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珞直視前方，藉著謝蘊寧剛剛的話，由衷地說：「還好，現在您不是管著我嗎？」
腦子一直迴響著那個相似林清嘉女孩的囂張話：「……林阿姨，實話告訴你，我喜歡的人是商言。我的目標也是商言，噢，就是你女兒的男朋友。」
「因為我喜歡她。」
「心還挺大。」謝蘊寧開著車，穿過了馬路，開口說，「的確是有幾分女魔頭的潛力。」
謝蘊寧有些好笑：「你先說說自己的評價是什麼。」
現在，弟弟已經成為她可以依靠的大樹了，謝靜怡一時感慨萬千。以前外人每每議論起她和蘊寧兩姐弟：蘊寧是優秀得令人讚不絕口；她作為謝家長女是福氣好得令人羡慕。所有人都說她命好，出身好，嫁得好，兒子好，簡直是事事都好……
謝靜怡沒有話，深深地吸了一口氣，握住謝蘊寧的手，心底滿滿都是動容。
頭疼欲裂，林希音翻了翻抽屜，吃了一顆止疼葯。
林希音還真沒有那麼保守，只是笑了笑，但也沒有說太多。
「你等下。」商言再次開口，「我去存下自行車，跟你一塊坐公車回去。」
「商言等會過來送兩盒滷肉，一起吃晚飯吧。」謝蘊寧解釋說。車子停進了地下停車場，熄火下車之前，謝蘊寧又望了望黎珞說：「既然要開始管你，也不差這一頓飯了。」
「嗯。」林希音應了一聲，無精打采。
「啊……」林佳綺眨了眨眼睛，其實她和商言也不小了，宿舍里很多人都以為她和商言已經那什麼了，還問她是什麼感覺……
黎珞廚藝很不錯，甚至可以用驚喜來形容。謝蘊寧本以為黎珞今天會做幾份西式小餐敷衍一下，沒想到都是地道的中國菜式，甚至還偏江洲風格。
「嘿嘿。」黎珞轉過頭，一臉的粲然，「謝教授，我逗你玩的。」
這個問題，黎珞不知道怎麼回答，然後還是點點頭。
這是什麼話……果然喜歡上小女孩最大麻煩就是溝通問題。
商言繼續感嘆：「對對對。」接著又嘗了一道菜，再次稱讚起來。
今天中午吃飯的時候，謝蘊寧評價了他姐姐說：他姐愛養花，人也像是她自己養在溫室里的那些花。雖然一樣享受了陽光雨露，以及很好的照顧，但是世界很小。卻也不在意。
第二天夜裡，林佳綺和商言看完一場電影，腦里不由想起媽媽的話。她和商言已經接過吻，但是那方面商言像是沒有心思一樣，真的沒有一點表示。
謝蘊寧還算欣慰，然後提前說了以後的話：「那你以後都要聽我的話。」
這是生氣了？他真只是隨口一說，謝蘊寧有些無hetubook.com.com奈。一個聰明膽大的漂亮女孩，如果再無法無天起來，不是男人的女魔頭是什麼？很快，謝蘊寧意識到自己剛剛的話哪裡傷害到黎珞了。
「不只是佳綺啊。」黎珞直率地笑了笑，將話說明白，「瀾大北門都是同學，學校有一半人認識你，也有一半人在關注我。人言可畏，算了，我坐公車了。」
林佳綺抱住自己媽媽，口吻驕傲道：「我知道，那時候媽媽肯定有很多男人喜歡吧。」
想想她還是林清嘉的時候哪會做菜，不摔盤子就不錯了。
只是被坑了么？謝靜怡溫柔地笑著，點點頭。
商言低了低頭，笑著問：「你是怕佳綺看到嗎？」
「沒關係。」黎珞不介意地搖搖頭，「我知道，她只是被林希音忽悠了。」
「誰在裏面做飯？」商言問，「李阿姨嗎？」
「當然。」林希音沒有謙虛，摸了摸女兒的頭說，「以前追你媽媽的男人都可以排成長隊了，想想媽媽嫁給你爸爸，還真是便宜你爸爸了。」
黎珞頓了下，發現自己好像嘴太快了。不過就算她之前和謝靜怡林希音沒有任何接觸，她也能看出林希音和謝靜怡誰善誰惡。女孩的樣貌只有二十歲之前是父母給的；四五十歲女人，面相完全體現「相由心生」四個字。即使林希音現在依舊保養得宜，貌美得像是風韻猶存的白百合，也是一朵淬了毒的白百合。
