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什麼時候知道這件事的？」
緩緩牽出一抹邪魅十足的笑容，權少皇一字一句說得聲音很淺，卻帶著一種難以琢磨的凝重，「占老師，我有沒有告訴過你，權氏《金篆玉函》的玄學五術們，他們都分別姓什麼？」
「乖兒，在想什麼？」權少皇輕捏了一下她的手。
好在今兒情況特殊，她不過是博了大家一笑，除了簡家媽媽臉上尷尬了一下，其他人根本就沒有往心裏去，只是樂滋滋地談論了一下，這小姑娘是多麼的急切想要嫁入簡家。
「朋友們，都說愛情是人世間最美好的情感，那麼新人的婚禮就為了見證愛情而存在的一次盛典，感謝大家今天才參加簡練先生與左愛小姐的神聖盛典。現在，有請我們愛的使者，史密斯神父來為新人宣讀愛的誓言。」
權四爺愉快地揚了下唇角，捏了捏她的小手，「真乖！」
不過，她不得不承認，被艾慕然小姐調i教之後的追命，今兒確實與往常有些不同。人靠衣裝馬靠鞍，她雖然不是那種第一眼就驚為天人的大美女，可上了妝再穿著華麗的衣飾，也不再是一顆普通的小白菜兒了。清脆的外表，淡淡的羞澀，漸入佳境的新娘風範兒，不處不放的秋波，怎麼看怎麼漂亮。
不好意思地揉了下鼻子，占色故意呲牙咧嘴地狠皺起了眉頭。然後見他臉上似乎沒有什麼笑意，這才長長地嘆了一口，淡淡地說，「對，我是懷疑過顧東川不是真正的蝙蝠。可是，這麼說起來，難道是蝙蝠他想救顧東川，故意以晏仲謙的死，來給顧東川製造不在場證明，並且為他脫罪？」
「我懂得，不會幹涉你的！」
微微眯了眯眼，權少皇突然笑了。
權少皇不在卧室。
她想，未來的日子，一定會更加精彩吧？
一雙陰鷙的眸子微微眯了起來，權少皇的視線落在占色凝重的臉上，一眨不眨地看了她好久，這才牽出一抹蕩漾的笑容來。
所以，拿住衛季北，便成了他們最後的機會。
「我一時也想不出來。四哥，我最近總是覺得頭暈。每次正想要琢磨點兒什麼東西吧，腦袋就不舒服了，實在太不給力了。」
等權少皇回到婚禮現場時，儀式已經過去了，新郎新娘正相擁在一塊兒，吻得如火如荼，密不可分。一個引人遐思的吻，時間足夠的長，已經掀起了觀眾席上的熱潮。
看著追命姑娘羞羞答答的臉蛋兒，占色不由輕輕一嘆。
*
「我願意。」
因此在衛季北回來的每一天，其實他的周圍都有人在保護。
次日一早，權大姐就離開了。
「我願意。」沒有遲疑，冷血唇上噙著笑，眼睛溫柔地看著追命。
仇殺？情殺？
握住她的小手兒，權少皇放在唇邊吻了吻。
輕輕「嗯」了一聲，權少皇陰鷙的面孔微沉。
「報告領導，保證完成任務。」
忽略了數錢，占色注意到了「盛大」兩個字兒？
晏仲謙死亡的當天，除了打掃衛生的客房部服務人員曾經進過房間之外，就連時常跟他身邊的秘書等人，都沒有進去過。而且，房門外面，還一直有人留守。發現屍體的人，也正是他的秘書。案發前，他是久不見晏仲謙出來，心裏生疑才打了電話。在電話沒有人接聽的情況下，這才讓酒店給拿了鑰匙捅開了房門……
「噓……」眼目含笑地盯著她的臉，權四爺重重地彈了一下她的腦袋，「這句話可不要亂說，污陷忠良，懂嗎？」
「那他……？」
一個「家」字，觸動了權鳳宜內心的苦處。吸了一下鼻子，她那眼淚就跟斷了線兒的珠子似的，朴漱漱往下掉，看得占色心裏更生同情。
