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零八十五章 忠臣

還事關社稷安危,國家存亡?
「大公子,我……」西門慶是打心眼裡當然不想了,就差求著安祿山放過自己,別讓他攙乎上這事。
話都到了嗓子眼,西門慶卻硬生生的咽了下去。
階下的關羽,憤慨的痛斥著,目光盯著劉備手中那道奏文。
當下安祿山便將西門慶扶了起來,拍著他的肩膀,欣慰的哈哈笑道:「好啊,好極了,吹雪,本公子果然沒有看錯你,你的確是個重情重義,知恩圖報的好漢,你就放心吧,跟著本公子干,事成之後,本公子絕對不會虧待你的。」
驚天消息!
到時候,安祿山這個首惡,被千刀萬剮是肯定的了,而他這個從犯,恐怕也要跟著死無葬身之地。
當然,這些東西都是關羽留在京中的三子關索,連夜搜集來的情報,千里迢迢的快馬加鞭送往了前線。
「陛下啊,雖然沒有確鑿證據,但流言既然能傳到人盡皆知,就說明並非是空穴來風啊。」關羽見劉備不信他,就有點急了。
劉備眉頭擰成了一股繩,陷入了猶豫不決的境地。
他這才發現,方才在府中密謀造反時,他在不知不覺中,竟已嚇出了一層冷汗。
西門慶臉色已陰沉了下來,眉宇間思緒飛轉,琢磨著怎麼能讓自己置身事外。
劉備臉色一沉,急瞪向關羽,目光中吐露出慍色。
而且,還是在自己伐魏僵持不下的關鍵時刻造反。
氣怒攻心之下,劉備張口便「啊嗚」的吐出一口鮮血。
要知道,那可是一國之皇啊,是太子的生母,無論是殺是貶,都會造成國中人心動蕩不穩。
劉備的目光,射向了西門慶。
劉備的拳頭狠狠的捶擊在案几上,騰的跳了起來,咆哮怒罵道:「姓安的狗賊,枉朕那麼信任他,視他為己出,他竟然敢如此不忠不孝,做出這等大逆不道的禽獸之事!傳令下去,大軍即和*圖*書刻拔營北歸,殺回薊京,朕要殺了他,朕要親手把他碎屍萬段——」
劉備的眼中的陰雲疑色,越來越濃,那種不祥的預感越來越深。
劉備深信,這些胡族是心向大漢的文化,是在他的仁義感召,恩威並用之下,才會效忠於他。
此言一出,劉備駭然變色,一臉的難以置信。
當他回到自己的宅院,關上大門,在府中逗留了約莫半個時辰之後,便換了身夜行的行頭,悄悄的從後門又溜了出去。
行宮大堂內,劉備高坐于上,手中捏著那道帛書,臉色陰沉到幾乎要發綠。
他很清楚,安祿山已經把自己造反的心思,和盤的托出於他,就連造反的計劃也讓他知曉,這是擺明了非要拉他上賊船不可。
數天之後,北皮城。
西門慶終於表態,那堅決慷慨的態度,連他自己都信以為真,安祿山當然沒有理由不相信。
「你不在京中,跑到這裏來做甚?」劉備盯著關索問道。
劉備的那張臉,剎那間灰白如紙,胸口劇烈起伏,彷彿遭受重鎚子狠狠一擊,心痛欲絕。
西門慶眼珠子一轉,突然間撲倒在了安祿山跟前,一拱手,大義凜在道:「公子對慶恩重如山,公子既然要起事,成就大來,慶焉有不誓死追隨之理。」
片刻后,關索和西門慶,一前一後的匆匆入堂,拜倒在了劉備階前。
那奏文上寫著的,正是京城內外,關於皇后馬蓉和安祿山有染的醜聞,詳詳細細,就連那段「頭頂綠油油」的童謠,關羽都寫在了裏面。
「就安祿山這點本事,就想造劉備的反,能成功才怪,我西門慶怎麼能為這肥豬搭上我的性命,不行,絕不行……」
就在糾結不下時,堂外關羽的一名親兵入內,向關羽附耳低語了一番,關羽的丹鳳眼中,陡然間迸射出了精光。
劉備聽的是臉色已變和_圖_書,心驚肉跳,急道:「是什麼消息,快說!」
當他離開安府之時,已然是深夜時分,雖已盛夏,夜中悶熱,但風刮在背後,西門慶卻深深的打了個冷戰。
……
安祿山自然是更加開心,哈哈大笑,把西門慶又大誇了一番。
劉備沉默不語,只是深皺眉頭,還是沒有被他說服。
