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冉聲看了眼許澄，得到許澄的肯定后說：「不管顧先生出多少錢，童童跟顧先生也不會有任何關係，別說是把撫養權交給顧先生了。」
「對不起，您播打的用戶已關機……」
「我不緊張。」許澄轉過頭對她笑了下，神色柔和。
寧冉聲頭有點昏沉，對周燕的讚揚也只是扯了個微笑：「謝謝師傅。」
他和秦佑生兩個人都不是A市本地人，那麼多年同學加朋友，關係儼如親人。
劉希羅又拿出一份DNA鑒定書，推到了寧冉聲的跟前。
「我現在最同情的就是許澄的老公，五年的綠帽子啊。」一位男律師拿著一個保溫杯走到另一張桌子說。
寧冉聲低下頭：「沒事，就打來問問……」
「我想問下秦佑生是不是還在易和……」
「橙子，你說說你的想法吧。」顧東洺看向許澄。
說起來劉希羅壓根看不上這位實習女律師，寧冉聲因為是秦佑生的女朋友，她也聽了不少關於這個女人的事情，她一直認為女人可以把自己長相當資本，但把長相當成唯一資本的女人，註定是一個loser。
張小馳不開心轉過身子重新趴回書桌：「那他的腿什麼時候好啊？」
這個男人面容生的極好，但過於俊朗凌厲。
「嗯……好，你幾點到機場……」許澄掛上了電話，寧冉聲猜到是誰打來的電話，另外從顧東洺又陰沉的眼睛可以看出，他故意也猜到了這個人。
江行止這裏還真有秦佑生的鑰匙，就像秦佑生有他的鑰匙一樣，如果誰忘記帶鑰匙了，都可以急救一下。
「哦，秦律師有急事出國了。」阿沈回答道，突然阿沈的聲音停了下來，過了會，一道清冽的嗓音響起。
寧冉聲本打算說「別得了便宜還賣乖」，想了想換了一個緩和點的說辭。
「好了，我們切入主題吧，這次你們能過來見面也都是抱著和解這事的想法過來的，我們顧總也抱著十二分的誠意過來，關於許小姐的女兒，希望可以交給我們顧總撫養。」劉希羅說到這，從女包里拿出兩份列印好的材料遞給寧冉聲和許澄，「你們看下吧，這是顧總願意給出的條件，除了會支付給許小姐一大筆現金ｈｅｔuｂoｏｋ.cｏm.com外，這座度假酒店也會立馬轉給許小姐。」
林逸遲遲不來A市的原因就是被人打了，這個人八成是顧東洺的人，寧冉聲拿出手機對著林逸一陣拍。
整個酒店看過去客流量很少，來來往往都是酒店服務員，過了會，一名穿著黑色制服的女服務員送來兩杯檸檬水。
還有血親真的重要麼？寧冉聲想到了自己。
一個精緻，一個簡單。
「寧律師，顧總跟她女兒可是血親關係。」劉希羅強調道。
寧冉聲直接推還給劉希羅，清清口氣：「其實我真不知道劉律師你憑什麼說出這樣的話來，僅僅是憑著一份DNA認定么？別忘了我當事人已經結婚了，從童童出生到現在，陪著她的長大的都是我當事人的丈夫，他已經跟童童形成了法律上的父女關係。」
最後江行止伸出腳踢了踢寧冉聲米色的小單鞋：「喂，寧冉聲……」
「我跟顧總是多年老朋友，這次他遇上了問題，我當然要過來幫他。」劉希羅當然聽明白這位叫寧冉聲在意有所指什麼事，撩了下頭髮后開口，「呵呵，我還以為是周燕本人來，沒想到用一位實習律師來敷衍我。」
……
寧冉聲：「……」
「今天庭外和解怎麼樣？」
所以寧冉聲對他來說是什麼，兄嫂？
寧冉聲把文件放下：「不好意思，我們不接受。」
這位說完便離去的女人就是顧東洺請的律師劉希羅，真人比雜誌上看起來要稍微普通點，鼻子還有好幾顆雀斑。
寧冉聲只收拾了兩三件常穿的衣服，幾本書，外加幾罐護膚品以及面膜，所有東西整理起來恰好可以裝在一個20寸的旅行箱里。
寧冉聲站起來走到窗戶跟前，外面的天已經黑了，黑絲絨般的夜空掛著幾顆孤零零的星星，寧冉聲低頭看著地上黑色大理石地板，影子被燈光拖得長長的，虛虛籠籠，卻靜寂無聲。
「從一個男人的角度來說呢，只有性無能的男人才會那麼沒出息……」
說起來劉希羅在業界名氣挺大的，一方面這個女人被譽為法界一枝花，另外一方面，這個圈子還留著一句她以前說的話——「我只替有錢人打官和_圖_書司。」
