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冉聲悄悄看著王臻，默默學習著。

如果沒有前面的走錯包房，今天晚上的聚會應該是寧冉聲這幾年最愉快的相處。

——

「江老大啊，你剛剛明明知道的是不是……」

寧冉聲轉過臉，看向突然到場的秦佑生。從分手到現在，她貌似有一陣子沒有看見他了。

是秦佑生。

寧冉聲真的尷尬窘迫地無邊無際了，低頭看了眼自己手上還攥著的麥克風和酒杯，然後慢慢彎下腰，把手中的兩樣物歸原主放回原位，接著站直身子，正打算直接走人時，包廂的門再次推開，一個挺拔的男人走了進來。

「做啊，當然做。」王臻笑了起來，「她們做不了工廠的女活，也找不到靠譜的男人養她，只能這樣先過著日子唄。」

秦佑生走出了包廂。

「哦，這樣。」寧冉聲繼續問，「現在那個女人還做這行嗎？」

「你以為我是來找你啊？」

節目最後記者還播放了一段路人拍下的視頻，寧冉聲盯著裏面被施暴的女孩，問寧洵洵：「姐，這個女的是不是有點眼熟？」

紅燈區不到一百米，穿過這裏便是古雲大道，兩個交通路口便是她姐姐的雲韻小區，那麼近的路，她卻從來不知道這個城市有這樣一條集各種服務街道。

除了有一個萬豐的男同事實在有點過度熱情。

「去，聲聲已經是我的人了，你們該哪涼快就去哪兒涼快。」王臻笑嘻嘻開口，然後遞給了寧冉聲一個安全帽。

寧冉聲張了下嘴巴：「哇，你怎麼知道那麼多？」寧冉聲問完，突然覺得自己有點沒腦子，她問的都是什麼問題啊。

寧冉聲走進包廂，親切感迎面撲來，這才是組織啊。

寧冉聲來到樓下508，便看到王臻在門口張望，她走上前拍了下王臻的肩膀，和-圖-書王臻轉過頭看到是她，立馬吼道：「打你那麼多電話了，怎麼就不接聽啊。」

分手后的男女，他開他的進口車，她坐她的小電驢。城市的夜風將她兩頰的頭髮吹拂在她鼻子上，有點癢。

以前她是麥霸，每回她要唱歌別人只有聽的份，王臻唱歌也好聽，聲線高又亮，但是她絕對不會像自己拿上麥就不撒手，雖然喜歡唱歌但是絕對不多唱，而且會熱情地幫其他同事點歌，懂得照顧別人，以及別人的情緒。

寧冉聲笑著說好啊，然後看著王臻在一溜好車的某個角落推出一輛小電驢。

倒是一旁的江行止替他說了：「女友，前女友……哈哈……」

王臻不是一個計較的人，開口說：「我們所以前有個客戶就是做這行的，去年她被一位客人玩成重傷，要求理賠，協商不成告上了法院，這個案子我有負責跟進，所以就了解了點。」

寧冉聲哼了一聲表示不屑，正要走，秦佑生開口說：「應該在樓下508包廂，我剛剛上來的時候正看到一位中正的律師往那個方向去了。」

這廂她坐在沙發上等別人過來與自己交談，那邊王臻已經跟人打成一片了，性格比她要爽朗大方多了。

「哈哈哈哈……」

「喂，小寧，你就坐我的車回去吧。」之前對寧冉聲示好的男人開口，他身後的幾個男人一塊兒把他推到她跟前。

「也是。」寧冉聲輕「嗯」了一聲。

寧冉聲看著手中的遙控器，真是快要咬斷牙齒欲哭無淚，張小馳做的好事啊！

大概有對比才有比較，前面她在易和那裡吃了虧，現在回到組織的懷抱，不管是中正的還是萬豐的，都是怎麼看怎麼親切。

果然倒霉事都是一塊兒來的。

這時，不知道誰開www.hetubook.com.com了燈，整個包廂突然變得亮堂起來，寧冉聲看著他們，全是一張張陌生的面孔，下意識吁了一口氣，幸好秦佑生不在。

這個女人，江行止是見過幾次的，這次見面在他印象里是最好的一次，果然她的出醜會在他心中多個同情分，連同整個人都順眼起來。

這個立在茶几跟前的女人是標準的鵝蛋臉，膚色白膩如凝脂，有點嬰兒肥，眉骨鼻樑都較高，長得精緻又端莊，唇形也精巧，不過此時雙唇緊抿，燈光下眼睛明亮如同落進湖面的星星，明亮、濕潤……還有一種別樣的可愛。

