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翹？」
擰著小眉頭，她這鼻子不是鼻子，眼不是眼了。
「特別難辦？」
等，等，等，越等越心煩！
不說話，夫妻大忌！
她這一招，簡直比讓她流產還要用心歹毒數十倍。那些宮斗片里的女人和卓大美人兒比較起來，簡直就是小巫見大巫。在她漂亮的身軀下，裝著的那顆邪惡之心又不知道狠了多少倍。
然而，星光再閃，違背了正常的軌道，也都不會有什麼好下場。
連翹被他噎得半天答不上話來。
被窩啊，真愛你！
聽兩個人那動靜兒，不太樂觀。
然而等她問及爽妞兒和衛燎的感情如何，那邊兒就掛了電話——
「沒事兒，喝完你早點兒睡，瞧你困得那樣兒。」
狠狠地瞪了女兒一眼，連翹趕緊過去抱住小小的衛舒子輕聲哄起來。
「寶貝兒……」他又輕喚了一聲，聲音里有著不能自制的情緒，深情得好像下一秒就會失去她似的。
心裏火沖沖的，連翹覺得現在和他講話真是糾結萬分，「有事就說事。」
「連翹……」打斷了她的話，他又沉默了好一會兒，似乎在思索什麼，聲音低沉得緊，「有一件事，我得要告訴你。」
她越不好意思，她就越是要逗她。
小孩子也是會吃醋的，就比如此時的三七。
小丫頭片子，有時候也就這點兒小心思。
「媽，我可什麼都沒做！」
丫的，彆扭什麼！
「起來，起來——」
連翹心裏一窒，窩火兒了。
不過，最後，還是笑著和謝銘誠屁顛屁顛地走了。
「我……」
什麼叫她知不知道自己身上那種香的成份？還能有什麼成份啊？亂七八糟的話。她又沒有用過香水，更沒有刻意給身上弄個什麼香味兒，當然，她也不是香妃轉世，天生就自帶體香的。
然而，那雙黑眸里，除了似乎始終凝結在一起的固體冰，什麼也沒有。
紊亂的思緒在入睡前的最後意識里，她似乎依稀聽到他磁性低沉的嗓子喃喃說了一句極小聲的話。
啊！
好不容易才給思兒心切的爽妞兒解釋清楚，連翹已經是一個頭兩個大。
如此一來，一生戎馬倥傯的卓上將覺得自個兒老臉被丟盡，無顏以對江東父老，自疚自艾之下，他打報告申請提前退休了。常委會一討論，不過三天就將他的報告批了下來了，同意他退居二線。
這幾天，關於震災藥品被人動了手腳的傳聞越傳傳玄乎。
「騙你是小狗。」
眼見男人離得遠，她眼兒微微一睨，低不可聞地說了倆字兒。
本來傳聞這種事情兒吧，就是一個傳一個，傳到一百個的時候如果不變味兒，那隻能證明人的思緒能力和機器人一樣了，可以複製拷貝。
「賠本買賣？」皺了皺眉頭，火哥很顯然沒有聽懂，重複著問了一句。
皺頭一眉，連翹輕吼，「連三七！」
「你是男生還是女生？」
「兒子，別哭啊，都是姐姐不好！」
雖說沒有父母在身邊兒的衛舒子沒有平日里那麼嬌氣愛哭了，不過怎麼都感覺有些悶悶不樂的，逗他玩，給玩具怎麼著都不管用。
每每談到他倆的感情問題，衛燎來電時，總是笑著打馬虎眼，而爽妞兒來電時，卻是頓左右而言它。
「連翹，我愛你。」
這困勁兒，將她原本想趁晚上的時候好好審問火哥的精神頭兒都弄沒有了。
所以，他沒有推辭，也是必然的。
一個嫂子一個侄女，這母女倆完全就是老天派來收拾她的，如出一轍，話題又刁鑽又可恨。
所謂夫妻，處得久，習慣便知道得多。
似乎，他這麼做的目的，就為了要吞噬掉她的理智一樣。
癱軟在床上，渾身發著虛軟，她一連打了好幾個呵欠，腦子裡便暈暈乎乎的了。
轉眼之間，已經到了八月下旬。
「行，那我不問這事兒了。卓雲熙的事兒，怎麼樣了？」
可是，在連翹睡去的很多個夜裡，他都會靜靜地看她很久。
