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雙眼通紅，背後客廳的牆上掛著一小幅婚紗照，上面是六年前的張龍和他的妻子云。
那是三天前的下午……
後來發生的事情陳默都知道，蘭蓉注資了齊天科技，並且在之後齊天科技從泥潭中爬了出來，漸漸步入正軌。
張龍接到那個神秘來電的時候，正值公司處於相對困難的時期。
只不過張龍的回答讓陳默有些泄氣。
「你想做什麼？」張龍看著又脫圍巾，又脫外套的陳默，一臉警惕。
電話那頭的女人告訴他要去米國，才能找到公司的出路，這時長一分鐘的電話也到此終結。
病例上的內容表明，張龍並沒有並，無論是精神還是身體上，都沒有。
張龍，這個突然崩潰的男人。
張龍看了一眼陳默說：「你究竟是什麼人？」
陳默盤腿坐在沙發上說：「我腳臭就不拖鞋了。」
現在的他，已經沒有什麼可震驚的了。
只不過這個許可權需要在十天後，也就是一月一日才可以使用。
陳默將手中的可樂罐放在茶几上說：「我啊，就是來看看你死了沒有。」
張龍不理會陳默，他蓬亂著頭髮，面前的茶几上是煙灰缸、散落在煙灰缸上的煙灰、酒瓶以及灑落在茶几上的酒水。
「誰知道你安的什麼心。」張龍對於陳默這種特殊進門的方式並沒有太過震驚。
「我看一下啊。」陳默說話間就已經打開了病例。
陳默隨手打開茶几上的一罐可樂，喝了一口對張龍說：「你以為我是爬著窗戶進來就是為了看看你如何如何慘，然後再嘲笑你一番？這樓三層高https://m.hetubook.com.com，我要是掉下去不死也殘廢，我要是能冒著生命危險來嘲笑你，真特么感動華夏。」
縱然張龍認為自己在手機硬體製造業的知名度不高，但是此前發生的一系列事情，讓他成為了行業的笑柄，他現在不具備任何新聞價值，充其量也只是茶餘飯後用來消遣的話題。
張龍抱著頭重新坐在沙發上，看起來很痛苦。
陳默拍了拍將身上的圍巾取下來，然後將外套脫下來。
「和我說說吧，發生在你身上的事情。」陳默直奔主題，這也是他不遠三樓爬過來找張龍的原因。
他將所有對人最卑賤的稱呼用在了自己身上。
陳默倒是不在意張龍此時措辭，他看了看張龍周圍，並且嘗試撥通他的電話，結果是已經關機。
自從上次在記錄者網和陳默見過一次面后，張龍就知道記錄者網原來也隸屬於海岸線網路，陳默也是這家新聞網站的老闆。
「我真的希望我得病了，精神病最好。」張龍能說這句話，說明他現在需要一個人和他聊聊天。
張龍沒有阻止陳默的動作，或者說他根本不想阻止。
此前一直坐在沙發上的張龍站起來對陳默說：「是！我是在逃避，逃避怎麼了？我就是弱者怎麼了？我就是害怕怎麼了？我就是不願意麵對現實，怎麼了！」
「你在害怕什麼？」陳默直視著張龍的眼睛，直截了當地問道。
在這三個月的時間內，張龍先後做了幾件至關重要的事情，公司經營狀況告急，遇到蘭蓉，完成於蘭蓉的和*圖*書合作，讓公司重回正軌。這三個月的前半段對於張龍、蘭蓉甚至整個齊天科技來說都是非常正常並且幸運的時光。
這些天陳默要做的事情除了不間斷的忙碌外，還將心思放在了另外一個人身上。
他漫無目的地飛到米國，沒有想到竟然會在那裡遇到從前的校友蘭蓉。
Newphone在這一天成功出貨一百萬台，華夏國智能通訊設備的奇迹就此誕生。
他坐在客廳的沙發上，所有窗帘拉起來，昏暗的房間里甚至連燈都沒有開，只有電視機上播放著又長又臭的廣告。
這是一個任何人都看不懂的劇本，至少是任何一個正常人都看不懂的劇本。
陳默感覺現在像是一個苦口婆心的老媽子，簡直要變身居委會大媽了。
茶几上放著一份醫院的診斷報告。
搖了搖頭，張龍說：「你被給我灌雞湯，我不吃這一套。」
「你來做什麼？看我笑話嗎？」張龍說話的語氣很尖銳，但沒有之前那種分分鐘就像干仗的意思。
從張龍誤觸手機屏幕，按下接聽鍵的時候，他的夢魘才算是真正開始。
只不過那個時候自己的精神狀態要比張龍好很多。
陳默找到張龍的時候，他一個人在住處，不出門不見人，陳默還是從陽台窗戶爬進去的。
對於張龍來說，這是一段現在回首仍然心有餘悸的一段日子。
「你現在就這麼恐懼手機？你的電話已經很久都沒辦法打通了，還是說你換了電話號碼？」陳默說。
見到陳默后，張龍並沒有像陳默之前想象的那樣憤怒或者是報警之類的和圖書。
張龍搖了搖頭說：「兩個多月前。」