江行止只是用食指關節抵著額頭，笑得一張俊臉有點扭曲了。

寧冉聲站直身子，開口：「不好意思，我走錯了，再見。」說完，面無表情走出了包廂。

這時，一道低沉帶笑的聲音飄過她的頭頂：「要打電話？用我的打吧。」

寧冉聲之前拒絕男生從來不怕得罪人，所以她女生緣不好，異性緣也沒有好到哪兒去。因為要重新做人，所以晚上對這位男的示好，寧冉聲並沒有冷下臉。

所以晚上寧冉聲只跟王臻合唱了一首歌，便與同事玩起了骰子，第一次玩，輸得慘不忍睹，但是勝在一盤玩下來，大家已經親切地叫她「小寧」了。

有朋友的撐腰的感覺，真贊！

寧冉聲輕哼一聲，進浴室洗澡，洗澡出來吹頭髮時，寧洵洵還在看電視，她走過去瞅了一眼，一個臉長得跟方塊一樣的男記者正播報這樣的一則昨日新聞：「光天化日，一位男子居然敢對一個年輕女孩施暴，路人幫忙報警……」

年齡有老有少，還有幾個跟她差不多，應該都是實習生。

前方堵車，王臻繞過大街開小路，雖然是小路，兩排房子上掛著的照和-圖-書片依舊能閃花眼睛， 「姐妹花洗頭廊」、「芳芳洗浴」、「麗麗桑拿」云云。

男人手上拿著一隻手機，看著立在中間的寧冉聲，面部表情因為吃驚有點愣住：「冉聲？」

坐在中間的男人輕咳了一聲，場面突然變得有點像是在會審。

陸陸續續有人起身離開，寧冉聲想到寧洵洵給她的門禁時間，站起來告別。

江行止嘴角略略彎起個弧度：「我只是覺得來者是客而已，總不能趕她走吧。」

男人也笑，探過頭說：「哎呀呀，根據最新的《道路交通安全法規》裏面的有關規定，電動車不能搭乘成年人的，你們現在的行為是不是知法犯法呢。」

車水馬龍的大街，小電驢車速不快，悠悠地開在馬路邊上，一路上不停有車超過它，直到一輛香檳色的車也超過了它。

但是在警察來之前，年輕女子與施暴男子已經一同離去了。

A市地皮貴，房子就建造得特別高，雲韻小區除了前面幾排的是小高樓，後面的樓房都有二十多樓，而寧洵洵的公寓就在位於二十二樓，一套複式公寓。

「有多有少，生意好的有個幾萬，差的就幾百塊，還不夠生活的。」王臻一邊開著小電驢一邊回答說。

老天對她真是不薄啊，這個時候還讓她前男友出現，來救場，還是落井下石啊。

「哈哈，行天下正義，解乾坤糾紛……笑死我了！」一名助理繼續起鬨道。

寧冉聲嘆了口氣，是不是分手后的小傷疤也癢了，想要抓一抓呢？

秦佑生沒立馬回答。

王臻也轉過身去拿包包：「冉聲，我跟你一塊兒走。」

秦佑生看了她：「走錯包廂了？」

人生百態，這個城市日益發展成為一個大都會，高樓林立，這裏矗立著各種標誌性的大廈樓群，也有各種市井www.hetubook.com.com小街，破舊、擁擠、貧窮……因為跟不上城市的腳步，慢慢成為這個城市的缺點。