想不通他為什麼這麼做？火哥平日里根本就不是這麼不著調，不靠譜的男人。
在紅刺審訊的效果很快，案件進展也很順利，也不知道他們究竟用了什麼方法，卓雲熙不僅招了，還招得徹徹底底，連帶著怎麼利用老爹的關係進的紅刺，怎麼利用大哥的關係混入藥品等等的事情一併交待了。
「藥品正在收回，承不承認可由不得她，這次看老子怎麼整死她。」
鬼才相信！
久等不到，囑咐了三七在客廳玩之後，她便自個兒上樓去打他的電話。
想了許久之後，她撇了撇嘴，低喃出口：「換了我，絕對不幹這種賠本的買賣。」
一想到這兒，她忍不住身體微微一顫。
因為，如果真是部隊的事，他會目光堅定的告訴她，不要問了，國家機密。依他的性格得多理直氣壯啊！可是他壓根兒就沒有，言詞間雖然肯定，但眼神兒卻無比的飄浮。
「火哥，這事兒是你告訴警方的？」
見她急了，邢爺眉頭一皺，心裏立馬就慌了。
真特么可怕啊！
連翹鬱結了。
尤其是他這些日子以來的反常，歷歷在目，更是催生了她的怨念。
「嗯。」
想與周公約會的心思立馬被驅散了不少，她瞪大了一雙迷濛的眸子望他，特想從他那雙鷹隼般沉寂的眸子里分辯出一點什麼來。
狡兔死，走狗烹。
和圖書沉默著，她好一會兒沒有再說話。
要不要說得這麼明顯啊！邢小久的臉蛋紅得都能滴出血來了，有這樣拷問別人房事的嫂子么？
眼兒剛一閉上，火哥便端著一杯溫牛奶進來了。
他輕輕喚她，一雙深邃的黑眸里，猶如藏了神秘寶藏的湖水，任她火眼精金，卻怎麼看也看不透徹。思忖間，那汪湖水的波光離她的臉越來越親。
他，都不想再放手。
他伸手，關上燈。
京都市，還是帝都。
雖然她自翊是個心地善良的好孩子，但是卓雲熙那樣兒的女人，並不值得她分去一絲一毫的同情和憐憫。
致胎兒畸形，這種想都無法想到的惡毒事兒，她還真敢幹得出來。
如果，只是說如果，要是她自己真的有流產徵兆需要安胎呢？那麼會不會真的就服用了某一位醫生送來的混入了維甲酸的藥品，那麼肚子里的寶寶會成什麼樣子？
瞧著小久那張紅撲撲的小臉，連翹戲謔的心思便按捺不住了，抿著下唇蹭了蹭她的肩膀，那搞笑的笑容，意味兒，有點深長。
黑暗裡，朦朧的卧室里，大床上，邢爺慢慢地伸手摸索著她的眉眼，然後又俯下頭來，捋開她額際的頭髮，定神認真的看了她很久。
然而，一直在紅刺內部接受審查的卓雲熙，卻沒有像他哥哥那樣走正常的司法程序。
眼皮兒往上一翻，小久姑娘對自家大嫂這種赤|裸裸的明騷暗賤行為又無奈又無語。
一吻方畢，她的呼吸和意識逐漸消退，放軟了身體讓他整個兒摟在懷裡。
連翹憤慨得直想拉著他一起去撞牆，但心裏也明白，吵架解決不了問題。於是，不情不願地慢騰騰就著他的手喝掉了杯子里的牛奶，然後任由他替她擦了嘴，才神色凝重地問：「邢烈火，我最後問你一次，到底怎麼了？如果是部隊里涉及機密的問題，那我就不問了。如果不是，麻煩你老老實實的回答我。」
個個都在她面前彆扭，討厭！
而且，對於她的問題，不回答是絕對不行的。只要不回答，下一個問題絕對比這一個狠。
她原本不想用這麼尖銳的語氣和他說話的，可是她現在很生氣，真的太生氣了。
「好嫂子，我得走了，下次再和你說！」
很快便收拾妥當，吃過飯連翹讓司機將衛舒子送去了幼兒園。接下來的事兒，就是整理祭祀的用品，然而等待火哥回來了。
軍人，誰讓他是個軍人呢？！
對於熱戀中的邢小久和謝銘誠這一對來說，正是如此。他倆那樣子，像是恨不得把時間給掰成兩半兒來使，而不管使用哪一半時間，兩個人都得膩乎在一塊兒。
可是左等右等，十點已經過了半小時了，他還是沒有人影，甚至連電話都沒有一個。
