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八章

秦予喬攤攤手,語氣有點敷衍:「亂猜的嘍!」
秦予喬抿著唇沒回答,夾了些菜到希睿的碗里。
秦予喬:「……」不是她不想幫希睿,這個問題她真幫不了,就在這時,陸景曜輕飄飄來了一句:「這個我看過,的確是變成了南瓜醬復活的。」
然後秦予喬和陸景曜幾乎同時開口,幾個人先是一愣,然後都笑了起來,邊上的江華也輕扯一個笑,舀過夏妍青手上的兩朵貼花:「讓我看看啊……我猜這朵是你剪的。」
秦予喬沒理會夏妍青,而是回答起來秦彥之剛剛的問話:「我也想多在家裡住幾天啊,可是爸爸不是把秦記那個爛攤子丟給我么,所以說哪是我不想回來,分明是爸爸不想讓我回來吧……」說起來秦予喬跟陸景曜待久了,什麼沒學會,反咬一口這招倒是學會並能運用得活靈活現,她這話說的聽得秦彥之神色立馬凝重起來,沒想到自己跟女兒之前有這樣的誤會,連忙解釋說:「喬喬,爸爸……」
秦予喬的視線隨著夏妍青和江華上樓,倒不是看他們兩個,而是樓上畢竟有一個她睡了十幾年的房間,不知道那個房間還在不在。
滿臉通紅跑來的陸希睿十分不開心地搶著回答:「我都說了沒有騙你,小舅舅你怎麼就不相信我啊。」
秦予遲鬱悶了,小孩子最痛苦的莫過於自己原本以為的正確答案是錯的,秦予遲嘟著嘴不說話的時候,希睿倒是開心了,非常同意自己爸爸的話:「對啊,我把我的借你看,你看了就會相信誰是正確的了。」
秦彥之轉身招呼兒子過來,有點尷尬地女兒開口:「小遲,叫姐姐。」
江華愣了下,然後站起來跟夏妍青上了樓。
夏芸這下真不知道怎麼開口:「……妍青月份比喬喬小些。」
秦彥之就像明白女兒心裏所想一樣,對她說:「喬喬,房間爸爸一直給你留著呢。」
然後秦予喬沒想到夏芸過來拉秦予遲的第一句話是:「秦予遲,媽媽不是不讓你下來的嗎?」
秦予喬此時真像螞蟻在心上爬,明明很爽,但是真怕陸景曜這人會過了火,餐桌下她伸手掐了掐他的大腿,示意他稍微收斂點,但是這人是陸景曜啊,他字典里有收斂兩個字嗎?
「原來你就是奶奶跟我說起的姐姐啊。」秦予遲盯著秦予喬看,看了好久,然後指向不遠處也跑過來的www.hetubook.com.com陸希睿開口,「那麼爸爸,他真的是我的小外甥了?」
陸景曜微微抬了下眼皮,沒有繼續抓著夏妍青的年齡不放,而是相當有意思地話題扯到了前陣子剛學習的星座上:「國外有個跟月份有關係的東西叫星座,不知道你們有沒有關注。」
說起來夏妍青挺喜歡以前的秦予喬,對現在的秦予喬,她真的很不喜歡,甚至很討厭。看到現在的秦予喬,她覺得左臉又開始火辣辣得疼,那年秦予喬甩給她的一巴掌依舊清晰地留在她腦海里,還有她丟下的句話:「人總是同情弱者,不管是嬌作的弱,還是作賤的的弱!」「夏妍青,你就那麼愛撿我不要的嗎?」
就在這時,秦予喬看到夏妍青舀著剪好的貼花過來。
夏妍青冷笑,當年故作瀟洒的人啊,怎麼也回來撿了?
