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章 砸碎舊世界

函谷關上,順承郡王延奇驚恐地尖叫著。
他們面前城樓的外牆化作無數碎片就像散彈般砸過來,在這些碎片中,一個龐然大物掛著風聲呼嘯而至,還沒等看清到底是什麼,延奇就感覺自己好像被一匹狂奔的戰馬猛然撞上,然後他同樣慘叫一聲,飆著鮮血和懷裡的一根數千斤重的炮管一起飛出了城牆。
但可惜這時候已經晚了,輕裝從兩側山間小路殺過來的兩個旅明軍已經出現,看著函谷關上抱著大炮猛砸清軍的楊王爺,帶隊的兩個旅長立刻下達了進攻命令,而城牆上清軍這時候正被楊豐砸得哭爹喊娘呢,怎麼可能還有人阻擊他們,近萬明軍士兵轉眼到了關前,衝到護城河跟前後一頓火箭炸開門,緊接著衝進了關城,然後從後面殺向城牆上。
唉!
「主子,您是不是該早做準備?」
「報仇,給我們報仇!」
剛剛被剮了的三阿哥?在太行山中被野獸咬死的蘇麻拉姑?還是至今生死不明的十二阿哥?
殺!
緊接著他說道。
好吧,他知道這意思是明軍死傷不到一百,這年頭謊報點戰績都很平常,十倍那都是最低限度,實際上如果按照清軍報上的戰果加起來,這時候楊豐的不到二十萬大軍早就沒了。
「主子,前線的戰報到了。」
「殺啊,殺妖人,給咱們的親人報仇!」
「呃?」
「再說吧,朕累了,不想再走了!」
然後他沒有再說什麼,而是目光幽幽地看著東方和-圖-書,似乎想穿過那數百里的崇山峻岭看到另一邊的洛陽,看到那個毀了他面容,毀了江山,殺了他兒子,弔死他老媽,雖然不是親媽但畢竟是正牌太后,然後還姦淫他妻女,把他兒子扔到妓院任人凌|辱……
楊豐倆手抱著那門大炮的炮口就像掄著他的青龍刀般,一下子在清軍中掃過,無數清軍和他們的殘肢斷臂飛了起來,他就像得到了極大滿足般吼道:「爽!」
緊接著他小心翼翼地說道。
「殺啊!」
「殺了他!」
他不由得又想起那一晚北京城的恐怖地獄,藏在糞坑裡躲過暴民殺戮,第二天又化妝成乞丐才逃出北京城的李大學士忍不住一陣唏噓,多少王公大臣,多少天潢貴胄就那樣被像狗一樣砍了頭扔在大街上,任憑那旗人的高貴鮮血在陰溝里流淌,他甚至眼看著至少兩個貝勒,三個鎮國公就這樣被暴民砍死在街頭。
李大學士眼角有些濕潤了。
那些清軍一個個不寒而慄。
……
此時的他正掛在一個降落傘上慢慢往下落,而頭頂上一個龐然大物正在飛離,那是他的專用氣球,實際上更準確說是一具飛艇,這東西並不難造,無非就是裏面填充的氣體比較麻煩些,但作為他的私人用品,這個就沒什麼大不了了,直接找林倩買氦氣就行,至於動力方面當然也乾脆配一台汽油發動機了。
「哼!」
也不知道這一次他又在想起了誰。
多好的皇上啊,和_圖_書那些漢奴們怎麼就不知道珍惜呢?沒有咱大清入關,你們還得生活在老朱家的殘暴統治下,要不是咱大清掃清了那些逆賊,你們還得繼續生活在戰亂中,大清給了你們安定的生活,給了你們衣食無憂,你們怎麼就沒有點感恩之心,非要跟著那妖人造反呢,好端端一個花團錦簇的盛世成了現在這樣子!
原本還在湧向楊豐的清軍立刻開始四散奔逃。
「一群螻蟻!」
「另外根據戰報,斃傷敵軍近千人。」
楊豐看著自己身前掉落的鉛彈鄙夷地說道。
這時候他們終於清醒過來。
但緊接著他就悲劇了。
這時候清軍已經毫無懸念地崩潰了。
「快,開槍!」
清軍中立刻響起海嘯般的怒吼。
天空中晃晃悠悠的楊豐打了個噴嚏,揉著鼻子說道。
而現在那妖人居然還不肯罷休,非要斬盡殺絕不可,這西安……
而他的腳下,是正在逐漸變大的函谷關。
李光地趕緊說道。
那些清軍一下子清醒過來,一名軍官模樣的,揮舞著腰刀吼道,就在同時,所有清軍士兵的眼珠子都瞪得血紅,四年多了,多少親人死在這妖人手中,四年多了,曾經高高在上的鐵杆莊稼被攆到這西北吃沙子,四年多了,他們像狗一樣東躲西藏,然而這妖人還不放過他們,這些清軍此時彷彿聽到了周圍無數親人的鬼魂在嚎叫。
就在這時候驟然間轟得一聲。
「啟奏主子,磁澗已經陷落,據說那hetubook.com.com逆賊使用火攻,兩堡都被用火油燒開,不過守軍都死戰到底了,無一臨陣脫逃。」
緊接著他又說道。
緊接著楊王爺扛著另一根炮管從牆上的缺口走出來,惡狠狠地衝著那些清軍吼道。
他驟然間發出一聲怒不可遏的咆哮。
在他周圍所有清軍士兵全部舉起了手中的火槍,對著天空中的楊豐扣動扳機。
康麻子無限悲涼地說。
這種時候為了激勵士氣,也不得不這樣做了,畢竟大清太需要點好消息了,現在整個西安一片人心惶惶,真正對他忠心耿耿的,畢竟也就是那不到四十萬八旗,包衣和士紳,而那些漢人可不會對他忠心,如果不拿出點戰績來,這些人很容易生變的,他可不想再來一次北京之夜了。
延奇和手下三千多清軍面面相覷,他們剛剛好像聽到了一聲帶著裊裊餘音的尖叫,難不成這妖人就這樣被摔死了?