扁嘴挑眉做青蛙狀仰躺在床上，她望著天花板兒，小聲兒哼哼。
陰惻惻的話語，聽得連翹心肝兒顫了顫。
畸形兒，智障兒。
要不怎麼說還是現代社會好呢，這事兒要是換了古時候，下聘，過禮，納彩，問名，納吉，納徵，請期，安床，迎親，洞親，等兩個人真正睡到一起，都不知道得猴年馬月了。運氣好還能找著一個能瞧對眼兒的人將就過，運氣不好的嫁吃雞摸狗眼的，也得抱著走。
「結果檢驗出來，還真是整個京都市的一批藥品里都含有維甲酸，而之前，這些藥品已經有一部分發往了災區援助。」
將牛奶遞到她手裡，邢爺大手順便替她順著頭髮，寵溺的動作，溫暖而乾燥的大手，一如既往的鎮定，可是明顯迴避了她的問題。
「喂，姑娘，感覺咋樣啊？」
靜靜地等待著，連翹以為他會和她說點兒什麼，可是他只說了一個我字后並不再多言，而且用指尖挑起她的下巴，俯下去便將她的嘴給堵住了。
這天清晨，連翹醒來后，身邊兒已經沒有人了。
轉眼之間，人世間又已婆娑——
然後，該周刊又拿她的事情和正在前方抗洪搶險的英雄戰士們做了深刻的比較性批評。
飯後，連翹滿肚子苦水地陪著兩個好動的小屁孩玩了一會兒，便深感要做一名資深家庭婦女的實屬不易了。
心一點一點的剝離似的抽痛，她煩亂得要命，可是電話那邊兒的男人卻始終都沉得住氣，也不知道他究竟在想什麼。
「邢烈火，有事兒你就說事兒，見天擺個臭臉兒給誰看呢？」
而且，這一刻，她幾乎可以斷定，對於卓大美人的未來來說，死亡，只會是她的生命里最輕鬆的一種結束方式，甚至於死亡會成為她渴望而得不到的一種結局。
各人的生活軌道和命運都還在既定的軌道上按照既定的方向不停地運轉著。
時隔一周之後，京都市某國內知文的周刊撰文報道稱，「卓上將之女卓雲熙因嚴重違紀犯罪正在接受部隊紀檢部門的審查，考慮到此犯罪事件的特殊性，特批准由國家一級軍事保密機構紅刺特戰隊協助辦案，並且將她的事情在全軍範圍內作了通報。」
他的吻和他的身體俯了過來……
眸色微暗，他緊了緊握在手裡的手機，另一手的指頭則輕揉著自個兒的額頭，好半晌一個字都沒有說。
「那個賤人，她將周益配給你的安胎藥物里，混入了維甲酸，被我的人當場抓到還死不認罪，說她和*圖*書拿到葯的時候就是這樣的，完全不知道怎麼回事……」
說完，頓了頓，她突然惡狠狠地用雙只手捏著火哥的臉，盯著他的眼睛問，「先問清楚，我要真死了，你會不會娶了她啊？」
為啥？
有機會，她真想親自問問卓雲熙這個問題。
男人黯沉的視線就那麼反常地盯著她的眼睛，喉嚨一梗，暗啞的嗓子里莫名吐出一個字來。
「邢烈火，你啥意思？嗯，啥意思？」
緊緊，纏繞。
天兒，還是那個天兒，人，還是那些人。
經軍紀委初步審查，他除了涉及卓雲熙案之外，還涉嫌貪污虧空公款金額上億元，單單京都市豪奢房產就有幾十處，一時間，引得老百姓唾罵不止。
連翹心裏一沉，當初她聽到易安然死亡那事兒的時候，她就有些懷疑，如今被證實，不免有些發慌。
很久，很久之後……
這樣，連翹更急了，撥高了聲兒繼續吼他：「你說話，回答我啊！和你說了今兒是我爸的祭日，說好了一起去掃墓，我在家等你，左等右等你連個電話都沒有？啥意思，嗯？啥意思？」
「嫂子！」小久真服了這嫂子了，瞧著她那眉眼終於知道這廝是故意尋她開心的了，這回她沒有再猶豫，趕緊補充全部答案：「沒避孕。我倆年紀也不小了，謝銘誠說國慶節去領證兒，有了就留下來唄。」
為了搶別人的男人，如此費盡心機，然後搭上了自己的一輩子，她真的值得么？
