小幺是雙胞胎姐妹。那年我背著母親想回國尋父，找到舊居時才得知父親早已過世，妹妹也跟著她後母改嫁的後母走了……我對依蘭不熟，卻誤打誤撞的救了你……」
見他沉默了，程貫西拍了拍身上那件兒亮片兒衣服，「現在……我怎麼辦？好想洗個熱水澡啊。老大，難不成你真讓我坐牢啊！」
權少皇喉嚨哽了哽，「佔小幺是我的妻子，這是不能改變的實事。」
權少皇陰寒著臉，將小傢伙兒放到了汽車上，然後自己也坐了進去。偏過頭，看著十三骨溜溜直轉的眼睛，嘆了一口氣，又將他抱過來和_圖_書放到自己腿上坐好了。才拚命司機開車。
他在惶惑。
「四哥，到了現在，我已經不敢再奢求你還愛著我了，更不想奪走了我妹妹的幸福，我只是想求求你，救救我和妹妹的母親。我知道，只有你才有辦法……」
在追命這話的提醒下，她也突然回過了神兒來。
「……整容。」權少皇好像真在想著什麼事兒，聲音有些偏低。
「我只信證據。」
*
冷血在她的嘰歪聲里，眉頭鎖著，索性不理會她。
「唔……」
「父皇，你怎麼不理十三啊？」
占色的臉，燒得燙極了。
她說，如果她回來了，你怎麼辦？
權十三是何其聰明的孩子，見汽車開出了老遠，父皇還寒著臉，一臉的嚴峻，就知道這事兒沒那麼簡單。小腦袋偏了過去，就對上了一雙又冷又陰的眼睛。而父皇的整個身體繃緊得像一塊兒大石頭，坐在他身上都有些害怕。
兩個人，四目相對著，依了占色的聰明，自然能夠領悟點兒道道來。這會兒男人對於她的態度，與她在上台表演魔術之前，完全是兩回事兒了。不過短短的幾個小時，還能有什麼原因讓他變成這模樣兒？
「我只是想搞清楚一些事情。」
沒有人給她搶話語權，她說得特別得勁兒。
「寶貝兒——」一把將她拽入懷中，權少皇低吼：「爺想吻你！」
好端端的一對夫妻，說翻臉就翻臉了。
「是。」
「就我們倆，單獨。」
確實，又怎麼會有事呢？
「趕緊說。」權少皇煩躁了。
唐瑜抽噎了一下，有些搞不懂他究竟什麼反應了。
不再是蜻蜓點水，更不再是淺嘗輒止，而且將他帶著汗水和煙味兒的男人氣息釋然地灌入她的唇齒。一個極具侵略性的擁吻洶湧地席捲住了她的口腔，吻得她的癢氣被奪人，幾乎喘不過氣兒來。
那聒噪得不行的，自然是追命的聲音。
占色被他的兇狠和霸道，弄得大腦真真兒缺氧。
慢得就像時間不會再走，慢得彷彿過了一個世紀那麼久。
嘶啞低沉的聲音里，他粗喘著，舔著她的耳垂。
好不容易她透了一口氣，擰緊了眉頭，啞著嗓子。
他的身體記憶，才是最準確的。
一個字出口，他說得極淡，說完，再次沖那兩個糾察兵比了個手勢。
占色身子微僵，想要掙開他的鉗制，可男人雙手像鐵鉗，越摟越緊。
另一間審訊室里，一盞檯燈發出白熾的光芒。
床上？
時間已經晚上十一點了，文藝匯演更是早就已經結束了……他為什麼還沒有回來？
「當然，必須關押。」
「唔……唔……」
權少皇依舊沒反應。
小松鼠一般『噝噝』地笑了兩聲兒，他又偏著小臉兒看他。
聽了這句話，占色懸著心，騰地就落下去了。
「帶下去。」
回頭，又告訴權少皇說，「四爺，我已經安排好了。」
權少皇眉心鎖著，抿緊的涼唇，拉成了一條冷硬的線條。即便最熟悉他的人，也猜不出來他此時到底在想些什麼。
因為她們並不知道satan和權世衡的內幕，更沒有參与綁架的具體事情。這事兒說大其實並不大，如果狠要套帽子，卻也不小。
可他卻不放她，越纏越緊，那吻，越來越貪婪，一身鋼硬鐵骨的身子緊繃，死死地壓在她的身上，吻得呻|吟了起來，像一頭受傷的野獸般凌虐。
糾察兵收到他的指示，很快就放開了那個女人，態度好了許多。
