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這個……」
楊守文把楊存忠喊進來，帶楊丑兒下去。
「好了，你讓存忠帶你過去吧。」
那楊丑兒能夠從水門進入內宅，說明這銅馬陌的防衛還有漏洞……慢著，楊丑兒！
楊守文頓時來了興趣，看著楊丑兒。
「為什麼？」
楊守文詢問了半天，沒有問出什麼東西出來。
「就是這宅子之前的主人，江左豪商，為人很大方，也很豪爽，所以大家都叫他蘇老大。可惜他住進來之後沒多久，就死在了熊州，然後這宅子也就再次廢置。」
武則天，心動了！
楊茉莉和楊存忠，如同兩尊門神一樣守在外面，悟空匍匐在楊守文的腳邊，小金則蹲在桌上。
這些年以來，朝中多事之秋。先不說外族的入侵，但只是內部也不甚安穩。河北道自萬歲通天元年以來，就一直處於戰亂之中。要知道，河北道歷來都是朝廷稅賦的重要來源。可是現在，朝廷每年都要有巨額投入，來恢復河北道的元氣。
李過一臉不滿的表情道：「小高很聰明的，依我看比你那些僕從強百倍。
沒辦法，自第三任房主死後，朝廷似乎已經開始留意銅馬陌了。
楊丑兒指了指暗門，正說著話，楊守文從裏面走出來。
「小高，小高！」
楊守文三步並作兩步，跑到了小樓門外。
楊守文頭也不抬，沉聲說道。
計老實笑眯眯的沒有反駁，但小人可以感覺得出來他沒說實話，他和無畏禪師認識。」
這楊丑兒挺可憐，日間被楊守文扣押在南市之後，就一直被關在武侯鋪中。幸虧楊守文後來想起了他，否則他這時候，說不定還可憐兮兮蹲在籠子里遭罪呢。
「喏！」
聽得出來，這個楊丑兒基本上就是個靠走偏門和打把勢買藝為生的傢伙，根本就不https://m.hｅｔｕbooｋ•cｏｍ•ｃoｍ清楚那計老實的用意。換句話說，計老實也沒有把他看作同夥，只不過互惠互利而已。
看到蹲在角落裡一動不動的楊丑兒，李過忍不住問道：「楊青之呢？他去了哪裡？」
楊守文接過那記錄，卻沒有看。
否則他的過所上如果出現了偏差，很可能會被官府扣押。
聽他這麼一說，楊守文也就沒再多嘴。
「存忠，你去把寶珠遺留下來的東西都拿過來。」
李過氣呼呼道：「憑什麼別人都可以住在你家，偏我不可以？」
楊存忠送來了一碗稻米飯，還有一碗燉菜。那楊丑兒餓壞了，捧著碗狼吞虎咽。
如今的小樓，已經沒有老軍繼續鎮守。
可惜，他長的矮，又難看，安穩的生活就成了奢望。
怎麼樣，你可願意過來嗎？」
太平禪寺是太平公主的家廟，李過既然是出自東宮，借宿太平禪寺倒也是再正常不過。
「阿兄，這李家哥哥是怎麼了？」
計老實他們離開，一定要在官府做出登記。
不過，在小樓外還是會有人看著，以防止發生意外。
李過不明白楊守文的意思，但還是吩咐了小高去南市。
一種莫名的幸福感，頓時充斥在楊丑兒的心中。
小人當時還問他，莫非認得無畏禪師？
「那好吧！」
他們的社會地位，絕對不會比後世的伶人戲子好多少，甚至可能更低。
「嬸娘，今晚大家先不要搬進去。」
「讓小高去吃飯，把楊丑兒帶過來。」
想要從正門進入，危險係數很大。於是計老實就找到了楊丑兒，讓他潛入銅馬陌。
「已經結束了，但有些事情我沒有想通。」
「你這小跟班不錯嘛。」
「呵呵，你錦衣玉食的，我家又簡陋，我怕你不習慣和_圖_書。」
