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五 蜀道難
第七百零七章 藺亭

楊守文不準備在城中居住,所以商議完畢之後,便匆匆返回軍營。
他總覺得,楊守文選擇藺亭,絕非單純為了和叛軍決戰。
「退敵?」
瀘川,府前街府衙。
聽上去,似乎有點難度啊!
趙師立和王元珪把他送出瀘川,目送楊守文等一行人往軍營方向去,久久不語……
劍南道不比中原,蠻夷混雜,之間更有千絲萬縷的關係。萬一這位楊君年少氣盛,一味想要用強的話,一個不好就會激起整個劍南道地區蠻夷部落的反抗。那樣一來,局勢會更加混亂……
楊守文眸光一凝,道:「叛軍既然敢犯瀘州,又豈能讓他們輕易退走?
許多實力不足的部落見狀,立刻準備遷離。
楊守文在抵達藺亭之後,卻沒有在藺亭安營紮寨,而是命大軍秘密進駐來猿縣城。
吞掉五萬叛軍?
我以銳士養精蓄銳,以待疲乏之師,可謂以逸待勞,謂之一勝。
楊守文的策略,他非常滿意,也沒有什麼需要補充。
而趙師立和王元珪分別後,卻眉頭緊鎖。
藺亭的部落之間,大都有著一些聯繫。他們連夜前去尋求救兵,在第二天的清晨,這些人集結了千餘人向儻遲頓人發動了偷襲,殺死了百余名儻遲頓人後,便撤退無蹤。
「總管,敢問總管要在何處迎戰叛軍?」
可是那些逃出去的蠻人,又豈能善罷甘休。
楊守文說的是輕描淡寫,可誰都能夠從他的言語之中,聽出那隱藏著的濃濃殺氣。和_圖_書
大家又交談片刻,便各自散去。
王元珪顯然也覺察到了,目光和趙師立碰觸,猶豫了片刻后,終於站起身來開口。
這種情況下,一旦他冒頭去爭權,就算取勝,也不得善終。
可日渥木基也是張狂慣了,加之心情不好,聽聞有部落攔住了去路,他二話不說,便下令部曲向部落發動攻擊。那蠻夷部落是個中小型的部落,人口不過千餘人,如何能夠抵擋得住那些因為穿越不毛,而心情暴躁的儻遲頓人?只半日光景,部落便被儻遲頓人佔領。部落里的男人幾乎被屠戮一空。發瘋似地儻遲頓人在部落的營地中大開殺戒,更行骯髒之事……而後,日渥木基下令,就地安營紮寨。
王司馬,著你率安夷軍本部,立刻開拔,前往都寧。
「如此說來,總管已有退敵之策?」
王元珪也笑道:「如此,那我也要回去準備一下。
既然是自己人,楊守文也就不必擔心他陽奉陰違。
和蠻地處安南,渡元水北上,千里糧道,道路難行。
想到這裏,趙師立忍不住看了王元珪一眼。
兩日後,楊守文自瀘川開拔,前往藺亭。
在楊守文進駐來猿后的第三天,叛軍前鋒人馬穿越不毛,兵臨藺亭。
很多時候,身為主帥運籌帷幄,但戰局千變萬化,很多時候需要各部將領自行做出決斷。楊守文在離開普慈之前,敬暉就已經告訴他,安夷軍司馬王元珪是自己人。
趙師立hetubook•com.com當下把藺亭的位置和王元珪說了一下。雖然不是特別熟悉瀘州的地形,可是在聽了趙師立的解釋之後,王元珪忍不住感嘆道:「看樣子,總管確下了大功夫。」
王元珪點點頭,拱手和趙師立道別。
而我們卻有充足糧草,更無後顧之憂,此之三勝。
他旋即又調集兵馬,向附近的一個部落發動了攻擊。
日渥木基是儻遲頓小王,性情暴躁。
楊守文微微一笑,道:「今瀘川已集結兵馬萬余,雖較之叛軍人數遠遠不足,卻是龍州、漢州、梓州、普州、遂州、瀘州以及資州最為精銳之兵馬,戰力非比等閑。
而那些實力較強的部落卻集結起來……唇亡齒寒,接連兩個部落被滅,讓他們也感到了憤怒。
看起來,還是要小心一些微妙……
今大戰將至,我需要瀘州百姓穩定下來。這一路上,我看到不少想要北上的難民,卻大可不必。請你出面,為我安撫百姓,以免大戰到來時,出現不必要的混亂。
「我本來擔心他冒然出擊,亦或者以瀘川為決戰之地。
可是現在,我卻放心了……總管年紀雖然不大,可是做事卻極為穩妥。那藺亭地勢開闊,的確是決戰的最佳之地。看起來,我不用再去費心,只要儘力配合便是。」
不怕你飛揚跋扈,就怕你主意堅定。如此一來,想要勸說或者幫忙,都會很困難。
蠻夷狡詐,且極為兇狠。都寧是通往瀘川必經之路,和*圖*書更是藺亭的側翼,更需謹慎。」
我兵甲精良,兒郎們也經過嚴格訓練,士氣高昂;叛軍人數雖眾,卻是烏合之眾。據我所知,那和蠻人甚至連兵械都極為匱乏,又如何談得上訓練?以銳士擊烏合之眾,此之二勝。
藺亭地區有許多蠻夷部落,大大小小分佈各處。
趙師立有些疑惑,有點想不明白楊守文的用意。只是,他無法過問太多,只好命人繼續觀察。
叛軍雖勢大,然遠道而來,更須穿越千里不毛,勢必疲乏。
可不知為什麼,趙師立卻有些擔心。從未聽說楊守文來過瀘州,何以對瀘州如此熟悉?
