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四 涼州詞
第五百零八章 黃鬍子(一)

「明白!」
難道說,馬車裡有人,而那個人,才是商隊真正的主人?
「師父,要不要通知合河戍?」
楊十六輕聲詢問,一臉警惕之色。
明秀帶著楊存忠去整理行囊,楊守文和楊十六則站在路旁,沒有和商隊匯合一處。
雖然不知道那車隊里到底有什麼東西,阿吉不想被官軍發現,於是便找到了楊守文。
楊十六跟隨他時間雖然不久,但展現出來的能力,卻甚得楊守文所重。
可也怪自己,誰讓他昨晚失神,差點出事呢?
「明白。」
「西遊之路?」
阿吉答應一聲,便匆匆離去。
阿吉他們要出關,必然打聽過玉門關的情況。
紅忽,在突厥語里是公主的意思,魯奴兒才是名字。也就是說,那馬車裡,竟有一位公主?
這個明秀,什麼時候都不忘記讓我丟臉!
在柳谷水下游的河灘上安頓下來,一行四人並未去狩獵,而是升起篝火,取了些乾糧充饑。
如果楊守文在這裏的話,一定能夠聽明白他們的談話。
這並不是罕見,甚至算不得什麼大事。
很快的,他就發現,阿吉和阿合莽兩人在馬車旁,似乎並不是單純的對話。
如果這時候通知了哥舒道元,勢必要回去配合調查,弄不好就可和圖書能暴露了身份。
看他二人睡下,楊守文也在篝火旁邊閉目養神。
這柳谷水,已經算是伊州治下的河流,也就是後世的新疆哈密地區。
過了一會兒,車隊整頓完畢。伴隨著一連串的號子聲響,悠揚的駝鈴再次響起,朝著西面緩緩而去。
此次我們的目的是前往天竺求法,不過在此之前,貧僧倒是有心嘗試一下西遊之路。」
很顯然,楊守文的《西遊》在塞外並未流傳開來,所以阿吉不太清楚。
「心有所感,故才賦詩一首。
阿吉和阿合莽正站在一輛馬車旁說話。
如果當時沒有楊守文的話,阿吉他們一定還有其他的辦法。
楊十六則坐在不遠處,背靠著一頭駱駝,懷抱雙刀,一雙靈動的眼睛,警惕觀察四周的動靜……
言下之意就是說,我不過是偶然間得到一首好詩,並非是我的才學有多麼出眾。
有必要這樣彼此謙卑嗎?
西域,是個崇佛的世界。
估計,官軍查到了,也未必會真較真。
楊守文從沒有看不起胡商,但是狼山的胡商……
這半年來,他的突厥語進步很快。
而這時,阿吉快步走過來,行了一禮之後道:「長老,接下來我們將前往碎葉川,不知長老要去何處https://www.hetubook•com.com?」
……
楊守文回過神,輕輕拍了拍楊十六的肩膀。
既然他們不想惹事,咱們也不要招惹是非……傳令下去,收拾妥當后立刻出發,今晚兼程趕路,務必要在明日天亮前越過折羅漫山。父親那邊也一定等的急了,咱們早日和他匯合,便多一分安全。」
而為了這麼一件事情,暴露了自己的身份,等回到洛陽后,武則天不知道會怎麼收拾自己。
「悟凈,咱們此行的目的地是倶六城,不要節外生枝。」
楊守文聞聽,臉頓時一紅。
朝廷還禁止私鹽販賣呢,可是每年在市面上流通販賣的私鹽也沒見減少。朝廷對私鹽的打擊力度很大,但又有什麼用處?而這邊塞走私,與販賣私鹽也沒什麼區別。
他狠狠瞪了一眼已經和衣而卧的明秀,又看了一眼楊十六,最後擺了擺手,隨他去吧。
「十六,你也休息吧,晚上我來守夜就好。」
「我正要問長老要不要和我們一同走,既然如此,那就不強求了。
原本看上去普普通通的車隊,突然間變得有些不同尋常了。
楊守文合十笑道:「遊方僧人,四海為家,走到哪裡是那裡。
他輕聲道:「十方師兄方才說了,www.hetubook.com.com師父容易走神,說不定什麼時候就神遊天外,所以讓我陪著師父,這樣會安全一些。」
想到這裏,楊守文也只能無奈的搖搖頭,閉上眼睛調息打坐。
阿吉顯然愣了一下,但旋即就反應過來。
他身為合河戍的兵馬使,也就等同於這玉門關的最高指揮。
楊守文的目光,便落在了那輛馬車上。
他們找到楊守文的時機非常好,正是楊守文剛作出涼州詞的時候。也正是因為這樣,楊守文並沒有去懷疑他們的動機,便答應了和他們一起出關。可是明秀這會兒一提醒,讓他立刻意識到,自己似乎是被利用了!他們利用他,順利通關。
楊守文深吸一口氣,輕聲道:「稍安勿躁,見機行事。」
傾拔悉密所有的力量,或許能夠組建起這麼大的商隊,但可能嗎?
