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一百一十一章 冰釋前嫌

柳雪嵐咬著唇沉默了。她又何嘗不知道柳老頭是在對她彌補,那些年,她就是仗著他想要彌補自己的懺悔心態所以肆意狂妄、任性至極,甚至從不將他放在眼中。
這每日折騰鬧個不停休,終究不是什麼好事。
按理說,金子雅在蜀夏國京城除了金貴妃外,並沒有其他的朋友。而金貴妃應該不知道金子雅被他們抓了才是,若是知道,怕是早就向他們討要人了。
柳雪嵐摸了摸自己的肚子:「我其實也不大相信他能做到,可是我找不到理由拒絕。總不能孩子一生下來就沒爹吧?難道你想讓我的孩子走當年我走過的路,去做個小叫花子?」
「你!」夏禮珣氣得險些吐血。
見周伯臉色有些不好看,偃墨予眼眸半眯,問道:「可是府中出了何事?」
血影坐在他身側,連頭沒都沒側一下,似乎身邊男人說的事跟她毫無關係一般。看得殷杜心裏有些嘆氣。這女人什麼時候才能對他有點不一樣的反應啊?
「不能!」男人口氣明顯有些惡劣。這死女人,那死老頭以前丟下她讓她吃了那麼些年苦頭,她居然還幫著那死老頭說話。
知道他不想讓自己操心,只想讓她安心待產,白心染也沒繼續提那些煩心事,順著他的意做個聽話的孕婦,遂轉移話題突然問道:「墨予,你說孩子出世后,以後姓什麼啊?」
被他壓著,柳雪嵐很明顯的感覺到他起伏的胸膛,只是下一瞬,垂在上方的黑臉突然壓了下來,又凶又急的堵上了她的嘴——
「是。」見自家王爺面色突然沉重,周伯不敢遲疑,趕緊退進了大門。
說現實點,這些繁文禮數不過是對古代女人的一種約束罷了。
「在想何事?」見她神色恍惚,眸光渙散,偃墨予忍不住的將她抱到自己腿上,在她耳邊問道。
見夫妻倆的確沒有想怪罪和懲罰她的意思,無娘起了身,只是一臉的自責,似乎有很多話想說。
奉德王府
外面自然不是個說話的好地方,夫妻倆沒說一句話,極有默契的趕緊往府里走。
「……」他生氣了?她什麼都沒說好不?
時隔幾月,兩人總算第一次心平氣和的相處起來。一屋子的凌亂破爛有點破壞氣氛,但好在兩人心思都不在四周的環境上……
原來美人莊裡的確是出了事,昨夜看守金子雅和蕭雲的人莫名的死在房裡,同時死掉的還有蕭雲,但金子雅的人卻不知去向。
他才不會信她的鬼話,這女人都跑了不知道多少次了,好不容易逮在身邊,他犧牲了這麼多,她說走就走,從來都沒考慮過他的感受,就沒見過如此沒心沒肺的人!
偃墨予淡淡的掃了她一眼,輕緩的開口:「如夫人所說那般,近段時日小心為妙,另,今日之後,美人庄暫不收留新人,你回去之後將近兩月美人庄新進的人暗查一遍,有何不對勁的地方要立即回報。」
偃墨予抿唇,俊臉上的神色沉了沉。「父皇是有意要讓我改回姓氏,但我沒同意。既然當初他不願承認我的身份,如今我自然也不會隨了他的意願。北原王雖不是我親父,但卻能對母親照顧有加,得以讓我平安出世,這份恩情,母親不能報答,我自當要回報他。」
將她抱起來放自己腿上,他有些嫌棄的替她擦去嘴角的清液。
在夏禮珣心中,似乎就沒有比他更可悲的男人了。以前被這女人影響,他連碰女人的機會都沒有,現在有碰女人的機會了,結果還碰不得。當男人像他這麼辛苦的,這世上有幾個?