「鐵手——」在鐵手狐疑的目光里，權少皇揉著額頭，與他想的事兒完全背道而馳。他的心思根本就不在那三個女人身上，更顧不得去收拾她們。他現在最想解決的事情，就只有一個。
權少皇看著他，一直默然不語。
所謂相關定律，就是說，這個世界上的每一件事情之間都有一定的聯繫，沒有一件事情是完全的。
只怕，事情沒有那麼簡單。
說到這兒，小十三像是突然誤出了什麼似的，恍然大悟地瞪大了眼睛，一雙大眼睛突然鋒利了起來，像針尖般扳著權少皇的腦袋，小聲音尖了起來。
鐵手面無表情地立著，沒有再多問什麼。他跟了權少皇很長時間了，本身也是一個極為聰明的人，自然能猜測出來目前什麼狀況。
而他現在坐在zmi機關京都分部的審視室內。他的面前，坐在那份權世衡親自為他選配的「大禮」。
可他真的沒有想到，這個假冒的女人竟然能說出那句話來。
丫吃錯藥了么？
追命看著她，大概能猜測出來了她的想法。
而她占色自己，就像一個小丑兒，還表演得特歡暢。
為什麼這個女人會知道？
「說！」權少皇幾乎是咬牙切齒的從齒縫裡迸出這一個字來。
「父皇，這個女人不是十三的額娘！」
唐瑜又哭又笑地傷心了片刻，抬起一雙淚汪汪的眼睛，又看了他片刻。突然，她慢慢地站起身來，繞到男人的面前，一把往他懷裡撲了過去。雙手死死摟住他的腰，委屈地抽泣著，臉蛋兒使勁往他的胸口蹭。
而隨後被帶出來的那個女人，改乘了另一輛車。
「嗯……」
拳頭攥了又攥，他喉結上下滑動著，深吸了一口氣，眼神暗沉了下來，語氣更是冰冷得如果萬年不化的冰川。
只是那個晏容與艾慕然，兩個女人的身份都不簡單。如果把事兒鬧得太大，一來容易影響到上層結構，二來容易把『狸貓』給賣了。因為這件事完全是他聯繫的。
點了點頭，占色睡在這兒了，還能怕什麼？
「父皇，你可千萬不要認錯人。要不然，額娘又該讓你出去了。」
一聽他的話，十三好像鬆了一口氣。
「你還在訛詐我么？你什麼也沒有說。只是緊緊地摟住我，像往常一樣，什麼話也不肯說，只是在床上狠狠地欺負我，弄得我直流眼淚兒都不消停。那天晚上我們做得特別久……足足折騰到凌晨天亮。而那天早上，離權世衡給我的時間越來越少了。然後我又問了你一個問題。我說，你真的愛我嗎？我說的是真愛。」
「同志，請給我們來。」
不知道過了多久，占色才又重新有了知覺。
占色笑了笑，突然斂住了。
冷血白她一眼，沒有吭聲兒。
難道，他是要……
知道是權少皇回來了，追命搶先一步，跑過去替他打開了房間。
可她的心裏，總落下去，有點兒毛噌噌的不自在。
下一秒，她立馬又重新閉上了。
「好神奇的整容！可是父皇……十三的親額娘又去了哪裡？」
「那麼，如果結果你證明了，我就是十三的親媽呢？四哥，你準備怎麼辦？」唐瑜看著他，嘴唇勾出淺淺的笑來。
「父皇……」
女人看著他俊朗卻冷漠的俊臉，神色恍惚了幾少，又習慣性地抬起手指尖兒來，揉了揉太陽穴，同時，喃喃而出。
正如此時此刻，他與她兩唇相貼，那種和*圖*書靈魂與情感的交流幾乎能讓他瘋狂。
「啊！」
她想直起身來，身體卻酸軟得不行。
這麼想著，他粗重地喘息著，再一次扣緊了她，深情地壓了上去。
「四哥……」
占色知道他在猶豫，涼涼開口，笑了，「你怎麼支支吾吾的？身上的香水味兒都刺得死人……要不然去洗個澡再說吧？」
那個酷似占色的女人，大概沒有想到自己說出那句話后，還是一樣的結果。她怔仲一下，小臉兒暗了一下，卻沒有顯出什麼慌亂來。唇角略略顫了顫，她好像有點兒控制不了自己的情緒般，委屈地狠狠咬著下唇，又哽咽著補充了一句。
權少皇沉靜了不少，靜靜地看著她。