「實在不行可以幸蜀,四川天府之國,沃野千里,足以立國,縱然不能爭雄天下,亦可暫時容身,川人皆外省移民,也不知道當年的事情,且四塞之地對外界知之甚少,以忠義感召定然不至從逆,況且南接雲貴,若賊軍再逼還可退守昆明。」
「殺了他!」
「戰況如何?」
「此仇不共戴天!」
剛剛打完來不及裝彈的清軍士兵們,乾脆拿著腰刀,就像潮水般向著楊豐洶湧過去,這一刻他們忘記了對手的恐怖身份,忘記了他的刀槍不入,這一刻所有m•hetubook.com.com清軍都瞪著血紅的眼珠子,咬牙切齒就彷彿一群要擇人而噬的餓狼般撲向楊豐,撲向他們不共戴天的仇人,撲向毀掉了他們一切,殺光了他們親人的元兇,這一刻他們無所畏懼,這一刻他們頭腦中只有一個字。
李大學士不敢再想了。
「就算三千吧,另外也別說磁澗陷落了,就說打敗了賊軍!」
李大學士說道。
據說還有一個是從安徽逃難來的進士,在過崤山時候被土匪搶了,一家人到西安后想投親又被趕了出來,朝廷也沒那麼多缺安置他,結果沒飯吃沒地方住餓得受不了了,乾脆把女兒賣給妓院后兩口子吃了頓好飯共赴黃泉,一個原本可以成為大清棟樑的飽學之士,居然就這樣和那些賤民般橫死街頭,連個收屍的都沒有。
他爹勒爾錦死在山海關的大潰敗中,他哥哥勒爾貝死在北京的恐怖一夜中,這個順承郡王只能由他來繼承了,不過看著頭頂晃晃悠悠落下的那妖人,他感覺弄不好自己僅存的那個兒子該繼承王位了。
康麻子沙啞著嗓子問道。
他這實際上就是苟延殘喘,走到哪兒算哪兒了,反正都是山區明軍就算打也會很慢,咱們還能多活幾年。
然後緊接著就像電影中誇張的鏡頭般,無數清軍士兵飛了回來。
可憐那些守軍倒是想跑,可還得能跑的了啊!
「朕還有哪兒可去?」
他的意思是您是不是想想一旦明軍打過來,咱們下一步該往哪兒跑呀?
這真是內庫燒為錦繡和圖書灰,天街踏盡公卿骨啊!
「阿嚏!誰惦記我呢!」
「瑪的,剛才是哪個混蛋把老子打下來的?」
正在背著手看天的康麻子什麼話都沒說,也沒回過頭,很有氣質地繼續看天,臉上的黃金面具沾了幾點雨滴,就像淚水在無聲滾落,最近這一年來,聖上總喜歡這樣默默出神,實際上大家都知道,他也在想念那些永別了的親人,畢竟他失去了太多太多的親人。
康麻子冷笑了一聲。
他是爽了,那些清軍可倒霉了,數千斤的大炮在楊豐手中就像遠古的猛獸般,在他們中間不斷反覆掃過,所過之處只有死亡,任何武器都無法阻擋這恐怖的巨獸,他們的數量在這數千斤重量面前毫無意義,掄開了的大炮就像打進豆腐般砸過他們的身體,他們的身體就像脆弱的瓷器般支離破碎,殘肢斷臂滿天飛,鮮血和變成肉醬的死屍鋪滿了函谷關的城牆。
李光地小心翼翼地說道。
康麻子苦澀地說。
那子彈的確奈何不了他,但問題是那些子彈還有打偏的啊,而打偏的子彈絕大多數都飛向了他的降落傘,絲綢的降落傘瞬間千瘡百孔,漏氣讓他原本悠閑的墜落速度陡然加快,轉眼間那些彈孔在氣流衝擊下迅速撕開,然後已經距離地面不足十丈的他,就像一顆炮彈般砸在城樓上,帶著被崩起的無數瓦片消失在了屋頂。
西安,北院行宮。
「奴才尊旨!」
李光地說道。
今天早上西安城裡又裝出去一車餓死的。
「這種感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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