「行了,別整天像個潑婦一樣,本王才不屑管其他人的事。你給我安分的待著,把兒子給我生下來,要什麼我都答應你。」
柳雪嵐恨恨的揉著腦門。在柳博裕看不到的地方,她眼眶紅紅,鼻子酸酸,眼角悄然的滾落出一滴淚珠。
猛的,他鬆開手臂,在柳雪嵐還沒反應過來之際突然起身朝殿外跑去——
「……」柳博裕有些不敢置信。
那男人離開時的樣子讓她心震,有些放心不下,他那種壞脾氣的人,也不知道會做出什麼樣的事出來。
聽得出來她話里依舊對自己有著很深的怨念,柳博裕眸色中閃過一絲沉痛,攬著她的肩讓她腦袋靠在自己肩上,拍著她的背懺悔:「當年的事是我這個做爹的不對,讓你吃了那麼多苦……嵐兒,就算他不要你們娘倆,爹也會負責養活你們娘倆,所以……不要有顧忌好嗎?」
柳雪嵐頓時唬起了臉:「姓夏的,你別太過分!你見過哪個做女婿的對岳父又吼又叫的?你他媽是不是不想娶我,不想娶就直說,沒必要把氣撒在別人身上。」
說實話,他是真的不希望他倆能在一起。作為父親,他知道她在想什麼,所以從一開始他就知道奉德王這樣的男人並不適合她,也從來沒和圖書把這兩人看成一對,知道奉德王不喜歡自己女兒,所以他從來沒阻攔過什麼,因為他知道他們不會有結果。
回去的馬車上,白心染很是不解的問她:「你們倆之前不是好好的?怎麼一轉眼工夫又鬧了?」
若是換做平日他這般無理取鬧,柳雪嵐早就跟他扛上了,可此刻,她突然生不起氣來,看著面前如孩子一般鬧騰不休的人,她心裏突然複雜不已,所以連說話都溫和了許多。
夫妻倆就這麼決定下了孩子將來的姓氏,殊不知當那一天的帶來,熱鬧的紛爭有多讓人頭疼……
摸了摸自己的肚子,其實她也很期待孩子,也希望身邊沒有煩心事,讓她能心平氣和的孕育孩子。他們倆都在異樣的環境和家庭中成長,其實彼此都很希望有個孩子,能讓這個家更像一個家,他們從前沒有得到過的父愛和母愛,都想在自己的孩子身上體會一把,到底父愛和母愛是何種樣子。
所以他決定了,暫時養精蓄銳,等把這女人徹底的弄到手后,一次性把自己的損失全都討要回來……
馬車到達承王府,白心染剛被偃墨予抱下了馬車,就見管家周伯匆匆的迎出來。
「洛護衛是在等我嗎?」
她這動作讓某個男人頓時僵愣了,壓在她嘴上居然都沒有動作了,那雙噴火的黑眸盛滿了詫異,一瞬不瞬的盯著她亮晶晶的大眼。
只是沒拉動。
夏禮珣心都提到嗓子眼了,見女人為了這麼一個問題居然還要猶豫半天,忍了又忍才沒讓自己憤怒出聲。微微推開她,看著女人一臉糾結的樣子,他心突然揪得緊緊的,幽深的目光閃出一絲痛色。
這個問題她可是想了很久,只是沒說出來而已。
一個多月沒見,上次在青鸞山她沒來得及跟他好好團聚就被這男人給捋走了。眼下又是這麼一種狀況,她是既尷尬又不知道該說什麼。
父女倆第一次如此心平氣和的說話,第一次將自己的內心攤開放在對方面前,即便只是沉默,但卻洋溢著許多無法形容的溫暖。
他臉上輕鬆的笑,陽光而耀眼,看得白心染都忍不住發花痴。但她心裏很清楚,這男人就是在故意轉移話題。
無娘一臉的懊悔和自責:「少主、少主夫人,是無娘大意才惹來這麼大的麻煩。」
白心染撇嘴:「你在故意扭曲我的意思。難道皇上會同意孩子姓偃?」
再聯繫起前兩天白府發生的事,怎麼想怎麼都讓夫妻倆舒展不開眉頭。
柳博裕也有些沒反應過來。這男人果然難以捉摸!