「你們這些搞犯罪心理的……」說到這裏，權少皇見她豎了眉頭，趕緊呵呵一樂，討好地說，「那親愛的權太太，你說說，到底是什麼樣的邏輯聯繫？」
權少皇走近，剛好聽到她的幽嘆聲，淺笑了一下，他低下頭來，唇落在她的耳朵邊兒上，趁人不注意，偷吻了一下她的耳珠，輕笑。
原來，權少皇算準了在北X—21D項目進入尾聲的階段，satan組織一定會孤注一擲做出最後一搏來，而151廠因為上次顧東川的事情，現在被防備得比鐵桶還要嚴密，水都潑不進去，不要說人了。
「因為……」權少皇伸出手撫著她的臉，一字一句慢慢地說，「他就是唐瑜女兒的親生父親，當年在依蘭，我見到的人就是他。安東華！」
汽車停下，占色遠遠地看著權鳳宜下車的樣子，心裏微微一沉。
隨著警方的進一步調查，他們發現，晏仲謙為人甚為低調，不論圈子裡還是圈子外，都沒有與人結怨的事情。而且，從他的社會關係來看，除了與之前的王薇和這名女人有染之外，甚至都找不出來一個足以致命的劣跡。
「謝我做什麼？」偏過頭去，占色含笑望他。
「謝謝！」輕輕拿臉去貼了一下他的，占色這一個明顯討好的小動作，讓權四爺哭笑不得。
「不hｅtｕbooｋ.coｍ.ｃｏm！」分析著男人的語氣和表情，占色淡淡說，「你們倆都在玩貓捉老鼠。」
她沒有說完。
「這麼複雜，不就是殺個人么？又不是搞藝術。」
「你來了？」抬了一下眼皮，權少皇趕緊地滅了煙，臉色稍稍尷尬地僵了一下，又起身去打開了窗戶，使勁兒拿手扇著屋子裡的香煙味兒，「不好意思，有點心煩，又抽上了。」
「我真沒有幹嘛。」想了想，權四爺嘆了一下，突然露出一抹特別無辜的笑容來，「佔小幺，我只是為了防止別人想要干點兒嘛，做了一些安排，我正當防衛，不過分吧？」
與他冷颼颼的目光一對視，占色突然意識到什麼似的，瞥了他一眼，俯過頭去，低聲在他耳朵邊兒上說，「該死的！你把我的婚禮給糟蹋了，做成了一個大陷阱。現在，你連人家冷血和追命的婚禮都不放過？」
「我會考慮的。」
與他對視一眼，占色明白他的擔心，故意俏皮地吐了一下舌頭。
可從她眨巴的眼睛里，權少皇讀懂了她的意思。
「還在裝？」
握著手機的手緊了一下，權少皇抬起頭來，看著灰濛濛的天空，輕輕地『嗯』了一聲兒，沉著嗓子說：「收隊吧，他沒有出現就對了。他要是會出現，那才真見鬼了呢。」
「大姐……」占色迎了過去，摻扶著她。
想到上次隆重的婚姻，她無法延伸出「更加」兩個字了。
又有多久，她沒有見過他臉上有過這麼可怕的殺氣？
權鳳宜嘴唇顫抖著，好半晌兒才沖她擠出一個勉為其難的微笑來。
無情說到這裏遲疑了，權少皇低頭笑了笑，薄唇往上一翹。
在如潮般湧起的掌聲里，一個頭髮花白的老神父走上了鮮花鋪就的台上，在胸前畫了個十字，手執《聖經》，聲音莊重地問，「簡練先生，你願意娶對面的左愛小姐成為你的合法妻子，並承諾無論將來貧窮或者富貴，健康或者疾病，順境或者逆境，都永遠的珍惜她、尊重她、照顧她直到永遠嗎？」
倒抽了一口氣，占色目光凝重了。
「乖！」權少皇獎勵地印下一吻，「走吧，回去睡了。」
張開雙臂，他將她緊緊圈了懷裡，低下頭去專註地瞅著，聲音低沉地說。
她往常梳得極整齊的頭髮，此時凌亂著在風中紛飛，身形佝僂，樣子憔悴得不成形兒，似乎就在瞬間之間，她就蒼老了下來，幾乎每走一步，都是由權少皇扶著過來的。