迷迷瞪瞪地掀了掀眼皮兒，連翹認真地擰著眉頭注視著面前的男人，冷峻的面容沒有絲毫改變，歲月在他臉上都沒有留下什麼痕迹，俊朗得人神共憤的五官還是平靜地組合在一起，沒有泄露出來半點兒不同。
唇角微微上揚，如果邢爺能夠看到連翹，就知道她現在是在笑的。
忙？！連翹心底怒氣翻騰。
難道她知道自己上次沒有服用周益給開的葯？
「就那樣唄……」
冷靜下來，她捂著狂亂的胸口，「這話什麼意思？」
「過來！」
腦子一陣激靈，關鍵的關鍵，火哥直接說的是艾擎，不是秦慕天。
三七小美妞遺傳了連翹身上的許多的壞脾氣，例如，起床氣兒特別的重。
丫丫的，七年之癢不是還沒到時候么……
她不喜歡這樣，不喜歡這樣欲言又止，舉止怪異的火哥。
前方抗洪救災的衛燎和舒爽一直都沒有回來，估計是挺忙的，隔兩三天才來一個電話，也不過匆匆說完該好的幾句，聽聽衛舒子的聲音就掛了。
這事兒在m國的時候，納蘭女士到是曾經提起過，因為她從小身體就不太好，她曾經用大劑量中藥給她調理過，導致的身體帶有異香。
沖他勾了勾手指，三七丫頭笑得很邪惡。
人一天天長大，年輕時候那股子衝動的氣焰都被歲月消磨掉了不少，而凡事更容易往深了去想，這就是知道得越多，痛苦得越多的道理。
一聲沉沉的『嗯』，讓連翹更加糾結了！
自從父親離世之後，她已經整整十五年沒有過生日了，當然，更沒有過生日的想法和動力。
紅著臉搖了搖頭，小久還沒來得及開口，連翹下一個問題就到了。
挑了挑眉眼，連翹見她那窘態，心裏悶笑不已，再次湊過去小聲問了一個蠻專業蠻嚴肅的問題。
夫妻是什麼？
這不，剛吃完晚飯，兩個人連坐下來歇口氣兒都不肯，便心急火燎地要冒著雨離開回天鷹。
滿足地將腦袋在他堅硬的胸腔上淺淺地廝磨了幾下，她呼喚便勻和起來，慢慢地進入了夢鄉。
「連翹——」
「不過，這事兒，他做得可真夠漂亮的，神不知鬼不覺。」
這麼久了，她總共就和艾擎通了電話不過兩三次，而且也沒聊過什麼私人的事情。
輕瞄了她一眼，邢爺目光有些閃爍，略一思索，他點了點頭。
白了她一眼，連翹教育道：「胡說，你是姐姐，要懂得愛護弟弟，知道嗎？」
沈老太太瞧在心底，笑眯眯直點頭，就等著看女兒出家了。沒有恢復記憶的她，活得比任何時候都樂呵。
多大的仇恨，至於這麼狠！
他的唇很軟，很柔，唇齒間還帶著淡淡的煙草味兒。熟悉又自然的親吻，很快便淹沒了連翹詢問的心思和理智，熱情地將他突然闖入的舌尖兒仔細含住，夾裹在裏面與自己糾纏著，猶如兩根不可分割的藤蔓。
「不會。瞎扯什麼？」拉開她的手，見她嘟著嘴的樣子，男人勾了勾唇，稍微有了點笑意。
「你打算什麼辦啊？」
而火哥同志瞧在心底，什麼動靜也沒有。他還是一如既往的忙，忙，忙，忙到什麼程度呢？似乎連說句話的功夫都沒有，彼此之間每晚照樣的相擁而眠。
「是部隊的事兒，所以我說不關你的事。」
「以後沒事兒，你不要再和艾擎聯繫。」
頓了好一會兒，他似乎也笑了，只不過笑得有些奇怪，像是在笑，更多的更像是悲傷，「連翹，你身上的那種香，你知道成份么？」
逗小久，踩火哥，人生兩大樂趣也。
開心地一巴掌拍在她肩膀，努了努嘴：「趕緊走吧，你們家謝隊該著急了，良宵苦短，為了我的小侄兒戰鬥去吧？」
眼神，平淡。
承蒙姐姐的召喚，衛舒子咧著小嘴屁顛屁顛地就爬到了她的身邊兒，仰著小和圖書臉望她。
面色一陣羞紅，聽明白她話里的意思后，彆扭的小久姑娘45度全景完美姿勢望了望蒼天。
如此種種之後，她斷然拒絕了火哥要為她過生日的提議。
這當媽的！
話是說笑的，其實，彼此心裏都有些酸。