商言認命。
黎珞：「……」像是被說中一樣，她默了會，偏過頭看向車窗外。
「那不一定啊，以後娶我的男人說不定他也會做飯，做得比我更好吃呢。」黎珞穿著黑色圍裙坐下來，回商言的玩笑話。她的以後雖然看不到樣，不影響她也拿來說笑兩句。
「蘊寧……」謝靜怡打住弟弟的話，她還要請求他幫自己保密。
話題切入了，母女兩人繼續談心，林佳綺再次問了問林希音：「媽媽，你真的不反對嗎？」
事實是更幼稚又無聊，簡直像個孩子。
黎珞：「真的么？」
林佳綺嘟嘟嘴，她當然知道，不然她就姓方不姓林嘍！
謝蘊寧沒有作答，他會拿這種事開玩笑么？事實他自己也非常難接受，他居然真的對黎珞動了心。不過動心這件事不需要經驗，也不需要反覆琢磨，基本感覺是就是了。謝蘊寧雖然不想承認，但是他的感覺是明確的，所以真的假不了，假的也真不了。
「什麼！」林希音忍不住笑，回想了一番，搖搖頭說，「媽媽第一次當然，不是你爸爸的。」
黎珞和商言一塊走出了小區。商言推著自行車走在黎珞旁https://www.hetubook.com.com邊，開口說：「黎珞，上車吧，我載你。」
謝蘊寧望了謝靜怡一眼，基本明白了自己姐姐的想法和決定，沉默片刻，他還是把話先說了：「姐，我知道你很愛商禹，你也有你的處理方式，我都尊重你。不過作為弟弟，如果你有需要我幫忙的，隨時都可以給我打電話……這個事爸媽那邊我不會多提，你可以放心；同時我還可以向你保證：不管以後出現什麼情況，我、爸，還有媽都會支持你做出的任何決定。」
晚飯結束，黎珞要收拾碗碟，謝蘊寧廚房有全自動洗碗機，收拾起來很方便。不過謝蘊寧指使商言處理了，蹭吃的人自然要付出勞動。
黎珞坐在謝蘊寧副駕駛回去，她從謝蘊寧這裏要來了謝靜怡的微信號，打算主動建立聯繫。一個人的朋友圈基本可以窺探幾分本人性格，謝靜怡的朋友圈一樣應了她的性格，她養的那些花花草草同樣體現了她對生活的追求——「歲月靜好，現世安穩」。
「哦。」謝蘊寧應道。
黎珞盤坐在座椅，認真又玩笑地說：「我的夢想是變成女魔頭，佛來斬佛，魔來斬魔。」
「對不起。」謝蘊寧道歉，他一時沒想到黎珞是一個孤兒，他本意只是想建議她需要找個成熟的伴侶。真是要命！他到底在想什麼，在說什麼！
林佳綺爬上媽媽的大床，抱住自己貌美的媽媽，煩悶地說起了心裡話：「媽媽，商言真的沒有像以前那樣對我了。」
「好。」林希音回了兩分神，展開雙手對門口的女兒說，「過來吧，寶貝。」
「謝教授，那你覺得我是什麼，像什麼？」車裡黎珞看向謝蘊寧，也希望他給她點評兩句。
的確，是他沒有考慮到。商言道歉：「對不起，黎珞。」
「你知道？」謝蘊寧問。
有些事，謝靜怡還是很信任弟弟謝蘊寧。姐弟兩人，蘊寧不管性情樣貌能力都比自己好太多，從小就天資過人，屬於爸媽和她共同的驕傲。只是算起來她比蘊寧足足大17歲，姐弟兩人並沒有多少一起長大的手足之情，在蘊寧還小的時候，她已經嫁給了商禹。
黎珞樂了，不知道為什麼心裏一下子特別甜。她還稀罕這一頓飯啊，今晚中午還是她請客買單的。她也不要白吃謝蘊寧的晚飯，想了想說：「那我再做幾個菜，在你和商言面前露一手。」
謝蘊寧眸光澄清蘊藉，頓了頓，也提出一個要求說：「作為交換，你也必須幫我保密。」
黎珞立在原地：「商言，你不用這樣……」
然後，謝靜怡也想到一個問題。希音說這位黎ｈｔｔｐs://m•hｅtuｂoｏk•ｃｏｍ•ｃｏm小姐是瀾大研究生，目前跟商言一樣在清懷生化所實習，所以黎小姐還是蘊寧親自帶的學生？