今兒追命姑娘出嫁，而且還是嫁給了京都新貴簡家，這樣的一個婚禮註定了不會太簡單平凡。從早上起床的「吉時到」開始，那浩浩蕩蕩的聲勢絕對不輸給任何一個名流婚禮。
出了刑偵隊，權少皇沒有把權大姐送回家去，而是直接把她帶回了錦山墅。
「即便所有人都不相信我，你也會相信嗎？」
他和晏仲謙的兒子晏一寧還在國外，晏仲謙死亡的消息已經通知給他了，要趕回來沒有那麼快。而晏家那邊兒這會兒肯定也已經鬧翻了天。不過，晏仲謙死得這麼「光榮」，他怎麼能讓權鳳宜現在回去面對那場面？怎麼說起來，都是難堪。他不想讓大姐回去瞧著那家子人傷心。
聽著這樣的聲音，占色給窘迫的追命投去了一人激勵的眼神兒。
他兒子昨晚從Y國連夜飛了回來，她現在正是準備去接機的。權少皇派了司機送她，臨前走，占色也仔細叮囑了她注意身體。
女人從結了婚開始，就把一生的幸福都系在了一個男人的身上。
「是，什麼都瞞不過你。」
權少皇的眉頭輕皺了起來，「當然。」
「成！您慢走！」
壓下心底的疑惑，占色身體前傾過去，吊在權少皇的脖子上，小聲兒問。
而他提出來的這個要求，正中老俞下懷。
翹了一下邪魅性感的唇角，權四爺得瑟地撫了一下她的臉，一句話說得特別欠揍，「傻東西，你不知道？再結一次婚，咱倆就可能再收一次禮錢，等洞房的時候，就盤腿坐在床上，慢慢數，多舒坦？」
奈何，這次權鳳宜一句話也不說。
這一回他沒有生氣，想了好一會兒，淡淡地說道。
占色挑了下眉頭，半開玩笑半認真的說，「我是說呀，咱家閨女要是被她爸的幾支香煙就給打敗了，那多對不起我們倆共同完成的優秀基因改良項目？」
「你的人沒有抓到他吧？」
「一點頭緒都沒有？」權少皇的眉心擰得更狠了。
電話那邊兒，正是被占色發現不在婚禮現場的無情。
「這事兒是蝙蝠乾的。氰化鉀也是那女人帶進去的。那個女人是前幾個月入境的，跟晏仲謙的時間不足一個月。現在她的身份已經確定，正是satan組織的人。」
權四爺突然的笑聲兒，在加上他本來就俊美萬分的臉，那俊朗的樣子別提多麼的銷人魂兒了。
權四爺輕『哧』了一聲兒，掀開了唇角，好笑地逗她。
「怎麼了？權太太，看人家結婚，還看出情緒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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輕「嗯」著應了，占色起身由他扶著往外走。走了幾步，她突然想到了唐瑜，不免又轉過頭去，多問了一句。
「嗯，什麼？」老俞抬起頭來，看著他擰緊了眉頭，「你說真的？」
高調得，似乎都有點兒失控了。
低低罵了一句什麼，老俞頭的掌心扶在桌面兒上，疲憊地使勁兒搓頭髮，「沒有。暫時真是一點頭緒都沒有。」
心裏「咯噔」了一下，占色面色微變，突然一把就拽住了他的胳膊，「那四哥，他既然不是蝙蝠，他應該罪不致死吧？」
視線從他上頭打量到下頭，占色陰惻惻一笑，眼光殺氣十足，「你懂的！可是，占老師她偏偏那麼那麼的善良，怎麼她就饒了你呢？」
占色微微一愣。
只是眼睛，一直盯著她。
「小樣兒！你高興什麼？男人的事兒，女人少插手，我自有主張。」
「哦，你要喜歡，等空下來，咱再辦一次。」
「四哥，不對勁兒啊？」
「蝙蝠在鹽商大廈向我開槍，顧東川當時的形跡非常可疑。從那個時候開始，我就懷疑上了他，差了人調查。當然，那個時候，我沒有想到他會是安東華，至於真正確定了這件事兒，是他帶人在151廠搞出了那麼一個大動靜之後……」