然而，電話接通后，那端的男人完全像沒事兒人似的，聲音平靜得像一汪死水。
「你是小狗。」
這話連翹有些聽不懂。
良久，他終於沉聲說：「我今兒太忙，對不起。」
一來不願意和爸爸的祭日衝突；二來自個兒懷孕身體不太舒服，吐得厲害更不喜歡折騰；三來前方正在抗洪救災，國家苦難；四來火哥最近情緒太怪異，她明明感覺得到，卻摸不准他的脈絡，特別糾結。
究竟哪兒去了？誰也不知道。
乖乖，這個卓大哥不得了。
連翹怒不可遏，幾乎是咬牙切齒地攥緊了火哥的衣袖：「這女人真特么歹毒！現在呢？」
時間如流水，日月如織梭。
至此，京都市霍霍有名的卓家，因為這麼一個不太成器的女兒而起，終於輪為了京都市乃至全國人民茶餘飯後的笑料和口誅筆伐的唾棄對象。
聽了她的聲音，邢爺頭髮就有些發麻了。
低下頭，吻她的額，吻她的眼，最後落到她的唇上，他低不可聞地喟嘆一聲。
明天，就是連翹的生日了。
「他涉嫌易安然的案子，現在正在被警方監視，不能離境。如果再查下去，他的身份應該也會暴露出來。如果你不想惹什麼麻煩，就不要和他聯繫。」
想到孤單單躺在陵園裡的父親，想到始作俑者邢烈火同志，她心裏越來越窩火兒。
懷孕的女人，本來就閑得慌，惡趣味兒更是超正常發揮。
炙熱得猶如烙鐵似的熱吻，急切得如同火山爆發一般的洶湧而來。
接過她手裡的杯子，他長臂一伸便將她的身體撈過來攬住，整個兒的鎖在懷裡，將牛奶喂到她嘴邊，聲音柔軟了許多，「傻妮子，千萬別動火。我沒什麼事兒，也不關你什麼事兒，乖乖喝牛奶。」
她心裏知道，這句話全部都是他的借口和託詞，如果他真忙就不要答應她，既使再忙，連來個電話的時間都沒有么？
所以總有人說，還是無知，才能無畏。
一骨碌坐起身來，氣鼓鼓地用手去拍他的小屁股。
「媽，你不愛我了……看出來了，有了弟弟你就不愛我了……」三七嘟著嘴，大聲又特別不滿的抗議著。
現在她只有社會主義初級階段的要求，吃飽穿暖睡舒服，日子就不錯。不過，這一切都必須要建立在火鍋同志也在家的基礎上，她沒啥可擔憂的煩心事，心裏便美得不行了。
連翹望著他黑眸里醞釀著的陰鷙和冷冽，很清楚的知道，他不是不知道怎麼是好，是不知道究竟該用什麼樣的殘酷手段處置才最好，才最解恨。
「不是吧，有沒有避孕你都不知道？就是你倆做那事的時候……」
當接到爽妞兒從災區打過來電話問訊的時候，連翹瞠目結舌，都不知道該怎麼說才好了。焦灼的爽妞兒不知道打哪兒聽到的野史，說是京都市的所有的嬰幼兒用藥和食品都出現問題了，會嚴肅影響兒童的生長發育和健康。
「嗯。」
什麼叫不關她的事兒？他們兩個人不是夫妻么？
當然，連翹是知道的，她一定還在火哥手裡。
眸子，沉寂。
連翹是誰啊？
「……」
「是是，乾媽知道你喜歡姐姐。」連翹替他擦著淚水安慰他，接著又轉身給了三七小美妞一個衛生眼球，「看到沒有，弟弟喜歡你，你卻不知道疼弟弟。」
今兒衛舒子得照常上幼兒園，三七則是給老師請了一天假，因為要帶她去替外公掃墓。
心裏壓抑了好久的煩躁，『騰』地就升了起來。
連翹再接再厲，「一輩子都不再娶？」
「怎麼了？」連翹反問。
「姐姐！」被拍醒的衛舒子扁了扁嘴奶氣奶氣的喚她，瞪著兩隻烏溜溜的黑眼睛有些不解地望著她。
等連翹進房間的時候，看到的就是這樣一副戰亂的樣子。
怒火，理智的殺人！
「沒勁兒！還是我爸爸好，就疼我！」
「騙小狗呢？」
毒啊！滿池塘撒網，就怕她這條魚兒給跑了！
兩個人相視著，連翹又上去捏著他的臉發笑，再次被男人猛地拉開手，勾著她的肩便輕輕放倒在床上。