女人微愣，稍後，苦澀地點頭，「是。」
到底哪裡出了狀況，他一定會查出來的。
「四哥，我想跟你談談。」
「你愛上她了？」
「那個老狐狸太難對付了。你說他這樣的人，又能相信誰呢？就連嚴戰，他不也防了一手么？不過，他知道我的身份是satan間諜組織的人，他與satan互通情報，我有了那一層身份掩護，還是很安全的。」
上一次，他被占色見到去中政大學，就是見呂教授，了解這個情況。
陰鷙冷酷的目光，一直盯著她，眸底一抹說不出來的情緒，正在氤氳。
可，他又沒有辦法讓自己不煩躁。
沒有人知道個中緣由，都目光怪異地看著他的處置，卻沒有人吭聲兒。高大的身姿凜了又凜，權少皇肩膀上扛著一個面色平靜的孩子，看上去沒有情緒，可一股子陰冷的氣息，卻像本就嵌在他骨子裡。
「占色，你在想什麼呢？都不理我。哼！」見她不吭聲兒，追命一個人說得沒有勁兒，挑起了眉頭。
理由很簡單，她太聰明了。
這麼一聯想，她就想起艾慕然曾經問過她那句話來。
那一天，兩個人剛剛完成了一場最原始的男歡女愛，而他壓在她的身上不捨得出來，死皮賴臉地纏著她再要一次。可她突然看著他，悲哀地笑了笑，湊過嘴唇來，在他的耳邊兒低低問了這句話。
【四哥，左邊是懸崖，右邊是深淵，你選那一條？】
他也說得很篤定。
追命側過頭來，皺眉：「怎麼了？喂，你該不會想為他打抱不平吧？占色，你是不是也認為是我欺負他？艾喲，你要那麼想，智商可就捉急了啊。我給你說，人人都說我欺負冷血，可你們誰知道，都是他在欺負我？」
「你放屁！佔小幺哪來的姐妹？」
占色的腦子懵了。
「呀，不得了啦。父皇，十三的額娘該不會會壞人抓走了吧？咱們快去救她……」
「給我做一個dna親子配型……」
「嗯？」占色有點兒摸不著頭腦。
女人淺淺笑著，無視他陰鷙冷漠的樣子。抬起頭，目光微眯了起來，透過審訊室里的昏暗的燈光，看著男人高大的身影凜然地杵在面前。
良久，程貫西終於吃完了，舒服地打了個飽嗝。
「和占色的dna，一起查。」
「讓開！」
「佔小幺……佔小幺……」
大概學心理學的關係，她比普通女人更為敏感，更加信相關定律。
可是，天底下，哪兒有認不出自個兒媳婦兒的男人？就算她的外型十足像，可人性格、行為、語言、過往也對不上啊？這是現實生活，並非穿越小說，不能動不動就說她失憶了吧？更不可能她在舞台上走一圈兒下來，就把過去的事兒都忘了，憑一張酷似的軀殼，她要怎麼取信於權少皇？
冷血神色怪異地盯著她，「左愛小姐，我是醫生，不是神仙，沒有學會呵口仙兒就治病的本事。要麼你就相信我的專業知識，要麼就……」
與她唇舌相依的感覺太好，讓他忍不住呻|吟了一下，長長地嘆息。
「占色，你不要怕啊。會沒事兒。」
程貫西撇了撇嘴，「事實上，我不知道。只知道她是權世衡安排過來的。然後跟嫂子長得一模一樣。至於其它的人……」
只不過，她有點兒摸不著頭腦罷了。
唐瑜牽著唇笑了笑，一個人坐在審訊室那張冰冷的椅子上。
氣氛詭異地沉默著，他一直在觀察她。
大步往外走著，權少皇又略略問了下少教所那幾個人。
唐瑜吸了吸鼻子，又像哭又像笑。
是的，權少皇他真的瘋了。
之所以沒有將他們的陰謀提前識破，一來為了保護他安排在權世衡內部的「線人」，二來他準備順便將權世衡潛藏在京都的一個窩點給一併給端了。
半個小時后，權少皇就得到準備的消息，占色已經安全了。
回到辦公室，鐵手請示，「四爺，另外的人怎麼處理？」
一觸上她兩片兒柔軟，他的心在快速的跳動。
權少皇陰冷的眉頭，擰成了一團兒。