「四爺，你是準備去月球辦吧？」
偏過頭來，占色滿臉笑容，「在想我們結婚那天。」
默了默，權少皇意味深長地挑眉。
「那是自然。你是我老公，我不相信你，信誰去？」
搖了搖頭，占色好奇地問，「都姓什麼？」
她特別能理解權大姐此刻的痛苦。可是，在這種時候，站著說話不腰痛地勸解她，其實都很蒼白而無力。所以，她能做的就是做一個聽眾，希望權鳳宜能朝她吐吐苦水，緩解一下內心的傷感。
淡淡皺起眉來，權少皇問，「佔小幺，你相信我嗎？」
與大多數人的遮遮掩掩不同，簡家似乎半點都不避諱。
「放心吧占老師，爺是不會給你機會始亂終棄的。等這件事完了，咱們再重新去婚姻登記處，踏踏實實地領個結婚證。然後再補辦一個更加盛大的婚禮，舒服地坐在洞房裡數錢，要是咱倆數不過來，還能讓咱家十三幫著數。」
「受制？這話怎麼說？」
「我發現有好多人都沒有來參加婚禮。尤其是無情，他怎麼會也不在？」
「不如，把案子移交給我們？」
不過經過了一晚上，權鳳宜像是真想通了，面色難得地平靜。
輕輕勾下唇，權少皇曲指，在她額頭上彈了一下。
「在某年某月的某一天，在我的新婚上，新郎倌他不願意吻我。讓我在眾目睽睽之下丟了人，讓人看了笑話。哼！這口氣，怎麼想都落不下去。」
「虧得你還記得，快說。」
心裏一驚，占色「啊」了一聲兒，有點兒想不通了，「他這是準備給頂罪？若說為了他的女兒到也是情有可原，但如此一來，蝙蝠的作為卻是真的讓人越來越看不懂了。既然他一開始就想把顧東川給推出去。為什麼事到如今，他又想要幫他？」
等一切收拾妥當，占色一行人也離開了錦山墅。
這男人一旦出了事兒，女人就沒有了主心骨。而男人以一個這樣不堪的樣子出了事兒，那就不僅是沒有了主心骨，而是連皮帶肉都被傷痛啃噬得什麼也剩不下了。
「蝙蝠不是顧東川嗎？他不是已經被捕了？還能如來作案？」
事先，追命是沒有想過會這麼高調的。
「什麼不對？」權四爺淺淺地眯著眼睛，看她的時候，那目光溫柔專註得能讓人遍體舒暢，毛孔頓開。而且，他輕輕摩著她的手心，一個小小的暖昧動作，再配上他低沉好聽的聲音，差點兒讓占色跑岔了題。
嘴唇抽搐了一下，占色嘆氣。
心裏一凜，占色斂住了眉頭，用探詢的目光看著他，「你是說……？」
「老大，你啥意思？」
她突然想到了告訴她這件事的嚴戰。
心裏的大石頭落下去了，俞處鬆了一口氣。
權少皇意味不明地看了她一眼，「他承認自己就是蝙蝠。」
由於被害人的身份和死相的問題，這件事情在有心人的操作下，並沒有大幅見諸媒體報刊。可即便這樣，也堵不住悠悠眾口，還在某些小範圍圈子裡流傳了開了。
見男人的臉色越來越黑，占色拖著聲音，沒有再問下去，只扁了扁嘴罵了句「小氣。」，不過，權少皇卻被她給罵笑了，幾不可聞地哼了一聲兒，他強壓住心裏那點酸味兒，漫不經心地說，「他確實只是受制於satan組織。當然，這裏面，也有他對我個人的恨意在裡頭。」
「那，他現在怎麼樣了？」
「但是，你們沒有逮到人？」
說到「背叛」，占色不免又同情里了客房裡的權大姐來，突然沉下了語氣，「也許，從蝙蝠一開始安排王薇接近晏仲謙，他就已經排好了晏仲謙的死亡日程了吧？」
「所以，他相信了是你殺了他父母……和他自己？www.hetｕｂook•com.ｃｏｍ」
