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天曜鳳起
第四百章 解開寒毒!

洛子夜和鳳無儔之間,早就有裂痕,只要他幫忙推一把,必能到讓他們不能挽回的地步。
並未看見他動,卻有魔息四散出來,屠浮子驟然呼吸一滯,感覺到一隻無形的大手,鉗住了自己的咽喉。這殺氣和束縛力,令屠浮子瞪大了眼,想要掙脫這樣一股力道,卻是發現完全掙脫不得。這令他面上慢慢浮現出驚恐,伸出手摸著自己的脖子,想將掐住自己的脖頸的力道扯開,然而那力道卻似乎是無形的,令他根本抓不住!
若非是王今日要等著太子,明日來為他慶賀生辰,大概這時候,王也已經在去往蠻荒的路上,直接等著申屠焱送來聖晶石了。畢竟蠻荒地域複雜,來往的不法之徒也多,一旦真的入了蠻荒,太子再想找到王,就得費一番功夫了。
好在他們發現得早,派兵攔截了下來,但那人也是精覺,很快地縮進去就近的一座城,就再也不出來了。於是,又要勞煩申屠王子帶兵去攻打,今日申屠王子已經罵了許多粗話,並且很有了將雲南王綁起來吊打,以消心頭之恨的想法!
他微微抬起下巴,魔瞳掃向屠浮子,沉聲詢問:「如何解毒?」
鳳天翰的面色也很嚴肅,這時候,他看向閻烈,開口吩咐道:「今日之事,的確不容絲毫閃失。引出寒毒這樣的事情,非同小可,本王聽說閩越先前也引出過一次,那一次便是傷了我兒內腑。這一次引出之後,還要長時間的葯浴化散,會比上次危險百倍,所以若有任何閃失,不但是這寒毒可能再伴隨一生,也有可能會走火入魔,經脈劇斷而亡。這其中的嚴重性,相信本王不說,你們也明白!要是今日的防守出了任何問題,本王將要拿你們試問!」
要是這樣的話,送過去還有什麼意義?
墨子淵沉眸道:「的確!這一場戲,已經做得很逼真了。相信神機營的人,看著他們好不容易才將東西帶著逃出去,便當不會有其他的問題了,故而都不會產生過多的懷疑……蕭疏狂眼下被我們扣下,也不會打亂我們下一步的計劃。只是……陛下,鳳無儔的身邊,畢竟還有一個閩越,那東西上有毒,閩越會分辨不出來嗎?」
寬衣,很快地踏入浴桶之中。
王座之上的人,聽著這句話,嘴角微微扯了扯,那是輕蔑的弧度。魔魅冷醇的聲線,帶著與生俱來的壓迫感,一雙魔瞳更是眯起,帶著幾分咄咄逼人的味道,和他慣有的刻薄美感,他看向閻烈,顯然心情不悅,沉聲道:「這話孤已經聽申屠焱保證過許多次了,原本孤以為,孤今日就能看到東西!」
屠浮子很快地說出這麼一段話,說完之後,他自己的眉心也是一跳,他竟然在說話的過程中,用了敬語!不錯,就是用了敬語,他說的是「您」。他自然並不想這樣稱呼鳳無儔,但是他內心中便直接有了一種意識,和_圖_書以至於他說出來,就是這麼一個稱呼。
閩越的本事,他還是知道一些的,大部分的毒。只要一眼對方大概就能看出端倪來。尤其主上也說了,閩越在上次千浪嶼的事情之後,就不再信任洛子夜了,要是這樣的話,他豈不會更加註意?
話說到這裏之後,他很快地退了出去。
她這樣一問,洛子夜也就更不知道應當如何回復她了,因為她自個兒也正在琢磨這個問題。又想了半天之後,終於放棄了,搖了搖頭:「講真的,爺還真的想不太明白,眼下只能勉強認為……是因為爺太帥,遭到這些人的嫉妒,所以面臨了一些沒事兒找事兒的境況?」
這件事情交給申屠王子來辦,原本以為最慢今日也能辦好,誰知道這其中還出了這樣的變故,便是硬生生地拖到現在,聖晶石也沒拿到的手上。王能忍著一直到現在才表現不悅,已經是一種奇迹,並且很給申屠王子面子了!
