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九十一章 借兵

九萬魏軍精騎已深入河腹地,打算改道北上,進入上黨郡,直取壺關。
疑心一釋,袁尚馬上臉色由陰轉晴,對司馬懿大加讚賞起來。
司馬懿正色道:「事關重大,懿豈敢戲言。」
「很簡單,陶賊的用人之策,是懿所不能接受。」司馬懿似早料到袁尚會有不滿,毫不心疑的回答。
當初袁尚逃離鄴城之時,正也是以向南匈奴借兵為由,才能夠順利的離開鄴城,前往晉陽收拾并州。
步入帳中,賓主坐定,幾番寒暄之後,袁尚才問道:「前番父帥幾次相請,仲達都不往鄴城一見,今日沒想到仲達竟會前來壺關主動來見本公,這讓本公著實有些意外啊。」
司馬懿倒也坦白,自己並非是主動,而是因為不想臣服於陶商,不得不前來投靠於他。
「司馬懿?莫非是司馬八達中的司馬仲達?」袁尚驀然想起,不由驚喜萬分,急道:「還不快請這位司馬仲達前來相見。」
袁尚一時愣怔,緊接著猛然省悟,明白了司馬懿的意思。
人群之間,一直沉默的那個巍然虎將,終地忍不住開口。
袁尚的臉色這下就好看許多了。
於夫羅?
陶商臉色一變,鷹目中陡然閃過怒色。
袁尚則是驚喜過望,他正為自己兵不足而愁,司馬懿突然說要送他數萬兵馬,還都是騎兵,簡直是雪中送炭,如何能不叫他驚喜。
這話說袁尚聽著有些不舒服,臉色頓時陰沉幾分,不悅道:「陶賊勢大,按理來講,仲達前去投靠他,應該更有前途才怪,卻為何要避之不及?」
司馬懿hetubook.com.com,可與諸葛亮相提並論的絕世之才,一手鎮守魏國西境,擋住了諸葛亮北伐之路,為魏國立下汗馬功勞,卻又野心勃勃,也一手為司馬氏篡奪魏氏基業,輔平了道路。
這年輕的文士,必是司馬仲達無疑。
就在他剛想點頭之時,田豐卻道:「匈奴鐵騎雖強,但其到底非我族類,其心必異,只怕引他們殺入河內,深入冀州,將來會引狼入室,後患無窮。」
幾個時辰后,荊軻臉色凝重的進入王帳,拱手道:「稟魏王,派出去的人回報,那司馬懿在數日之前,便舉全族離開溫縣,北入上黨郡,極有可能是舉家前去投奔袁尚了。」
司馬懿三言兩語間,說的袁尚是兩眼一亮,疑心盡減,所存疑慮一掃而空。
要知他袁家的用人方針,正是依仗大族,司馬懿這番話,正打消了袁尚心存的懷疑。
……
袁尚身為袁家公子,河北諸州的世家豪族,有幾家幾姓,他豈能不了如指掌。
袁尚左右,田豐和逢紀兩員謀士,皆乃當世名士,胸中有一股文人的傲氣,看人的眼光極高。
決策已下,袁尚是長鬆了一口氣,陰冷的目光望向河內方向,口中冷笑道:「陶賊,你想徹底覆沒我袁紹可沒那麼容易,我袁尚可不比我父兄那麼好對付,等我借到五萬匈奴鐵騎,就是我為袁家復讎雪恨,重奪冀州之日,嘿嘿……」
司馬懿卻不以為然,只淡淡笑道:「匈奴人盤踞河東,遠離河北戰場,那時他們感受不到危機,晉公向於夫羅借兵,www.hetubook.com.com他自然不肯。今時不同往日,陶商的兵馬已殺入河內,隨時可以進犯河東,威脅匈奴人的利益,只要晉公派一能言之士前去向於夫羅遊說利害,再許以厚賞,還怕他不出兵相助么。」
其中,八達之中,又以司馬仲達最為傑出。
話音方落,司馬懿便道:「元皓先生多慮了,匈奴雖為異族,但當年歸降朝廷,已算是我朝子臣,讓他們去對付陶商這個亂臣賊子,也算是他們盡臣子的本份。況且匈奴人雖然兇殘,卻無什麼宏大野心,無非是圖財而已,料想也成不了什麼隱患。」
心懷著不解與驚喜,片刻后,一名長著一雙鷹目的年輕文士,從容的登上了壺關城頭。
司馬懿眼眸中閃過一絲異色,似乎對逢紀的回答早有所料,遂道:「懿此來,正是要送晉公數萬鐵騎之師。」
身著玄甲的陶商,策馬徐徐的行進在兵海旗潮之中,鷹目遠遠的瞟了一眼前方的溫縣城,忽然間眼眸一亮,想起了什麼。
「本公也想啊,可仲達你也說了,陶賊有九萬大軍,本公麾下只有一萬兵馬,如何給陶賊迎頭痛擊?」袁尚無奈的苦笑道。
這時,司馬懿便趁勢問道:「懿聽聞陶賊率九萬大軍,正向河內進發,晉公卻為何不搶先南下,殺入河內郡,給陶賊一個迎頭痛擊。」
「我說仲達,你不會是跟本公在開玩笑吧。」袁尚的語氣中,隱隱透出幾分不悅。
荊軻當即派出一隊親衛,直入溫縣,前去徵召司馬懿,陶商則就地設下王帳,準備下酒宴,打算招攬https://www.hetubook•com.com招攬這個司馬懿。
