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於事務所這個「兄弟搶了兄弟女友」的八卦暗地裡傳播的速度很快，但真正傳入主角江行止耳朵里已經是兩天後了。
「最近公司有個八卦啊，我也不知道真假，不過我覺得你有權利知道啊。」阿沉左看右看，低聲道，「就是有人傳言江律師和師母那個……」
江行回到辦公室，坐在辦公椅上閉眼休息，修長的手指揉著自己的額頭，心裏發問自己：難道他無意間把自己的心思暴露出來了？
「又不是真事，何來問罪。」秦佑生笑笑，頓了下，口吻淡淡卻帶著一股冷意，「不過我想這事是不是有人有意搗鬼呢？」
他的心瘋狂地在長草，速度是那麼快，明明是冬天，他的世界卻是最美的人間四月天，春風拂動，愛意滋生，不知不覺，寧冉聲早在他心底綠意盎然的草叢裡開出了彩色小花。
走出小隔間的江行止神色頗倨傲地掃了眼阿沈掉在地上的手機：「不拿起來接著彙報？」
「你的意思是我寫得不錯嘍？」寧冉聲嘴角忍不住上揚，眼眸彎彎，儼然已經把江行止的話當成了讚揚。
下午，寧冉聲接到了江行止安排給她的新案子，委託人是A市「碧月會」的會員。
江行止沒有停下手中的事情，連頭也不抬一下，淡淡道：「放下吧。」
「為什麼不挑。」寧冉聲說完抬了抬下巴，「等我出道了，我絕對不會給渣男打官司。」
「哦。」
茲事體大啊茲事體大！
那個……江行止閉眼睛，「撲啪」一聲，只覺得心臟都要從胸口蹦出來，有生之年第一次那麼緊張到心率幾乎失控，身體里好像有一股血液，在他心臟繞了幾圈，一路而上，最後來到他https://www.hetubook.com.com的大腦，反覆激蕩叫囂。
話雖然怎麼說，但別指望流言會無聲無息在同事間消止下來,尤其是職場上的八卦事,少的是息事寧人,多的是煽風點火。
有些事情不知道還好，知道了就各種心煩意亂了，所以說無知的人最開心。
「什麼是渣男？」江行止抬頭。
「是不是太年輕了？」女人剛問完，便轉過頭與另一位年長女人討論，一點也不在乎自己的話會被寧冉聲聽到。
「佑生幫你修改過了？」
隔門外的阿沈還在打著小報告：「……我也不知道什麼時候開始傳的，不過同事們私下都討論挺久了……我不知道師母知不知道，不過我看師母這幾天心情是不好……」
「的確好了點，不過很多細節問題還要注意。」江行止一邊在紙上寫自己的參考意見，一邊開口詢問寧冉聲，「你認為一個律師怎麼才能保持官司從不輸的記錄？當一個常勝大狀。」
橘色、明黃、卡其、純黑、薄荷綠……
「那就趕快回來自己帶。」江行止從床上起來，拉開玻璃移門，高樓的風立馬迎面撲來，吹得他居家睡衣哧哧作響，他看著依舊燈火輝煌的A城夜景，清清口氣，「你今天打電話來是興師問罪的吧？」
——
寧冉聲走出辦公室，眼尾一掃，便掃到幾個偷偷打量她的人，她心裏輕哼兩聲，回到了辦公桌繼續工作。
寧冉聲孤陋寡聞，才第一次聽到「碧月會」這個名字，最後還是找王臻給她科普了下。
寧冉聲想到江行止那張撲克臉，搖搖頭：「算了。」
女廁所是聽到一些小道消息的好地方，男廁所跟女廁和*圖*書所也有著異曲同工的用處。當阿沈拿著手機猶豫要不要跟舊金山彙報時，江行止正從裏面的小隔間將要出來。
寧冉聲下班之前就見了這群女人，在A市最頂級的酒店，約她見面的有四個女人，分別是王太太、陳太太、錢太太、康太太，全部是衣著體面、氣質貴氣的富裕太太。
「我是說有沒有打擾你。」秦佑生低笑了兩聲，「冉聲這兩天，表現如何？」
其實遇上這種問題，不知情的看官永遠是好奇又糾結，但他們往往猜破腦袋也不願意詢問當事人事實真相，好比阿沈這種。
——
「我們相信江律師吧。」年長的女人輕聲說，然後看著寧冉聲，開始交代所有的事。
江行止只覺得自己太陽穴一跳一跳的：「你對男人有些群體還挺有研究的。」
「碧月會」是一群喜歡翡翠的婦女玩家組織起來的，這群女人全是A城有錢男人的正房太太，有事沒事一起SP、看秀、打牌、做慈善等等，因為都是有錢人，碧月會成立不久，也管理得有聲有色，據說入會要求很嚴格，首先夫家要有頭有臉，然後入會還必須要有推薦人……
寧冉聲將頭趴在辦公桌上，橘子連帽大衣上的大帽子直接蓋在腦袋上，神色萎蔫，繼續嘀嘀咕咕：「傳些亂七八糟的事情就算了，而且為什麼我的緋聞對象是江律師，你不知道他那個人有多講不清，我寧願是阿沈。」
「你就是江律師的徒弟？」一位稍微年輕的女人問。
寧冉聲看著王臻：「有問題么？」
江行止今天一天都在等秦佑生電話，二十四小時待機、二十四小時在心裏準備台詞，終於等到洗完澡躺床上時，秦佑https://wｗw•ｈｅtｕbｏoｋ•cｏm.ｃｏm生的電話過來了。