兩個字一出,攝政王殿下眸中寒光一散,那一股力道在瞬息之間,便消失不見,彷彿之前便從未出現過。如此收放自如,又是如此令人驚懼的實力,使得屠浮子驚恐地捂著自己的脖子,彎下腰,蹲在地上開始喘粗氣。卻是仰頭,那一雙眼看向鳳無儔,冷笑道:「難怪陛下當年要殺了你,這樣強悍的實力……呵呵……」
他此言一出,鳳無儔頷首,表示滿意,方才起身。
鳳天翰在旁邊看著,也是冷眼掃了一眼屠浮子,心裡頭真的覺得這個人不是一般的不知道好歹,好端端的解毒便罷了,何必說這些話惹來一頓教訓。這世上總會有些無能之人,在落入別人掌中之後,還要堅持逞口舌之快,而事實上,這樣做,並不會有任何好處,只會讓他們的處境更加艱難,並多受一些皮肉之痛而已。
他此言一出,王座之上,傳來那人的命令:「告訴申屠焱,倘若今夜孤還不能看見孤想要的東西,延誤事情的後果,他來承擔!」
並閉上眼,凝聚真力……
但,拖住她的意義又何在呢?
「太子,你說他們到底是想幹什麼?」正在她思慮之間,雲筱鬧問了這麼一句話,她其實也沒太明白,要不是對方能夠精確地認出太子來,她簡直都要懷疑對方是不是刺殺錯了人。因為那群人出現的意義,好像根本就是送死了半個時辰之後,明確地意識到打不過太子了,所以轉身跑了!
不過這個臭不要臉的可能說出來之後,洛子夜的心裏也立即秒懂了這個可能成立的可能有多麼渺小。
眼下離鳳無儔的軍營,還有一天一夜的路程,想不通的問題,她們也沒有停下來想的心思,便只能提高了速度,加快了進程,很快地對著目的地賓士過去……
鳳天翰皺眉在邊上看著,提醒了一聲:「無儔!」這樣下去,要是把人給殺了,就白抓一場和*圖*書了。
他此言一出,坐在墨玉長塌的男人,手中握著酒盞,頓了頓,猶豫了數秒。
而攝政王殿下也沒有繼續耽誤時間的心思,眼下已經到了下午,六個時辰之後,便已經是子時之後,也是他生辰當日,那時候洛子夜也許已經到了,所以眼下,他自然不能再耽誤時間。
他這般一說,軒蒼墨塵微微一笑,輕輕「嗯」了一聲,表示知道了。半晌后,他忽然溫聲道:「子淵,說實話。那個禮物,若非必要,朕真的不想還給鳳無儔!」
忽然不知道說什麼了,陛下從來都是這樣。這世上從來不會有什麼事情,能脫離陛下的算計,陛下也從來不會在任何一場算計上心軟。而眼下的計劃,也大概就是陛下所說的,他要洛子夜和鳳無儔徹底破裂,所以用出的手段吧。
攝政王殿下的王帳之內,王騎護衛已經開拔,去往蠻荒部族。由鳳無儔下令,肖班和肖青先帶隊先行前往,只餘下近衛隨侍王駕。
那人攏手袖中,遠遠地看了許久。
入了內院,一直沿著小路,走到最後一間房間的門口,這時候房間的門已經被打開。從大開的門口往內看,很快地便能令人看到一張猙獰的臉。那張臉一半是正常的,一半卻似被大火吞噬,以至於臉上的肌理全部都扭曲,堆積在一起。只餘下那一隻眼神,發出幽冷的光。
「是!」閻烈領下這個命令之後,很快地轉身退了出去,將這句話轉達給申屠焱。心裡頭也是明白,王是真的動怒了。
鳳無儔負手身後,往山莊而去。人未至,而魔息先行,似他出現那一秒,他面前所有的山川遼闊,黃沙漫地,都成為他腳下之物,獨由他一人所控,萬物只能低頭臣服。
看他不再說話,鳳無儔也不再看他了,收回腳,掃了一眼眼下的場景。屋子的中央放著一個浴桶,裏面是黑色的水,看樣子是葯浴。而邊上不少下人們的手中,都端著托盤,托盤上頭,是其他的藥物。當是要在過程中放入的!
大概這世上有一種人,天生便是令人膜拜,不管甘心或者是不甘心,也都只能在他面前低頭的存在。而鳳無儔,就是這樣的人,即便自己心裏一百個不甘心對著他低頭,可自己身體和潛意識,已經選擇了屈從!