真正打動劉備的,是關羽那句「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
當下關羽但一拱手,興奮道:「陛下不是不相信這傳言么,臣已有了確鑿證據。」
一句「捉姦在床」,猶如一把刀子般,狠狠的扎在了劉備心頭,刺中了他的臉面尊嚴。
還有那個西門慶,他依稀記得自己見過幾次,應該是御林軍中的一名將官,是安祿山心腹親信,怎麼也會來到北皮城。
西門慶不敢有絲毫陰瞞,當即將安祿山勾結史思明,打算如何謊稱劉備駕崩,謊稱關羽要謀逆奪位,如何挾持皇后馬蓉,如何搶先立太子為帝,如何能輔政王的身份挾新帝以領諸侯,又如何結連滿州的女真部,等等所有的謀反細節,一五一十的統統和盤托出。
關羽一怔,方才意識到自己失言,忙拱手愧然道:「陛下息怒,臣也是為陛下江山社稷心急,一時失言,還請陛下恕罪。其實臣的意思是,此事關乎國本,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畢竟那安祿山乃是烏桓胡族出身,正所謂非我族類,其心必異啊。」
「多謝公子,不過慶為公子捨生赴死,乃是為了報答公子的知遇之恩,並非為了圖什麼好處。」西門慶又正色道。
萬一是真的呢?
劉備眼中頓露奇色,便想關索明明身在京中,怎麼會突然大老遠跑到這北皮前線來。
劉備將那帛書的內容看了又看,臉上是青筋涌動,陰晴不定,權衡了半晌,方才輕吐一口氣,沉聲道:「這些東西畢竟只是傳言https://www.hetubook•com•com而已,算不得什麼證據,朕總不能因幾句小兒的童謠,就輕易相信吧。」
劉備身形一震,向著關羽點點頭,示意他趕緊把證據拿來。
無論怎麼做,都是兩難啊。
關羽更加急迫,腦子一衝動,脫口道:「都到了這份上,陛下都還要護著安祿山那奸賊,難道陛下非要捉姦在床,才肯相信嗎!」
「嗯,你確實是個忠心之臣,大漢朝有你這樣的忠臣,實乃國家之幸,乃朕之幸,這一次你立了大功,臣平滅了安賊之後,定會重重封賞於你。」劉備滿意的點著頭讚許道。
而且,還是跟關索一起?
關羽眼見勸不動劉備,又急又惱,卻又不好再多說什麼,只能在旁乾瞪眼。
西門慶心頭一震,忙是推出一臉的忠義,慷慨道:「臣確實是安祿山一手提拔,但臣卻時刻記得,臣先是陛下的臣子,然後才是安祿山的部下,在對陛下的忠,與對安祿山的義之間,臣自然要選擇忠。」
可如果不是真的呢?
這時,安祿山卻一把將他扯了起來,興奮的問道:「吹雪,我若是奪了天下,將來你就是開國功臣,怎麼樣,敢不敢跟我干一番驚天動地之事!」
西門慶嚇懵了,仰著頭獃獃的看著安祿山,腦海里恍惚間已浮現出了自己將來的悲慘畫面。
「公子放心,屬下保證所有的人馬,定當忠於公子。」西門慶又拍著胸脯保證了半天,安祿山方才放心的容他去。
接著安祿山又跟他二人商議了一番,便叫史思明先回右北平,聯絡完顏阿骨打,準備起事。
關羽便回頭喝道:「陛下有令,速傳關索和西門慶進來。」
關羽打算用這些傳言,來扳倒安祿山這個眼中釘,肉中刺。
「非我族類,其心必異」八個字,並沒有打動了劉備,因為他的這個漢國中,本來就歸附了許多諸如高句麗,女真hetubook.com•com,烏桓等胡族,甚至有不少人都在他的手下做大官。
西門慶忙又道:「此乃臣份內之事,臣萬不敢望賞。」
西門慶說罷,關羽跟著拱手憤怒道:「陛下,西門慶乃安祿山心腹,他都站出來指證那安賊,還有什麼好懷疑的,這分明是那安賊跟馬蓉那賤婦的奸|情東窗事發,安祿山畏懼之下,決心孤注一擲擁兵謀反啊!」
安祿山不僅是他的義子,也代表著他對烏桓的拉攏,倘若就因為這幾句童謠,他就把安祿山給殺了,豈非大寒人心?