冷冷地哼一聲，權少皇目光閃了閃，陰冷峻峭的臉上，絲毫沒有了剛才乍然聽見她那些過往時的躁動表情。
雖然她有著和佔小幺一模一樣的臉，一模一樣的表情，可他卻沒有產生任何的情感。
出了演播大廳，一直沉默著，沒有說半句話的權十三，坐在老爸的肩膀上，一雙烏溜溜的大眼睛轉了又轉，再也憋不足了，扳了扳權少皇的腦袋，低下頭去，瞅著他冷寒了一片的臉，說得十分肯定。
很慢……很慢……
追命扁著嘴巴，沖他吐了吐舌頭，呲牙裂嘴地嘰歪。
「你還挺舒服？」
拍了拍額頭，他沉默著，眉目深沉，指間的香煙一點點燃燒著，已經快要燃到盡頭了他都沒有再吸一口，整個人像老僧入定一般沒有動彈，可心底的那股子煩躁勁兒，卻是越來越濃郁。
喉嚨噎著了一般，咳了咳，沒有再說話。
嘿嘿嘿地樂著，追命見她的狀態好多了，彷彿也舒了一口氣，悶聲悶氣地說，「占色，你說現在的整容技術怎麼就那麼好？那個女人竟然給整得和你一模一樣……你說，奇不奇怪？」
看來事情很明了，追命說的整容是完全不知內情吧？或者艾慕然也是知道這出調包計的，或者連杜曉仁，晏容她們也都知道……其實，這也許不叫調包，而是正主兒回歸。她們今天晚上，都在等著看「大變活人」的魔術，等著看一出真假金枝的大互換。
好一會兒，他冷冽的聲音終於響在了審訊室里。
這麼一想，她越發覺得詭異了。
權少皇呼吸重了重。
慢慢的，她埋下頭去，將臉俯在了自個兒的臂彎里。
「我會讓他們儘快！」鐵手垂下眼皮兒。
「那一年，松花江決堤，依蘭也發生了特大洪水……死了很多人。我當時看到一對夫妻，為了將逃生的希望留給對方，結果雙雙一起赴死。我失聲痛哭。我死死抱著你，我說，如果我死了你怎麼辦？你擰著眉頭，颳了颳了鼻子，小聲說，如果我死了，你也許做不到與我一塊兒死，卻一定會在百年後與我合葬。」
「權少皇和-圖-書——」占色正想詢問，可她的話還沒有機會說完，男人緊緊摟著她的腰，頭往下一低，直接就封堵住了她的雙唇。
喉結滑了一下，權少皇拍了拍他的小屁股，雙臂收緊，就將小傢伙勒緊在了懷裡，「父皇在想些事。」
冷血掃她一眼，耷拉著眼皮兒，「三天。」
「四哥，我這次回來，確實是權世衡指使的。但我沒有想過要害你，見面就原原本本告訴你了，因為我不想再像當年一樣。四哥，我知道你一定恨我。其實，也不是我要把兒子棄在了醫院的，我，我真的情非得己。我和我的母親一直被他肋持著，我害怕兒子被他傷害，只能把他留在了醫院，而我在逃跑的過程中……撞傷了頭部，等我再醒過來的時候，人已經在美國了……四哥，我聽說你找到了兒子……我……我剛才也看見他了，他長得很可愛……你放心……為了你和兒子，拼了我與母親的性命，我必不會再與你為難……」
那個女人見狀，眼皮兒再次垂下，像在喃喃自語。
這一句話是六年前佔小幺曾經問過他的。而且，當時她問這句話的時候，他敢百分之百的確認，只有他們兩個人在場，不可能有別的人能聽得見。
她的聲音啞得有些難聽。
「嘖嘖嘖，撐死我了。老大，問吧。」
那個女人也在看他，一雙眼睛里，隱隱帶著初春萌芽般的濕意。
想到這兒，他突然覺得心臟刺痛了一下。
「那是，這活兒不是普通人乾的——」
「唔……」
那樣親密時候的話，那樣低的聲音，就算是竊聽器也不可能聽得分明。
不，絕對不可能。
她想不明白。可在這個無聲的激吻里，權少皇卻漸漸忘記了本來的目的，舌尖不停在她的口腔中輾轉，那熟悉的甜美滋味兒，越發讓他堅定了自己沒錯。
權少皇危險的一眯眼，淺淺看著她。
「說，這些事你到底怎麼知道的？說出來，我可以饒了你。」
「佔小幺……」
