軒蒼墨塵眸光微凝，幾乎懷疑自己聽錯。

洛子夜眸色一冷，霍然出言打斷：「我答應你！」

就如同，即便眼下再痛，若是能忘記一切，是不是也算是作出一個決斷，她和鳳無儔之間，就不會繼續有傷害了？

她這話一出，和對他有戀童癖的懷疑，讓四面的下人們，嘴角都禁不住微微地抽搐了一下。墨子淵也是默默地望了一眼蒼天，其實這個葯，最大的缺點，也就是會讓人的智商也因此變得低下起來。事實上師尊一生都沒有放棄對這個藥物的研究，然而此葯最大的功效，就是打亂人的記憶。

原本便肅殺的氣氛，在此刻縱然變得更加微妙起來。

她猶疑之間，他微微一笑，早已轉冷的眸光，放在她的臉上，繼續溫聲道：「洛子夜，你說得不錯，我很喜歡你，可，我的喜歡，大概和嬴燼不一樣，他願意保護和成全。而我軒蒼墨塵的喜歡，是要麼不擇手段的得到，要麼就是將你和我，一起毀滅！所以，你是不是要跳下去，不會成為我止步的理由。你若是不相信，大可以試試看。只是，你死得起，但你賭得起他也跟你一起死嗎？」

她說著這話，青紫色一張臉盯著他。也實在是不能回憶起來六歲的她自己，那個時候到底是在幹什麼，是已經先進一點了，在跳皮筋或是打彈珠，還是還很落後的光著屁股、拖著鼻涕，宛如一個智障一樣，光著腳丫跑來跑去。

果真，洛子夜很快和*圖*書地說出了她的想法：「不錯，但是軒蒼墨塵，你手中的這個葯，其實是無解的吧？倘若真的如你所說，我醒來之後，會將所有的感情，移到醒來看見的第一個人身上。那麼是該會在醒來之後愛上你？鳳無儔要是真的來救我，殺了你。我也許會恨他。畢竟喝了你這見鬼的葯，我會眼盲心盲將你當成心中之人，甚至誤將他當成殺死我心愛之人的仇人。這樣的故事真的會很虐不是嗎？我不願意他以後和因為你而恨著他的我在一起，這樣他會很痛苦，一生都很痛苦，倒不如就此斬斷，長痛不如短痛。這句話有點繞，但我相信你能聽懂，以及，我不希望他下半生一直對著一個宛如智障的六歲孩童，讓他無怨無悔地照顧我一輩子，畢竟你有這樣的愛好，可我不希望他有，也不希望自己日後成為他的負累！」

他這話一出，洛子夜原有些青灰的臉色，在瞬間消弭。

不錯，她死得起。但是她賭不起鳳無儔跟她一起死，她賭不起唯一可以救他，讓他有可能安然無恙的機會！她的眼神，也落到了他的手掌心。而，軒蒼墨塵的眼神，卻很快地看向周圍的那些下人，再一次開口道：「點……」

也不知道是否是因為把人的記憶打亂得太嚴重，於是也就乾脆擾亂了人的智商。這也的確是一個很大的弊端，但師尊多年來沒有找到解決之道，自己也沒有。若說這世上有誰真的ｈeｔｕｂｏok.com.ｃom有類似於忘情水作用，並且不會讓人因此變成傻子的藥物，大概也就只有無憂老人有過一瓶了。

眼神也很快地落到她的腳後跟上，只要她再往後一步，便當真能如她所言，她從山谷上掉下去，然後從他的世界消失，永永遠遠地消失。他不會天真的以為，她跳下去就是要去跟鳳無儔共生死，她也不會愚蠢的以為，正常人從這樣的山峰上掉下去，還有多少存活的幾率。

待她喝下這葯，再一次醒來，便會從此記住他，心中只有他。哪怕只有六歲孩童的智商又如何？除此之外，他已經沒有再將她留在身邊的方法。

洛子夜也很快地重複了一遍：「我答應你！」她答應他，然後，以此救出鳳無儔。若是鳳無儔懷疑她、或者誤解她，那就讓他誤會一生好了，就讓他以為是她一直設計著想殺他，就讓他以為她心裏的人，其實是軒蒼墨塵。就讓他這樣忘了她，忘記她這樣一個無情無義，一再傷害他的女人，從此不再有人能傷他，也好。

話是這樣問著，他幾乎已經猜到了她心中的想法，也正因為如此，他眼神更冰寒。

因為，這世上不會有任何事，比心愛的人忘記自己，轉投別人的懷抱，更加殘忍的事。她不能想象若忘記她和別人在一起的人，是鳳無儔，她會不會心痛致死。那麼，她忘記他，並跟軒蒼墨塵在一起這樣的痛，她是不會讓他品嘗的。

