瘋子顯然沒有想到陳昊竟然退伍了，當初他記得陳昊可是精英部隊，那裡邊出來的人就算退伍，也是一地方的教官，或者直接進入當地政府。
「師哥，你真是我親師哥，你出來這幾天沒看電視報紙？」陳昊一臉苦笑的問道。
陳昊走到一個院門前，熟門熟路走到了一個小屋子前，抬手敲打著木門，等待著門后那張熟悉的臉出現。
走進裡邊的屋子，頓時看到三張病床，有一種病床上躺著一個粉雕玉琢般可愛的小女孩，彷彿就是商場里那種洋娃娃一般，此刻正用那雙大大的眼睛好奇的盯著陳昊。
陳昊看了看時間，才五點左右，他們這頓酒本就喝的時間早，現在反而沒什麼事情可做了。
當初他們師傅收徒沒有一百也是八十，當時瘋子與陳昊是師傅最得意的門徒，而瘋子更是這些人的大師兄，可想他當時心中那股子傲勁兒，就算是現在他為現實低頭，他也不希望被人可憐與施捨。
「醫院？打架？您知道他住在什麼醫院嗎？」陳昊耐心的問道。
「昊哥，我們都回家了，之前的事情還沒感謝你呢，這幾天光顧陪家裡人，還未跟你道謝，今天在國府飯店我們四個請你。」歐陽凱的聲音從電話另一邊傳來。
陳昊不知道如何安慰這個曾經被他視為偶像的男人，如今就像一個無助的大男孩，看著他顫抖的肩膀，再看看病床上的小女孩，他之前想好讓瘋子加入他們小團隊的事情，顯然已經從腦海中拋開了。
「裡邊就一對父女，你找的不是他們？」老醫生推了推自己的眼鏡，指了指裡邊。
「我找住在這裏的人。」陳昊帶著一絲微笑看https://www.hetubook.com.com著眼前把他當賊一樣看的大媽。
「他能住的起醫院？在衚衕口的門診呢！」大媽說完「砰」一聲關上了自己家的房門。
「師傅，麻煩您到周李四衚衕。」想到那個曾經第一次見到對方的地方，他對計程車司機說道。
「小朵朵，好好的輸液，那樣等你輸完液，爸爸就帶你去吃冰激凌。」
「爸爸沒有哭，爸爸沒有哭。」瘋子擦了擦眼睛，露出一個很勉強的微笑。
「一個坐過牢的，你認為還能做什麼？哎！」最後一聲嘆息，顯然是瘋子被現實打敗了，他也不得不向現實低頭。
「別多想了，我也是去年才知道小朵朵的存在，之前我一直認為周倩不來看我是找到更好的歸宿了，原來是我錯怪了她了，一個女人帶著孩子，我……」
「我退伍了。」陳昊臉上露出一副無奈。
「你打算做什麼買賣？」瘋子看向陳昊，他確實需要錢，他也不扭捏，畢竟陳昊是他小師弟，如果能有掙錢的生意，他願意幫陳昊，只為混口飯吃。
陳昊徹底無語了，他很佩服這位大媽，剛才他說打架進醫院，現在又說門診，雖然都是性質差不多的，但……陳昊只能忍了，對於這種大媽，少惹為妙。
「砰砰砰。」
「你怎麼沒告訴我？」陳昊看向瘋子，嘴角掛著一抹笑容。
「我女兒，是周倩死前給我留下最好的回憶。」瘋子眼中帶著一絲傷悲。
「我是來找人的。」陳昊指了指裡邊。
陳昊無奈的笑了笑，他也沒有深究這個問題，而是直接拿出一張銀行卡，遞給了瘋子。
「我要拍電影，還要m.hetubook.com.com投資更大的買賣，而且我還有工作。」陳昊說的倒是不假，這些事情堆在一起，還真抽不出時間。
「勞累過度，我提前三天出來的，而周倩一周前剛剛去世，人生總是無常。」瘋子臉上說這段話除了眼中的悲傷，看不出有任何表情，可是雙手攥著的拳頭，卻表達了他內心的傷痛。
「鈴鈴鈴！·」
「小夥子，你是看病還是抓藥？」唯一一個醫生看向陳昊問道。
現在收到這條信息，他更不會馬上回到恆城市，他決定去見一見那個印象中桀驁不馴的少年，當然時間過去這麼多年，對方已經奔三的人了，再也不是十幾歲的少年。
「爸爸，不哭。」小朵朵懂事的說道。
「當然真的，爸爸沒有騙過你吧？」
他願意用自己的能力跟體力去掙錢，去為自己師弟打工，但是不希望自己師弟因為幫自己而拿出一筆錢投在他的身上。
陳昊看小女孩眉目之間有著瘋子的模樣，扭頭看向瘋子的時候，對方點了點頭，顯然明白陳昊此刻的想法。
「吃飯就沒必要了，我這會兒有點事兒辦，等有時間聚一聚。」陳昊當然不可能答應歐陽凱，因為他現在要去辦一件他認為重要的事情。
處處透著老京城的味道，沒有了高樓大廈，反而這樣更顯得像一個京城，一個有著悠久歷史的京城。
「拍電影？」瘋子聽到陳昊的話，反而更加疑惑了。
「想過要做什麼嗎？」陳昊問道。
一般這種門診，都是那種解決一些頭疼腦熱，如果有大問題，根本沒有實力去幫你治療，但這種地方卻受很多混混們的喜愛，因為一般砍傷的事情這種小門診https://www.hetubook.com.com還是能解決的，但是去大醫院就會驚動警察。