可是，在楊丑兒出門的一剎那，他突然停下了腳步，「阿郎，小人想起來一件事。」
「嗯。」
打住，那都是狗屎！
說完，兩人不禁面面相覷：那傢伙不會還被押在南市街頭吧。
當然願意！
……
他突然扭頭，對李過道：「過公子，如果寶珠和計老實他們是一夥的，為什麼計老實他們已經走了，寶珠還要留在這裏？」
說完，他捧著卷宗就回到了小樓之中。
……
「有什麼不習慣，我就要住在這邊……我去和嬸娘說，讓她幫我安排一間房捨去。」
「阿郎，這是那市監提供的記錄。」
「什麼？」
李過沒想到楊守文會突然發問，一時間也不知道該如何回答。
鄭虔一臉茫然，疑惑看著楊守文問道。
「給他點吃的，吃飽了就站在那裡，聽我吩咐。」
他氣色壞敗的被帶到小樓里，整個人的精神都很萎靡。
楊存忠從南市市監那邊得來一份記錄，登記有計老實一行人在南市出攤的記錄。
「蘇老大？」
說著，他還打了個哆嗦。
楊丑兒想了想，開口道：「萬歲通天元年，計老實在南市賣藝，我與他合作討生活。有一天他突然對我說：有沒有興趣賺些外快。我當然說好嘍，他就讓我想辦法進入這宅子。那時候，蘇老大還沒有買這宅子，但由於此前連續發生命案，這裏被官府查封，幾如廢置。我溜進來，把這樓里幾乎翻了個遍。倒是帶了些物品出去，但計老實都沒有興趣，所以我就把那些物品送到西市那邊給賣了。」
在街上打把勢賣藝，吃了上頓沒下頓，還要受人嘲笑。若是能有個安穩的生活，老娘也能體體面面。住進這歸義坊，對於從小受盡白眼的楊丑兒來說，絕對是一個奢望。
楊守文伸https://m.hetubook.com.com出手，一直盤坐在旁邊的小金立刻順著他的胳膊爬上來，尾巴圈在楊守文的脖子上。
「什麼？」
你看你那些僕從，一個個都是五大三粗，哪有小高懂事？不過也正常，你那麼笨，找來的僕從也都是粗手粗腳。」
現在……
那模樣，引得楊守文心裏忍不住一陣好笑。
楊氏沒有再問下去，帶著米娘等人走了。
楊丑兒似乎在努力回憶當年的事情，好半天才說：「小人奉道，不甚信佛，所以也就沒有上香。但是小人卻記得，看到他和廣化寺的無畏禪師在佛殿一旁說話。
吃飽肚子之後，楊守文依舊沒有理他。
你這一手縮骨功頗為神奇，也算是有一門技藝在身。與其在外面打把勢賣藝，倒不如過來幫我做事。雖不見得能讓你大富大貴，但衣食無憂想來不成問題。讓你那老娘也能過得幾天安穩日子，將來風風光光的把她送走，也算是盡了孝道。
而楊守文則邁步走進了小樓，就見這小樓里被打掃的乾乾淨淨，顯然已經清理過了。
李過疑惑看著楊守文，臉上浮現出擔心之色。
這一天，對楊丑兒而言絕對是一個噩夢。
又過了一會兒，李過和竇一郎也進來了。
「這裏，來過沒有？」
楊守文笑道：「不用管他，他自己發瘋罷了。」
「好像下去了。」
「小人依稀記得，萬歲通天元年，那計老實曾讓小人帶他去過一遭廣化寺上香。」
他走到門口，招手示意一個老軍過來，在他耳邊低聲細語幾句后，那老軍便匆匆離開。
「什麼時候？」
小人至今仍記得，那次我還笑話他說：得無畏禪師指點，你這是要成佛啊。
就在這時，鄭虔捧著一摞卷宗從庭院走來，遞給了楊守文。
楊守文打量楊丑兒半晌，突然道：「和*圖*書楊丑兒，你家中還有什麼人？」
「阿兄，太保說今晚不打算回去了，準備住在這邊。」