大約怕她被吻得悶死，權少皇短暫地停頓了一下，急促地喘氣著說完。又飛快地偏頭過去，捉住了她甜美的小嘴兒，有力地舌頭撬開了她，叼出她嫩粉的小舌來，與自己緊緊交纏。
「你在撒謊！」
不知道過了多久，突然，他像是腦子裡閃過了靈光似的，豁然開朗了。
「占色在哪兒？」
整容？！
「要麼……就要麼吧。」
他相信自己，不會連女人都弄錯。
杜曉仁到好辦，怎麼都收拾了。
「說。」
占色搖著頭，瞪大了眼睛，覺得這個男人簡直是瘋了。
「那一年，我十八歲，第一次回到國內。第一次見到你，在依蘭縣城的一個小巷子，當時天兒很黑，你受了重傷，而我救了你。你沒有告訴我你的名字。而我突然心性上來了，告訴你我妹妹的名字，我說我叫佔小幺。其實那不是我的名字，我的名字叫唐瑜……」
半垂下眼，權少皇思索著，語氣極淡的吩咐。
不可能的，他怎麼可能會弄錯人？
而今天孫青去執行任務並沒有回來，於是，追命姑娘便主動地承擔了這個重任。一個人愉快地坐在床邊兒，將這些天兒來積累的八卦料子，一股腦兒全塞給了發音不便的占色。
心裏激了一下，她神經緊繃著，猛地睜開眼睛。
這會兒不是別的地方，儼然正是錦山墅的她自個兒的房間。
「給審訊室那個女人與十三做一份dna親子鑒定——」
dna太慢了……那，他還有一個更快的解決辦法。
從一開始的大瞪著眼睛，她慢慢地閉上了眼。
權少皇眉心如冰，足怔了一分鐘，才擺了擺手。
有人在惋惜。
「不要說你不是她。就算你是，我也不在乎了。」
不由得抽搐了一下嘴角，權少皇摁滅了煙頭，慢慢站了起來。
冷靜？難道她不夠冷靜嗎？
他在忐忑……
他不會去相信任何人的話，不會去相信任何的理由，不會去相信任何眼睛看到的，或者耳朵聽見的。甚至不用去相信什麼擺在面前的證據。他只相信自己，相信這種無法用語言來描繪的心靈悸動。
「後來，權世衡知道了我與你的關係，她控制了我遠在美國的母親，他威脅我，讓我殺了你……我從小是母親養大的，我不想失去媽媽，也不想失去你，我很矛盾，我很害怕，那天晚上，我把這個問題丟給了你……我說，四哥，左邊是懸崖，右邊是深淵，你選哪一條？」
「追命……」
說到這兒，她有些語無倫次，聲淚俱下，泣不成聲。
在這之前，他已經安排了人手保護占色。
他很確定那個叫唐瑜的女人不是六年前的佔小幺，可他卻又找不出任何的理論依據來。這讓向來自信滿滿的他，產生了一種莫名的挫敗感。甚至於，依稀恍惚之間，他自個兒也在懷疑，難道真的是他弄錯了？
追命本來還想問兩句兒，可見他那個樣子，活生生又把話給咽下去了，回頭沖占色擺了擺手，小丫頭夾著尾巴就溜了。
目光撩著他，唐瑜舔了舔唇，突然露出一抹嬌羞來，臉蛋兒紅了又紅。
「要麼我就怎麼樣，嗯？」
「我知道！」權少皇大掌搭在了小十三因騎著他肩膀而耷拉下來的小腿上，摩挲了片刻，低啞的語氣里，略帶著幾分冷意。
「權少皇……」
沖她咂了咂舌，占色出翻了翻白眼兒，感嘆著，卻又不好說話。
打了個大大的噴嚏，她看著熟悉的環境，愣住了。
「閉嘴，不要說了！」
「我捨不得殺你，可我也不想失去母親。所以，我準備離開你，回美國去陪母親，就算死也與她死在一聲兒，要不然我就是不孝。然後，我告訴你說，我們分手吧，我愛上了青梅竹馬的男人……你很生氣，摔門走了。等你兩天後再回來的時候……就碰上了我跟那個男人在床上，你站在門口，眼睜睜地看著我們做丶愛，我看見你了，叫得格外歡……」
狸貓，正是程貫西在zmi的代號。
權少皇目光一眯，突然低笑了一下，逼近了她，一雙幽暗的眸底深如潭水。
這裏面，究竟還有什麼她不知道的事兒？