「不再瞞你。」
噗！
「觀察這麼仔細？」權四爺揚了揚唇。
可這種感覺卻在心裏生了根，還越來越強烈。
「謝你總讓我這麼心安。」男人暗啞的聲音里，帶著一絲難見的疲憊。
「那你願不願意呢？」
他的話，再次讓占色吃驚不小。
抿了一下唇，權少皇似乎還有什麼顧慮，只輕飄飄地說。
*
左右看了看，見沒有人注意到他倆，這才輕咳了一下，鎮定了表情。可是，就在下一秒，她卻像突然意識到什麼似的，微微一愣，就看向了權少皇。
嘆了一口氣，占色也不跟他爭辯，只將頭垂下來擱在他的肩膀上，幽幽地說，「四哥，既然你知道這是一個圈套。那麼，如果有可能，給安東華他……」
眉頭鎖了又鎖，她試探著說。
轟……
心裏酸澀了一下，占色展顏，「大姐你說什麼話？這裏也是你家。」
而昨天晏仲謙的死亡，今天又恰逢冷血的婚禮。兩件大事都湊在一塊兒，那麼在衛季北的那邊兒，按正常狀態來說，肯定就會疏於防範。那麼在這個時間點兒，他們要想綁架衛季北，無疑是最合適的時機。
「死亡日程……」輕輕地念叨了一下，占色突然抬起頭來，喊他，「四哥。」
「那就不要再想了，你養好了身體，就算完成任務。」
「你說什麼呢？爺是這麼不厚道的人？」
在婚禮現場，她不時地偷偷背著人給占色做一個苦瓜臉。每一次都在占色的提醒之下，她才反應過來今兒她是女主角，一定要牢記占老師的六個字指示——「少說話，多微笑」。
高手過招兒，越來越有意思了。
擼了下他的頭髮，占色一思考，腦子再次發悶了。
撇了下嘴巴，占色默了默。
「這麼說來，蝙蝠他也是五術的後人？」
「權少皇？」占色仔細瞅著他，心裏突然有點納悶兒，「你給我的感覺，怎麼不像特別想抓住他？」
接到報警，市局刑偵隊很快進駐了罪發點。
占色被他看得心裏發毛，見話已經遞到這裏了。索性狠狠一咬牙，直接問了他。
輕哧了一聲兒，權四爺憋笑憋得臉上有點兒扭曲。
「相信我！一定會處理好。」
「去！你肚子里的彎彎道道，比羊腸子還多。」
「嗯。」輕輕應著，權少皇不知道在想什麼，有點兒不在狀態。
權少皇轉過頭來看她，勾了勾唇，「傻東西，誰說我不想抓他了？我這不是抓不到他嗎？」
一時讓人犯了難。
神父的話還沒有說話，追命大概太緊張了，一句話就冒了出來。
安撫好了大姐，權少皇坐下來聽了一下案件情況，抿著嘴角沉默了好一會兒，才皺著眉頭開口問：「老俞，你們這邊兒現在什麼看法？」
「顧東川，他真的是安東華嗎？」
皺下眉，權少皇點頭，「好像還真是這樣。」
她急切的語氣，讓權少皇擰了一下眉頭，狠狠地瞪了她一眼。
瞥他一眼，占色抬起下巴，故意傲嬌地瞪他，「那是當然。你都不知道，婚禮對一個女人來說意味著什麼。喂，你知道我當時想怎麼著你嗎？」
不僅如此，一個個的娛樂媒體們也都像打了興奮劑一樣。派了狗仔偷|拍，驅車跟蹤婚禮附合，愣是削尖了腦袋地想要報道婚禮的實時情況。
「權少皇，你答應過我什麼？」
她有多久都見過他抽這麼多煙了？
而這個時候，權少皇兜兒里的電話響了起來。他重重地握了一下占色的手，起身離開了，一直走到了外面空曠的庭院，才沉著嗓子說。
聞言，占色狠狠挑了一下眉頭，滿臉震驚。
「甭客氣，我們家閨女，哪能這麼脆弱？」
面頰肌肉跳了跳，權四爺被她的冷幽默給打敗了。而她的輕鬆也感染了他，讓他心裏堵塞了幾個小時的鬱氣，頓時就放鬆了下來了。
