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二 朝天闕
第二百七十四章 家家有本難念的經

他這麼說,也說明狄光昭在魏州做的很不好。
「迂腐!」狄仁傑一副恨鐵不成鋼的模樣,指著狄光遠道:「你還不明白嗎?你是天子差遣,是天子的特使,有專擅之權。你光想著夜禁,卻沒想到你手中有聖人詔令,可以直接叫開城門。知道嗎,這也是我不願意讓你職事的緣故,你太僵化,不懂得變通。很多時候,你也許是出於好心,但由於你的迂腐,好心卻會辦成了壞事。
他就靜靜站在桌旁,片刻后狄仁傑突然放下了手中的案牘,抬起頭笑道:「昨夜的那場大火,你怎麼看?」
「涼了!」
還真是家家有本難念的經,也不知道把這件事交給狄光遠來處理,是不是妥善之舉呢?
狄仁傑一副恨鐵不成鋼的模樣,輕聲道:「聖人是要他暴露缺點,可如果他整日在家中,又怎能暴露?他在洛陽認識的人不多,鄭靈芝和薛楚玉更不可能整天陪著他。所以,你才要帶著他去走走,相信聖人若是知道,也會對你感到滿意。」
所以,這小憩對於狄仁傑而言,m.hetubook•com•com就顯得格外重要。
其二,那天晚上在香山寺的事情,我都聽說了。
思恭坊,坐落於歸義坊之北,中間隔著一條宣仁門外大街,東邊就是潺潺的東溪。
姚崇,是個很正直的人。
狄仁傑本來已經埋首案牘之中,聽到狄光遠的叫喊聲,抬起頭苦笑連連。
狄仁傑,就住在這思恭坊內。
「孩兒,丟了父親的顏面。」
這思恭坊,是洛陽三坊之一,同屬富人區。
狄仁傑越想,越覺得心煩意亂,於是站起身走到窗邊,把窗戶推開,站在窗旁沉思不語。
若換個其他老人,沒精神就睡。
每天,三省六部呈上來的奏疏,都會在他這裏匯聚,經過他梳理之後,再呈報武則天。
那天,你若是直接回城,便不會有後來的事情。」
聖人把他招入了洛陽,是想要把他放在所有人的眼皮子下,暴露他的缺點,而後順理成章毀掉婚約;可他那把火,不但讓他暴露在了所有人的視野之中,同時也使得那些上不得檯hetubook.com.com面的手段,都沒了用處。我也不知道,這小子是真的一時衝動,亦或者早有算計?如果是後者的話,聖人要把他逐出洛陽,怕也沒那麼容易。」
洛陽三坊,是歸義坊、思恭坊和景行坊。洛陽百分之六十的官員和貴胄,大都居住在這裏。其中,歸義坊以貴胄豪門為主,而思恭坊則是以三品以上的官員為主。
狄仁傑想通了這一點,對於安排狄光遠職事的想法也就淡了很多。現在,就要看狄光昭在魏州到底做了什麼事情。如果不是很嚴重,說不定還有挽回的機會。
狄仁傑說到這裏,搖了搖頭,心裏發出一聲輕嘆。
狄光遠愣了一下,立刻道:「不是說,那場火是楊青之無意間放的嗎?」
「我是說,歸義坊的那場大火。」
說完,狄仁傑端起了羹湯,吃了一口。
因為最近一段時間,他聽到了一些不好的消息:小兒子狄光昭在魏州的口碑頗為不佳,似乎已有彈劾的奏疏送抵鳳閣。鳳閣侍郎姚崇雖然把奏疏壓住,但在言語之中,還是提醒和_圖_書了一下狄仁傑,讓他關心一下狄光昭最近的行為,最好能克制一些。
「父親,先吃點飯食吧。」
狄光遠捧著食盤,走進了書房。
狄光遠似懂非懂,答應一聲,把那羹湯的碗端起來。
君不見,聖人已命李元芳秘密前往魏州,恐怕就是因為狄光昭的事情……如果狄光昭真做了什麼天怒人怨的事情,那武則天看在狄仁傑的面子上留他性命,但仕途也會就此中斷。這樣一來,狄家就只剩下一個狄光嗣支撐,難免會力有不逮。
只是今晚,他睡得有些久。醒來時,屋中已經點上了燈,燭火撲簌簌的跳動不停。
「啊?」
二郎,楊青之這次來洛陽,是你親自前去滎陽迎接。他現在安頓下來,你不妨去走動一下,帶他多認識些人。不管怎麼說,他背後還有個鄭家存在。多走動走動,也沒有壞處,說不定還會有其他的收穫。嗯,你應該登門,去走動一下。」
但如果想要用一些暗地裡的手段對付他,已經沒了可能。
狄仁傑嘆了口氣,輕聲道:「痴兒,為父這張臉又www.hetubook.com.com算得什麼?
狄仁傑擺了擺手,「算了,不要再熱了,免得麻煩。
這可真是一件麻煩的事情!
狄光遠低下了頭,也沒有再辯駁什麼。
狄仁傑想要藉機考校一下狄光遠,如果合格,就找機會把他外放出去。
這次,他之所以讓狄光遠出行,其實也是對狄光遠的一次考驗。
沒錯,那高陽郡王的確是猖狂,但你怎能容他猖狂?他動手的時候,你就應該挺身而出。你以為他武崇訓真有那麼大的膽子,敢當著那麼多人的面,傷害你這個聖人特使嗎?若你當時站出來,何至於佛門凈地受到破壞?更不至於在後來……」
但現在開來,狄光遠若外放出去,也未必適合。
梁王現在,對他恐怕是恨之入骨。
狄仁傑有一種隱隱的直覺,那就是狄光昭很可能已經惹下了禍事。
「可是,當時城中已經夜禁,孩兒……」
「啊?」
「可父親此前不是說,不要去走動嗎?」
「哦,孩兒這就讓人去熱。」
那天上官姑娘之所以讓你離開,說穿了是給你留了臉面。你可知,你這次去滎和_圖_書陽,可不是受我差遣,乃是奉聖人詔令。換句話說,你是天使,凡事可以見機行事。
狄仁傑在傍晚時睡下,直到亥時才醒。
「二郎,你現在想明白了嗎?」
算了,有大郎一人足矣,相信狄家不會就此而沒落……
狄仁傑抬起頭,把羹湯放在桌上,「那天晚上,你回來後為什麼要讓你閉門思過?」
他把一碗不冷不熱的羹湯送到狄仁傑的面前,狄仁傑接過來,一邊慢慢品嘗,一邊翻看案牘。
偏狄仁傑不行,武則天如今有些疏於朝政,狄仁傑身上的重擔越來越重。
「有意無意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他那把火讓整個洛陽都已經知道了他的到來。
天色已晚,坊門早就關閉。
他走到門口,彷彿才醒悟過來,扭頭問道:「父親,我明白了,我知道該怎麼做。」
他的身體一日不如一日,精力更不如當年做大理寺丞時那麼旺盛,一年就判決了一兩千宗案件。如今,他也快七十了,傍晚若不能睡一覺,整晚上都沒有精神。
若他沒有辦好,不但會讓武則天生氣,甚至還有可能得罪了那個楊青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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