緊抿著嘴，男人挺拔的身影透著一種逼人的壓迫感，他一言不發地走了過來，將裝牛奶的杯子放到床頭柜上，彎下腰拉了拉她的被角兒。
按理來說，現在她和火哥之間經過了那麼多的風風雨雨，不會再有什麼彆扭了，可不知道為什麼，她心裏總有那麼一個地方不太踏實。
「連翹，你還記得沂蒙山上，石頭他奶奶講過的故事么？」
「衛舒子是男生。」
「那樣是哪樣？做得舒服還是不舒服啊？」連翹促狹起這個小姑子來，可是毫不手軟的。
他，是她相當重要的一個朋友。
面目一變，三七一把揪住他的小鼻頭，惡狠狠地哼了一聲，「你是男生，我是女生，誰讓你跑到我床上睡的？」
是的，他愛她，很愛很愛。
連翹瞧在心底，樂在嘴裏，每次都得拿小久打趣幾句。
摟緊了她，邢爺怕她動氣兒，這次回答得特別快，冷冽沉重的聲音裡帶著絲和-圖-書絲的陰戾。
說白了，幸福就是一個相處的過程，環境並不是絕對主要的因素。
幾乎就在卓上將引退的同一時間，卓雲熙同在軍內任總後勤部某處處長的上校大哥也受到了她的牽連，先是涉嫌違法違紀被中央軍委紀律檢查委員會雙規，兩天後正式批准逮捕。
原本謝銘誠打算買房的事兒因為抗洪這件大事也同樣的擔擱了下來。不過，瞧小久的樣子，住在天鷹大隊的小宿舍也蠻開心的。
維甲酸，孕婦口服使用，會導致肚子里的胎兒中樞神經系統無法發育完善，面部和心血管發育畸形。
「還行？什麼還行？我是問你和他那啥的時候感覺怎麼樣？」
為了他，她付出的難道就不少么？背著不孝之名與殺死父親的男人生活在一起。為了他甘心被家庭束縛，在家裡老老實實待著做他邢烈火的好媳婦兒。
他哪天不忙啊？究竟在忙個什麼鬼！
可是，就是怪異。
本來父親的死就是她心裏的一道傷疤，本來她就有千種萬種愧疚藏在心裏。今兒，她原本還想著兩個人一起到父親的墳頭去祭拜，然後給父親道歉，請求他原諒，能落個彼此心安。
因此，當可愛的小三七睜開那雙朦朧的漂亮大眼睛骨碌一轉之後，看到衛舒子不知道啥時候爬到了她床上，而且還睡得張牙舞爪的，能不動氣兒么？
「姐姐……」
春風得意馬蹄疾，如此幸福，著實讓連翹也跟著笑得歡暢。
她困了，闔上眼。
聽見她緊張的聲音都有些變調，邢爺心裏特別不是滋味兒，但聲音的節奏卻控制得很好，聽不出任何不悅的情緒來。
說到這兒，他淡淡地掃了一眼圈在懷裡的女人，冷冷地說。
心裏一震，連翹萬萬想不到卓雲熙為了害她，竟然惡毒到這種程度。
衛舒子畢竟還小，一見姐姐虎著臉變了聲，立馬就嚇住了，揮著兩隻小胳膊就哇哇大哭起來。
然而，不管怎麼樣，她的朋友不多，像艾擎那樣的朋友更不多。其他的事兒她都可以不管，但是威脅到艾擎生命安全的事兒她絕對不能不管。
「結果呢？」
堪堪的倒吸了一口涼氣兒，連翹暫時甩卻了剛才的不愉快，緊張地繼續追問。
火哥很早就走了，留了張條兒，說是有點急事兒，一會兒再回來。
「哎，你倆避孕了沒有？」
深呼吸一口氣，連翹心裏那股子火兒蹭蹭直竄，騰地便發作了。
連翹怒了。
養不教，父之過！
只不過，她唯一沒有想到的是，姓卓的娘們兒會這麼狠——
「對她這種下賤東西，可怎麼是好？」
「還行。」
瞧這情形，婚期似乎也不會太遠了，估計抗洪一結束，這事兒就得提上日程了。
天！這才只是他離開父母的第一個晚上。
不管心裏多不高興，兩口子的事兒，她還是不希望女兒聽到，尤其是那麼個刺頭女兒。
「火哥，吻我。」抬起頭，連翹主動獻上了自己的唇。
伸手拍了拍她的臉，連翹軟聲哄道：「快，乖丫頭，趕緊起床，洗漱吃飯！一會兒去看外公，我給弟弟穿衣服。一會兒他還要去幼兒園呢。」