看那奉德王和曾經的太子,兩人是如何的畸形變態就知道了……
只是在感覺男人雙手不規矩之後,她從迷離的激|情回過神來將他雙手抓住。
白心染沒跟他解釋那麼多。突然朝著駕馬車的殷杜問道:「殷杜,成親的事你準備得如何了?」
原本他是想發火訓她一頓來的,可一想到今日她居然乖乖的回來了,他決定暫時先不跟她一般見識。
偃墨予沉默了一瞬,突然捏起她的鼻子,沒好氣的道:「自然是隨為夫姓,難道還能跟你姓?」
胃裡突然有些不適,她趕緊推開他爬到床邊乾嘔了兩聲。
屋子裡一片混亂,桌椅板凳全都缺了『胳膊』少『腿』,貴重的花瓶茶壺香爐全都躺在凌亂的地上,沒一個是完好的,碎的碎、裂的裂。牆上的字畫也被撕爛了,屋裡精緻的帷幔也被撕爛了。整間屋子,除了那張精工細雕的檀木千弓床外,其他的物件全都被毀得徹徹底底,沒一件完好的。
如今兩人連孩子都有了。這更是他想都不曾想過的事,那天在青鸞山看到嵐兒哭得傷心欲絕的樣子,他真的連殺人的心都有了。
「姓夏的,你快勒死……我了……咳咳……」
可要她當著這個男人的面告訴柳老頭自己的答案,她又覺得不好意思,不是她說不出口,她實在不想看到這個男人得瑟的樣子。對,知道她的答案,這個男人肯定會得意得不行。
這些話,她只覺得好笑。畢竟在現代社會,人人可以隨便的走親訪友,不也同樣沒事?
柳博裕緊緊的抿著唇,好半響才說道:「他若是對你不好,記得回來告訴爹。」
最近沉浸在他給的美好生活里,讓她差點都忘了其實這個社會很殘酷很冷血。若想要自己安好的過下去,真的不能有一絲一毫的心軟和善念。
他的興奮、他的激動全都體現在這個吻里,柳雪嵐盡量的迎合著他,這麼久以來,算是他們最沒有抵觸情緒的一次親密了。
殷杜將馬車停在奉德王府大門口,白心染有些不放心的看著要下馬車的女人。「要不跟我們先回承王府吧,那廝也不知道回沒回去,你一個人在那也沒人陪著,不如跟我們回去,興許那廝氣消了就會來接你。」
「姓夏hetubook•com•com的,你發什麼瘋?你這樣丟人不丟人啊?」柳雪嵐抬頭看著他,險些被這個神經病似的男人給氣樂了。因為她發現面前的這個男人就似一個孩童一樣,害怕別人搶走了他的玩物。這種幼稚可笑的行為真的讓人很想笑。她怎麼都不知道這個男人居然也有這樣讓人無語的言語舉動。
被他勒得有些疼,柳雪嵐忍不住的就想推開他。
一番嘴上廝磨,等到某個男人總算饜足之後,柳雪嵐只覺得自己嘴巴都快麻木了。
「恩。」柳雪嵐小聲應道,「他自己親口說的,會同我一生一世一雙人。」
作為父親,他是希望嵐兒能嫁一個自己喜歡的人,可是這個人若是奉德王這樣的男人,他真的揪心,也不放心。這樣的男人是嵐兒能掌控的嗎?