林逸，他也要過來了？
劉希羅抬眸：「我們會給許小姐探視權。」
林逸性無能？寧冉聲有點不相信。
寧冉聲把行李箱放在門口當凳子，坐下來一邊玩手機遊戲一邊等秦佑生回來，最後手機只剩下半格電，秦佑生還是沒有回來。
她收拾行李的時候，身旁一直有一道仇視的視線在她腦後遊走，好像要在後腦挖個洞出來。
寧冉聲跟寧貝貝吵架吵習慣了，最擅長的就是還沒有等對方說完話，就先搶走話語權：「我們當然知道顧先生很有錢，劉律師也是高薪一族，但是有錢就能養出一個優秀孩子，或者是想表達的是月薪五千不配當一個母親？」
「有事快說。」江行止聽起來很不耐煩的樣子。
「你這是什麼推測？」王臻立馬反駁道。
……
「你懷疑他丈夫是性無能？」
她在姐姐家生活了太久，導致這個公寓隨處可見都是她的東西，她放在客廳的瑜伽毯，丟在張小馳房間的各種笑話書，還有冰箱里的零食……
原來情感比法律還複雜呢，法律再麻煩也是條條款款的事，但是人的情感呢，繞來繞去繞成了死結。
寧冉聲忍不住撥了秦佑生助理阿沈的電話，五、六道「嘟嘟」聲后，阿沈娘娘腔的嗓音從裏面傳來：「師母啊，找我有什麼事嗎？」
寧冉聲：「我師傅忙，另外劉律師交手還要挑對象么，我是實習律師已經讓你佔了個便宜了，你應該開心才是啊。」
寧冉聲有點奇怪，拉著行李箱上前按了按門鈴，依舊沒有人回應。
他一步步走上前，皮鞋落在大理石上，不算無聲無息，但是她沒反應。
「太沒有尊嚴了。」辦公室立馬一個男實習生附和起來，並且哼起了小歌，「他是個綠娃娃……他是個綠娃娃……」
一直沉默不語的顧東洺點點頭。
寧冉聲抬頭，公寓過道上的吸頂燈在她眼裡氤氳出更大的光圈，她揉了揉酸疼的眼角：「我從家裡出來了，現在正在秦佑生的公寓門口。」
——
寧冉聲輕嘆了一口氣：「如果你們的態度就這樣，那真的沒得談了。」
從度假酒店出來，寧冉聲陪許澄一塊兒見了林逸，人如其名www.hetubook.com.com，俊秀飄逸，不過額頭一片青紫。
「一家人？」顧東洺擰眉，眼神深沉地看著許澄的臉，「橙子，只要你肯離婚，我可以考慮讓你跟童童繼續生活在一起。」
張小馳哼哼唧唧：「姥爺說的沒錯，女孩子長大了都留不住。」
……
寧冉聲抿了抿唇繼續說，「現在我當事人婚姻幸福家庭美滿，顧先生突然插上那麼一腳，我真很懷疑你的用意，甚至還擺著一副受害人的姿態居高臨下來要孩子，劉律師，你也是女人，你以為養大一個孩子是吹氣球么？」
「既然如此，就沒得談嘍？」劉希羅發問，「你們想出庭？」
四人面對面，寧冉聲和劉希羅，許澄和顧東洺。
江行止掛上電話時，心裏罵了句自己是操哪門子心，寧冉聲看起來再需要人照顧也是成年了，外面酒店那麼方便，何必專門跑一趟給她送鑰匙。
「哦，我知道了，原來你是性無能。」王臻笑意吟吟回擊了一句，看見寧冉聲出來，招呼她過去，問，「顧東洺感覺怎麼樣，是不是真跟雜誌上一樣帥啊？」
寧冉聲嘆著氣轉過頭，對張小馳開口：「秦老師腿折了，我必須要去照顧他。」
「沒談成……」
顧東洺跟劉希羅一塊兒下來，西裝筆挺，但面容沉寂看不出情緒，兩個人一起走過來時，劉希羅時不時跟他說些什麼，顧東洺點點頭。
所以再住下去，寧冉聲覺得自己會有心理障礙，幸好她還有秦老師。
有錢人有個壞毛病，都喜歡用錢砸人。
秦佑生告訴她，顧東洺有點「獨斷專行」，寧冉聲自己心想顧東洺是過於自負。
寧冉聲回到自己的辦公桌，心情莫名有點煩亂，許澄、顧東洺、林逸……所有的人在她腦里繞成了一個結。
他又輕咳了兩聲：「喂。」
寧貝貝雖然什麼也不說，但是看她的眼神全是嘲諷。
寧冉聲抬眸，扯嘴一笑：「據說劉律師服務理念是客戶至上，果然名不虛傳。」
寧冉聲站起來，伸出手：「你好。」
其實今天的天氣很好，外面天朗氣清，雲捲雲舒，陽光通透明凈卻不刺眼，靜靜地從外頭百葉窗傾斜進來。一束陽光正好打來顧東洺臉上，將他側臉https://m.hetubook.com.com暈在一片金黃之中。