黎珞被誇得心滿意足，望向謝蘊寧，求表揚。謝蘊寧相當含蓄地點了下頭，肯定一句：「不錯，生活技能滿分。」
商言問：「那你要回家嗎？」
26樓，謝蘊寧立在落地窗，看著黎珞等在原地，頎長的身子懶懶地斜靠在玻璃窗面，煩躁地嘆氣一聲。上個月，他還覺得黎珞和商言兩小屁孩挺般配，現在已經看得不是滋味了。想想，善變的不只是女人，他的心思不也是瞬息萬變么？
黎珞愉快地停步在謝蘊寧面前，穩穩地保持住兩寸距離，仰了仰頭抱怨說：「謝教授，我還以為你不回來了。」
林佳綺臉紅極了，轉了轉眼珠子，大著膽子問自己媽媽：「媽媽……你第一次也是給爸爸嗎？什麼時候啊？」
從小到大，這是蘊寧第一次和家人袒露男女感情。前陣子父親還抱怨蘊寧對感情問題頑固不化死不開竅，結果那麼快事情就有轉機了？謝靜怡瞬間轉悲為喜，接著問了一句：「真的？」
——
謝蘊寧回到espresso咖啡廳，黎珞還坐在原來的位子等他，面前放著一杯咖啡，正一臉無聊地攪拌著，似乎等他很久了。
「黎珞？！」商言睜大眼睛，眉毛都動了下。
同樣，謝蘊寧也知道姐姐好奇什麼。如果不是為了明確說明黎珞和商禹那個女人無關，他不會那麼早說出來。老成持重地坐在自己姐姐面前，謝蘊寧轉移話題說：「姐，你和姐夫的事……」
林家另一個卧室里，林佳綺同樣鬱悶地呆在粉色的房間同商言發消息，商言沒有回她。穿著純白的公主裙睡衣，林佳綺往主卧走去，推開門問裏面林希音：「媽媽，爸爸還沒有回來嗎？」
「沒事啊。」黎珞低了低頭，打算走了。
「哦，哦哦。」商言點著頭，原來今天舅舅和黎珞打球啊。
哎！黎珞望向車窗外，突然發現謝蘊寧沒有送她回青年公寓，而是直接帶回到了他的住宅。黎珞轉回頭，傷心地問一句：「謝教授，你今天不送我回去了嗎？」
謝蘊寧沒理由送了：「……再見。」
林佳綺想不到自己媽媽會這樣直接地問她這個問題，即使她和商言根本還沒有那方面的接觸，面色還是紅了起來，丟人地躲在媽媽懷裡說：「媽，你幹嘛這樣問我，你都相信我……」
商言只好鬱悶地答應了，心裏忍不住吐槽，長輩指使小輩跑腿是不是都特別順手啊！
黎珞笑，繼續回廚房展露廚藝了。
另一邊，林希音回到家裡就直接回卧和-圖-書室休息了，面無神色地靠著法式大床想事。卧室窗帘全拉著，不知道外面已經黑了。
「說好送你的。」商言沒讓黎珞拒絕，先將自行車寄存到謝蘊寧的車庫。
這個誤會，真是令她難以啟齒。
「你和商言早晚要結婚，說不準年底就訂婚了，我幹嘛反對你們。」林希音好笑地颳了下女兒的鼻子，「傻孩子。」
笨商言！林佳綺眨著大眼睛，抱住了商言的腰，輕輕開口：「我今晚跟你呆在一塊，不要分開……」
黎珞不得不感慨，作為親弟弟，謝蘊寧對謝靜怡的評價客觀又入木三分。
好難相信啊！如果之前難以置信是因為她誤會黎小姐是丈夫的小情人，此時謝靜怡更加難以相信弟弟會喜歡上一個和商言同齡的女學生。她之前給蘊寧安排相親對象，蘊寧不是態度明確一律拒絕28歲以下的女人么，理由是她們太幼稚太無聊了。
是啊！黎珞不說了，今天事情解決得還算圓滿，她很高興。不過想再次確認一下，她繼續望著謝蘊寧問：「謝姐姐相信我了嗎？」
林希音更生氣，也更頭痛了，望了望懷裡的女兒：佳綺是這樣的嬌俏可愛，五官幾乎遺傳了她所有的優點，這樣的女孩不應該得到所有男人的喜歡嗎？突然想起一件事，林希音面色一擺，問起懷裡的佳綺說：「佳綺，我問你，你和商言上床了沒？」
黎珞也沒有問題，朝著謝蘊寧揮揮手：「謝教授，再見。」
