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何止黑了，還瘦了。
只是為什麼，她如此捨不得，如此難過，他明明就在她身邊，她卻已經開始想念他了。
——「姜幾許，你願意當我的女朋友嗎？」
那麼瘋那麼熱烈的曾經
「好。」季東霆問，「你那天是不是跟沈珩走了？」
「是啊，所以我說我有個蕙質蘭心的女朋友。」季東霆臉上愉悅又狠毒，「你還祝我玩得開心一點呢。」
季東霆還有話要說，一時沒有開口。
然後留下最痛的紀念品
過了會，一道低沉聲音傳了過來，裏面有著一種壓抑情緒的幽微感。
季東霆在開會時候沒有看見姜幾許,心情有點不舒服。北海一群人正在鬧分裂,魏北海都被拘留調查了，他們居然還有閒情逸緻問他非洲狩獵好玩嗎。
為了讓愛人都看到她可愛鮮紅的一面，她像個小丑一樣藏起了內心的自卑和自憐，結果還是被季東霆發現了。他滿不在乎地摧毀掉她所有的偽裝，他像一個操控者，一下子就把她的遮羞布拿掉，不留任何情面。
何雲也納悶了：「難道季先生不知道？」
季東霆眼神充滿著恨惡惡的情緒，是深惡痛絕的。他摸著她的臉，手掌冰涼得就像一條蛇貼在她臉上。他用眼神制止住她，他讓她閉嘴，不讓她繼續說下去。
「好好問你，問你為什麼要打掉我孩子，問你為什麼不經我同意擅自主張，還是問你這個女人到底有沒有心啊，你讓我問你什麼！？」季東霆徹底爆發了，他雙手捧著姜幾許的臉，僵硬的手指幾乎掐在女人白|嫩的臉蛋上，「姜幾許，你在犯法，你在犯法，你知道嗎？」
姜幾許在季東霆身邊坐下來，季東霆轉過頭對她：「幾許，我們談談。」
「哦，領導好，領導請坐。」清秀女孩對何雲笑了笑，然後抱歉說，「安美心情不好，她酒量差，醉了。」
「哈哈。」有人笑起來。
「哈哈哈。」季東霆笑出聲，「怕我生氣？我的女朋友可真蘭質蕙心、善解人意。」
陸續卻笑不出來了：「季先生，在事業上，可能我做不了所謂的獵人。但是有些人如果你不夠珍惜，陸某就把您在會議上的話還給你：螳螂捕蟬黃雀在後，黃雀身後還有虎視眈眈的獵人。」
季東霆看到姜幾許笑了，女人的笑容清清淺淺的，就像一朵柔軟的梨花瓣，灑落在了他的心上，在他心間激起陣陣漣漪。
「他帶我去見父親。」
「名媛怎麼了？」季東霆繼續反問姜幾許，「我告訴你，名媛比你要好千倍萬倍。至少她們驕傲自信，她們內心豐盈強大，她們真摯簡單，她們永遠對自己男人坦白忠誠，姜幾許，你做得到么？」
——「我為什麼會愛你，因為我當初瞎了眼，不行么？」
姜幾許低下頭。一種怕被傷害的感覺，就像食骨吸髓一般緊緊跟隨著她。
「對。」季東霆自我檢討起來，「原諒我，我總是習慣安排了別人，包括對我的女朋友。抱歉，許許。」
「那為什麼……」季東霆說，語氣里滿滿都是挫敗，「姜幾許，我應該對你很好的。」
電話很快接通，但沒有人說話，似乎只有細微的電波在她耳邊流淌。姜幾許以為還是Dean接聽這個電話，她輕聲細語地問：「是Dean么，我聽說Kingsley回來了，他在你身邊么……」
「是么？」季東霆淡淡回應，直接越過姜幾許在沙發坐下。他看起來有點疲憊，好像穿越千山萬水的跋涉趕到她面前。
季東霆站直身子，居高臨下地看著姜幾許，他的眼神就像看垃圾一樣，滿臉的嫌棄。半晌，他說：「既然孩子打掉了，也挺好的。至少我以後孩子的母親，不是一個自私又懦弱的女人。」
「好的，謝謝。」季東霆走上前，他抱起姜幾許，這個擁抱持續了三秒，然後他克制有力地鬆開，他臉上跟她一樣，濃濃的悲傷就像風雨來了。
「回來。」季東霆說,「先這樣吧，我在開車，我們回來說。」