江行止打開左側百葉窗打開，正巧可以看到寧冉聲工作的背影。這些天，天氣逐漸轉冷，她每天的外套顏色似乎成了他眼裡最好看的顏色。
「如果是阿沈，還有傳播的價值嗎？」王臻拍了拍寧冉聲的腦袋，倒是想出一個辦法，「或者你可以找江律師商量一下，這種事即使要澄清也是由男方澄清比較好。」
寧冉聲：「……」
寧冉聲笑笑，拍了個馬屁：「當然社會上還有很多好男人啊，比如江律師你。」
只是寧冉聲還沒有轉身出門，江行止又改變主意了：「你先坐下，我等會就看，不用想問題肯定一大堆，我早點給你意見，你也早點可以修改好。」
阿沈彎著腰，已經不敢看江律師的臉了：「江律師……」
「你有什麼想法？」江行止繼續問。
寧冉聲掰著手指給江行止舉例：「比如拋棄妻子的出軌男、意志不堅的的劈腿男、玩弄女人玩弄感情的花心男，疑神疑鬼的神經男、打老婆孩子的暴力男……」
「如果睡了，誰跟你接電話？」江行止反問，聲線還算平實。
今天王太太陳太太她們口中女人，無疑是她們眼裡的——「狐狸精」。
結果真發生了點什麼。
如果秦佑生是敏銳，江行止則是敏感，藏著秘密的人總是格外提心弔膽，他只是聽到阿沈那麼試探一問，心裏就隱約察覺要發生點什麼。
寧冉聲跟王臻商量：「為了我的清白,我要不要跟做個聲明什麼的呢？」
寧冉聲這種沒啥腦子的，最怕的跟這種有腦子的女人打交道了。
江行止冷哼一聲：「事務所如果再出現這種無中生有的事情，你們也別
和-圖-書留在這裏當律師了，我想當娛記不是更適合你們。」
寧冉聲不明白了：「前提是根本沒有這三百兩好不好……他們居然還說劈腿的人是我,太可惡了，怎麼不是秦老師呢？」
這個世上男男女女，總有幾位身上散發出來的荷爾蒙要強於一般人，按照現在的說話，這樣的男人管叫「男神」，女人管叫「女神」，他們是一道閃電，是一道光，瞬間將芸芸眾生劈成了背景。
……
「如果我跟你不熟,我也是相信劈腿的人是你，而不是秦律師。」
流言止於智者。
秦佑生那邊電話接通后，阿沈試探著問：「師傅，你最近跟師母還好嗎？」
除了微妙，秦佑生更多的是危機感，行止條件不錯，另外自己那位女朋友，意志力也不夠堅定，他有距離她那麼遠。
如果做不到將流言澄清，也要在心理上藐視它們！
秦佑生早上接到阿沈電話時，總覺得這件事有點微妙感，冉聲和行止？他想象不到一塊去，但是世上的時如果都按照常理髮展，那也就沒有狗血事了，尤其是感情的事。
秦佑生是何其敏銳，開門見山問道：「你那邊出什麼事了？」
王臻突然不說話了。
「是挺無聊的。」江行止輕扯了下嘴角，「出去吧。」
「馬馬虎虎。」
寧冉聲想了想：「從不接不靠譜的官司，專接贏的概率大的案子。」
寧冉聲點頭：「我就是。」
江行止微微怔了下，手中的簽字筆在指尖轉了一圈，停下來時筆尖正好指向自己心髒的位置，他放下手中的筆，背靠轉椅，切入正題：「公司最近的緋聞，你聽說沒？」
寧冉聲沒想到江行止會問這事，尷尬地笑了下：「聽說了。」
江行止深呼ｗww.ｈetuｂｏｏｋ•ｃoｍ•ｃoｍ吸一下，推開了隔間的木門，門外阿沈受驚地「啊」了一聲，手裡拿著的手機直接掉下了地上，「啪」的一聲。
——
不用說，這樣的女人肯定有一副好皮相和曼妙的身材，另外她一口氣能勾搭數個男老闆，讓他們紛紛視她「紅顏知己」，肯定有還特別有腦子。
「我把這次的開庭的答辯狀寫好了，師傅請過目。」寧冉聲走到江行止跟前。
秦佑生這邊還是早上8點，同樣穿著睡袍過江行止打這個電話，他一夜無眠，將阿沈告訴他的八卦問題想了幾遍，還是決定打個電話給江行止。
「你當買肉呢，挑肥揀瘦。」
「你當是明星啊,還召開發布會炒作一把。」王臻抬了一下眼皮，「有句話怎麼說的,此地無銀三百兩,如果你解釋了,根本就是欲蓋彌彰，越掩蓋越暴露。」
江行止說完繼續處理自己的事情，直到五分鐘后，開始看寧冉聲寫的答辯狀，很意外，邏輯清楚、內容簡明扼要。
寧冉聲把這兩天寫的律師文書給江行止看，敲門進去時，江行止已經伏案工作了。
鈴聲是最簡單的「叮鈴鈴」，響得江行止心裏跟打鼓似的，「咚咚咚……」
女人能成為禍水，有臉蛋有腦袋還不夠的，還要有一段特別凄苦的身世和身份，「狐狸精」夏夜小姐的身份蠻牛逼的——A市頭號佳麗。
另外這個晚上的寧冉聲去見了「碧月會」會員口中的這位「紅顏禍水」，地點是黃老闆一家高級夜總會。
這種問題還要說想法，寧冉聲想了想：「我覺得他們真無聊啊。」
「睡了么？」秦佑生問。
「給你添麻煩了。」
古時候，這樣的女人，好聽點可以被成為「紅顏禍水」，難聽點的則是「狐狸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