笑了笑，陳默指了指空調說：「你這暖氣開的有點大。」
處變不驚，可能就是現在張龍的狀態。
「難道你知道我是什麼人？」陳默有些吃驚地問。
張龍有些歇斯底里地說：「我怕鬼來電！我害怕鬼給我打電話！」
持續了兩分鐘的安靜……
「這個世界上怎麼可能有鬼呢，是三個月前就發生的事情嗎？」陳默問。
陳默就納悶了，為什麼發生在自己身邊接二連三的事情，都是發生在三個月前，是巧合還是其他的原因？
「和我說說吧，你這幾個月來夢魘一樣的經歷，我對你表示同情，我發誓沒有絲毫笑話你的意思。」陳默說。
「只有懦夫才會選擇逃避，你現在就是在逃避，逃避現實中的一切，如果說你這麼做只是為了躲避你所恐懼的，那麼你一輩子都將活在恐懼的陰影中。」陳默的這句話讓張龍愣了愣。
就在張龍暗中慶幸有神明幫助的時候，神秘的電話再次打來……
人往往都是到了不可收拾的地步，才能夠清醒看清楚的自己犯下的錯誤。
那時候妹妹陳若被冤枉甚至被拘留，陳默孤身一人想不到任何解決辦法，終日頹廢，房間中和現在張龍的住所一般無二。
六年後的今天，他親手毀了事業和家庭，妻子帶著對自己的恨意和不理解離開，這並不是無情，而是絕望。
張龍的本不想理會這莫名其妙的電話，然而第二天他卻鬼使神差地定了去米國的機票。
如果不是妻子的離開，張龍可能依然在夢裡。
「正常人干和_圖_書不出你現在做的事情，如果我是你，現在我一定對對手恨之入骨，對待人渣敗類不都應該這樣的嗎？」張龍把自己比喻成了人渣、敗類。
當他從現實中清醒過來的時候，才穆然發現自己已經到了萬劫不復無法回頭的境界。
陳默好不容易從窗戶爬進來，可不能就這麼走了。
這世上怎麼可能會有如此巧合的事情，當初蘭蓉和張龍的偶遇並非發生在天海市，並非發生在華夏國，而是發生在了國土面積和華夏國相當的米國。
陳默從拉開窗戶爬進去，張龍看了他一眼，隨後將視線轉移到電視機上。
縱然在心裏張龍壓根不想相信對面女人的瞎話，但他卻鬼使神差地繼續聽了下去，始終都沒有掛斷電話，他的手指像是被禁錮了一樣，按不下掛斷電話的按鈕。
張龍不願意相信這隻是簡簡單單的巧合，只是神秘電話在那段時間都沒有再次來電。
張龍只是簡單的回答了一句：「沒有人相信，我說出來也只是被你當成笑話，如果你想要用這些東西給你的新聞網站增加關注的話，我勸你還是省省吧。」
然而此後的情況急轉直下，之後公司通過了研發智能手機產品的提案，並且正是實施，再之後張龍進購低廉硬體設備，竊取設計申請專利並且倒戈相向。
「有事說事，沒事的話就請你從正門離開吧，我現在不想見任何人。」張龍的視線由始至終都放在電視屏幕上，然而現在電視信號已經中斷，什麼也看不到。
在張龍的道歉視頻發布后，陳默找到了張龍，並且是獨自一人去見他的。
「和圖書兩個多月前，我收到一個莫名的電話，這個來電沒有電話號碼顯示，顯示的是未知號碼，這個細節用軟體就可以實現。我本來不打算接聽這種無聊的推銷電話，本來打算掛斷，卻誤觸按下了接聽，電話那頭是個女人的聲音。」張龍回憶起兩個月前發生在自己身上的事情。
安靜……
這一切的源頭都是因為此前的那通神秘電話，這讓張龍感覺神奇無比，感覺像是天上的神仙在暗中幫助自己。
也許正是陳默這種喋喋不休的話語成功刺|激了張龍。
十二月二十一日，冬至。
簡單來說，就是一個笑話。
那個時候張龍還沒有開始創業，過著每天充滿夢想的日子，縱然艱苦，但每天都有目標去追逐，有心愛的人在身邊。
張龍搖了搖頭說：「你別問了，這件事情我不想再提了。」
「那個女人告訴我，如果想要在事業上取得巨大的成就，按照她說的做就可以了。」張龍想了想說：「這種鬼話之後傻逼才會相信，然而我就是那個傻逼。」
陳默在這些天內，分一百次給這一百萬台「牛機」進行了硬體超頻，同時也獲得了超級版硬體超頻器的使用許可權。
「你……」張龍詞窮，或者說他現在不太想理會陳默。
輕笑了一聲，陳默說：「你看，你現在又在逃避，逃避可以解決問題的話，我成天在家蒙頭睡大覺，反正一切事情都會過去，逃避一下就會有結果了。窮人逃避勞動和工作就會變得富有，弱者逃避苦難就會變得強大和自信。你還真是樂觀。」
看到此情此景，陳默不由想到幾個月前的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