晦暗燈光下，和_圖_書安美對面坐著一個清秀女孩，何雲對她笑了下：「我是安美上司，很巧在這裏遇上她。」
但是季東霆遲遲不開口，似乎「分手」兩字非常難說出口，他也跟她一樣，捨不得么？
季東霆抿了抿唇：「別回去找沈珩，陸續都比他要好。」
過了一會她說：「季東霆，你聽我解釋……」
會議內容快要結束的時候,何雲作為魏北海的代理人,也聊起了狩獵話題，她略嘲弄地說：「一直以來我認為季先生是環保人士呢？季先生難道沒有看新聞么，一些動物真的很可憐的……」
「我也祝你幸福。」季東霆摸了摸姜幾許紅腫的眼淚，「另外我收回剛才的一句話，你是一個好女孩。」
季東霆扯唇笑了起來。
姜幾許眼淚水潸然，她實誠開口：「不知道。」
Dean嘆嘆氣：「好吧，酒能壯膽，好主意。」
姜幾許低著頭，她在等季東霆說分手。
「告訴我。」季東霆看著地上的女人，「我季東霆到底有什麼配不上你？」
「對啊，我賠不起，你是不是要我去死啊！」姜幾許狼狽地坐在地上，後背抵在書架上，臉色蒼白得胭脂水粉都遮蓋不住。
有些話，如果季東霆今晚不說出來，她可能一輩子都聽不到。季東霆的嘴巴真厲害，他用這張嘴跟她說過世界上最甜蜜的情話，但也是這張嘴，它會那麼傷害她。他句句戳心，如同一把鈍刀將她凌遲處死。
何雲還真被嚇去了。
Dean心裏嘆了一口氣。這位魏太太真是撞在槍口上了，季先生因為看不到姜經理很生氣。結果她還自討沒趣。
無邊的夜色籠罩城市，就像一抹是化不開的墨，季東霆靜靜坐在駕駛座上，車內電台放著一首歌，男歌手聲音清亮磁性，卻將這首歌演唱得如此悲傷。
姜幾許坐在房間的書桌化了一個妝，她打了粉底和腮紅，然後塗了淡淡的眼影，最後還擦口紅，是季東霆給她選的顏色。
只是她還是很想問他一句，「既然這樣，當初你為什麼要勾搭我啊，你為什麼要對我那麼好……」
「好好問你。」季東霆將姜幾許抵在客廳的小書架上，書架頓時晃動，兩三本專業書齊刷刷掉了下來。
北海其他人也有人笑，不過沒有季東霆那麼隨心所欲。
「好，這就是你說的回老家。」季東霆說，口吻慵懶而平靜，裏面有著說不出的輕嘲，「但是你告訴我，你是一個人回去的。」
****
原來他和她都錯了。多麼無力又慘痛的認識，原來愛情不是用力就行，原來他讓她感覺疲憊了。
季東霆一個人聽完了整首歌，然後在電台女主播聲音響起來時關掉了電台。他彈去眼角的眼淚，然後給Dean撥打了電話：「明天我們回倫敦，南越的項目讓Ben來負責。」
真是一個強勢的男人，連分手都要把她人生安排好，但這不是說明一件事么，他不打算再參与她以後的人生了。
十幾分鐘，姜幾許聽到了門鈴聲，她上前開門。其實季東霆早有這門的鑰匙，那個男人更喜歡以主人的姿態走進她的公寓，而不是如今這樣，開始按門鈴了。
——「我願意。」
「我怕你生氣……」她說。
何雲也來酒吧找魏北海兒子魏饒的，北海現在一團亂，她的能力完全不能與那群人精對抗。不過何雲沒有找到魏饒，卻看了安美。她看了安美一眼，走了過去。
姜幾許也笑起來，她歪著頭，邊哭邊笑：「如果你都知道，你幹嘛還要問我，如果不知道，為什麼不好好問我？」
……
姜幾許轉過頭，她早已經哭得不成樣子，良久，她發出一道「嗯」，伴隨著吞咽眼淚的聲音。
季先生嘴巴厲害的樣子她是沒見識過。
姜幾許：「我沒有。」
姜幾許深吸一口氣：「是。」
姜幾許很想笑。就像季東霆對她，他一直想讓她更自信更肆意，就像一個女王一樣站在他身邊，他對她的好和對她的愛，專橫又強勢。他的世界和圖書太高高在上，他在凌霄看著她，她很努力爬過，她也想變好，以至於她不敢跟他說一些不好的事情。