謝蘊寧推門進來，像是有感應似的，她抬起頭看他，滿眼都是驚喜；然後拿起背包，直接朝他快走過來。腳步飛快地，彷彿下一秒就要投入他懷裡。謝蘊寧站得筆直而磊落，不經意拿出放在褲袋的手。
然後，謝蘊寧但笑不語。
晚飯結束，黎珞和商言自然要回去了。謝蘊寧站起來送人，要送黎珞回公寓，然後商言先對謝蘊寧開口說了：「舅舅，你不用送了，我和黎珞一塊走沒問題。」
黎珞同樣對商言挑了下眉，解釋說：「今天謝教授教我打網球，我回報他一頓飯。」
看來還沒有……林希音不知道什麼說好，自己女兒的性格她很了解，驕傲，嬌氣，單純。像是一種對兒時的彌補，她用心地將佳綺養成了小公主。只是比起黎珞那種心機的女兒，佳綺真的太吃虧了。林希音憂心忡忡，又不好勸說女兒該主動還是要主動。
然後，商言一下子就石化了。作為男朋友，他不可能不明白佳綺在暗示什麼。
前陣子宿舍那群色女人告訴她，只要給男人一點暗示就可以了。所以準備回瀾市的路上，林佳綺停下來，拉住商言的手，開口說：「商言，我今天不要和*圖*書回宿舍了。」
謝蘊寧：「沒問題。」
想到咖啡屋裡的黎小姐，謝靜怡趕緊提醒謝蘊寧道：「蘊寧，你快過去找黎小姐吧。順便幫我向她再道個歉……」
「完全相信。」謝蘊寧告訴黎珞，「她還讓我替你道歉，她很抱歉。」
謝蘊寧同樣藉著話問：「……那你想要我管你嗎？」
「不是。」謝蘊寧回答，就在這時，一個腦袋從廚房裡冒出來，笑咧咧地對他們說：「商言你來了啊，再給我五分鐘！」
她自己呢？黎珞撇了下嘴，同惡人作惡的人，當然也不會是天使。
「我知道。」謝蘊寧點點頭，「我會替你轉達的。」
傍晚，商言還是騎上小蘭，再次從宿舍來到謝蘊寧的住宅。小舅舅玉樹臨風地給他開了門，然後一進門便聞到了菜香，從廚房飄了出來。
倒霉的商言今天是第二次來小舅舅這裏，只為了送兩盒滷肉。第一次過來沒人，他本要放在管家這裏，但是小舅舅電話里直接吩咐他說：「你傍晚再來吧，到時候一起吃個飯。」
「啊，難道是初戀？」林佳綺問。
「佳綺，其實媽媽很開明。」林希音開口說，想了想加了一句：「只要你做和商言做好安全措施，媽媽不會反對你。」
所以，那個黎小姐就不幼稚不無聊了？謝靜怡關心地看著謝蘊寧，神色里都是好奇。
這是為人師表上癮了么？黎珞繼續點點頭，心底有些異樣的感覺。該聽的話她一定會聽。只是她要進化一隻女魔頭，一旦心中魔鬼的封印一開啟，洪荒之力發作起來，到時候恐怕十個謝蘊寧都控制不住她吧。
一個小時，黎珞做了五菜一湯，另外切了一盤三文魚湊數。商言真的驚訝了，想起剛開始認識黎珞，林佳綺還懷疑黎珞曬的早餐照片是網上盜來的圖。不想佳綺了，商言對小舅舅開玩笑說：「怎麼辦，突然很嫉妒以後娶黎珞的男人，以後不是天天可以吃到這樣的美食了。」
的確，黎珞做中餐風格偏江洲那帶。她媽媽原本是江洲人，會做一桌拿手的江洲佳肴。兩年前她醒來有段時間不僅沒辦法入睡，還厭食，只能靠最基礎的營養液維持生命。大概是太想念媽媽的味了，她就自己動手做菜，不僅學會了做菜，還治好了厭食症。
還沒來得及高興，謝蘊寧先對她告誡起來：「女魔頭很好么？你已經完全需要找個人好好管管你，不然真進化成小惡魔，禍害社會。」
林佳綺立在門口：「媽媽，我可以跟你睡一會嗎？」
黎珞得意。
黎珞本想圖省力坐上一程，想一想還是拒絕了。
謝蘊寧放回了右手到褲袋，從從容容地回話：「不是說了會回來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