西門慶神色一動,思緒飛轉,微微權衡了一下,便默默的點了點頭。
「陛下,臣早聽說陛下不在京中時,那奸賊打著請安的旗號,頻繁的進出於聖凰宮中,臣當時就已經起了疑心,只是苦於沒有證據,所以一直未敢向陛下提及,不想如今這等醜事,竟已是傳的沸沸揚揚,人盡皆知,看來確實是千真萬確啊。」
啪!
關索便拱手道:「回稟陛下,臣本是在京中任職,但在幾天前的晚上,西門慶突然秘密造訪,向臣透露了一個驚天消息,這個消息事關社稷安危,國家存亡,臣不敢怠慢,只好擅離京師,快馬加鞭趕來前線報知陛下。」
安祿山又叫西門慶回去盯住御林軍,一旦時機成熟,立刻除掉其中非嫡系的將官,把整支御林軍都要確保在掌握之中。
他想著安祿山舉兵造反,憤怒的劉備率領著大軍殺了回來,輕鬆的奪回了薊京,平定掉叛亂。
咆哮過後,劉備一屁股又跌坐回了龍座上,目光瞟向西門慶,問道:「朕知道你是安祿山的心腹,你卻為何要出賣他?」
關索回頭瞟向西門慶,招手道:「西門統領,還是你自己親自向陛下解釋吧。」
西門慶一抬頭,正好撞上了劉備的目光,腦海里陡然間就閃現出了皇后馬蓉,跟自己一次次苟且快活的畫面,不覺暗生幾分和*圖*書心虛。
大堂中,死一般的的沉寂。
劉備又滿意的點點頭,忽然話鋒一轉,沉聲問道:「你既是曾為安祿山的親信,必然時常跟隨他左右,知道他一些見不得人的勾當,朕就問你一句,外面關於安祿山跟皇後有染的傳聞,是不是真的?」
「你說安祿山要造反?」劉備吼了一聲,潛意識裡不願接受這事實。
關羽終於鬆了口氣,嘴角揚起一抹釋然的冷笑,當即便出去傳達劉備的旨意。
何況,既然安祿山是因為謠傳跟皇後有染,那麼殺了安祿山後,皇后不可能不處置。
劉備是越聽越心驚,越聽越惱火,拳頭緊握,咬牙切齒,眼珠子幾乎都要炸裂出來。
關索看了關羽一眼,關羽點點頭,示意他旦說無妨。
況且如果一旦處置了皇后和安祿山,那就等於向天下人默認了謠傳是真,到時候不管是敵國,還是他漢國的大臣百姓,人人都知道他劉備的皇後跟他的義子私通苟且,這叫他的帝王威嚴放哪裡擱,豈非是顏面掃地!
西門慶不敢多逗留,翻身上馬,揚鞭而去。
他便暗吸一口氣,強行壓制住了心虛,故作鎮定,拱手道:「稟陛下,臣西門慶乃安祿山座下御林軍校尉,數日前那安祿山召集臣和史思明往他府中密會,聲稱要謀逆造反,臣萬分惶恐,不知該如何是好,便向關三將軍求救,幸虧關三將軍當機立斷,帶了臣星夜趕來前線,臣才有機會向陛下親自稟明。」
劉備顯然是沒料到,安祿山竟然做的這麼狠,自己這裏還在猶豫著,要不要信他時,那小子竟然這麼乾脆的就搶先造反!
想他辛苦在前線奮戰,自己那信賴的義子,卻在後方睡著他的老婆,這口惡氣,他怎麼能咽得下去。
這下可好,前有幾十萬魏軍,後院義子又要造反,形勢急轉直下,這不是要他的老命么。
他若是敢不從,安祿山不當場宰了他才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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