她話音一和-圖-書落，他溫柔的眼神，幾乎是在頃刻之間，就幽冷了下來。

說完這話，她從他手中取過瓷瓶。

而，他這話，也的確是等於戳了洛子夜的軟肋。

她這話一出，軒蒼墨塵眸色一冷，揚眉看向她：「讓他以為你只是利用他？只是想要他的命？洛子夜，你就一點都不想讓他知道，事實上你並不甘願如此，然後，讓他來救你？將你從我身邊奪走？即便那時候你記憶不再存在，至少眼下的你，也還是希望那時候能跟他在一起的吧？」

他對著她伸出手的手，依舊沒有收回。那雙溫雅的眸子看著她，眼神極為溫柔，語調聽來卻十分幽冷，一字一頓，緩緩地道：「洛子夜，拖延時間對你我而言，並無任何作用。冥吟嘯就是想來幫你，至少今天他的人到不了。至於我是不是真的有戀童癖，這一點我不在意，相信你其實也並不在意。眼下，你只需要作出選擇就好！是付出代價救他，還是眼睜睜地看著他，因為你對洛小七的重視，因為你眼下的見死不救，死在山谷之下！」

眸色幽冷，打開，並打算喝下：「軒蒼墨塵，記住你的承諾！放他走！」

面上浮現出一抹譏誚的笑容，她的確是不應該小看軒蒼墨塵，不應該小看自己面前這個人的智慧，她想要拖延時間的行為，在他眼中大概也就是跳樑小丑的行為，一眼就能看透。她腳步稍稍往後一退，唇角的笑容洒脫：「軒蒼墨塵，我拒絕！除了你給爺和圖書的選擇，事實上，爺還有一條路可以選。那就是跳下去！軒蒼墨塵，其實我清楚，你真的喜歡我，很喜歡很喜歡，大概勝過對你自己的重視。那麼，你是不是要逼我死在你面前，讓你抱憾終身，你才能感覺到開心，你也可以自己考慮一下！」

然而，他卻似乎並不在意，只輕輕一笑，開口道：「洛子夜，你可以試試看，從這裏跳下去。你要知道，只要你跳了，他必死無疑！只要你跳了，這世間便不再有任何讓我停手，放過鳳無儔的理由。那麼，你確定，你是真的要跳？」

她臉一青，盯著軒蒼墨塵道：「軒蒼墨塵，你不會是有戀童癖吧？你希望六歲智商的我，做你的皇后？然後從此你照顧一個寶寶？你確定你真的考慮好了嗎？你這樣對一個成年人，表達你希望對方變得幼稚的惡意，你覺得你這樣做真的好嗎？」

所以，她的確是在逼他，以死相逼。

而洛子夜唇跡洒脫的笑意，也在一瞬間僵直！是的，她可以跳下去，運氣好的話，指不定還活著，那就可以跟鳳無儔共生死，運氣不好的話，死了就死了，就當是贖罪了。可要是她跳下去了之後，軒蒼墨塵，是真的會如他所言，讓下面的人死的。

群眾對洛子夜這句話的反應，還是很大的，但軒蒼墨塵本人，卻並沒有什麼反應。

然而，近二十年前，無憂老人的那瓶葯，彷彿也是送人了。所以洛子夜也只有用他手裡的這瓶葯，咳咳……將就https://m.hetubook.com.com一下了。

「我答應你，喝下這葯。你想怎麼樣就怎麼樣！至於鳳無儔，你可以讓他以為，我從一開始就跟你合作，從一開始就只是想利用他，從一開始就是想要他的命。然後讓他忘記世上有過我這麼一個人，好好地去過他自己的日子！」她緩緩說出來這些話，那表情寧靜而淡然，緊握著的拳頭，也在這一瞬間鬆開，那掌心掐出來的血腥味，仍然在半空中飄散，但到底，已經停止繼續出血了。

說著這話，她抬頭，眼神看向他。那眸中是幾分果決，和幾分嘲諷。其實也沒什麼，總歸眼下鳳無儔和他手下的人，對她誤解那麼深，也許他恨她，也並不想再看見她，尤其在軒蒼墨塵這般設計，讓她現在又出現在山谷上，出現在他的面前，險些直接害死他之後。

就讓他以為，她從來沒愛過好了。

他說話之間，那手還對著洛子夜的方位伸著。手掌心是那個瓷瓶，他一直保持著這樣一個姿勢，一動不動。靜靜地看著她，似乎早就料定了，她會有答案，也早就清楚，她會怎麼選。

洛子夜幾乎懷疑自己聽錯，這世上能有這樣的葯？這種像是忘情水一樣的東西，不是應該只在小說和電視劇裏面存在嗎？好吧，他口中的東西，比小說裏面經常出現的東西，功能還是差了一點，它會把人變成六歲的智商！

而且，除此之外，她的確沒有別的辦法，去解開這樣智謀天下無敵的一個心機boy，布置了這麼久的死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