可是在戰場上,就等同於是讓王元珪根據形勢變化,自行決斷出擊或者是防守。
這支叛軍,是由儻遲頓人組成,領軍的前鋒官名叫日渥木基。如果翻譯過來的話,日渥木是『大山』的意思,而『基』則代表兒子。合在一起就是大山之子的意思。
「趙君,楊總管說的藺亭,在何處?」
倒不如為楊守文拾遺補缺,暗中協助,不但能夠賣楊守文一個好,該他的好處,也不會少一分。所以,當楊守文抵達瀘川之後,趙師立就主動的讓出了主導地位。
趙師立偷偷打量著楊守文,心中更盤算不停。
趙師立與王元珪一開始還有些擔心,可是聽了楊守文這一番話之後,不禁鬆了口氣。
趙師立聞聽,頓時倒吸一口涼氣。
雖然他們奪取了曲江,攻佔了八平城,可這兩個城鎮人口稀少和_圖_書,不會有太多糧食。再加上那洞澡蠻和儻遲頓多是一群桀驁生番,即便呼應,也未必會聽從和蠻人。
不過在短暫的接觸后,趙師立就改變了想法。
大戰,似乎是一觸即發!
穿越不毛,環境惡劣,再加上天氣炎熱,瘴氣瀰漫,令他折損了不少人馬。這也使得他更加暴躁,在快要抵達藺亭的時候,由於被當地一個蠻夷部落阻攔,惹得他勃然大怒。
君不見,那『紙上談兵』的趙括,就是前車之鑒。
當然,他倒是沒有想過要和楊守文爭奪什麼。他心裏非常清楚,此次對和蠻一戰,是楊守文積攢資歷的一戰。不僅對楊守文很重要,便是太子和武則天也很重要。
這是一個很謙遜,同時骨子裡也很驕傲的人……他不會表現的很張揚,但卻極有主見。
「藺亭!」
「楊總管,今和蠻作亂,為禍瀘州,不知楊總管可有對策?」
可是,他又圖謀什麼呢?
王元珪起身道:「末將謹遵將令。」
專擅之權,聽上去似乎沒什麼。
我要你在都寧嚴加戒備,隨時觀察局勢變化……你可以伺機而動,許你以專擅之權。」
這,非但沒有讓趙師立放心,反而有些憂慮。
趙師立沉默了!
趙師立多了小心,命人暗地裡觀察楊守文的行動。
日渥木基聞聽此事之後,不禁勃然大怒。
有此三勝,莫說五萬叛軍,便是十萬生番北上,又有何懼之?」
而那個部落卻不是小部落,足足有三四千人之多。當儻m.hetubook.com.com遲頓人抵達后,雙方就展開了一場慘烈的戰鬥。儻遲頓人慘勝,卻折損了數百人;而那個部落也被隨之攻破。
一個部落,就這樣被消滅了!
……
本來,日渥木基大可以派人與之商議,那部落未必敢阻攔。
來猿和藺亭,隔安樂溪而望,距離藺亭不過三十里。
原以為楊守文少年得志,會飛揚跋扈。
明日卯時,我會開拔前往都寧。接下來,就需要趙君多費心思,儘快穩定民心吧。」
「趙君,我知你在瀘州素有聲譽。
楊守文看著趙師立,突然露出一種高深莫測的笑容,「我相信,趙君一定贊同這個選擇。」
王元珪可以清楚的感受到,當楊守文口中吐出『藺亭』兩個字的時候,趙師立輕輕的出了一口氣,臉色也隨之緩和許多。王元珪並不清楚瀘州的情況,甚至不知道藺亭究竟在什麼地方。可是他卻能夠確定,楊守文所選擇的地方,甚合趙師立的心意。
「此乃我分內之事,倒是王君此去,也要多加小心。
以我之見,我們這一戰不禁要勝,而且要勝的漂亮,勝的乾淨利索才成。我希望,能夠把這五萬生番留在瀘州,他們既然過來,就別想再離開。唯有如此,才可使劍南道諸蠻心服口服。若不然,今日是和蠻人,明日是六詔,後日就不曉得還有誰。」
趙師立實在想不明白這其中的奧妙,卻又覺得,楊守文此次前來瀘州,別有用意。
楊守文侃侃而談,顯得氣定神閑。
一群蠻人,竟敢襲擊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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