聞言,夏禮珣的臉又有些黑。捧著她緋紅誘人的臉頰,他惡狠狠的咬牙:「不給本王碰,那本王就親個夠——」
就在她沉默的一瞬間,她明顯的感覺到某個男人的僵硬,甚至手臂的用力。
夏禮珣這才發覺自己手勁下得有些大,可是他哪敢放手?不過隨即也稍微鬆了鬆手臂。腦袋繼續埋在她肩上,就跟個地痞無賴似的說道:「你趕緊讓那老頭離開,不準跟她走知不知道?」
「嵐兒,你決定了嗎?當真要嫁給他?你就不怕他以後會……」那男人現在看似很在乎嵐兒,可是以後呢?「你可得仔細想清楚,若是你現在反悔還來得及,皇上還未下旨,為父也能想辦法讓你避開他。」
柳雪嵐嘴角抽了抽。頓時覺得此刻的場景又好氣又好笑。今日這男人到底有多犯傻?一直都跟個小孩子似地,眼下那矇著被子生氣的樣子更是幼稚得讓她忍俊不禁。
「死女人,不是要走嗎?你還回來做何?」看著她一臉的笑意,男人似乎更是火大,忍不住的吼出了聲。
「閉嘴!」夏禮珣唬著臉,充滿暴戾之氣的眸底隱隱的泛著猩紅,轉過臉低頭瞪著她,抱著她的手臂收得更緊,吼道,「柳雪嵐,你他媽敢離開,本王就把你腿給卸了,不信你就試試!你說什麼本王都照做了,你這死女人到頭來還想把本王給甩了,你他媽還有良心嗎?」
難得的,柳雪嵐一點怒意都沒有,看著他那張黑臉越看越想笑。「那你掐吧,掐死了我好早點投胎,下輩子找個好點的男人,絕對不會要你這種動不動就翻臉的。」
柳雪嵐撇了撇嘴,作勢去扳他纏在自己腰間的手:「既然你不願意我回來,那我走就是了。」
白心染回過神,這才發現自己想的太遠了。
「別動!」男人有些不耐的命令道。
他撇了撇嘴,很熟絡的脫了靴子爬上床坐到了她身側。
「嵐兒?」此刻,夏禮珣感覺自己心口跳的異常劇烈。似是不信她會主動跟他好一樣,他放開她的唇,眸光灼熱的看著她,沒放過她臉上一絲一毫的表情。
柳雪嵐低著頭,不知道該把手腳往哪放。
他也顧不上什麼繁文禮節了,只要這兩人能踏踏實實的過上日子,他就謝天謝地了。其他的他們要怎麼都無所謂。
柳雪嵐四處問過,都沒看到某個男人的身影,也不知道跑哪去了。不得已,她尋到長平殿找到了白心染,想同他們一起出宮。
無娘跪在地上,今日的她或許是為了不被人認出,褪去了精緻而嫵媚的妝容,一身質樸打扮,少了那股子風塵味,多了幾分正經。
當個異性王爺總比當個皇子皇孫來的輕鬆。沒這麼大的壓力不是?
他做了這麼多,她還是不肯原諒他么?
周伯急忙點頭:「王爺,是這樣的,剛才有個女人自稱『無名』,說與王妃交好,非要求見王妃。老奴告訴她您們進宮去了,可是她說什麼都不走,怕她在大門口鬧事,不得已老奴只好讓她進府並讓人看著她。」
而且很顯然,嵐兒的心依舊在他身上,甚至對這樣的男人毫無招架之力。這樣的結果到底是好還是不好?
說完,她佯裝要起身。
見她那愁眉不展的樣子,偃墨予眸光沉了沉,抬手將她下巴上的手握住。
能將金子雅救走,就說明對方肯定知道金子雅的身份,如此一來,若是金子雅回國,肯定會想方設法的報復美人庄,這還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萬一被人查到少主的身份,那少主豈不是也有麻煩?
被他這種眼光盯著,柳雪嵐只覺得臉上開始發燙,垂下眼眸沒敢再跟他對視,但摟著他脖子的手臂緊了緊。
可眼前的一幕又再一次顛覆他的內心,面前這個無理取鬧得就跟孩子一樣的男人真的是那個高傲不可一世的男人?
