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8章 招魂幡

我看那小院門口燈火通明,院牆上還掛著一副靈幡。靈幡是用白紙裁成的,捆紮在一根竹竿上,在夜風中來回飄動,發出一陣陣輕響,像是枉死的冤魂在做無謂的呻|吟。
無名嘆了口氣:「她不是上弔死的,是服毒死的。確切的說,是先服毒,然後上弔。」
然後他扛著靈幡,數著步子向老宿管家走去了。
方齡躲得遠遠地,一臉無奈:「如意姐,我最怕老婆子了,你就擔待我一回吧。」
無名嘆了口氣:「因為這種毒藥不是用來毒自己的肉身。而是用來毒自己的魂魄。服了這種毒藥,會魂飛魄散。」
男人有些憂心的問:「那怎麼辦?」
我長舒了一口氣,輕聲問無名:「現在我應該怎麼辦?走到家裡面去嗎?」
不過,除了古板之外,她倒也算是一個不錯的人了。更何況,死者為大,我就乾脆認定她是好人算了。
他念叨了兩句之後,就拿起道符仔細的看,看了兩眼之後,和*圖*書搖了搖頭,失望地說:「她的魂魄果然不在身體裏面。」
那女人嘆了口氣:「老人的眼睛閉不上,咱們怎麼能給她下葬呢?所以就拖到現在了。不過……到了七七那一天,無論眼睛閉上不閉上,都得下葬了,不能再拖了。」
男人馬上端來一隻蠟燭,遞在了無名的手裡面。無名端著蠟燭慢慢地靠近老宿管的口鼻。那隻蠟燭毫無徵兆的滅掉了,好像有人將它吹滅了一樣。
男人震驚的說:「你的意思是,我媽是被人害死的?」
他們兩個一人抬著一邊,把棺材蓋輕輕地抬下來了。
我緊張了一會,小聲地問:「她跟著我回來了?她在哪啊?」
無名低著頭擺弄手裡的羅盤:「好像是在你肩膀上,但是她的魂魄太弱了,我不能確定準確的位置。」
這時候,無名忽然咦了一聲,對男人說:「麻煩你,幫我拿一隻蠟燭過來。」
無名點了點頭:「附在靈幡上面了和圖書。」
男人去取靈幡,然後我很好奇的問她的妹妹:「老宿管不是過年的時候去世的嗎?為什麼靈幡還沒有摘掉?」
無名咧了咧嘴:「這種封建迷信你也信?更何況,你的頭髮好得很,不用擔心這個。」
然後他從身上掏出那本書來,又開始一頁一頁的翻,我無奈的說:「這都多久了?你的書還沒有看完呢?」
老宿管不缺錢花,但是這老宅好不到哪去,只是三間低矮的瓦房,再加上一個小院罷了。
她的表情有些詭異,我看了兩眼,就扭過頭去了。
自從聽說我肩膀上蹲著一縷殘魂之後,老宿管的子女們都不敢動了,生怕驚擾了老人。現在聽無名這麼一問,男人像是剛剛回過神來一樣:「是啊,那是我家。」
我低著頭,慢慢地從靈幡下面走過去了。這時候,我感覺身上像是有什麼枷鎖被摘除了一樣,身體變得有些輕盈,有些溫暖。之前那種陰冷又木然的感覺消和_圖_書失不見了。
我聽了這話,頓時愣住了:「老宿管究竟遇到了什麼事?肉身自殺就算了,連自己的魂魄都不放過。她就那麼不想活了?」
無名賤笑了一聲,厚顏無恥的說:「這書博大精深,要鑽研很久呢。」
無名笑了笑:「不要緊,沒有看到我這招魂幡嗎?把招魂幡放到屍體上面,她的魂魄就會慢慢地聚攏過來。先是一縷縷的殘魂,然後是主要的魂魄。就像是磁鐵一樣,吸力越來越大。」
在院子裏面有一個靈棚,靈棚當中就放著漆黑的棺材。
無名把靈幡綁在靈棚上。然後看著男人說:「我現在要把棺材打開,你沒有意見吧?」
然後他向周圍張望了一下,指著前面一個小院,問旁邊的男人:「那是你家嗎?」
無名拿出一張道符來,在老宿管的頭與腳上晃了兩晃,嘴裏嘟囔著:「魂兮歸來,魂兮歸來。」
無名搖了搖頭,對我說:「你先站著別動,我想想啊。」
然後他舉www.hetubook•com•com著靈幡,對我說:「如意,你慢慢地,從靈幡下面走過去。」
幾分鐘后,他露出一副恍然大悟的樣子來:「原來是這樣。」
無名搖了搖頭:「那倒不是。應該是她自己服毒,然後再上弔。」
無名讓我別害怕,可是聽了他的話之後,我更害怕了。
男人點了點頭:「當然沒有意見。」
這時候,男人已經扛著靈幡回來了。無名接過靈幡,咬破了自己的手指,在白紙上畫了幾個古怪的花紋。然後自言自語地說:「讓靈幡做招魂幡,也算是合適了。」
我站在路邊,驚喜的看著無名:「老宿管的魂魄走了?」
我們都有些驚訝的看著無名:「老宿管在吹氣?」
男人似懂非懂的點了點頭。
我驚訝的看著他,然後搖了搖頭:「我媽跟我說,從靈幡下面走,會長白頭髮。」
本來方齡是拉著我的胳膊的,聽了無名這話之後,低呼一聲,面色蒼白的跑開了。我看著她說:「好啊,你這麼不www•hetubook•com.com講義氣。」
老宿管真的挺好嗎?我只知道她為人很古板,幾乎每個夜不歸宿、凌晨敲門的女生都被她罵過「鬼混」兩個字。
然後她很感激的看著我:「這一次多謝你了,大晚上的,讓你們來這裏。」
無名對男人說:「你去把靈幡拿過來。去的時候,每走七步,就要停頓一下,以此類推。走到靈幡下面的時候,必須是七的倍數,千萬別弄錯了。」
我踮著腳向裏面張望了一眼,看見老宿管雙目圓睜,正在看著頭頂上漆黑的天空。
男人緊張的答應了一聲,就搖搖晃晃的向前走了。
我笑了笑:「沒什麼,老宿管人挺好的,我們幫她一個忙也應該。」
我皺著眉頭說:「這沒有道理啊。既然已經服毒了,幹嘛還要上弔?那不是多此一舉嗎?」
無名搖了搖頭,然後伸手捏了一下老宿管的下巴。老宿管張開嘴巴,我發現她的嘴裏面全是黑色。
我無奈的說:「我還是第一次聽到做道士的說別人是封建迷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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