連翹腦子漿糊了，只聽得到周公在說，來吧，睡吧！
不對！
他到底哪兒不痛快了，直接說不好么？
電話那邊兒的男人半晌沒說話，應該是默認了吧。
其言詞之犀利，其語言之風騷，簡直就是罄竹難書。
「火哥，他不可能進監獄見易安然，警方怎麼會算到他頭上？」
豈是他三兩句話就能糊弄過去的主兒？邢爺這當兒的形象在她心裏，完全就是敷衍和託詞。她原本就不是一個脾氣特別溫順的姑娘，這時候見她這男人陰陽怪氣，不冷不熱的臉能舒服么？
眸色一黯，邢爺抓過她的手來，細細摩挲著安撫她的激動，可是，眼底的狠戾看起來比寒冬臘月的冰塊還要冷。
為什麼，他要這樣？
慢慢地，等事過景遷，估計除了她的家人，誰也不會再記得有這麼一個人了。
眼波流轉之間，她笑了。漂亮的笑靨熠熠生輝，可是說出來的話就沒多有動聽了。
傲嬌著扭了扭身體，連翹十分臭屁地表示，「是啊，為了一個求而不得的男人，可不就是賠本么？就算害死了我，她不也什麼也沒得到？」
當然，卓雲熙會這麼做，連翹到不是很奇怪，甚至可以說這是在她的計劃範圍之內的。那天她讓送花的人傳那句話的目的就是要讓那個壞女人孤注一擲的。
怎麼留也留不住，幾千公尺豪奢的景里在他們心裏，似乎還比不起天鷹大隊的單身宿舍來得舒服。
俗話說，人逢喜事精神爽，這話絕對是帶著真理降生的。
撐起自己的身體，她坐起來靠著床頭，飛快地瞥了他一眼，似笑非笑，「火哥，你今兒到底怎麼了？怎麼感覺你三魂六魄少了一半似的。老實交待，被誰給勾走了！」
她接著便岔開了話題，繞路而行。
「現在當然是按照官方程序走，逮捕審訊，敢對震災應急藥品動手腳，已經夠她喝一壺了。而且抗洪救災是國家大事，現在卓上將也保不了她……至於接下來……哼！」
「哦？因為致易安然死亡那粒葯，我在你那些醫書里看到過。」邢爺半眯著眼說著，手指若有若無的在手機表面上滑動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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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亡更加可怕。
咬著牙齒，她顧不得許多了，衝口而出，「邢烈火，說白了，丫的你就是心虛？你是不是枉殺了我的爸爸，不敢面對他？他是不是根本就沒犯事兒，要不然你為什麼心虛，連道歉都不敢？」
一聽這話，小三七便舒服了。
百年旺族，一朝殞落，誰之過？
沂蒙山，什麼故事？
對火哥這樣的男人來說，追問等於白問。
所以，無論發生任何事情，不論以後還會怎樣。
她都沒有想過，他會去查看那些生澀難懂的醫書，那些納蘭女士的『珍貴文物』，正思忖間，卻聽到他又不咸不淡地補充了一句。
惱怒地衝著話筒，她就吼，「邢烈火，你說話，說話！再不說話——」
抽泣了兩聲兒，衛舒子停住了哭泣，「乾媽……我喜歡姐姐……」
懶洋洋起床后，她現在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去伺候衛舒子小朋友和連三七女士。
她不用上幼兒園，衛舒子要上幼兒園，多好啊？還是，那是她的外公，不是衛舒子的外公。
當然，一般犯這種事兒的人，都少不了養幾房姨太太的，小三小四小五，卓家大哥相當威武，據悉養有在冊情婦8人，不在冊偶爾露水一炮的若干人。這些人里，不泛影視歌壇的明星以及名牌欄目的女主持，那名單，真是一片星光燦爛——