而後他沉聲道:「貧僧離開滎陽的時候,有人委託我,順便給倶六城的一個朋友帶些禮品。所以我要先到倶六城,若是你們急著趕路,不妨先走,我們還想在路上遊覽一番。」
他們還需要整理一下車馬,於是楊守文四人便先行告辭。
若非如此,以貧僧才能,又如何作的出來?」
我想那位召機長老恐怕也看出了什麼,所以才會匆忙離開https://www.hetubook.com.com
那哥舒道元,顯然是個敬重文人,同時有崇佛的將軍。
所以,楊守文他們也很小心,吃完了乾糧后,楊守文和楊十六守夜,而明秀和楊存忠則早早睡下。
論武藝,他比不上楊存忠;論機智,他也比不上明秀。察言觀色,更非他所長,但他卻綜合了各方面的能力,給人一種八面玲瓏的感覺,所以也就更讓楊守文稱心。
楊守文一行路上走得並不快,但是卻未曾見到阿吉那支商隊趕上來。按道理說,他們往碎葉川,就要過庭州。而楊守文他們也是往庭州走,沒有遇見,說明兩邊並非走得一條路。亦或者說,對方也覺察到了什麼,故而選了另一條路和他們錯開。
所以,大局為重,大局為重吧!
「算了,不要再節外生枝。
他二人交談,理應是阿吉會居高臨下才對。但是楊守文發現,他二人站在馬車旁邊,都微微的彎著腰。也就是說,在兩人對話的時候,所展現的是一種謙卑姿態。
想到這裏,楊守文也就釋然了。
是夜,楊守文等人抵達柳谷水河畔。
我們這趟貨物有點急,若不然和長老同行,說不得路上還能多聆聽幾首詩歌呢。」
一路上都很聽話的楊十六,這一次卻沒有答應。
楊守文倒也不在意,笑著解和_圖_書釋了一下。
而現在……
商隊夾帶私貨?
目光,在車隊掃了一眼。
一般而言,似這樣規模的商隊,大都是幾個商戶聯合組建起來。哪怕是中原的那些大商賈,要組建其這樣一支商隊都力有未逮。更不要說,這是來自狼山的胡商。
不管楊守文是實話實說,亦或者謙虛,反正阿吉是沒有再說下去。
看著他們離去的背影,阿吉又匆匆走到馬車旁,在車窗外低聲道:「紅忽魯奴兒,那四個僧人走了……他們說要先去倶六城拜訪朋友,我們要不要派人到路上……」
在這裏若是行為太過不檢點,難免會遇到麻煩。
而此次,楊守文身負使命,絕不能暴露。
明秀昨天就值守一夜,今天又趕了一天的路,自然有些疲乏。
而楊存忠則要看護兩匹駱駝,隊伍里的力氣活幾乎都是由他來做,也非常的辛苦。
從阿吉和阿合莽的言行舉止來看,他們在這支商隊里,有著舉足輕重的地位。也正是因為這個原因,當他二人邀請楊守文四人加入的時候,商隊里竟無人反對。
「放輕鬆,放輕鬆一點,咱們現在是遊方僧人。」
楊守文想通了這其中的奧妙之後,對阿吉等人,自然也就多了幾分審視的意味。
如果從之前展現的情況來看,阿吉的地位高於阿合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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