而此刻,閻烈話中的意思,是到半夜裡才能看見東西。
大步出了王帳,往王帳所在之地,五百多米開外的山莊而去。那是鳳天翰近日為了給他解開寒毒的事,專程買下的一個山莊,裡頭守著的都是鳳天翰手下的親衛,有他們在,外頭的人,輕易也不能攻進去。
他身後慢慢走來一個人,低頭開口道:「陛下,蕭疏狂醒來之後,已經帶著神機營的人,逃了。並且他們在醒來的時候,很快地發現了洛子夜做好的禮物,抱著一起離開。按照您的意思,我們佯作發現,扣住了蕭hetubook.com.com疏狂。而蕭疏狂也果然是不管自己是死活,拚死也要纏住我們,讓神機營的人,逃走了三個。也是帶著那禮物,逃走的!」
話音一落,他腳下微微用力。
染七很快地出來,為他引路:「王,請隨屬下來!」
這般認知之下,他也不敢再開口叫囂了。
他這話一出,鳳無儔魔瞳一凜。
山莊之外的下人們,看他遠遠而來,便是頭都不敢抬,很快地跪下:「王!」
墨子淵想著,也扯了扯嘴角:「洛子夜很快就會知道,這一切都是您做的!不過,您不後悔就好!」
他這話一出,墨子淵驟然抽息。
屠浮子方才已經被打了,這時候起身,那腿尚未得到診斷,自然還是一拐一瘸。他聽鳳無儔這麼一問,原本心裡頭惱怒,並不想搭理對方。然而,抬起頭,看向對方的眼神,在對方那雙充滿壓迫力,和生殺予奪的眸光,落到他身上之後,他驟然是心頭一跳,說不出口任何抗拒,也不敢保持找死的沉默。
閩越一看,便知道他是為什麼猶豫,很快地便開口道:「王,您不必擔心,儘管去解寒毒。太子當是明日早上到,或者今夜就到,屬下會在這裏看著的,等閻烈完成您的命令回來了之後,屬下會囑咐閻烈招待好她,在此地等著您出來的!」至於他,一會兒便看情況,是留在這裏和閻烈一起照顧洛子夜,還是去伺候王,到時候再看。
但是他們要是不蠢的話,應該早在很久之前就有這樣一種意識,何必送死這麼半天呢?她一度認為洛子夜比她聰明,她想不明白的問題,也許洛子夜能想明白。所以她就問了出來,看看洛子夜能不能就此有答案。
雲筱鬧:「……」她應該欣慰于太子如此想得開,因為有這樣「樂觀向上」的心態,所以才能活得一點心理負擔都沒有,所以每天還能保持一種愉快的心情嗎?這樣想想,她忽然覺得自己好佩服太子!
這樣的實力,是悍然的,對任何帝王來說,自然也是危險的,是不確定的存在。六歲的鳳無儔,自然不可能有眼下的實力,而那時候帝拓的國君要殺了他,這算不算是一種遠見呢?
開口道:「您進入浴桶中,泡上六個時辰,不能出來。過程中不能被打擾,否則一切可能前功盡棄!而且您要明白,只要這治愈的過程開始,就不能再停。因為解開寒毒的開始,是先將寒毒引出,再用藥浴化散。一個人的身體,是不可能承受兩次這樣的劇痛的!也就是說,解毒的機會,您此生只有一次,今晚若是出了什麼紕漏,日後這寒毒,怕就會伴隨您一生一世,即便是我,也不會再有任何辦法!」
怕莫說是屠謬帝拓皇室了,就是奪了古都的帝位,讓天下稱臣,也未嘗不可。
這便也意味著,若是再有什麼意外,指不定還看不到東西!閻烈的嘴角也是一和*圖*書抽,開口道:「王,此事也不能完全怪申屠王子,實在是雲南的那些人太狡猾。原本所有人都以為,這麼重要的東西,一定會藏在雲南王府,尤其雲南王還拼了命一樣地守著王府,卻沒想到……」
屠浮子慘叫了一聲,伴隨著的是骨骼斷裂的聲音!然而他卻一聲不敢再吭,更不敢站起來威脅面前這個人,表示對方要是再敢對自己無禮,他就拒絕幫對方解寒毒。因為他心裏明白,他眼前這個人,也許比他想象的更加可怕。他若是真的動怒了,怕是不會管這寒毒到底還能不能解開,直接殺了自己,這都是有可能的。
「罷了,捨不得孩子,套不著狼。這代價,也是值得的!」他復又溫聲一笑,面色溫潤如玉,似乎翩翩公子,優雅而不染濁氣。
墨子淵喉頭一哽,不說話了。他心裡頭當然明白陛下的心裏,陛下也是很希望得到一份洛子夜親手做的禮物的,只是……
「王,肖班和肖青已經帶人出發,申屠王子只帶著准格爾的人,正在攻打雲南王最後一座城,合齊王子也在協同作戰。他保證,今夜,您就會看見您想要的東西!」因為雲南這邊已經到了強弩之末,並不再需要什麼兵力了,故而只有準格爾和戎國的士兵去了,而王騎護衛的人,幾乎已經全部開拔,去往蠻荒。