愛情甜蜜美妙的時候就像峭壁岩縫裡開出來的花，它在風和日麗的春光下傲然綻放；如果一份愛情開始變壞了，它也會在狂風暴雨里憔悴凋謝。它有著花兒的鮮艷和動人，也有花兒的脆弱和易折。
「看來是真的啊。」季東霆摸上姜幾許的臉，用一直幾乎殘忍的溫柔說，「幾許，這是我季東霆第一個孩子。我可是要告訴你，我不允許他有任何閃失，知道么？」
姜幾許上前開門，季東霆就立在門外，男人一身黑色西裝，大概非洲的陽光真的太猛烈，臉上膚色沒有之前白皙了，不過五官更立體了，就像是雕塑出來的美男子。
姜幾許看著季東霆，難過地蹲□子。這場愛情，她明明累的精疲力盡，為什麼如此捨不得，為什麼分手時刻到來，竟有著令人絕望的絞痛。
姜幾許突然很想笑，她放在膝蓋上的手在顫抖，她不曾心虛，卻在害怕。她甚至不敢看季東霆的眼睛。
何雲走出了酒吧，她走到自己停在外面的奧迪A4，還沒有上車，先看到了季東霆的雷克薩斯。
姜幾許說不出話來，她好像陷入了一場走不出的夢魘里，她多麼希望這是一個夢魘，沒有宮外孕，沒有孩子，沒有冰冷殘酷的質問……她張了張嘴，倒抽了一口冷氣，說：「Kingsley，孩子的事……」
姜幾許抬抬下巴：「這不關你的事。」
不過……那個風度翩翩的季先生哪兒去了。
姜幾許點頭，嗓子有點癢，頓了頓說，「你先說。」
他愛過她，以後他碰上的女人，都會比她要好。
面對季東霆真心實意的道歉，姜幾許只覺得難過，「我也有很多地方不好，有些事我不應該瞞著你。」姜幾許搖搖頭，早已經悲傷地說不出話來。
她對著鏡子看了看裏面的女人。化妝品真是神奇的東西，可以把一個憔悴無光的女人重新變回嬌艷動人。
姜幾許低著頭，低低地笑著。季東霆大概也累了，他也不再教訓她。她想他真是一個厲害的男人，他世界向來都是這樣。他永遠是對的，就像當初在一起的時候，他不就是這樣子的姿態么？我季東霆會看上你，是你上輩子修來的福分，你不愛我就是一個傻逼。
他和她彼此安靜地坐著，誰也沒有開口說話，窗外風聲呼嘯，彷彿可以帶走悲傷。良久，季東霆轉頭看著地上的女人，他放低聲音，慢慢開口：「那你以後會找什麼……樣的男朋友？」
姜幾許胡亂地擦掉臉上早已經冰涼的眼淚，她對季東霆說：「好吧，祝你終於恢復光明了。」
姜幾許哭出來，她不是難過季東霆的態度，而是手術台冰冷的感覺再次重現大腦里，她胸口堵著一團氣，在她體內橫衝直撞怎麼也出不來。
自私懦弱……
「沒有孩子……」姜幾許還是痛苦說出來，「從來沒有孩子。」
這個男人的愛是一種恩賜，說收就收。
季東霆：「不管如何，你在我心中都是美好的存在。」
他好像在說：我早已經知道你是一個自卑的女人，你配不上我季東霆。
真是巧到美妙。她笑著朝季東霆走過去，開口說：「難為季先生還有心情來酒吧。」
姜幾許掛上手機，鏡子里化好妝的女人又是一片狼藉。她用化妝紙擦掉妝容，最後只塗上了一點胭脂水粉，讓她不至於看起來死氣沉沉。
「沒關係。」何雲笑，「那我先走了。」
為什麼你帶我走過最難忘的旅行
季東霆對陸續的回答不屑一顧，哼了一聲：「請了幾天了。」
謝謝你的愛，讓我如此光榮。
***
「許許……」季東霆張了張嘴，胸腔里憋得要窒息，冰冷的海水彷彿無邊無際地將他吞沒。
「季先生說得對啊。」南越項目負責人開口，他早已經認定季東霆才是自己老闆，笑容燦爛看向季東霆，「我們現在南越的項目，用的wｗｗ.hetuｂoｏk•cｏm.cｏm都是最新的科級和環保材料，而且資料投入比例里綠化佔了很重要的比例，我做酒店項目很多年了，像南越這樣的還是第一次見，它就是一個綠楊城郭，林水之州啊。」
Dean點頭，季東霆背靠黑色車身，雙手抱胸地對何雲說：「魏太太都有心情來酒吧，我又怎麼沒有好心情呢。」