晏容是程貫西主動勾兌的，艾慕然是晏容勾兌的，而杜曉仁則是艾慕然去勾兌的。她們所知道的內容也都只有一個——權少皇的二伯要送給他一份大禮，把他失散了六年的戀人找回來了，想在節目上給他一個驚喜，順便把眼前這個冒牌貨給擼掉。
「父皇，那個女人剛剛出來的時候，十三就發現了。她並不是十三的額娘。可是，她為什麼又會與額娘長得一模一樣呢？」
女人偏頭，無奈地看了看鉗在她胳膊的兩雙大掌，苦笑。
想到這兒，她笑呵呵地讓追命扶著她坐起來靠在了床頭上，又就著她的手喝了大半杯水，使勁兒潤了潤喉嚨，覺得好像舒服了許多。
他心裏明白，煩躁的源頭在哪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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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暗裡呆的時間太久了，他的眼睛一時不能適應太過強烈的光線，什麼都沒有看見就重新給閉上了。使勁兒眨巴了幾下，她才又微微地睜了開來。
可是很遺憾……
唐瑜怔了怔，遂即又抽泣著，頹然地坐在了椅子上。
「我真名不叫占色，可我卻是六年前的佔小幺，你心裏的那個佔小幺。當然，我不知道現在是不是只能稱為曾經。畢竟你現在有了她——我親愛的妹妹。」
在今兒之前，他就已經得到了準確的情報，權世衡所謂要『送他一個大禮』，就是找了一個與占色長得一模一樣的女人，在『大變活人』的魔術環節，把真正的占色調包弄走，然後用假的來接近自己。
*
權少皇唇線緊抿，遞給他一支煙，「那個女人是誰？」
審視室里沒有窗戶，看不到外頭頭的世界，這會兒也靜得沒有了半點兒聲音。
占色想要回答他們，可是她張了張口，吐出來的氣息卻很弱，喉嚨口像是突然就塞住了一般，痛得不行。整個人失聲了似的，說出來的話像鴨公嗓子。
「接著說。」權少皇的目光涼透了。
「四哥，我沒有想到……還能見到你。」女人淺淺的勾著唇，就像對待久別重逢的愛人般，言詞戚戚地順了順頭髮。一張巴掌大的小臉兒微側著，眼神兒小小的瞄著他。
「噢，天——悲慘世界開始了！」程貫西一臉蒼白的倒下了。
追命向來都是一個話癆的存在，占色不說話，剛才由著她一個人說，正是求之不得，「哈哈，不過只怕他們要失望了。我們老大多麼的英明神武，他又怎麼會認不出來自個兒老婆？靠，怎麼想的。那些人的智商太捉急了。」
zmi的能力自然不容小窺。
兩個人抬上扛了，叉著腰，追命不服氣的瞪他。
顧得上她的身體，也顧不得她想起了曾經的往事會發生什麼情況，就像特別需要她的真實記憶來證明什麼一般，猛地將她推在了床頭上，一隻手控制著她的後腦勺，狠狠地覆蓋過去，就像一隻兇殘的野獸般，輾轉地吸吮住了她誘人的唇瓣兒。
而現在為什麼她還迷茫的看著自己，半點兒都沒有想起來？
平生不信真愛，才會真愛，便得真愛……
這麼想著，她的嘴唇掀了掀，朝他點了點頭。
這些年，他暗的身份是satan組織的間諜，明的身份卻又是權世衡的屬下。而他真正的身份，卻是zmi機關少校特工。實可謂一個三面間諜。
這麼瞧著，權少皇的眸底冷光更甚了。
追命了解地感嘆一下，又自顧自的說了起來，包括他們是怎麼埋伏在工人文化宮，又是什麼一路追隨她，然後不用十分鐘的時間，就搞掉了那個要綁架她的窩點。
四爺的情緒有些古怪，他猜不透，也不便表露出什麼情緒來。
一個盼了這麼久的舌吻，不是她一直想要的么？