「手機忘記帶了。」寧冉聲小聲回道。王臻即使給她一百個電話，她包中的遙控器也響不起啊。

明明只是一閃而過的時間，寧冉聲還是眼尖的發現了那是秦佑生的車。

寧冉聲瞧了花了眼，問王臻：「你說她們一個月能賺多少？」

包廂裏面有一半都是熟悉的，剩下一半應該就是萬豐的同事了。

直到時間過了22點都有點不知道。

「不勞你大駕，秦佑生。」寧冉聲發音乾癟癟得像是吃了黃連，隱約還可以聽出一點哭腔。

秦佑生真是嘆氣又嘆氣：「分手了不是男女朋友，我總算教過你吧，冉聲，別那麼沒禮貌。」

「今天的事別往心裏去，你每回事情都那麼馬虎能不出醜么？實在不行，下次我讓他們過來跟你給你道歉，成不？」秦佑生聲音醉如春風。

寧冉聲從來沒有那麼丟臉過，她走出包廂要拿出手機給王臻他們打個電話，結果手機找不到，找到了一隻遙控器。

「我剛剛還奇怪咱們所里來了那麼漂亮的實習生我不可能不知道的呢……」另一名律師插話。

這個時間，樓下酒吧正是熱鬧的時候，她和王臻穿過嘈雜的大廳從正門出來。王臻說她有車，正巧可以送她。

「哈哈，秦老大，剛剛那位跟你啥關係啊？」

寧冉聲咬著牙，然後蹦出一句話：「不用你假好心了，秦教授。」說完，踩著高跟鞋「噔噔噔」就下樓了。

寧冉聲迷茫的眼神一下子恢復了清明，她眨眼掩飾尷尬，只是依舊緘默不語，沒人知道她下一秒是走，還是走，還是趕緊走……

這個男人就是有這樣的本事，女人在他面前如何瞪眼發脾氣耍潑，他依舊能笑得跟ｈttps://ｍ•heｔubook.cｏｍ•ｃｏｍ如沐春風。

寧冉聲眉開眼笑地把帽子戴上，坐上了王臻的小電驢。

面對秦佑生的好意，寧冉聲只是鼓著臉瞪他。

「那你知道過度干擾和冒犯女性，是一條什麼罪啊？」王臻挑著眉毛，然後對寧冉聲道，「走。」

——

來到小區門口，王臻往裡面看了眼：「「原來你住在這裏啊。」

最後末了大媽還感慨了一句：「女孩子一定不能軟弱啊，不然只能被那種臭男人欺負。」

最後記者採訪了一位看完整個事情經過的花店女老闆，女老闆是一位時髦大媽，在鏡頭前說得義憤填膺，內容大概是男女原本是情侶，男人找女人要錢，女人拒絕後就遭到了男人暴打。

寧冉聲離去后，秦佑生順便在外頭吸了一支煙，再次回到包房，裏面一窩人還在笑個不停，忍不住皺起眉頭開口：「笑什麼笑，走錯包房而已，多大的事啊，小姑娘臉皮薄著呢，如果她留心理陰影了，等著被收拾吧。」

寧冉聲把遙控器從包里掏出來放到茶几上，回房在床上找到了自己的手機，上面還有一張張小馳寫給她的紙條：「姨媽，遙控器還好用嗎？」

「你呀！」王臻領著她往裡面走。

她連忙把遙控器塞回包里。

「下次吧。」王臻對她笑了笑，然後朝她揮揮手，吹了個口哨騎上小電爐便走了。

寧冉聲回去的時候，張小馳已經睡了，姐姐坐在客廳里看本地台的社會新聞，比如誰家招小偷了，誰不道德在綠化帶隨地小便被拍下，誰誰過不下去要離婚了。

「哦，你倒提醒了我。」秦佑生的氣息越來越近，一如既往溫厚親切。

寧冉聲把安全帽還給王臻：「要上去坐一會嗎？」

秦佑生還是有點搞不清情況，冉聲走後，裏面一窩人笑得就更厲害了，他用眼神問坐在最中間的江行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