劉希羅：「你誤會了，不過顧總相比許小姐，肯定更能給孩子優質的生活和學習條件。」
「許小姐，據我所知，你月薪不到五千吧？」劉希羅拿許澄下手了。
依舊沒反應。
寧冉聲對男士的審美早因為秦佑生那張清風雅月的臉變得挑剔了，顧東洺皮相是不錯，不過德行就過於居高臨下，典型的被女人寵壞的男人。
劉希羅與她輕碰一下，寧冉聲抿抿唇，收回自己的左手，另一邊顧東洺稍微傾了傾身，讓劉希羅坐在裏面。
江行止一路開車過來都在嘲笑自己，直到來到公寓樓，走出電梯看到坐在旅行箱低著頭的女人，心底又莫名軟了一點。
許澄沒有等顧東洺說完，又重複了一遍之前的話，聲線有點冷下來：「顧東洺，我的意思很明白，童童不會給你的，請你不要再打擾我們一家人的生活。」
「以後真要上法院，這張照片估計還有用處呢。」
許澄抬頭，神色堅定：「我的想法就是寧律師剛剛說的，請顧總不要再打擾我們一家人的生活。」
明明今天她去庭外和解之前，還跟秦佑生通過一次電話的……
寧冉聲有點緊張，深呼吸了一下，頓了頓對身旁的許澄說：「等會別緊張。」
劉希羅笑笑，轉頭看向顧東洺：「可以開始了吧。」
劉希羅離去后，寧冉聲背靠沙發壓抑住心裏的怒氣，經過廖初秋的事，她多多少少能克制住自己的壞脾氣，不過這位劉希羅真是狂妄的主。
外面的同事也討論起許澄和顧東洺的案子。
電梯停在二十九高樓，寧冉聲抿唇笑走出來，按了最後的撥號鍵，不知道秦老師會不會有驚喜呢？
「我們來了。」劉希羅對寧冉聲道。
許澄有一雙黑白分明的眼睛，屬於那種很漂亮又有特色的單眼皮，眼皮薄薄的但是眼睛很大，目若秋水。寧冉聲以前聽寧洵洵說過，這樣眼睛的主人都有一種倔性子。
下車付錢，她拉著行李箱找到樓座，上了電梯后拿出手機，準備給秦佑生撥號。
顧東洺笑冷哼一聲，問許澄：「那個男人就那麼好？」
手機已經被江行止拿走了。
寧冉聲呵呵笑：「血親又如何，顧先生對童童盡和圖書過父親的責任么，撫養？管教？培育？」
——
劉希羅再次下來時已經換了一身簡潔優雅的米色套裝，吹乾的栗子色頭髮披在肩膀，看起來幹練又迷人，相反許澄素麵朝天，穿著也簡單，淺色t恤搭著牛仔褲。
因為不讓自己的謊言被戳穿，寧冉聲沒有讓秦佑生來接她，而是直接打車過到他的公寓樓下，順便給他一個驚喜。
「對，他很好。」許澄回道，正在這時，一陣悠揚的鈴聲響起，許澄拿出手機，按了接聽鍵。
寧冉聲：「少說也要三個月吧……」
「如果不是許小姐有意隱瞞，顧總當然會盡上父親的責任。」
王臻提出另一個假設：「如果許澄的丈夫早已經知道呢。」
現在都要與它們告別了。
寧冉聲回姐姐家整理了東西準備投奔秦佑生。
如果可以，寧冉聲也不想離開這個家，只是她真的不想再面對寧貝貝了，在這個家她有一種無處遁形的感覺。
「就這樣吧，挺人模狗樣。」寧冉聲說。
「是嗎？」寧冉聲又看了眼許澄，再次從她眼裡得到許可后開口，「據說我所知，當年顧先生跟許小姐談戀愛時，顧先生曾讓許小姐打過孩子，請問劉律師，如果當時顧先生是知道真相，他真的會盡上責任嗎？而不是讓許小姐繼續打掉這個孩子？」
「我想劉律師和顧總是不清楚孩子最想要的是什麼。」寧冉聲輕輕一笑，「每天親自接送小孩上放學，晚上輔導他們做功課，一個星期最少一次戶外活動，每年暑假陪孩子出門走走……這些都是我當事人對童童會做的事情，這五年她對童童的撫養上，她哪點做不好呢？就是因為她月薪還沒有五千？全天下多少母親月薪沒有五千，難道她們都要把孩子送人？」
顧東洺臉色突然變得很難看，談判桌突然陷入了僵局，劉希羅大概不知道還有這回事，抿了一口服務員送過來的紅茶。
很顯眼，今天庭外和解失敗了，寧冉聲回事務所後跟周燕把事情經過都說了一遍，周燕表揚了她：「作為一個律師，堅持原則很重要。」
「佑生有事回去一趟，目前應該還沒有下飛機，你……有事嗎？」江行止在電話里問她，口吻清清淡淡，有點像「公事公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