就這樣兒，情緒難明地盯了她幾秒，權少皇依舊淡漠的臉上突然有了變化，居高臨下地俯視著她，冷冷出聲兒，「我一直愛她。」
配合著她，占色時不時笑著，點一點頭。
吁！
激烈，火熱，津沫相渡……一觸上她，吻著她，與她交互，他就想要她，想與她合為一個。這種急切想要佔有的感覺。除了他面前的這個女人，世界上不會再有另一個女人可以帶給他。那是一種可以為之瘋狂的體驗。
唐瑜見他失神，並沒有停下，而是一直幽幽地說著，像在自言自語，又像在穿梭迷離的過往。
末了，又哭著抬起了關來，一排牙齒委屈地咬了咬下唇，一顆漂亮的腦袋再次垂了下來，聲音里，帶著難以掩藏的哽咽。
說到這裏，她埋下頭來，拂開了長長的頭髮，將後腦勺上的一個被頭髮遮蓋的舊傷疤露在了他的面前。末了，見他不吭聲兒，才接著說，「有事兒我確實記不太清楚了。但很多刻骨銘心的往事，是我想忘掉也忘不掉的……」
權少皇坐在大班椅上，再次點燃了煙。
「你到底還是不相信我。」
她就是他的佔小幺……
冷血替她輸上了液體，又測了一次血壓，眉頭輕輕擰著。
「嫂子，你醒過來了？」
追命是一個急性子的姑娘，一著急，話又快又多，「喂，冷血，你不是號稱軍中神醫嗎？就你這個樣兒，還做什麼醫生啊？你看這都多久了，還沒有弄出個結果來……」
「我說什麼了？」
好半晌兒，他慢慢地坐了回去。
「你當然不會知道，我也是十八歲的時候才知道的。我與她一出生就分開了。她跟了爸爸，而我卻跟了媽媽。我們一直都沒有過聯繫，這事兒過去了二十幾年了，呵……你又能上哪兒查？」
終於，唐瑜以為他會擁抱自己的那隻手，有力地推開了她。
權少皇突然惱了，惡狠狠地盯著她，目光里赤紅一片。
冷血收拾好了醫藥箱，沒有再多說，就準備出去。
剛拉開門兒，她話還沒有說完，就被眼前的男人嚇了一大跳。
喊了，卻並不說話。
程貫西大張著嘴巴，一雙單眼皮兒，快閃瞎了。
「行。」
鐵手也安靜著，坐在旁邊，一動不動。
到底哪裡出了問題？
拍拍他的手，權少皇眸色微沉，「額娘不會有事的。」
嘟了嘟嘴，他又喊。
「其實我不叫占色！」
「他有沒有懷疑你？」
空氣里，滿是香煙的味道在氤氳。
「四哥，你既然還是不相信我，那我直接說重點吧。你記得嗎？我們住過的那房屋二樓，左側第一間就是書房。而我最喜歡做的事，就在躲在裏面看書。還對你說，真想一輩子什麼事都不幹，每天睜開眼睛就能閱讀了。你每次見我看書都會嘲笑我，你還說，等我做了你媳婦兒，你就給我準備一個大書房，將天下書庫都搬進來，讓我想看什麼書就看什麼書。，在你說這句話的時候，窗外的樹葉正在泛黃，我當時感動得直抹淚兒，撲到你的懷裡……然後，你摟著我，你狠狠地愛了我，就在那張書桌上……」
呂教授曾經非常清楚地告訴過他，占色曾經求她幫助，把她把關於他的記憶全部給封閉了起來。她很痛苦，她想忘掉那段記憶，忘記關於他，關於十三，關於一切一切與他有關的人和事。呂教授一開始不同意，可是壓不住她苦苦的哀求。這件事兒她之前沒有做過，可看著她難受的樣子，覺得這也是一種好辦法。於是，她在深度催眠狀態，封閉了占色關於他的那一段記憶，可是記憶是不能真正永遠遺忘的，在特點的時間就會想起來。而呂教授，特地給她留下了一個解除負向記憶的命令——就是有一天他們兩個人能夠相愛的深情擁吻。
沉著臉，他點頭，「四爺，你說。」
接著揮了一下手，隨著他進來的鐵手，就將一瓶美酒還有幾盤兒吃食一一地排開在了他面前的桌子上，又躬下身來替他取下了手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