這便是一張被毀容之後的臉,而且臉部被毀掉的痕迹,怕是許多年前就造成的,尋常人看起來,還會覺得有幾分可怖。但作為攝政王殿下,看著卻並無什麼感覺。
鳳無儔冷嗤了一聲,緩步上前。墨色的靴子上,盤滿了鎏金色暗紋,緩步走到他面前。那是一種高高在上的姿態,伸出腳,踩住對方的一條腿。面上霸凜的容色不變,眉宇之間卻有幾分譏誚,那是不屑的味道:「孤今日當告訴你,當無法將你自己的性命,掌控在你自己手中的時候,也許你應該學會,管好的你的嘴!」
他話音一落。
旋即他立即開口道:「要是這樣的話,那今天晚上的事情,就不容有失了!王,屬下會吩咐下去,即便有再重要的事情,也不讓人來打擾您。您只管安心解毒便是!至於太子那邊……屬下會和閩越照看好的。老王爺手下的人,負責院中的護衛,屬下負責院外的護衛!」
他這話一出,閻烈此刻也正好進來了,聽了一個全。
待到閻烈退出去之後。
鳳無儔的眼神,未曾落到他們身上,大步進了那山莊,裡頭布置得很簡單,幾個院子錯落,大堂之前,右側還有溪水假山,大堂之後,便是數間廂房。
閻烈在很認真地為申屠焱解釋,然而鳳無儔聽了,卻是冷嗤了一聲。那雙魔魅的瞳孔,看向閻烈,裡頭是森冷的味道,冷醇磁性的聲線,如同地獄中的魔咒響起,一字一頓地道:「閻烈,你應當明白,孤從來不喜歡聽原因!」
閩越在帳篷的門口,跟閻烈擦https://m.hetubook.com.com身而過,並且大步走了進來。他進來之後,便單膝跪地,開口道:「王!好消息,關於您身上寒毒的事情,我們一切都已經準備好了,屠浮子眼下正在等您,老王爺一直在旁邊看著他。所有的藥理,老王爺都已經親自疏理過了,並沒有任何問題!因著許多東西的藥效,都拖不得,所以老王爺的意思,是讓您立即便過去,如果順利,今夜便可解開您身上的寒毒!」
不必多想,便知道此人就是屠浮子了!他在看見鳳無儔那一秒,卻是冷笑了一聲,開口道:「沒想到,二十多年前的孽障,到如今當真還活著!」
當她的馬,從邊上這一片叢林跨過之後,原本靜謐無聲的林中,驟然走出來一個人,遠遠地看著洛子夜的背影。
他這話一出,閻烈整個人都精神了,心裡頭也知道自己是犯傻了!他立即低下頭,很快地道:「屬下明白,屬下知錯!」是了,在他們攝政王府,為什麼事情會變成眼下這個樣子,這個問題一點都不重要。真正重要的是,這件事情眼下的結果是什麼。王從來不重視過程,不重視理由,他只要看到他想看到的結果。
洛子夜當然不曉得她心裏在想什麼,她話答的隨意,貌似是看得開,但事實上,她內心裡其實正認真地在琢磨著這些人跑來截殺她,其主要目的到底是想幹啥。就眼下來看,對方的目的好像只是想拖住她半個時辰而已,在她已經覺得時間這樣緊迫的時候,還這麼拖她的進程,其實是真的非常噁心的。
雲筱鬧的嘴角也是抽了抽:「大概也只能這麼解釋了……」
他這話一出,軒蒼墨塵嘴角微微上揚,那是溫潤雅緻的笑意,看起來無害,卻莫名令人覺得背脊發寒。泉水般好聽的聲線,緩緩地笑道:「我要的就是他能分辨出來,我就是要鳳無儔認為,這就是洛子夜為他準備的生辰大禮。我要讓他覺著,她不僅僅要他的虎符,她還想要他的命!」
他縱然是不喜歡鳳無儔,縱然是對帝拓的先皇忠心耿耿,但是他更愛惜自己的性命!這時候也實在沒必要一定要跟鳳無儔叫板,要是丟了性命,反而得不償失!
大漠之外,洛子夜的馬,已經跨過了一片又一片沙漠和叢林,眼下夜幕已經降下,而她離鳳無儔所在之地,也已經不遠了。
卻沒想到原來不過是一個障眼法,他故意讓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在雲南王府上,與此同時派人出去,將聖晶石給送走了!若非是發現得及時,這會兒指不定聖晶石都被送出雲南王的封地,給送回古都去了!雲南王這是已經端了就是他不能守住東西,他們墨氏的寶貝也不能便宜了鳳無儔的心思!
翌日,下午。
她飛馬而過的時候,離叢林還很遠,自然不可能意識到叢林裡頭有人。
「是!」閻烈很快地點頭,心裡頭也是更加緊張,並且完全明白了這個問題的嚴重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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