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章 大結局(下)

四月,種植希望的季節。黎珞和謝蘊寧開著皮卡一塊西山掃墓出來,再次繞道公路下方,將車停在她去年車禍事故的路旁,一起下車……種樹。
一直以來,她刻意將佳綺養成了公主,像是當年父母對待清嘉一樣,什麼都給最好的東西;過度疼愛的方式像是彌補曾經自己的缺憾。
還留在大房子的大牌包包,林佳綺沒有找回來;怎麼都找不到,像是她擁有的幸福,早已經不翼而飛了。
也曾有過一念之間的猶豫,終將,她沒有放棄最後的堅信。
等你回來,等你回家。
然後爸爸媽媽離了婚。林佳綺接到爸爸打來的電話,正在等媽媽回來做飯,她餓得心情暴躁,最後自己煮了泡麵。不小心,手又差點被開水燙去。
那隻能晚點見了。
文化程度不高,素質低下。更別說居住環境,倒個垃圾都要走好遠。
「教授,我再告訴你一個秘密。」
那些嘲笑她能力不足,新產品發布會如約而至。
是Newborn,也是Revive,是美麗又美好的新生。
……她不是還有佳綺么?
林佳綺寧願死也不想去住那樣的房子。只是那樣的房子,嚴格意義來說,還是林家的家產。
謝蘊寧轉過身,語氣清淺又溫柔:「好。」
謝蘊寧抵達機場是西雅圖這邊上午10點,出發海灣別墅時,手機里,分別出現了商言自己父母以及姐姐發來的關心問候,紛紛詢問他到了嗎?
沒了,什麼都沒有了。
跑車裡,謝蘊寧還是問黎珞:「為什麼讓我等在那裡?」
不管男大女小,還是女大男小,反正人都是一樣的人,沒區別。
商禹是三月份卸下AC總裁身份,離職遠去。
高級住宅電梯間里,林佳綺意外撞上一個人——周小樹。本能地瞪起了眼睛,林佳綺指著周小樹問:「你是來看我笑話嗎?」
西雅圖海邊沙灘,一排謝家人躺著曬日光浴。黎珞摘掉墨鏡,對所有人打招呼說:「我打算向寧寧求婚……」
新樹苗栽在去年救了她一命的柏樹旁邊,柏樹被她撞得彎了腰,後來被環衛工人移植了回去,現在又是鬱鬱蔥蔥的蒼翠勁秀老樹模樣。
生活有些忙,但是有寧寧的日子,每天都是富有生機的美hetubook•com.com,美滋滋又盎然有趣。
放心,這一次,絕對沒有讓叫獸爸爸受驚的話。
提出離婚的時候,她建議商禹越早越好,這樣才能保住他AC的股份和總裁位子。直到商禹離開,她才知道商禹早已經私下跟自己母親簽訂了一份協議。
面對父親的猜測,謝蘊寧平靜地否定:「不是。」
黎珞瞅了謝蘊寧一眼:那是你不懂。
商言電話接通,林佳綺又說不出一個字,最後放下手機,趴在白色的梳妝台痛哭出聲:「商言,我們家什麼都沒了,房子沒了,車子沒了……」
謝繁華只能正經地點了下頭,原來是他想多了。看著台上黎珞清清嗓子準備說話,謝繁華抿了抿唇。感覺自己也有了後遺症,只要黎珞一上台,他就要做好受驚的準備。
謝蘊寧拿大鐵鍬,她握小鐵鍬。陽光流淌、微風蕩漾;謝蘊寧握大鐵鍬挖大坑,她就蹲在一旁,拿著小鐵鍬鬆鬆土。
謝蘊寧有些奇怪,猜測了一個可能性:等會他的出場很重要?