我們那麼甜那麼美那麼相信
「呵呵。」何雲眨眨眼睛，「我原本以為姜經理是個幸運女人，現在我倒同情她起來了。她人流呆在家休息，男朋友卻來酒吧消遣。」
季東霆停下腳步，他轉頭看向她：「許許，你應該聽過狼來了的故事。」
「我覺得我們可能真的不合適。」季東霆艱難地把話說下去，「或許我們彼此都應該冷靜一段時間。」
為何我們還是要奔向各自的幸福和遺憾中老去……
姜幾許聲音微弱：「我一直想跟你說的，Kingsley，當時我心很亂，我想緩一緩，我想好好告訴你，後來你去機場我也給你打電話了，可是你就要登機了。」
時間靜靜流逝，季東霆突然捨不得時間走太快，或許這是他和姜幾許呆的最後一個晚上了。
姜幾許搖搖頭，面如死灰，她淡淡開口：「你沒有配不上我的，一直以來都是我配不上你。」
季東霆對Dean說：「把手機給我。」
姜幾許背靠書架，猶如一灘爛泥。
何雲看著季東霆，噤若寒蟬。
姜幾許給季東霆打了電話，她再一次主動示軟，一個人如果一件事做的不對，她若失去最好的機會，之後只能一而再再而三地自己搬著板凳自己下台階。可惜人永遠在事後才看清所有問題和原因。
季東霆跟著蹲□子，他抬起姜幾許的臉，「姜幾許，我季東霆的孩子，不是你一句對不起就行的。姜幾許，我告訴你，你賠不起。」
「是啊，你對我很好，真的很好。」姜幾許抬起頭，她也不知道心底突然升起的勇氣從哪兒來，她輕輕落落地開口：「Kingsley，但這一直不是我想要的愛情，你給我的愛炙熱、豐盈，可惜我要不起。我會累的，你什麼小事就要慶祝一下，戀愛了要慶祝，交往六個月也要慶祝一下，你的世界太光明盛大了，我跟不上你的熱情和節奏。」
季東霆居高臨下地看著陸續，眼裡的尖銳就像是冰塊驟然破碎，然後他平靜地轉過身對Dean說：「我們走吧。」
時間一分一秒走過，不知不覺，他和她已經吵架好幾個小時了。他摔了花瓶，書架的書也已經散落在地上，整個客廳被他們弄得如此糟糕。
所以她不告訴他一些事情也好，至少他對她沒有愧疚，就讓他恨她吧，然後找一個更好的女人來愛。
季東霆說：「我告訴魏太太把，什麼是不環保行為：是北海的部分工廠沒有升級排污設備，是商人為了滿足私慾興建廠房和資源直接開發。可能魏太太不知道，我是有狩獵許可證，而且我理解的狩獵可能跟你不一樣。現代狩獵者有他們的法規，我們堅持『打公不打母，打老不打幼』。另外建立組織保護天然棲息地，這恰恰保護野生動物生長環境的最好方式，甚至好過於所謂的自然保護區，強制性霸佔和摧毀野生動物的棲息地。」
其實愛情不就是這樣子么？滿心期盼地愛上一個人，然後發現這個人不是自己想要的，他就想改造成心中的那個人，最後改造失敗了，輕輕鬆鬆說一句：「不好意思，我當初瞎了眼。」
季東霆笑起來，笑得眼圈都紅了。隨後他將桌上的花瓶回落到地上，他站直起來，同時將姜幾許拽了起來，氣勢洶洶，滿臉戾氣：「從來沒有孩子，難道不是被你打掉了？」
姜幾許揚了揚唇角：「晒黑了。」
季東霆直接問：「姜幾許請假理由是什麼？」
「許許，是我。」
安美今天跟一位老鄉見面，約在了酒吧。這是一家出名的靜吧，安美點了一份牛排吃著，然後再喝點雞尾酒就https://www.hetubook.com.com醉了。
「好啊。你解釋啊。」季東霆湊在姜幾許耳邊，「你解釋什麼？告訴我那孩子根本不是我的，而是沈珩的，對么？」
季東霆沉默。
姜幾許一聲不吭地保持沉默，心底似乎有個聲音在告訴她：她和季東霆要結束了，徹底結束了。
陸續：「很多天。」
果然是人情比紙薄。
她劇烈咳嗽起來，幾乎要嘔吐起來。