柳雪嵐被問得有些尷尬。當初她可是在柳老頭面前說過她不會再跟這個男人在一起的,可現在……
的確,很多事她都插不上手,因為這和-圖-書男人不同意。更何況現在都是些無頭案,找不到頭緒和線索,她就算想插手也無從插手。
沙啞的嗓音在她耳邊,伴隨著他炙熱的呼吸,柳雪嵐忍不住的顫慄。特別是感受到他的變化,她臉頰緋紅,似充血一樣,閉上眼根本不敢看他。
所以她今日等不到天黑就急匆匆的趕來承王府。
如今那女人不見了。真不知道以那女人的性格會生出什麼樣的事情出來。
對於半夜竄到自己房中的人,血影連眼皮都沒掀一下,盤腿坐在床上,正對著窗戶,手上捧著一本黑皮書冊,視線一直落在書冊上,專註而認真,好似沒有發現屋中來了人一樣。
他還從來沒見過王爺發那麼大的脾氣,且毫無徵兆的,差點沒把他們嚇死。
良久,柳雪嵐從自家老爹肩上抬起頭:「我可能不能同你回去了。」
「我餓了,從早上到現在都沒吃東西。」她知道他想做什麼,可是她現在還是不想。接受他是一回事,沒有正大光明的身份,她還是介意得很。
對她不辭而別的行為,柳博裕心中還是有些介懷,但也知道不是她的錯,是那個男人逼人太甚。他只希望以後她若有什麼事不要憋在心裏,能多向他這個做爹的傾訴。
「真不知道是誰在背後搞鬼,特么的想過幾天安生日子都不行。要是被姐知道是誰跟我們作對,姐非把他做成人體標本不可。」
光是想到有這種本事,她就不免替自家少主和少主夫人擔心。
柳雪嵐搖了搖頭,感激的看著她:「不了,我還是去看看,你也知道他那人的脾氣,真不知道他會做出什麼事出來。」
可哪知道特么的居然生出這種事端。她真的太不應該了,不該把事情想得太過美好。
殷杜一邊盯著前方的路,一邊用餘光打量著身旁女人的反應。
「……」看著那無恥無賴無理取鬧的男人,柳博裕一頭密密麻麻的黑線。傳說中冷傲不羈、狂傲自大的奉德王怎麼會是這樣一幅德性?
方才還對著他又吼又叫,不准他搶他的女人,這一轉眼,怎麼就撒手跑人了?
說完,當真如狼似虎的又截獲住柳雪嵐的唇。
對於他動不動就兒子兒子的,柳雪嵐相當無語。死不要臉的,就不知道說點好聽的?不知道的還以為他是為了兒子才跟她好呢。
「嗯嗯。」洛明使勁點頭。
轉過身,她在洛明好奇的目光下將房門關上,然後抬腳繞開地上的凌亂,腳步輕緩的朝那大床走去——
柳雪嵐一臉的尷尬。「我也不知道他發什麼瘋?動不動就又吼又嚷的,我又沒惹他,他自己就跑來沒影了。」
「……」夏禮珣暗自磨牙。死女人,碰不得,難不成連親兩下都不行?