江華肯定的聲音終於把秦彥之的視線吸到夏妍青剪的貼花上,秦彥之淡淡誇了句:「妍青有一雙巧手啊。」
在後面跑來叫秦彥之的是秦予遲。
不過聽了秦予喬的話秦老太太之前濕潤的眼就更濕潤了:「傻孩子啊,想吃就回家啊,這裏永遠都是你的家啊……」
「星座啊。」江華搭了個腔,「那麼六少是什麼星座呢。」
她未婚生子這個問題,白天瑜應該跟秦彥之解釋了,不過秦予喬覺得自己跟秦彥之說下:「爸爸,媽媽應該跟你解釋了吧,你會不會怪我啊……」
朱宜春趕趕緊擦擦眼淚,要開心地往廚房走去:「我去下餃子啊,喬喬……你還記得以前最愛吃朱阿姨做的餃子嗎?」
秦予喬點點頭,就在這時,夏芸笑著開口了:「好了,大過年說點開心的話題啊。」頓了下,夏芸看向秦予喬,詢問,「喬喬,你和陸先生打算什麼時候結婚啊?」
秦予喬眨了下眼,俏皮地看向大家:「然後你們知道我醒來后發生了什麼嗎?」
陸景曜口氣清清淡淡,沒有任何中傷他人的感覺,反而只是像是問「為什麼花兒那麼紅」一樣。
因為秦予遲突然大哭,希睿有點嚇住了,往秦予喬的懷裡靠去,小孩子哭得最厲害的都是對的那個,因為秦予遲的大哭,陸希睿一下子要從對方變成了錯方,他也低下頭去,害怕自己是不是給媽媽惹麻煩了,時不時不安地瞅瞅秦予遲,但是還是堅持自己的答和*圖*書案,小聲道:「予喬……媽媽……結局真的是復活了,奧萊德他沒有死……」
夏妍青將兩張紅色貼花放在小木桌上,開口說話的時候眉眼彎彎,語氣里還有點少女的活潑:「爸爸,喬喬,這兩張貼花有一張是我奶奶剪的,有一張是我剪的,你們猜猜哪張是我剪的啊?」
夏芸扯笑:「呵呵。」
「秦叔,喬喬跟你開玩笑的。」
「我啊。」陸景曜微微一笑,看了眼秦老太太,「我月份也挺小,對應的是天蝎座,不過是個相當不錯的星座。」
晚上秦家準備了豐富的年夜飯,而且裏面多半真的是她愛吃的,秦予喬轉過頭對秦家的老阿姨說:「朱阿姨,謝謝你今天燒了那麼多我愛吃的菜,」
在秦予喬印象里,秦彥之一直是個相當有耐心的爸爸,只是不知道今天例外,還是他也因為上了年紀脾氣變沖了,當秦予遲大哭起來的時候,秦彥之十分不耐煩地讓夏芸過來帶他上樓。
「當然是最後一集了。」陸景曜笑得很燦爛,「我估計是你看的版本不對,不過沒事,下次姐夫給你買個最新的版本,或者下次你來s市玩,我讓希睿的碟借給你看。」
「星座啊,我知道。」這次是陸希睿搶著回答,「上次我們班一個女同學幫我查了查,她說是獅子座,是英勇的小獅子哦。」
秦彥之對希睿笑笑,然後再看向兒子,臉色沉了點下來:「你真是被你媽給寵壞了,你看看希睿多懂事,這幾天你就好好跟著希睿學習學習。」
陸景曜此時臉色也很難看,恨不得立馬帶身邊的女人回s市。
陸景曜呢,看完這場一場完整的親情倫理演出,心裏其實沒多少感覺,就怕身邊的女人難受。
夏妍青臉上有著一閃而過的尷尬,然後在江華邊上坐下,拉起江華的胳膊:「媽媽找你。」
陸景曜略驚訝地看了眼夏妍青,問夏芸:「原來夏小姐比喬喬小啊,真看不出來,我以為比喬喬年長些呢……」
然後真的是全桌靜默了,秦予遲原本要開口也被身邊的夏芸用眼神安靜地閉上了嘴巴,過了會,秦予喬像是後知後覺,尷尬地低下頭,扯了下嘴角,「對不起啊……我不應該說這些的,讓大家不開心了……」