要知道，以往好幾樁案子，周大姐被殺、王薇自殺、孫成昊死亡、甘蘭蘭死亡，……一件一件，zmi機關雖然都在暗地裡調查，卻都沒有直接把刑事案件主動攬過去的時候。而實際上，這一起案子，比往常更加的棘手，不管是受害人的身份還是死亡的情況都太敏感了，誰都不太樂意去碰。
「……」
「哦？什麼往事？」坐下來，權四爺輕輕攬了她。
脊背微微一陣僵硬，權少皇目光爍爍地點頭，「是。」
她斬釘截鐵的聲音，取悅了權四爺。猛地低頭親了一下她的額角，權四爺笑了一聲兒，俊臉緊跟著又嚴肅了起來，「其實，這不過是權世衡搞出來的一出想讓我們自相殘殺的戲碼。我猜，大概蝙蝠已經意識到了這一點了吧？」
「首先，有請二位新人，面對面，十指相扣。」
「嗯？」男人似乎沒有理解。
同時，也拉開了追命和冷血婚姻生活的第一幕。
「大姐，你好好睡吧，有什麼需要，就喚一聲兒。」
占色無語地打量著他的臉色，見他再沒有了什麼動靜兒，也就不再為這些事兒跟他瞎扯了。畢竟這不是一個好地方。而且和_圖_書這是追命的婚禮，有這麼多的賓客都在這裏，他倆要一直自顧自地在那裡嘰咕，對新娘和新郎實在太不尊重了。
「佔小幺，女人太聰明，容易損心傷肺。你往後，少跟老子考慮點這些東西！好好養胎，聽見沒有？」
本來按照規定，在這個節骨眼兒上，作為北X—21D的總工程師，衛季北是不能離開151廠的。整個技術組的人員，都必須要等到總裝和試驗完成，然後才能陸續離開。但是，權少皇先給那邊兒去了電話，說是感念衛總心系女兒，女兒又缺少家庭溫暖，可以准許他回來給女兒過生日。不過，安保措施一定要做好。
「……」占色撩他一眼，「瘋了差不多。」
「四哥……」占色聽出來了她的情緒，撫了撫他的臉，眉頭微微一蹙，「這件事兒沒有表面上看起來那麼簡單吧？我想，肯定不會是一件普通的凶殺案。」
「是，權四爺！」
由於此案的性質特殊，受害人又位高權重，為了避免造成更大的社會影響，警方在介入調查時對任何詢問都一律三緘其口，只是無聲無息地傳訊了晏仲謙的妻子權鳳宜。
「你不是說過，最好的禮物是結婚證？」
心裏放鬆了不少，她索性大著肚子跨過去，坐在了他的腿上。
神父的目光又望向了追命，「左愛小姐，你願意嫁給簡練先生，讓他成為你的合法丈夫，並承諾……」
兩個人靠在一處，絮絮叨叨了好一會兒蝙蝠數次殺人的手法，這不禁讓占色又想起來了她之前分析過的那個理論來。
「鐵手他會和你辦理移交手續。」
占色大著肚子坐在紅地毯的旁邊，看著不遠處那一副巨大的婚紗照，還有上面寫著的「新郎簡練，新娘左愛，共結良緣」幾個字兒，再瞧瞧追命一肚子苦水，還不得不佯裝開心的樣子，唇角不由露出了笑意。
「四哥，你說蝙蝠他是不是被女人背叛過？你看，他殺的每一個人，似乎都曾經背叛過他們的配偶。而他這個人看起來很兇殘，可對於有的人，比如衛錯這樣的小孩兒，落在了他的手裡也會毫髮無損。而晏仲謙他，好像也剛好鍥合了這個要素？」
同時，幾乎沒有廢多大的手段，就確定了死亡原因——氰化鉀中毒。毒是直接下在浴缸里的，份量不算重，可就算在熱水的稀釋下入了口也足以致命。警方迅速控制了現場，並且調取了相關的監控視頻，並沒有發現可疑跡象，也沒有發現除了他們倆自己之外的任何一個嫌疑人。
權少皇不會騙她，顧東川真的就是當年已經死亡的安東華？
「你也覺得這件事有趣吧？」
而可憐的追命，那腦袋恨不得縮進脖子里去。