以前的瘋子絕對不會去想著掙錢，更不會去為了掙錢彎腰，那時候的他傲氣十足，可是現在不同了，他有孩子要照顧，孩子就是他未來活下去的全部動力。
陳昊看著計程車停在一個衚衕，連忙也阻止了歐陽凱繼續感謝的話語，他不是那種喜歡聽感謝話的人，也不是一個矯情的人。
京城一些事情還沒有處理完，不然他肯定回恆城市，他有些想念芯蕊與母親。
「你在施捨我？可憐我？」瘋子突然臉色一變，很嚴肅的看向陳昊。
「具體的沒有想好，不過我認為憑藉你的實力，怎麼也能一展身手。」陳昊笑著說道。
「我們是兄弟，就別說什麼感謝不感謝，我到地方了，等的我忙完給你回電話。」
「可是再遇見之前那些壞叔叔怎麼辦？」
就在陳昊要說話的時候，一個人影出現在了陳昊面前，雖然有些發福，但那雙炯炯有神的雙眼，還有那張剛毅得了臉頰，正是他熟悉的——瘋子。
瘋子肩膀在顫抖，淚水默默的流了出來，他在別人面前是那般堅強，在陳昊面前，他無需偽裝，內心的苦楚只有在最親近的人面前才會流露出來。
「別感動了，我這叫廣撒網、多撈魚，別以為就跟你一個人合作，還有很多人呢！」
「這……」瘋子沒想到陳昊一出手就一百萬，眼中再次濕潤了，一個人在困境的時候最需要別人拉他一把，陳昊就是拉他的那個人。
「你一個當兵的還做什麼買賣，當初師傅就說你小子有出息，果然你小子有出息！」瘋子拍了拍陳昊的肩膀。
「想什麼呢，還施捨你wwｗ.hetuｂooｋ•ｃｏｍ•cｏm，你瞪眼睛做什麼，別以為以前打得過我，現在還能打得過我，我只是沒時間，把錢交給你，你幫我去投資，掙了我拿大頭，你拿辛苦錢！」
「這有什麼好說的，又不是什麼光彩的事情，進來說吧。」瘋子想到自己出獄那天，誰也沒有通知。
聽著門診另一個房間傳來的聲音，陳昊腳步卻遲緩了，眼神也滿滿的疑問。
「咳咳，因為周倩欠了錢，債主最近一直找上門騷擾，小朵朵又病了，沒什麼時間。」瘋子撓了撓頭，顯得有些尷尬。
「你不是退伍了？怎麼會沒時間。」瘋子疑惑的看向陳昊。
可是陳昊就不明白了，憑那位的本事，怎麼會被人打得到門診，當初就算被人打得頭破血流，那個人最多擦了擦，轉身就會去街邊喝著酒吃著肉串。
兩個人不知道喝了多久的啤酒，不過陳昊走出酒吧那一刻雙眼確實很銳利，不像是喝多酒的人，但他扶著的林建國就不同了，整個人如同一灘爛泥。
看著這條長長的衚衕，雖然一些地面與周邊的牆翻新過，但是大體的樣子沒有變，那陳舊的房檐、兩邊殘舊的院門，還有一個個操著京腔到處跑的小孩。
車上，陳昊的手機再次響起，他感覺自己比大老闆都忙，一個電話接著一個電話打進來。
「要債？」陳昊疑問的看向老中醫。
「真的嗎？真的嗎？」
「你怎麼在這裏？」瘋子皺著眉問道。
「那好吧，不過還得跟昊哥說一聲感謝！」歐陽凱真誠的說道。
「還能怎麼辦，努力掙錢養大小朵朵，當年因為一時衝動，葬送了自己五年時光，還害死了周倩，現在我最大心愿就是看著小朵朵一天天長大。」瘋子慈愛的看向和*圖*書小朵朵。
「哦，那個坐過牢的啊？他昨天打架進醫院了。」大媽一臉嫌棄的看著陳昊，他認為跟坐牢的那小子認識的，顯然也不是什麼正道的。
「想沒想過以後怎麼辦？」陳昊看著情緒平靜下來的瘋子，開口問道。
「哦，你找那個小子啊，也是來要債的？」醫生眼中帶著一絲不滿，顯然對裡邊那位有很大的意見。
「一百萬，密碼六個三，這是啟動資金，我最多再投一百萬，賠錢了你得還給我，掙錢了我也拿大頭！」陳昊笑著說道。
對方也沒有想到眼前的會是陳昊，雖然陳昊沒有當初那般青澀，可是看著陳昊長大的瘋子，還是一眼認出來了陳昊。
「跟我一起做點買賣吧。」陳昊還是想拉瘋子一把，他知道瘋子的本事，只要給他一個機會，他絕對會大展宏圖。
「周倩死……」陳昊眼中帶著一絲不敢相信，卻無法說出最後那個字。
陳昊看出了瘋子的想法，把自己的事情大概說了一遍，瘋子這才明白陳昊過的也不如意，至少兩個人都是心有魔債。
「退伍？」
陳昊知道瘋子內心的想法，也不想去傷了瘋子最後那一點點自尊，故意裝出一副周扒皮的模樣，眼中帶著一絲奸商才有的氣質。
「你找誰？」眼前的門沒打開，反而是旁邊的鄰居走出一個大媽警覺的看向陳昊。
陳昊看著床上躺著的小女孩，再看看瘋子，他突然多了一絲自責，如果他能早遇見周倩，一切都不會這般。
衚衕口的門診，總共也就兩間房，一個穿白大褂的老人坐在桌子後邊，正在給一個中年大媽把脈。
陳昊把林建國安排到酒店之後，就拿著手機看著那條信息發獃，腦中出現了一個玩世不恭的臉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