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過去。
有過飢餓經歷的人都知道,但凡人吃飽了,就很難凍死,而如果腹中空空,十度左右的氣溫都能讓你感到鑽心的涼——理髮店老闆昨天在接近零下十度的氣溫中,感覺骨頭縫裡都冒著寒意。
「每天降低兩度?」十七號聽到這個數字,眉頭深深的皺了起來,「那豈不是一個月之後,北京城就要比現在的南極還冷?」
「來得很早。」
「你失去了一個獅子大開口的絕好機會。」李輕水說道。
第二天清早,如同七號所說的,這天很冷。北京的冬天本就寒冷,經常十二月份中旬就能大雪紛飛,而如今的天氣,比之以往更冷,灰濛濛紅彤彤的天色,壓抑的人見不到一點陽光,雖然仍舊目能視物,但是周圍也昏暗了許多,地上的積雪沒有一絲一毫的融化跡象,反而在積雪的最上層,凝結了一層硬硬的冰沙。
「你說我們有沒有合作的可能?」李輕水和萊恩住在同一個卧室之內。
時間很快到了深夜。www•hetubook.com•com
北京城經過前些天的蟑螂事件,根本沒得存糧了,其實大家在大雪封門之前,這些人都已經餓了很多天了,飢一頓飽一頓的,已經把肚裏能存下來的油水都消耗乾淨了,所以,這場大雪來的正是時候,「屋漏偏逢連夜雨,肚餓大雪又封門」,這雪下得頗有點落井下石的意味。
「你現在只是寒冬之前的蕭條罷了,你想挺過這個寒冬,而似乎大自然會給你施加更多的壓力,這時候來尋求人類的幫助,你不感覺太可笑了點?」萊恩說著話,竟然真的笑出了聲,「幾乎三個省的人口被你吞吃乾淨,你現在反過頭來想尋求合作,說實話,我倒真想看到你在這個寒冬里怎麼死去。」
「嗯。」十七號點頭,「那一切都一目了然了。」
「沒什麼不可能的,這個世界上的事情,只要是利大於弊的,都是可以嘗試的。」李輕水回過頭,看向了萊恩,「你說不是嗎?」
聽和-圖-書到劉新民的話,小靜也算放心了。
「那就走著瞧。」萊恩說道。
「應該不會那麼殘酷的……」十七號看著天,「走一步,看一步吧……」
十七天的時間不算很長,她還等得起。所以,放下心來之後,她也很自然地離開了這間房間——把安靜的環境,留給了劉新民。
……
「人類和柳樹合作?」萊恩聽到李輕水的話,笑了笑,「你感覺可能嗎?」
「與虎謀皮也好,與狼謀肉也罷,這個冬天,我們都不好過。」李輕水轉過身去,躺在了床上,「而且人類和柳樹現在並不是天然敵對了,聽說海底人的事情了嗎?相比於人類,我想柳樹應該對他們更有興趣。」
昨天小靜所在的理髮店的老闆,今天一早就起了床——不是他不想睡了,他是被凍得一夜沒睡著。
同一片天空下,同一個研究所內,另一個更大的研究區,李輕水和萊恩同時看著天。
「有多寒?」十七號問道。
不過不管什麼意味,老天爺和圖書決定的事情,他們這些生活在天空之下的平頭百姓沒有反對的份,只有接受的份。
……
「紅霧的成分分析出來了嗎?」十七號問道。
「不應該啊。」老大聽到這裏,發出了自己的疑問,「如果真這麼氣溫一直降下去的話,那根本不用什麼別的東西,光是零下幾十上百度的氣溫,就可以滅殺絕大部分物種了,這不符合寒武紀的規則啊?」
昨天給小靜理髮得來的那塊餅乾,他給孩子吃了半塊,他和老婆平分了剩下的半塊——一個三十多歲的大男人,一天之內,只吃了四分之一塊的餅乾,這跟沒吃東西其實區別不大。所以,今天早晨一起床,他第一件事就是拿上了一個鐵矛,裝備上了昨天王鵬飛給他的槍,走出了門外。
所以,沒有過多的抱怨,理髮店的老闆一大早就背著鐵矛走了出去。可是城還沒出,獵物沒找到,甚至來說,家門口都沒出,他就遇到了第一個麻煩——冰面。極低的氣溫下,雪會結成冰的,尤和*圖*書其是雪面之上的薄冰片,能直接把衣服和褲子割壞,讓本就寒冷的天氣,更加絲絲入骨。
「我不會死的。」李輕水也笑了笑,「這個寒冬我會很窘迫,你們同樣也不會好過。而我的窘迫,只是相對於現在而言的,事實上,相比之下,就算在這個寒冬,我仍然會比人類佔據更大的優勢。」
「死夜來了。」
「是的。那種會導致生物興奮的『自由意志』增加,會大大增加普通生物的危險性。而阻擋光線的成分會讓氣溫降低,這是目前能分析出來的結果。」之前的克隆體繼續道:「這種氣溫降低,會持續很久,地球的溫度絕大部分來自陽光,之前的紅霧有儲存熱量的功能,所以顯示不出來氣溫的變化,可是如果被阻斷大部分光線的話,那將會迎來一個寒冬啊!」
「說笑了,人類和柳樹本就是天敵的關係。」萊恩答道:「你是靠吞吃人類得到智慧和知識的,和你合作,無異於與虎謀皮。」
「嗯,根據現在的數據分析,這個灰和圖書色的成分阻斷陽光之後,每天全球的平均氣溫會降低2攝氏度左右,這是個不得了的事情。」
研究所的食物供應很充足,眾人——包括十七號在內的所有克隆體,聚在一起吃了一頓晚飯之後,就心照不宣的彷彿商量好似的結伴來到了外面,然後十七張幼稚的面孔,十七對深邃的眼眸,看向了那陰沉的天空。
「分析出來了。」七號答道:「紅霧裡三種成分的比例突然增加,一種是劉新民說的那種什麼興奮的東西,還有一種是影響天氣,阻擋光線的成分,還有一種是神秘射線。之前在鄭州的時候,李輕水不是羅列出了幾十種未知成分嗎?其中就有這種神秘射線,所以,這次包括神秘射線在內,一共三種成分的比例驟然增加。」
「事實上,用不了一個月。」先前的克隆體拿出了一份之前的研究報告,「其實這種灰色的成分的比例在一直不斷增加著,按照目前這種速度的話,19天之後,北京就會比現在的南極更冷了。」
他要找吃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