見權鳳宜沒有吭聲兒，占色嘆了一口氣，回了房。
一隻手扶著肚子，占色微笑著走過去，挨坐在他的身邊兒。
「我家占老師，這嘴是越發利索了。你說，爺該怎麼獎勵你呢？」
占色沖他一笑，沒有再說話。只是，在婚禮現場悠揚的音樂聲里，她的身體懶洋洋地靠在椅背上，一個一個事情卻在腦子裡盤旋。好在，那沉重感在男人大手的安撫下，慢慢就退了下去。
「佔小幺……」權少皇語氣遲疑，頓了一下，才壓低了聲音，「佔小幺，這個陰謀之大，恐怕已經超出了你的想象。」
「嗯？怎麼了？」
而且，他們像是特別想要高調一般，不僅在婚禮現場專門設置了媒體等候區，還派了專人給他們派發禮物，派發飲用水和食物，那態度好得讓媒體記者們對這家京都新權貴紛紛刮目相看了起來，認為他們有氣度。
權少皇沉默了一下，嘆了一口氣。
「這到底都怎麼一回事？太不可思議了。」
「是！不過，我們還在一路追蹤，剛才我故意放跑了一個小子，我尋思著他會不會去找蝙蝠，先拿他探探路再說吧。」
占色皺了下眉頭。
「行！注意安全。」
不管警方問什麼，她都不肯說，得知丈夫死時的事情，她也沒有什麼反應。不哭不怨不鬧不說話，就像一個木偶似的坐在那裡，垂著頭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案發的地點，正是該賓館的十四樓，那是一個寬敞而豪華的衛浴間，鎏金般的浴缸里，兩個男女相擁相交著以一個極不雅觀的姿勢為他們的人生舞台做了最為醜陋的謝幕。
真逗！
「沒啥意思，趕緊回來喝喜酒。」
「呵！」
好在，心裏熱了一下，她很快就回過神兒來了。
眸色暗沉，權少皇掐緊了她的手臂，乾脆利落地打斷了她。
直到兩個小時以後，權少皇趕到，她一抬頭，見到弟弟過來了，這才突然「哇」的一聲，像個小孩兒似的撲到他的懷裡，放聲大哭了起來。
「老大，你猜對了。衛季北的汽車受到了攔截，兩名安保人員受了一點兒輕傷。好在我們事先有了準備，對方沒有得手，衛季北很安全，我已經派人直送去了151廠。但是……」
看著男人在燈光下半明半滅的臉，想到個中的彎彎繞繞，占色覺得腦子裡又是一陣
hetubook.com.com悶痛。可權少皇卻不再回答她，只是輕輕順著她的頭髮，告訴她說一切都會搞清楚的，不希望她再為了這事操心影響身體了。
婚姻確實是女人的賭注。
某賓館發生的這一起命案，在市裡影響很大。
目色沉沉地盯了他一眼，權少皇扶起抽泣得兩個肩膀直顫抖的權大姐，冷硬的唇角，突然又森寒了幾分。
重重點下頭，占色說得很嚴肅，「當然！」
「一開始，你很想抓他，而他想殺你。而現在，我感覺，他也不想殺你了，而你也不那麼迫切地想要抓他。對不對？」
在刑偵大隊，權鳳宜一直面無表情。
「小占，打擾你們了。」
書桌裏面，黑色的大班椅上，權少皇斜斜歪坐著，嘴裏叼著一支煙，正在吞雲吐霧。在裊裊的煙霧裡，他那張俊臉，涼得像被一層冰霜覆蓋著，殺氣極重。而他的面前，煙灰缸里已經堆滿了吸過的煙頭。
「怎麼樣了？」
「不！逮到了幾個……小嘍嘍，蝙蝠他應該沒有出現在現場。」
「錯了！」占色直起身來，直勾勾盯著他，「我以為，在蝙蝠看來，他殺人的行為，本身就是一種藝術行為。因此這些人與他沒有直接的利害關係，他就是要殺他們，就像展現某一種形為藝術一樣。」