平常他都是偷偷摸摸來的,這會兒屋子亮堂堂的,讓他有些不習慣。
柳雪嵐皺起了眉,指了指房門:「他在裏面嗎?」
偃墨予嘆了口氣,將她拉到自己腿上,抬手撫著她柔嫩的臉頰,盯著她的肚子,突然勾唇笑道:「誰說夫人是廢物來著,至少為夫可不會生孩子。」
抬手自然的攬上了她的肩,垂眸想看她在看什麼書竟然能如此認真專註,結果映入眼中的居然是一副『妖精打架』的畫面——
那兩個女人當初就該將她們直接弄死,今日就不會有此事發生。如今那金子雅不見了,無疑就是一個禍端,她現在最怕的就是少主和少主夫人出什麼意外,更何況少主夫人肚子里還懷著孩子。也不知道是誰,竟然有如此大的膽子敢在美人莊裡作亂,且還做得悄無聲息。
「無娘,你且先回去,此事我們心中有數。」偃墨予淡聲的開口,雖說他冷峻的臉看起來平靜無波,但眸子深處卻隱隱的有著化解不開的疑惑。
晚上,藉著皎潔的月光,某道身影再次翻進了血影的窗內。
沉默了半響,她突然抬起頭,對他正色的說道:「以後你能不能對柳老頭好一些?」
收緊手臂,他將柳雪嵐抱得密不透風,下巴埋在她頸窩裡,一個勁的低吼:「本王就無賴了,那又如何?總之沒本王允許,你哪都不準去!聽到沒?哪都不準去!你休想帶著本王的兒子離開!」
殷杜原本以為某個女人會早早的歇下,畢竟她還要早起,可誰知道爬進窗戶之後才發現女人還沒入睡。頓時,他有些尷尬的站在窗邊,不知道自己該進還是該退。
白心染只好讓血影攙扶著她小心翼翼的下了馬車,並將她送進了大門,然後一行人才朝承王府的方向駛去。
抬眸,她大眼中閃動著水光,「柳老頭,他說他不會再要其他女人,你說我該相信他嗎?」
「王爺、王妃,您們回來了。」
說什麼也不能讓她走!
聞言,柳博裕一愣。「他當真那樣說過?」
「爹……」不由自主的,她朝柳博裕輕喚了一聲。她雖然和圖書恨他當年對娘太過無情,可是不可否認,他對她這個女兒是真心的好。
白心染不認同的看著他:「你什麼事都扛著,難不成你也把我當成廢物?」
走過去,她在床沿邊坐下,伸手拉了拉那床被子。
他是為了她才變成這樣的嗎?
柳雪嵐回房的時候,見洛明正守在房門口走來走去,那一臉的憂愁不知道是為了何事。
而就在這時,紋絲不動的被子突然被掀開,男人快速的伸手,直接將她給拖到了床里側。
「柳小姐,你可回來了。」洛明一改方才的憂色,頓時變得激動起來,「王爺剛剛回來,不知道為何一回來就大發雷霆,還把屋子裡的東西都砸了。柳小姐,你趕緊去看看王爺吧。」
「別胡思亂想的,事情沒你想的那般嚴重。」
對於兩人的親昵,柳雪嵐還是有些不習慣。想挪動身子離他遠些,卻被他抱得更緊。
偃墨予挑了挑眉:「就算擔心,這也是為夫該操心的事,你管那麼多做何?」
「沒想什麼,只是覺得做女人太無聊了。」她調侃的笑了笑。
見對方不為所動,她長長的嘆了口氣,說道:「既然你如此不想我回來,那我走就是了。」
「姓夏的,你要再繼續,信不信我立馬跟你翻臉?」這男人一點都不能給他甜頭,否則遭罪的就是她。這就是她總結出來的經驗。
一個多月而已,柳老頭好像蒼老了不少、憔悴了不少,兩鬢上甚至出現了些許白髮。比起她離開之前,如今的他似乎少了許多抖擻的精神,看上去特別讓她心酸。
柳博裕蹙著眉,猛的在她腦門上拍了一下:「為父不也是在給你準備後路么?你個沒良心的東西,不把爹氣死你不甘心是不?」
無娘認真的聽著,嚴肅而沉重的點了點頭:「是,少主,無娘知道該如何做。」
「將她帶去主院。」偃墨予沉聲朝周伯吩咐道。
被他摸著腦袋,柳雪嵐莫名的就覺得鼻子泛酸。
柳雪嵐愣愣的坐在軟榻上,腦海里不斷的回放著男人離去之前那雙突然間充滿怨怒和傷痛的眼眸以及那略顯狼狽的背影。
無娘走後,白心染手肘擱在桌上,撐著自己下巴突然嘆了一口氣。
「……」夏禮珣險些想揍人了。這死女人太不知好歹了,他在幫她報復那死老頭,難道她看不出來?
