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芳芳想到凌溪身上的傷，臉色沉了下來，問話非常乾脆，毫不拖泥帶水：「誰打的？怎麼回事？」
正所謂忍字頭上一把刀，誰沒有發火的時候呢？所以前天在一次挑釁中，凌溪忍無可忍，對班級大姐頭黃妮曼動手了。
「哎呀，我不想說，你別問了好嗎？」凌溪有些不耐煩，「你要再問，我就走了。」
問題是學生打架鬥毆這種鳥事他沒管過，搞大了不合適，不搞更不合適。最最讓人鬱悶的是，對方還特么是十七八歲的小姑娘，這……都特么什麼節奏。
凌溪還有表叔？沒聽她說過啊。吳芳芳拽了張椅子請陳昊天坐下，笑道：「請問你要反映什麼情況。」
「對不起，我都吃下肚了，後悔早晚了了。」陳昊天丟下這話便上了樓。
作為已經在第六職高工作三年的教師，吳芳芳比誰都明白所帶班級學生的素質，若是高二不拿住，高三管不住，班級一旦亂了，鬼知道這些已然成年的孩子會做出什麼瘋狂的事來。職業高中這幾年出的亂七八糟的事兒向來不少。
吳芳芳臉已經白了，拍著桌子叱道：「這事兒怎麼不跟我說？跟我說了還會有這回事兒嗎？你去，給我將黃妮曼叫過來！」
十七八歲的年紀正是愛美的年齡段，可凌溪這身裝扮好像初中生，這件棗紅色的薄棉襖袖子都短了，不知道傳了多少年，至於下身穿的牛仔褲和球鞋……大華經濟近些年發展迅速，https://m.hetubook.com.com凌溪家境縱然不是很好，卻也沒窮到揭不開鍋的地步，給孩子買幾件新衣服不成問題。凌溪這些年不添新衣服，是凌溪堅決不要。
「別說半天假，一節課都不行。」陳昊天掏出手機看看時間，勸道，「學校離家也不是很遠，趕緊去吧，放學后還要回來做飯呢。」
或許在重點高中凌溪的成績不怎樣，但在第六職高，凌溪的成績算非常非常不錯的，從入班那一刻起就被班主任吳芳芳視為第六職高打破對口招生零本科的王牌，由此她對凌溪非常重視，也清楚凌溪家裡的實際困難，由此給予了頗多照顧。比如第一節課凌溪可以不來，比如周六周日給凌溪開個小灶補習。
「我想知道你這身傷怎麼來的。」陳昊天點燃一根紅塔山，淡淡言道。
凌溪之所以選擇這所職業高中並不是成績沒到達普通高中的分數線，而是沒達到重點高中分數線，連重點高中都上不了高考考上大學本科的概率下降不少，再加上普通高中對戶口還有諸多限制，凌溪索性選擇了職業高中。
吳芳芳將她上下一陣打量：「不是不舒服嗎？」
遺憾的是，這些尤大姐並不知道。
見陳昊天埋頭幹活，凌溪趕緊過來幫忙：「孫叔叔，還是我來吧，你這種洗法兒，碗碟打破了我媽又要罵我了。」
見凌溪咬著紅唇猶豫不決，對凌溪性格很是了解的吳芳和圖書芳又一次放出殺手鐧，嚴肅的道：「凌溪，剛進班的時候我就說過，你們現在是高中生，不是享受九年義務教育的初中生，學校有開除學生的權利，在校生打架鬥毆是嚴重違反校規校紀的行為，只要我將這事兒報上去，後果你清楚！」
吳芳芳看向門口高壯的男子，站起來問道：「我是，請問你是？」
今天凌溪請假吳芳芳也沒多想，跟往常一樣第二節課照常巡班。
黃妮曼縱然號稱大姐頭，平時在家嬌生慣養，PK能力怎麼比得上凌溪？所以硬生生被凌溪打趴下了。後面的事很狗血，小學生都知道，挨打了嘛，肯定要撈回來，由此黃妮曼昨天放學糾集四個小姐妹將凌溪拽到小衚衕好好出了口惡氣。
「你確實應該去上學了。」陳昊天吐了口煙霧，對凌溪道，「職高的學費也不便宜，你每天第一節課都不去成績怎麼會好？成績不好上不了大學，先前的努力豈不是白費了？」
「我摔的。」凌溪恨恨看了眼陳昊天，小聲嘀咕道。
「早知道這樣，就不給你做飯吃了。」凌溪佯怒道。
這事放到先前凌溪不願說陳昊天真裝看不見，事兒也就過去了，但今天陳昊天準備管到底。一來是因為陳昊天性格較之先前有了很大的轉變，二來凌溪在陳昊天悟道過程中確實有些幫助，最最重要的是，凌溪的事陳昊天想去管。
凌溪趕緊將薄棉襖的拉鏈朝上拉拉，嘟囔道：「還能是怎www.hetubook.com.com麼回事？摔的！」