占色抿著嘴輕輕一笑，從他的表情來看，既然當年與安東華XXOO的女人並不是她占色自己，那麼權少皇絕對沒有非要整死他不可的理由。如果他犯的事兒本來就不足以致命，一切可能都好說了。
「四哥，桑兒有消息了嗎？」
權少皇突然眯起了眼睛，目光有一點兒遊離，卻被占色果斷的發現了，一把揪住他的袖子，氣咻咻地咬牙切齒。
不過，雖然抓了幾個satan組織的人，其中卻沒有蝙蝠。
「哼！你這頭老狐狸，就沒有你不利用的東西。說吧，這次你又幹嘛了？」
占色差點兒笑噴。
「說起這個死亡日程，我突然想起了今兒在中政章師兄說的一個關於臉譜化的論題來。按他這個理論，那麼可以推出，一個罪犯在無意識作案的時候，也應該會遵循對受害人的臉譜化，就是他殺的這些人之間，會有某種共性。現在，我突然又覺得，除了我之前分析的『背判』這一點外，說不定蝙蝠他自己也會遵循了一種臉譜化。就是說，在這些案件中間，還應該存在某一種邏輯聯繫。」
「你是在向我求婚？」
癟了癟嘴巴，占色飛給他一個白眼，「不要賣關子！」
「佔小幺，謝謝你。」
再一次，他向他確認，「真樂意幫這個忙？」
從到家開始，到吃晚飯，再到睡下去，占色一直都陪著她，也試圖引導她與自己聊一聊，疏導一下心裏的鬱結之氣。可是，往常嘮叨成性的權大姐，似乎沒有半點談性，躺在床上就像個一具沒有了靈魂的屍體，一動也不再動。
哈哈一笑，權少皇攬著她正想說話，他的手機再一次響了，接起來他不時地「嗯」了幾個音節，什麼也沒有說，就再次掛斷了。占色心裏存了疑惑，望著他輪廓深邃的側臉，琢磨著，慢悠悠地問。
如果顧東川是satan的人，他又是安東華。就連權少皇都是在151廠之後才確定的。那麼，他一個商人，為什麼那麼容易就調查出來了這麼大的內幕？
現場響過一陣暴笑聲兒。
「喲，還念著？」捏了捏她的臉，權少皇似笑非笑。
占色預想到了權少皇會接權大姐回來，早早就讓人安排好了客房，換了被褥床單枕頭，又吩咐了晚上加餐，然後才披了一件大衣，在門口等著他們回來。
「想怎麼著？」
「……哈哈！」
「說起來，這都是權家的家事啊。以後你都會知道的。不過我現在可以告訴你，安東華他確實是玄學五術山字後人。在五術里，安東華的父親與占子書的關係最為要好。可是，安東華的父母當年都死在了依蘭，時間就在他出車禍之前的兩個小時。他父母死的時候，手裡還緊攥著一個信物，一個與我有關的信物。」
輕笑了一聲兒，男人一臉的高深莫測，身體后靠在椅子上，順便攬了她的腰，舒展著俊朗的眉頭，漫不經心地說，「佔小幺啊，你是不知道。也沒幾個人值得爺這麼算計了，算他有福分。」
占色歪頭，不悅地憋著他俊朗的臉，「我是想到了一件讓我傷心的往事。」
「我頭痛！」分管刑偵的俞副處長正坐在他的對面兒，使勁兒揉著太陽穴，「這案子太敏感了，上頭也盯得緊。這不，才一會兒工夫，我這裏電話都來了四五個了，全都是追問案件進展的。你說我這……哪能那麼快？」
「我說過，每個人都要為了自己做的事付出相應的代價。」
這個結果，權少皇有估計到。畢竟作為satan組織從未失過手的二號人物蝙蝠來說。自己能事事算在他的前面，就已經是勝利了。
考慮了一下，她吸著拖鞋，又去了書房。
權少皇面目沉沉，沒有吭聲兒。
使勁兒捂著嘴，她才好不容易憋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