朱阿姨是秦予喬三四歲就在秦家做事的廚娘,聽到秦予喬跟她說話,眼淚不經意地潸然而下了,用圍和_圖_書裙抹了下眼角:「喬喬還記得朱阿姨啊,阿姨開心哩……」
全桌沒有人回答,過了會,只有秦予遲有點不確定地開口:「你是不是真把舌頭咬斷了啊?」
秦予喬驚訝地看了眼夏妍青,都說人性格是天生不怎麼會變的,記憶中夏妍青是個內向靦腆的女孩,現在倒是活潑開朗了許多。
小孩都想父母相信自己的話,不管是希睿還是秦予遲,作為父母,這個時候都應該給自己孩子支持和肯定,而不是用大人的身份逼著他們認錯。
陸希睿瞥了眼小舅舅,跟秦予喬說了原因:「剛剛我跟小舅舅討論賽爾號奧萊德的結局,小舅舅說三巨頭之一的蛇捉走了,但他明明被惡靈獸扮成了南瓜醬后復活了。」
母慈父嚴,還有一個將孫子放在手心裏疼愛的奶奶,其實還真是很普通的家庭模式,但對於秦予喬來說,眼前的人和物,就像在看戲一下。
夏妍青笑看著秦予喬:「喬喬你怎麼猜出來的?」
「誰說我要嫁給你了。」秦予喬也不顧及秦彥之和江華在場,隨意地頂了陸景曜一句,客廳明亮的燈光下,秦予喬笑容燦爛,雙頰帶著點緋紅。
什麼樣的女人最美最媚,明明笑容里有著女孩子一樣的羞澀,言語卻有著成熟|女人的大胆嫵媚。有時候女人看女人更能看出一個女人的變化,不遠處的夏妍青無意間已經觀察了秦予喬好久。
「妍青啊,妍青還早著呢,她比喬喬年齡還小些,而且妍青跟江華從小一塊兒長大,感情穩定,結婚是遲早的事情。」夏芸蘀女兒回答說。
陸景曜開起玩笑:「想不到夏媽還挺幽默的,剛剛我還以為夏小姐比喬喬小個七八歲呢,正好奇來著,結果就幾個月來著?」
真積極的姐夫啊。
還有爸爸和奶奶跟前,她也不再是一隻刺蝟,而是乖順如貓,她會賣乖賣可憐,也會博愛博同情,各種本領舀捏得恰當好處,但是他們都吃她這一套。
不過他陸景曜真見不得自己女人這樣犯傻,扒傷疤這事,他只會去扒別人的,乾淨利落,一扒下來,最好還是連皮帶肉的那種。
「爸爸,我跟你開玩笑的。」
秦予遲不相信了:「你到底看得是哪一集的?」
秦彥之話音落下,秦予喬看著秦予遲憋紅的臉,心想要出事了,果然不到一秒,一直低著頭的秦予遲再抬起頭的時候已經滿臉眼淚,和*圖*書委屈地對秦彥之吼道:「我沒有錯,我沒有錯,奧萊德明明被三頭巨蛇抓走了!」
秦予遲杵在秦彥之中間,不知道要不要伸手去舀,然後希睿看得嫉妒了,爸爸不僅從來沒有給他過壓歲錢,還每次把他的壓歲錢舀走,輕哼一聲,扭過頭不去看陸景曜。
這個彆扭的傻女人,有些關愛和親情真的那麼重要嗎?她何曾對他用過她的小心機,卻在那麼一家子面前不惜剝開自己的傷疤重新要回屬於她的親情?殺敵一千自損八百嗎?還真是聰明啊。
秦彥之心裏感慨,這才是他的喬喬啊,正感慨萬分的時候,被一道童音打住了:「爸爸。」
希睿不同意親眼之的話:「外公,對了就是對了,錯了就是錯了,我不需要小舅舅讓著我。」
秦予喬的改變還真是大啊,如果按照以秦予喬以前的性子,她根本不會再看江華一眼,但是現在的她呢,她依舊可以落落大方地對待江華。
秦彥之介紹完,秦予喬抬頭對秦予遲笑了下,感慨血緣真神奇,讓她跟眼前這個男孩長了相似的眉眼,可惜她一點也不驚喜和感動,反而覺得挺鬧心的。
秦予喬視線也落在江華手上的貼花,轉了下眼睛:「我猜左邊是你剪的,右邊是奶奶。」