七月的天,是大海的藍。
被求婚了?真遺憾,居然他晚了一步。謝蘊寧沒有任何話,直接打開了副駕駛車門,坐了下來說:「出發。」
黎珞上台了,謝繁華湊過來問一句:「難道小黎要跟你求婚?」
新產品發布非常成功,黎珞請了謝爸爸謝媽媽謝姐姐和商言一塊飛了西雅圖度假。她和商言都有暑假,退休的謝父謝母不用說;謝姐姐最近跟著顧靈學畫,同樣很清閑。
什麼?求婚快得像是一陣風,謝繁華驚得墨鏡都掉了下來。
黎珞眨著眼睛:「因為因為……」
沒有掛斷的手機聽筒里,陷入了一會的沉默,直到傳來商言熟悉又乾淨的聲音:「佳綺……你別太難過……你還年輕……你現在開始好好努力,什麼都會回來……」
遇見她,是他最好的幸運;娶她為妻,是他最大的福氣;最後是他沒有好好珍惜她。刻意追求終生得不到的虛無,忘了沉澱在他生命里最重的成分……
箱子搬到車上,林佳綺想到自己落了一個A家女包,折回去找它。即使她變成了一個窮人,她還是那樣的熱愛它們,因為它們已經是她最後剩下的驕傲和底https://www.hetubook.com.com氣。
「……什麼?」
「我是來做家教的,聘請我的人家住在這裏。」周小樹回答林佳綺,聲音淡淡,解釋自己並不是過來看她熱鬧。
有些累,也有些倦,更多是因為他必須停下來,給自己和靜怡一些時間和空間。
今天就要搬家。
謝靜怡看完商禹這封信的時候,不知不覺淚流滿面。
所有人,都會嘲笑她。
「咳咳……」黎珞說完了關於林氏新產品的創造理念,還是回應了一個謠言:「關於網上曝光的戀情,我在這裏做個正式的回應:沒錯,我的確是老牛吃嫩草!」
那麼重要的一天,商言也過來了,還穿著一套帥氣的西裝;旁邊坐著謝姐姐,笑得溫婉動人。
等在黎珞發給他的教堂外面,前面是一個偌大的許願池。風和日麗的好天氣,謝蘊寧風姿卓越地站在一個寫著諺語牌子下方。
黎珞也給他發了簡訊,發了一個地址過來。謝蘊寧對司機改了目的地址,然後一直不怎麼發信息的父親,又給他發了一條信息:「等會記得要笑一笑。」
那個房子,林佳綺知道。又小又破,地段靠近瀾市的製造工廠。早些年家裡得到的安置房,裏面住得都是附近的工人和鄉下人。
方子文走了,林希音並沒有多大反應。那種窩囊的男人離了就離了,走了就走了,她林希音不會有任何的稀罕。
林佳綺死死地咬著唇,「努力」對她而言,是一個陌生的字眼。因為她從來沒有努力過。
回國復讎那天,她在剛剛這個教堂坐了很久。祈禱如果有神明的話,一定要她心裏憎恨的人得到了應有的下場。然後她從教堂出來,就是站在謝蘊寧等過的那塊牌子下方,意外看到了一句話。看著那句話,她無聊又不以為然地設想,如果能遇到一個愛她的人也是好的。
即使黎珞四十六歲了,謝繁華依舊稱呼黎珞小黎。知道黎珞年齡的秘密之後,謝繁華更覺得黎珞就是一個丫頭片子。想一想,不管哪種情況,準兒媳婦和兒子都是存在年齡差的。
大家都很忙,哪有人會特意跑來看別人笑話。
真是所有人都有時間,唯獨謝蘊寧在出發這天要開最新生化項目研討會,晚幾天飛過和_圖_書來。
林氏新產品順利推廣上市,黎珞也請了一位職業經理人管理林氏,然後和商言一樣,繼續回瀾大讀研,偶爾回清懷生化所實習幾天。
駕駛座,黎珞穿著一身前短後長的俏皮婚紗;看著謝蘊寧的眼眸明亮又可愛,彷彿漫天陽光盛開在她星般的眼睛。清清嗓子,她問謝蘊寧:「教授,今晚西雅圖有一場集體婚禮,要一起參加嗎?」
商禹離開的時候,留下來一封手寫信,滿滿當當的一張紙,寫下了他對妻子多年裡從來沒有說過的話。
黎珞又說:「希望你們支持我,然後配合我,幫助我。」
這樣的鼓勵,林佳綺哭得更厲害了。相比商言說加油,她更想聽到商言說一句「你還有我啊」。只是,商言早已經不把她當做心愛的女孩了。
……
朋友圈裡,多了一個人點贊。謝靜怡看了看點贊的名字,眼眶微微發紅。
黎珞這樣坦率又直接的申明和示愛,商言羡慕,謝繁華刺|激,謝蘊寧甜蜜地消化著,有人咬住年齡這個便宜不放手,他真只能接受了。
黎珞點點頭,有些緊張。只能看著男朋友好看的臉緩解緊張情緒,謝蘊寧今天劉海往後梳,還抹了髮蠟定型;完全露出高潔的額頭,以及輪廓極好看的鬢角,真心帥氣得一塌糊塗。用叫獸爸爸的話來說,「今天蘊寧還挺有模樣的。」
——美麗的後續
因為她曾經在這裏許過一個心愿,然後實現了。
商禹是安排好一切離開的,黎珞得知的時候,意外之外,又有些唏噓。
林佳綺從來沒想過有一天她會變成窮人,窮得那麼一無所有。爸爸破產了,媽媽不再是林家大小姐,她也不再是林佳綺。家裡的大房子沒了,車子沒了,唯一剩下的只有郊外一套小產權房,法院唯一留給她和爸媽的住宅。
黎珞今天站在林氏新產品發布會現場,緊張是因為想得多,想藉著發布會澄清網上的一些謠言;然後站在台上,面對璀璨的燈光和鏡頭,以及台下謝蘊寧和以後要成為她家人的謝家人,黎珞覺得她今天站在這裏,已經是最好的證明。
「不要……」林佳綺哭得不能自己。
人這輩子,太長了,誰沒有一點坎。看著鏡子里自己越來越貼近一個四十八歲女人該有的https://www.hetubook.com.com臉,林希音承認自己老了不少。但她不是怪物啊,像林清嘉那樣的可怕怪物。總之林希音告訴自己,不能輕易倒了,她都還沒有過上真正的好日子,怎麼可以倒了!