白心染才不信他的話。「所謂明槍易躲暗箭難防,難道你就不擔心啊?」
柳博裕目光期待的望著她,而某個耍無賴的男人也在不動聲色的期待她的答案。他想聽她親口說願意和他在一起……
承王府
將金子雅和蕭雲抓去美人庄,她沒想過要弄死這兩個女人。只不過想給這兩人一點教訓,讓她們吃吃苦頭被收拾一番,聽無娘說美人庄有一種葯,是北原王曾經遺留下來的,說是能抹去人的記憶,當時聽到這個的時候,她才決定放那兩人一把,將人給虐夠了,然後直接給『洗腦』將她們送回去。畢竟這金子雅是異國公主,如果在蜀夏國出事,到時候他們也會惹來麻煩。
繞過洛明,她走到房門口,推開房門的那一霎,差點被裡面的狼藉嚇一跳。
「你敢!」男人黑青著臉,猛的翻身就將她給壓在自己身下,怒吼道。「柳雪嵐,我真想掐死你!」
夏禮珣一震,簡直有些不敢相信她的反應。主要是這女人前後差別太大了,若不是兩人相識已久他閉著眼睛都能辨出她來,此刻他真的懷疑是有人替代了她。
可看著她突然白下來的臉,他到嘴的不滿的話也沒敢吼出來。
可事情往往卻出人意料,這奉德王突然一改性子反過來糾纏嵐兒,甚至在沒有成親之前就將嵐兒給佔有了。他真的想不明白,到底那個男人在想什麼。這樣做對他有什麼好處?
「……」殷杜嘴角抽了抽,對於自己很沒存在感的情況感到有些頹敗和失落。
他不覺得丟臉嗎?
柳雪嵐瞬間哭笑不得,真的被他激動的情緒氣樂了,她咧開嘴,臉上兩朵梨渦特別動人,「我爹就是來接我回去待嫁的,你別跟個無賴似的行不行?」
柳博裕不情不願的回家了。他其實也清楚,這兩個年輕人的事他從來就過問不了。
「嗯。」柳雪嵐小聲的應了一聲。
丟人?為了這死女人,他面子裡子早都沒了!還在乎丟不丟人嗎?
白心染點了點頭,很是認同他的話。當初北原王和她婆婆死的時候,皇上沒勇氣認回他,現在來承認他的身份,即便是心懷彌補,可是終究讓人心存怨念。更何況,北原王為了這對母子,犧牲自己的幸福,導致自己連個後人都沒有。現在讓他改了姓氏,那簡直就有些不仁不義了。
第一次,她沒有想過要去推他,而是抬手雙手抱緊了他脖子。
夏禮珣的臉再次黑了黑,剛剛饜足的好心情突然就沒了。只是看著她難受m.hetubook.com.com的樣子,他趕緊伸出手在她背上拍了幾下。
儘管他動作看起來有些粗魯,但柳雪嵐還是察覺到他的小心翼翼。看著那張黑得就跟塗抹了鍋底灰似的臉,她突然露出兩排白白的細牙,臉頰的梨渦又深又迷人,圓溜溜的大眼睛盛滿了笑意。
回過神來,他走過去,在軟榻上坐了下去,抬手,撫上了柳雪嵐的頭頂,第一次用著溫和的嗓音對著女兒說話。
那天龔嬤嬤還跟她說起過,說什麼懷著身子的人不能隨便的竄門,這樣會對主人家帶來不吉,特別是在她也有孕的時候,還說會讓對方的孩子搶走她孩子的福分。
她接下來也沒多少時間過問他們的事,畢竟府里就要辦喜事了,作為主子,她還得過問馬上要成親的兩個人。特別是血影,也是一個讓她頭疼的丫頭。
床上,被褥被掀開,鼓鼓的,裹著一具碩長的身軀。
白心染跟無娘接觸不多,可是也知道無娘不會輕易露面,特別是在白日露面,難道是美人庄庄出事了?
她知道柳老頭不喜歡她跟這個男人在一起,現在看到他們這樣,柳老頭心裏一定很失望吧?