「無所謂了。」季東霆抬了下眼睛，他看向牆上的圓鍾，已經凌晨三點了。
Dean太久不見季東霆進來，他又從酒吧出來，結果看到車子已經被季東霆開走了。他想：那個裝腔作勢的男人，其實早點想見到姜經理吧。
何雲的臉被季東霆反駁得一陣白一陣青。
她好難受。
…
姜幾許胸口好似被一種陌生的力量擊中，她好半晌才緩了過來。她全身發冷，因為害怕指尖都打著顫兒。她就像被人押在斷頭台上，脖子一片寒冷，陽光下刀刃像雪一樣白。
「這就難受了」季東霆冷冷看著姜幾許，「那你有沒有考慮我的感受，我比你還要難受，我女朋友不告而別，我女朋友跟前男友藕斷絲連，我女朋友打掉我孩子，你有沒有考慮我的感受，你做這些事的時候有沒有考慮到我的心情！」
「你很優秀，你很好，你隨隨便便就送給我好幾十萬的禮物。我感激，我感恩戴德，我甚至不敢說一個不字。所以我每天都在擔心不夠愛你，我要更努力對你好，我也要用一些驚喜回報你的熱情。可是我會疲憊啊，我只想過得更舒坦一點。不用費心心思對一個人好，那個人就在我身邊，我們不用說很多甜言蜜語，但他懂我理解我，在我需要人的時候，他在我身邊。他不用多熱烈，而我更不用絞盡腦汁回應這種愛……」
季東霆「哈哈」笑了起來：「魏太太真有趣。」
甚至她想用糟糕的事實挽留他。
季東霆背靠皮椅,面帶笑容回答說：「當然有意思，而且這次狩獵，更讓我明白一個道理：什麼是螳螂捕蟬，黃雀在後。不過我覺得黃雀也要轉過頭看看，身後有沒有獵人,是不是？」
她快要被季東霆逼瘋了，原來相愛兩個人，真的可以相互逼成瘋子。
「那我走了。」季東霆說。
「說到底是你自認清高孤傲，你看不起有錢人，你甚至反感特權主義。」季東霆一字一句說著，他就像冷酷無情的醫生，正拿著手術刀解剖著她，剖開她內心深處的偽裝。
「哈哈哈。」姜幾許笑起來。
我們像一首最美麗的歌曲 變成兩部悲傷的電影
……
Dean非常開心遞上手機，季東霆拿過手機，熟悉地輸入那個女人的手機號。過了會，他還是把手機丟在一邊，對Dean說：「我們先去酒吧。」
「不關你的事……」姜幾許發聲困難，聲線顫動，但她還是用盡全力說出一句話，這句話用光了她所有的驕傲，她說：「Kingsley，我祝你幸福。」
季東霆也笑,又看了會議桌另一端方向,姜幾許怎麼沒有來上班？
季東霆對Dean說：「你先進去。」
姜幾許低下頭：「對不起。」
姜幾許一時間只覺得委屈，如果情好的時候，她完全對著季東霆哭了起來，哭訴他這段時間對她的冷漠和刻意。但是這一次她沒有，她擦去眼角的眼淚，軟軟說：「Kingsley，你晚上回來嗎？」
「呵呵。」季東霆涼涼扯著嘴角，「說得好像你還看不起名媛小姐。」
安美眯著眼，腦袋糊塗發熱，一時間也沒有看到位子上多了一個人，繼續跟老友吐槽說：「為什麼男人都是壞東西……我本以為我的男神是僅剩不多的好男人，英俊、有錢、幽默風趣……嗚嗚，可是他居然讓我的女神流產了……嗚嗚……」安美趴在桌上痛哭流涕起來。
「什麼……」姜幾許看著季東霆，難以置信。她的心口好像多了一個窟窿，裏面汩汩地往冒著血，她似乎聞到了鮮血的味道。潮濕的、噁心的、粘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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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她真的成傻逼了。