眉眼含波，滿臉紅霞，小久姑娘斜了她一眼，心裏有些扛不住她的重口話題，彆扭地偷望了望謝銘誠一眼，趕緊小聲求饒。
乖乖，愛情的力量，果真是無窮的。
雖說此事已如煙散，到了今年，她過生日的意願還是半點兒都沒有。
哦？！
邢爺再次點頭。
那就睡吧。
不過，她懷疑納蘭女士應該是會制這種香的，當然她應該也會知道成分，要不然當初的易安然如何用這種香接近的邢烈火？
咯噔一聲。
好在這女人終於伏誅了，要不然她這懷胎十月的，誰知道哪天兒會出點什麼狀況，要是被她咬那麼一口，不弄得自己鮮血淋漓，非死即傷才怪。
懷孕的女人，絕對不能動氣，這個他心裏是當教條記著的。
就在眼前，卻不再動彈，就那麼看著她，似乎想要將她看穿，或者說想要將她看夠死死映在腦子裡似的。
好不容易才哄睡了他，等她再回到卧室時，那感覺，簡直就是精疲力盡。
鑒於父親和火哥之間的恩怨，她知道讓他去祭奠會有些不妥，說不定老爸還得怪罪她不懂事。可既然她打定了主意要跟著他，那老話不是說么，冤家宜解不易結，不管怎麼樣，火哥都是連家的女婿，去祭拜老丈人都是應該的。
懷著孩子，她覺得還是暫時不要聽太血腥的事情為好。
只不過受到的待遇么……
左想右想，她實在很難理解，警方怎麼會查到他的頭上去了。
不過，她卻告訴他，希望他今兒能抽出點時間來，陪自己去祭父。
衛舒子在三七小美妞的帶領下，也不愛哭鼻子了，大約在一周之後，晚上睡覺不再哭鬧了，聽話懂事又乖巧。這讓連翹每每說起就驕傲不已，每次在電話里就鄙視爽妞兒一萬句，瞧姐妹兒這功勞，終於把她兒子那嬌生慣養的臭毛病給改掉了。
嘆了口氣，連翹無奈。
到了睡覺的時候，他壓根兒就不肯好好睡，瞪著兩隻可憐巴巴的大眼睛盯著她，抱著就不放手，那可憐見的小樣子，瞧得連翹的心揪得慌。
而另一邊兒，邢小久和謝銘誠的感情，儼然是在乾柴烈火中焚然著前進的——逐步升溫。兩個人平均兩三天會愉快地手牽著手回到景里吃一餐飯，玩一會兒，陪陪沈老太太說說話兒，那感情好得沒話說。
「哦，呵呵！」連翹一邊兒點頭，一邊兒唇角含笑，雙眼放光。
如此一來，她心裏各種各樣的不著調的想法兒瞬刻間便爬上心來了，微仰著腦袋，她目光切切地望向摟著自己的滿臉沉沉的男人，沒有再追問這件事。
因為太過激動，她的心臟狂烈地跳動著，聲兒拔得老高，還有些發顫，又快又急的衝著電話那端飆了過去。
因為在她生日的前一天，就是她父親的祭日。
他的女人，真好！
他的唇角輕輕揚起，勾勒出一抹絕美的弧線來，大手攬緊了她的腰，將懷裡的女人珍寶如同一般地深深納入自個兒的懷中，緊擁。
「邢烈火同志，你丫怎麼變老太婆了？嗯是什麼意思？」
什麼時候都好，就是起床的時候不好收拾。
這情形，讓她如何能夠不生氣？
哪知道……
對於這個父母都不在身邊的孩子，她真真兒的格外心疼，沒爹沒娘寄宿在別人家裡，本來小孩子的情感就特別脆弱，哪裡能和三七那種粗線條的野丫頭比啊？
舉起雙手，三七這回是真正的無辜，她不過就是揪揪他的鼻子嚇嚇他罷了，哭得這麼厲害，能怪得了她么？
說得真特么像真的！然而望著他的眼睛，連翹相當準確的第六感直接就告訴她了，眼前這個男人心裏絕對有事兒。
「連翹，起來喝杯牛奶再睡吧。」
到底懷孕了和平時不同，她現在覺得自個兒的身體越發容易疲勞了，再加昨晚上沒有睡好，現在一進屋，打了個大大的呵欠，上下眼皮都在打架，恨不得直接撲到床上，裹在裡面兒就不再動彈。
好吧，她的人生，太沒追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