河內一郡,雖隸屬於司州,卻因南面隔著一道黃河,反而與冀州和并州聯繫更緊密,一定程度上可以算作是并州。
司馬氏雖乃河內大族,家族勢力龐大,麾下私兵幾千可能是有的,幾萬就有點誇張了,更何況還是幾萬騎兵。
當年南匈奴內亂,其單于欒提於夫羅被迫歸降於漢廷,遂為漢廷安置在了并州所屬平陽一帶,後漢朝內亂,群雄並起,於夫羅便率部南下,趁機劫掠河東。
袁尚再無猶豫,當即一擺手,決然道:「不用再多說了,眼下對付陶賊這個大奸賊才是首要之事,就依仲達之計,速攜重金前往河東,邀於夫羅率匈奴鐵騎前往箕關會合,助本公抗擊陶賊吧。」
司馬懿洋洋洒洒一番話,說的田豐也啞口無言,雖然覺的有什麼不妥,卻也無言反駁。
驚喜一瞬后,袁尚臉上的激動轉眼又散。
說話那人,正是呂布。
當年袁家尚強盛之時,袁紹就曾想徵辟司馬懿出仕,卻被其以各種理由婉拒,袁尚卻沒想到,司馬懿會在袁家沒落的這個時候,前來主動求見自己。
「那仲達這幾萬騎兵,又從何而來?」袁尚半信半疑的問道。
五萬鐵騎啊。
「原來是大名鼎鼎的司馬仲達,今日一見,果然名不虛傳啊。」袁尚哈哈一笑,一副欣賞不已的樣子。
「本王想起來了,這溫縣好像乃司馬氏一族的老家吧,速派人前去征司馬懿前來軍前效力吧。」陶商揚鞭下令道。
「於夫羅狂妄自大,當初晉公前往晉陽后,也曾向他hetubook.com.com提出借兵,卻被傲慢的拒絕,仲達你這條計策,是想讓晉公再次受辱啊。」逢紀即刻諷刺道。
袁尚也心知匈奴人貪婪,請神容易送神難,但為對付陶商也顧不得許多,只要能借到那五萬匈奴鐵騎就行。
「於夫羅麾下至少有鐵騎五萬,倘若能召得這樣一支雄兵來,別說拒退陶賊,便是轉守為攻,一舉奪回冀州,為袁公報仇雪恨也不是沒有可能。」
「陶賊雖眾,卻也並非無懈可擊。」司馬懿淡淡一笑,「晉公可一面堅壁拒守,一面動用騎兵襲劫陶賊糧道,化被動為主動,只等其餘四路有所突破,陶賊被迫退兵之時,便可趁機大破陶賊。」
莫說是對付陶商,縱然是橫掃天下也足夠了,這樣一支強大的力量,焉能不令袁尚動心。
袁尚終於放下包袱,決定引借匈奴之兵助戰,麾下文武,有人暗鬆了口氣,引以為喜,卻也有人暗暗皺眉,但又不敢反對。
「仲達說的倒是輕鬆,晉公麾下騎兵不足一千,拿什麼來襲劫陶賊的糧道。」逢紀看不慣司馬懿被袁尚如此看重,不失時機的諷刺了一句。
「懿拜見晉公。」司馬懿長身一揖,不卑不亢,言語中透著一份與生俱來的自信。
河內郡,溫縣。
袁尚拂了拂手,示意他繼續說下去。
正所謂時勢造英雄,此時的司馬懿未必就心存野心,這樣的大才,自然是先召到麾下,為我所用再說。
放眼天下,就算是曹操和劉備,也不可能一下拿出幾萬騎兵來,何況是他司馬懿。
此言一出,不光是逢紀,一旁的田豐也身形一震,眼眸中m•hetubook•com.com頓露驚色。
只三言兩語間,袁尚就對司馬懿喜歡的不得了,當即請司馬懿一同還往中軍大帳說話。
聽得呂布此言,袁尚眼眸一動,興奮之色更濃。
河東一郡,北接并州,東由箕關連接河內郡,可以說是近在咫尺。
這樣一個實力強悍,又極其可怕的人物,陶商沒想起便罷,一旦遇上了,豈能不有所反應。
但當他二人第一眼看到司馬懿時,不禁為這年輕人氣態之沉穩,舉手投足間的從容所驚,目光幾分奇色。
司馬懿便不緊不慢道:「當初曹操挾天子以令諸侯之時,雖用了不少寒門人才,卻並不排擠我世族名士,而今輪到那陶商挾持天子,麾下所用的文武,雖皆竊盜古人之名,實則皆為身份低微,來路不明之徒,我世族名士們卻被他不屑一顧,他此等用人之道,實非懿所能接受,唯有前來輔佐晉公。」
司馬懿這是在讓他向南匈奴借兵!
司馬懿淡淡一笑,拱手道:「當年懿不肯出仕,是因為才疏學淺,恐有負袁公期望而已。如今那魏王陶商兵進河內,我司馬家不願臣服於他,只有舉族北遷往并州避難,懿才特來拜見晉公。」
司馬氏一族乃河內望族,其門下有八個,個個才學出眾,世人稱之為司馬八達。
當初易水河畔,呂布和袁紹被項羽阻擊,呂布力戰一場也未能救袁紹殺出重圍,只好孤身一人逃往晉陽,投奔了袁尚,想要借袁尚之手,殺陶商為袁紹報仇。
司馬懿抬手向著西南方向一指,緩緩道:「南匈奴單於於夫羅麾下,有匈奴精騎數萬,近在咫尺的一支兵馬,難道晉公忘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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