聞言,偃墨予和白心染同時皺起了眉,相視一眼,兩人眸中都露出一絲不解。
「姓夏的,我回來了。」她笑著出聲。
聽完無娘的訴述,偃墨予和白心染都沉下了臉。金子雅被救,這其中的利害關係他們自然也能想得到。只不過他們想不明白的是到底是誰將人給救走的。
「王妃,準備的差不多了。」
「少主、少主夫人,無娘辦事不利,特來請罪。」
嵐兒一向好強好勝,奉德王又是高傲不羈出了名,這兩人當真在一起,那能有好日子過?
夏禮珣根本就不依,在他看來,這個女人就是要甩掉他。別人不知道他還不知道么,這女人有什麼事不敢做的?
如今回首那些過去,她覺得自己年少時也挺混賬的。要不然今時今日也不必為了一個男人搞得自己一身狼狽。有些後悔自己當初的任性,有些後悔自己不該揮霍柳老頭對自己好……
「嵐兒……」喉嚨有些哽咽,他目光因為激動顯得格外矍鑠,可激動歸激動,他心裏有些話始終還是要問出口,「嵐兒,你真的決定要跟他在一起?」
見到她回來,洛明突然興奮的揚高嗓音喚道:「柳小姐。」
「……」偃墨予嘴角抽了抽。這女人又想到哪裡去了?
柳雪嵐沒好氣的瞪了他一眼:「你就想著他對我不好?就不能想點好的?」
偃墨予一直抿著唇,沒開口,但很顯然,他是贊同自家女人的話。
書房內
柳博裕都想甩手走人了,畢竟面前的某個男人太無恥無賴了,他都有些看不下去了。可聽到那聲久違的輕喚,他猛的一怔,有些激動的看著柳雪嵐。
「……」柳雪嵐險些都想將他打暈算了。從他懷裡抬頭,她一臉糾結的看著柳博裕。
看著女人一動不動的打坐著,且神精專註而認真的看著什麼,他也沒捨得離開,而是好奇的走了過去。
為了她,他鬧寺廟,為了她,他退了親還挨了訓,為了她,他把周圍雌性的東西都攆了。結果呢,那個死老頭一來,這女人就要拋下她!
女人依舊沒抬眼看他。
白心染只能替他倆嘆氣。
柳雪嵐有些不解的看著他,沒明白他為何興奮。
「唔——」半響身上的男人都沒動靜,柳雪嵐正準備推他了,結果一掀眼皮,她微張的紅唇再一次被他堵上。
聽到他回來后,柳雪嵐暗自鬆了口氣。
夏禮珣從她脖子里抬起頭,深眸被濃濃的情慾之色渲染,像有旋渦藏在其中,恨不得將她卷席進去,「我都餓了二十幾年了,你就不能讓我解解饞?」
「無娘,你起來吧。這事也不怪你,想必是有人已經盯上了我們了。既然事情已經發生了,我們責怪你也沒用。現在最要緊的就是要提高戒備,最好能找出是誰在暗中搞鬼。」白心染嚴肅的說道。
她慶幸自己是那種坐得住的人,她要是那種坐不住的,這古代的日子可就真夠難熬的。不被憋死都會被弄成精神失常……
「你下次能不能別這麼用勁兒,難受死了。」用衣袖擦了一下嘴角,柳雪嵐有些不滿的朝他提要求。
這兩人,到底什麼時候才能消停下來啊?
而且她又不可能天天往外跑,奉德王府的事她根本沒權過問,所以有些事只能靠雪嵐自己了。她是真的心有餘而力不足……
她也覺得,孩子還是姓偃最好。
其實她也猜想到美人庄內部出了姦細,只是因為沒有證據所以她才不願意承認而已。現在少主都提出來了,她知道美人庄是應該要好好清理整頓一番了。
他現在什麼都沒有了,若是連這個女人都跑了,那他會真的瘋掉。
她現在倒不用擔心這兩人還會分開,她只是擔心雪嵐肚裏的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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