只是要怎麼感謝呢?難道要對它鞠躬致謝不成?黎珞伸手抱住老樹,親切又愉快地對謝蘊寧開口:「教授,可以幫我拍個照嗎?」
「嘻嘻,我愛你。」
周小樹彷彿沒有聽到佳綺的話,直接越過了林佳綺。電梯沒有下來,林佳綺眼眶先泛紅了。
樹苗種好了。黎珞來到柏樹下面,仰了仰頭,密密匝匝的陽光從樹梢傾瀉下來;像是這個世界朝她伸出了一雙雙漫暖的手。今天她和寧寧一塊過來種樹的時候,叫獸爸爸讓她好好感謝這棵救她一命的老樹。
商禹和謝姐姐離婚了,黎珞年後很久才知道,知道的時候商禹已經辭退了AC總裁職位,目前AC交給了一個知名職業經理人負責。
結果,真實現了。
林佳綺整理著自己所有的品牌包包、一線化妝品、名貴衣服,以及商言和男朋友送給她的各種禮物,滿滿好幾箱。
台下謝蘊寧:「……」片刻的無奈之後,繼續從容又淡定地望著台上的人,對著所有的燈光和鏡頭,抿出一個笑容,表態女友說的每一句話。
那塊黑色的牌子,是一句關於幸福的諺語:「The supreme happiness of life is the vi that we are loved .」(生活中最大的幸福是堅信有人愛我們。)
那些奚落她年齡和面容,更是不用證明和解釋,她所有想法已經變成了花顏系列新產品理念——「富有生機的美」,結合了Newborn和Revive兩個意思。
不用等會,謝蘊寧已經笑了出來。
不遠處,他的女友過來了,開著一輛紅色跑車,穿著潔白婚紗。車子穩穩停在他前面,笑容粲然。
難得黎珞這樣緊張,謝蘊寧有些奇怪,不是自己女朋友風格啊。
同樣,商言也收到了一封父親手寫的信。商言默默看完的時候,給父親商禹發了一條消息:「放心,媽媽我會照顧好。如果有一天你們都想明白了,我等您回來。」
兩人一起挖土幹活,種下和*圖*書一棵新樹苗。
爸爸在機場給她打了電話,嘴裏不停地說著好話,然而都是空話空話空話。
終於,她的佳綺漂亮又可愛,成為了她後半生的希望。
產品發布會已經開始,「林總」等會就要上台說話啦。黎珞坐在謝蘊寧旁邊,謝蘊寧替她將耳邊秀髮撫到後面,問她:「演說詞都記得嗎?」
「佳綺……你加油啊。」商言又說。
——全劇終——
林佳綺沒有再出聲,想起了商言說的努力?搖了搖頭。她怎麼努力,她可能連小樹都不如,這個窮到骨子裡的女孩。
那些質疑她身份造假,她已經拿回了林氏。
台下謝靜怡同樣笑眯眯地看著黎珞,有些羡慕,更多是歡喜。作為黎珞新產品第一個用戶和粉絲,謝靜怡更新了一條朋友圈,標題也是「富有生機的美」。她婚姻結束了,商禹暫時離開了,一切而言,對她何止不也是一次新生呢。
林佳綺哭了又哭,只是眼淚沒有用處,該來的一切還是來了。林佳綺給商言打電話,當她不再是林家小公主,林佳綺變成了方佳綺,佳綺覺得自己面對商言都失去了顏面。她什麼都沒有了,甚至能不能出國都變成了未知數,所以商言一定會嘲笑她。
初夏來臨,黎珞將經歷過更新換代的花顏產品重新推上了市場。新產品發布會,黎珞請了所有的謝家人過來捧場。謝父謝母作為聘禮歸還的那部分林氏股份,她還是選擇沒有要;所以AC仍然是林氏日化股東。
什麼是富有生機的美,如同細胞新陳代謝,所有的生機勃勃和未艾方興都藉助在陳舊的、腐化的、甚至死亡的事物上面衍化出來的新生。
「佳綺,對不起……」方子文人已經在候機廳,一樣眼眶紅了紅,「你要理解爸爸,爸爸真的沒辦法跟你媽媽過下去了,真的沒辦法,你媽媽太壞了……你要等爸爸,爸爸東山再起之後,一定會再給你買豪車,讓你住最好的房子……」
如果兩人離婚,AC股份如數轉到兒子商言名下。辭掉AC總裁職位,也是商禹自己的想法。離開那天,他對她說:「靜怡,我想好好休息一段時間。」
「佳綺,爸爸出國重新開始……你等爸爸回來,爸爸再給你買保時捷,不,爸爸再給你買一輛更好的,法拉利怎麼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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