季東霆恨不得掐死眼前這個女人，他全身上下都被戾氣籠罩著，他靠近何雲，壓低聲音說：「不管你從哪兒聽來的，如果你敢把許許流產的事到處宣揚，我告訴你，你就別想魏北海從監獄里出來。」
姜幾許像一隻受驚的兔子，鼻子被一團酸澀的東西堵住，她呼吸不上來。眼淚流出，流進嘴裏，是鹹的。
姜幾許痛苦地捂著自己的頭，季東霆鬆開手，她蹲在了地上。悔恨、痛苦、難過……人的自私讓她還抱著一種去希冀，她多麼希望季東霆還能安慰她一句，但是他沒有。他恨她，他覺得錯的都是她，他高高在上地給她判了死刑。
多刺耳的話啊，姜幾許耳朵嗡嗡得響著，她恨不得自己此時就是一個聾子，她抬眸看著季東霆：「是啊，你本應該找一個名媛小姐的……」
——「好吧，祝你終於恢復光明了。」
季東霆走在門口了，他都不曾轉過身，她看著他的背影，猛地開口：「Kingsley，是宮外孕……」
「好，這個問題我們不討論。」季東霆冷聲冷氣，他想問姜幾許是不是真的打掉他孩子了，但是話到嘴巴卻什麼也問不出來。良久的沉默之後，他開口，「剛剛我聽到一個很聽的笑話，有人告訴我你懷孕了，真的么？」
真是一個易怒的男人。Dean坐上車時，對季東霆建議說：「季先生，我覺得你應該更理智一點，如果你想見姜經理，你就應該打電話給她。」
季東霆眼睛平靜，口吻也很平靜。他只想求證一個事實而已。但是一顆心早已經被揉成了糊狀。他難受，他不敢置信，所以他只想讓姜幾許跟著他一塊兒難受。他靠近姜幾許，故意又惡毒地問：「明天我帶你去產檢，好不好？」
感謝他給她最後的慈悲。
「對不起。」季東霆渾身無力，「我讓你哭了。」
季東霆話鋒一轉，語氣變得更加狠毒，幾乎是一字一句說道：「還有你，你在北海的齷齪事我也知道不少，如果你敢說出一個字，魏北海應該是想要你進去陪他，至少有個伴不是么？」
「季東霆，你不能這樣子說我。」姜幾許全身無力，她快倒下了，如果不是季東霆依舊狠狠拽著她。
「理由。」
季東霆臉上的表情突然停滯下來，他突然將何雲抵在酒吧外面的柱子上，問道：「告訴我，你從哪兒聽來的？」
姜幾許看向季東霆，等他判決。
何雲點點頭。
姜幾許繼續說下去，今晚就像一個批鬥會，彼此都說出了本以為都不說的話。
罵吧罵吧罵吧……
姜幾許：「謝謝。」
姜幾許彷彿全身血管崩裂，她疼得站不直腰，然後她只是扯著嘴笑了笑。
隨後她捂著臉，哭到失聲。
何雲被季東霆冰冷神色嚇去了，男人眼底陰翳，如風雨欲來。不過她抬了抬胸，嘴角掛著嘲諷的笑：「當然是她的好徒弟告訴我的。」
季東霆冷傲地看著姜幾許，捏住她的下巴：「我為什麼會愛你，因為我當初瞎了眼，不行么？」
「對不起……」姜幾許道歉，她哭著道歉，「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
季東霆抿了抿唇角。會議結束，他第一次叫住了陸續，陸續從容俊雅地轉過頭：「季先生。」
「你的話，我明白了。」季東霆疲軟地在沙發坐下來，臉色比夜晚還要沉寂。
「不用送。」季東霆俯□，他想給姜幾許留一個吻，最後他什麼也沒有做，只是轉身向門口走去。
姜幾許點點頭：「我不送你了。」
陸續：「有事。」
酒是個好東西，它也是一個壞東西。
這個世界什麼最傷人，就是最愛的那個人對你說，他愛你是因為瞎了眼。曾經全部的濃情蜜語頓時成為諷刺。
「哈哈哈。」季東霆笑起來，他伸手抬去眼角飛出來的眼淚，「原來這樣子啊，那可真是抱歉啊，姜幾許。」
季東霆像是聽到一個笑話一樣，揉著額頭笑了起來。
清秀女孩對何雲說：「抱歉啊，安美酒品太差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