「還有一些事情沒有想清楚，我需要好好想想。」
晚飯，楊守文是在小樓里吃的，李過則是和大家一起用飯。
「哦？」
楊守文扭頭問道：「過公子，那楊丑兒是如何發落？」
他繼續翻看卷宗文檔，並不時在紙上寫寫畫畫。
加上流浪藝人良莠不齊，也使得官府對他們的管控極為嚴格。那過所之上，只要出現一丁點的疏漏，官府就會將之扣押。運氣好的扣押幾天，運氣不好的，幾個月也不是不可能。所以，這些流浪藝人每到一個地方，對過所也是非常重視。
這些流浪藝人看上去似乎是自由自在，四海漂泊，四處為家，是一個極其浪漫的職業。
「來過。」
「我也要住在這裏。」
李過不知道是抽的哪門子風，氣呼呼走了。
那小太監一路小跑過來，「公……子，什麼吩咐？」
「好啊，你和嬸娘說一聲，讓她安排就是。」
李過則坐在桌子旁邊，看著楊守文道：「到底是什麼狀況，你倒是說說看啊？這麼神神道道，感覺好嚇人。」
李過惡狠狠瞪了小太監一眼，大聲道：「你快去南市看看，那個楊丑兒是不是還在那裡。」
楊守文看了李過一眼，卻見李過哼了一聲，挺起胸，昂著頭，好像驕傲的小公雞。
楊丑兒幾乎沒有做任何考慮，普通就跪在了地上，「阿郎若不嫌棄楊丑兒，小人願效犬馬之勞。」
日頭已經偏西，斜陽夕照。
本來，楊氏都已經打算搬進小樓，可楊守文這麼一說，她自然不會反對，於是喝止了米娘等人。
他的護衛大都在前院，后宅里只跟了一個小太監。
他先是朝李過和竇一郎點點頭，而後坐下來，目光就落在了楊丑兒的身上hetubook.com.com。那雙眸光，如同兩把利劍，在楊丑兒身上掃過來掃過去，讓楊丑兒感到很不自在。
「還早呢，你不用管我……實在不行，晚上我就去太平禪寺那邊休息。」
楊守文笑道：「天不早了，你不回去嗎？」
說著話，他扭頭向楊守文道：「楊青之，如果楊丑兒還在的話，怎麼處置？
李過站起來，走到門口大聲喊道。
「啊？」
「公子，小高回來了。」
楊守文站起來，沉聲道：「你姓楊，我也姓楊，一筆寫不出兩個楊！
那計老實卻說，他不認得！只是上香時，無畏禪師見他虔誠，故而對他指點迷津。
「哼，什麼不錯，是很機靈好嗎？」
這小子簡直是不損我兩句就不舒服，只要逮著機會，就會拚命作對。
「他把那楊丑兒也帶來了，怎麼發落？」
就好像這客廳里沒有他這個人一樣，不一會兒還站起來，走到密室之中。
「把你老娘接過來吧。」
「啊？」楊丑兒愣了一下，開口道：「我家中沒什麼人，只有一個年邁的老娘，平日里靠著我在外面賺錢養活。」
李過一怔，一臉茫然。
楊存忠答應一聲，躬身退下。
「帶來這裏？」
「那人是你要抓的，我哪知道？」
「兕子，難道事情還沒有結束嗎？」
歸義坊，銅馬陌。
楊守文卻眉頭微微一蹙，想了想道：「把他帶來。」
四千萬貫，哪怕對朝廷而言，都是一筆難以拒絕的財富。
通寶客棧一無所獲，計老實早就帶著人離開洛陽。他們去了何處？客棧的掌柜也說不清楚。好在楊守文現在和沈佺期也算是有些交情，於是拜託竇一郎去縣衙打探。
不過，這楊丑兒的本事倒是不差。
楊守文走到李過的身邊，笑呵呵看著小高的背影道：「上次在北市，好像也是他吧。」
是送去縣衙發落，還是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