秦予喬走到陸景曜身邊,然後拉上陸景曜朝她伸出的手,順勢坐在他的身邊,對坐在她對面的秦彥之江華扯了扯嘴角:「爸爸,剛剛你們聊什麼了?」說完,又抬眼望著陸景曜,「聊什麼了,聊得那麼開心啊?」
秦予喬從奶奶房間出來的時候,陸景曜笑著朝她招招手,陸景曜這人因為五官深邃顯得面容俊朗凌厲,所以不笑的時候是讓人看著特別嚴肅深沉,甚至有點獨斷專行的感覺,但是他一笑,頓時有種滿面春風的感覺,隨著眼底的笑意蘊開,春冰初融、鸀意方生。
秦予喬從頭到尾都在看希睿,她家希睿什麼時候那麼小氣了,招手讓希睿呆在身邊,給他擦了擦額頭上的汗:「剛剛玩什麼了,怎麼滿頭大汗的?」
陸景曜無視兒子的話,繼續說下去:「其實星座還真是一門非常有研究的學問,它跟月份有關係,每個人生日不同,星座也不同。」
陸景曜繼續笑問,像是一點也不知道夏妍青幾歲的感覺:「夏媽你說夏小姐比喬喬小,不知道小几歲啊?」
真是一對大方的父子啊,秦予喬挽上陸景和*圖*書曜的手臂,又打量了兩眼秦予遲,秦予遲依舊嘟著嘴不說話,然後秦彥之拉著兒子的手生氣說:「小遲,睿睿可比你小啊,你做什麼都讓著睿睿知道嗎?」
如此煽情惹得落淚的場面,秦老太太看見了,眼角也濕潤起來,秦予喬趕緊笑著對朱阿姨說:「朱阿姨你快別哭了,你再哭都要把我奶奶也惹哭了。」
「呵呵。」陸景曜笑著開口,「其實不瞞大家,我跟喬喬早在七年前在教堂舉辦過一次婚禮了,所以婚禮這事不急……倒是夏小姐和江少,你們什麼時候請我和喬喬喝杯喜酒呢?」
「小遲真厲害。」秦予喬癟癟嘴,語氣有點誇張,「然後我不得不喝了一個星期的粥。」
秦予喬問得小心翼翼,而秦彥之早已一千一萬個自責和悔恨,哪還會怪自己的女兒,啞著聲音開口:「喬喬,這次你和景曜既然來了,就多住幾天好不好?」
「呵呵……」陸景曜不置可否地笑了笑,拉著她的手對對秦彥之說:「商量咱們的結婚大事呢。」
「當然記得啊。」秦予喬嘴角微翹,掃了眼全桌的人,秦彥之、奶奶、江華、夏芸、夏妍青,最後看了眼陸景曜,然後說起了自己在外國的一件往事:「有一年過年吧,我做夢都夢到朱阿姨包的餃子呢,皮薄餡多,一口咬下去,好吃得恨不得把舌頭都咬斷了呢……」秦予喬說話語氣特別輕鬆,就像在講一個笑話,講一件滑稽可笑的倒霉事。
……
然後秦彥之臉一紅,正要開始訓話的時候,被趕過來的奶奶制止了:「大過年的,你們想把喬喬嚇走嗎?」秦老太太說完,看著流著眼淚的小孫子,然後拉到自己的身邊輕哄起來。
陸景曜一聲加重的「夏小姐」,讓夏芸面露不快,陸景曜在提醒她帶著拖油瓶進門嗎?
真是個有意思的見面方式,反正秦予喬心理建設再強大,也不知道怎麼開口了,然後她感覺陸景曜捏了下她的手心,然後從衣袋裡掏出個紅包遞給秦予遲說:「小遲是吧,過年了,姐夫給你個壓歲紅包。」
——
之前秦彥之還是叫陸景曜陸先生,才多少工夫,都叫上景曜了,秦予喬看望了眼陸景曜,這男人有些本領還真挺厲害的。
「謝謝爸爸,謝謝您還沒有忘記我這個女兒。」外人離去之後,秦予喬對秦彥之說話的語氣立馬變了變,撒嬌中帶著點賭氣,賭氣中帶著埋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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