「哎呀，孫叔叔，你別問了成嗎？」凌溪一邊收著桌子上的碗碟一邊道，「上學誰不跟同學鬧點兒矛盾啊，矛盾過去后，還不都是好朋友？」
實事求是的說，拋開成績，這年頭像凌溪這麼懂事兒的孩子確實少了。
你瞅瞅這說的都是什麼話，好朋友能下那麼重的手？渾身上下除了臉和手基本沒有不青的地方！陳昊天將碗碟從凌溪手裡奪過來，走到水池邊開始洗刷，很是不開心。
「孫叔叔，我就不能不去嗎？」凌溪臉色有些不好看了，你也就樓上的鄰居，大家交集不多，犯不著管這麼寬吧。
吳芳芳聽陳昊天這麼一說，意識到情況有些嚴重，平常職高里學生發生矛盾打架的事司空見慣，但對女孩子下這麼重的手著實不該，更何況凌溪還是她比較喜歡的學生，於是趕緊站了起來：「我去看看。」
「你這麼看著我做什麼啊。」凌溪有些不自在，低著頭，略有些緊張。
「哦，我是凌溪的表叔孫亞衣，今天過來跟你反映點情況。」陳昊天這般說著進了門。
陳昊天不是磨嘰的人，徑直道：「情況是這樣的，今天吃飯的時候我發現凌溪身上青一塊紫一塊，問她什麼情況她也不說，我就琢磨著是不是跟同學發生矛盾了，如果發生矛盾，那得說道說道，都快成年人了，有什麼問題不能好說好講，用暴力解決問題太野蠻了。」
「切，我從小到和_圖_書大女孩子當男孩子養，跟人動手的時候多了，皮厚！這點傷算什麼，毛毛雨啦。」凌溪這般說著，面部表情偶爾還是有些不自然，不過都被她不留痕迹的掩飾過去。
「當然可以，等你父母回來我會將這事兒告訴他們。」陳昊天站起來，見凌溪有些急，笑道，「姜永遠都是老的辣，再不情願也得去，這是原則。」
「摔的？你再摔一個給我看看，能摔成這樣，我這教師不幹了！」吳芳芳作為第六職高的年輕教師，也是一火爆脾氣，拍著桌子道，「事情到底怎麼回事給我一五一十的說，說不出個子丑寅卯，回家反省，什麼時候能說出來，再到學校來！」
「好的。」凌溪走到門口，喊了聲報道，便低著頭進了班，頭沒敢抬。
吳芳芳嘴角掛著几絲淺笑，回到辦公室，開始寫教案。大約過了十分鐘，一名高大男子敲敲門，很有禮貌的問：「請問吳芳芳老師在嗎？」
陳昊天將一切清理完畢，坐在板凳上，靜靜看向略有些沉默的凌溪。
不大一會兒吳芳芳就將凌溪帶進辦公室。凌溪看到陳昊天，立馬意識到問題大了，這個不省心的大叔，跑過來肯定是自己挨打的事兒，這不是將事鬧大嗎？
「脖子還能摔成那樣？你腦門子怎麼不砸個窟窿呢？」陳昊天翻了個白眼，撇撇嘴道，「當我三歲孩子？我也打過架，對裏面的事兒熟著呢。」
陳昊天將洗乾淨的碗碟遞給凌溪，黑著臉道：「這玩意兒https://m.hetubook.com.com不是泥巴捏的，沒那麼金貴，哎，我就不明白了，被人打成這模樣身上不疼？你這生龍活虎的跟沒事兒似的。」
「我不是身體不舒服嘛。」凌溪好像被打中七寸，小聲嘟囔道，「也就請半天假。」
「早上不舒服，這會兒好了，怕缺課。」凌溪小聲回道。
凌溪見吳芳芳這麼說，又看了眼陳昊天，知道實在躲不過去了，便吞吞吐吐的將事情經過說了一遍。
垓下第六職業高級中學位於東城區，是垓下歷史非常悠久的職業高中，據說有些年頭非常神氣，只是隨著近些年中專的沒落，職高也很少有人問津。
「那是你沒見過狠的時候，相對以前我很溫柔很溫柔了。」陳昊天將香煙彈飛，無比得意的笑笑，懶得看凌溪憤慨的眼神。
凌溪沖陳昊天揮舞了下拳頭：「算你狠！」
其實原因凌溪挨打的原因很簡單，吳芳芳對凌溪好同班同學都看在眼裡，人是善妒的生物，便有些學生開始找茬了，特別是一些家庭稍稍好些的女生，三天兩頭找理由欺負凌溪。凌溪別看大大咧咧跟個男孩子似的，有時說話也不饒人，心地卻比較善良，並且還能忍。可能是考慮到同班同學低頭不見抬頭見，總是讓著，誰曾想這些女生越來越過分。
凌溪匆匆忙忙上了樓，見吳芳芳，不好意思的笑笑：「我遲到了。」
吳芳芳對凌溪非常滿意：「有這種態度很好，高二課程難度加大，也是能否考上本科的關鍵時期，快點進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