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 心潮逐浪高
第130章 囂張李從璟

吳銘或許不忌憚從馬直,他還揍過一個從馬直指揮使呢,但揍從馬直指揮使,跟揍從馬直都指揮使,哪裡能混為一談?他就算再跋扈,可畢竟不傻,讓他去揍李紹斌,他怎麼敢?
作為捧日軍將領,除了吳銘這種混資歷的,對從馬直自然還是有些熟悉的。
「吳銘小兒,你李爺爺我又沒有三頭六臂,都是兩個肩膀一個腦袋,你怕什麼?難道你沒種?」李從璟一臉犯賤的表情,還在不停挑釁,那意思就是「來啊來啊,你來咬我啊!」
李紹斌看得出來,吳銘和吳靖義已是抱著要將李從璟打死打殘的心態,要是讓李存勖和李嗣源知道,李從璟在他眼皮底下被人廢了,他背不起那個罪責。
李從璟唯恐天下不亂,嘲諷道:「吳銘小兒,你李爺爺在此,來取我項上人頭啊!」
兩百魏博軍,頓時一擁而上。
「住手!統統住手!」
間不容髮之際,幾騎飛奔而至,為首一人,大聲吼道。
「李、從、璟!」吳銘一字字從牙縫裡蹦出來。
李紹斌一看事情要壞,立即向前一步,低喝道:「今日有本將在此,誰也休想傷我兄弟!」
「李將軍!」吳靖義沉著臉,「這是吳家和李從璟的恩怨,還望你不要插手!」
「吳家小公子平日可沒吃過虧,這回他一定會狠狠的報復!」
吳靖義卻不給李紹斌如此選擇的機會,他身後有兩百人,李從璟現在只有一個人,錯過今日教訓李從璟的機會,日後哪裡找去,自然不會輕易放棄。而且李從璟方才還暴揍了吳銘——吳家又有人在李從璟手裡吃虧,吳靖義此時怎肯退步?他道:「既然如此,得罪了。」
從下樓,李從璟話就很少,似乎有意要被人遺忘。
直娘賊,吳銘這敗家子惹了誰?吳靖義恨不得一巴www.hetubook•com•com掌拍死吳銘。
「之前吳家小公子被人打了!」
「誤會?好大的誤會!」李紹斌冷笑一聲,「方才這位後生,可是揚言要給璟哥兒一個全屍,好大的口氣!這話要是說給李某聽,李某可以不計較,但是璟哥兒要是生氣,李某也愛莫能助。」
「你……」吳銘氣得臉一陣青一陣白,「我殺了你……」
此時,李從璟見火候差不多了,看向吳銘,大聲道:「吳家小兒,你還愣著作甚?怎麼,不敢動手?你還真是窩囊啊,比你老子可差多了!你身後有兩百魏博軍,而我不過是孤身一人,難道魏博軍都是軟蛋?」
「什麼?」吳靖義心頭巨震,他這才注意到,在面前這群人中,李紹斌並非站在中間位置。站在中間位置的,是一個年輕人。這個年輕人就是「璟哥兒」?可這個「璟哥兒」什麼身份,竟然讓李紹斌說出那樣的話,甘願為之作陪襯?
若是李從璟是從馬直中任意武將,若是李從璟與吳家沒有讎隙,那麼有李紹斌在,吳靖義今日或許不會做什麼,咽下一口氣,因為在沒有重大利益衝突的前提下,吳家沒必要跟從馬直結怨。但現在不同,所以吳靖義對李紹斌的態度也跟著改變。
「就是那群人中間,最年輕最英俊的那個!」
國人的圍觀心理是何時養成的,李從璟不知道,但當他看到酒肆外里三層外三辰圍上來千百人時,他的心情是鬱悶的。
李紹斌淡淡道:「正是本使。你又是誰?」
「原來是你李從璟!」吳靖義站直身,語調冰冷起來。
吳靖義和吳銘看向李從璟的眼色,都變得陰沉怨恨。
將李紹斌等人強行拉開,這就是吳靖義的辦法,也是最低限度降低和從馬直矛盾激化的方式。
和_圖_書李紹斌的立場很明顯,他無意得罪誰,既不想得罪吳家,也不能得罪李從璟,所以他選擇中立,意圖化解眼前這場危機。
吳靖義厲聲道:「李將軍,李從璟已經不是你從馬直麾下,你今日本可以置身事外,吳家與李從璟已是不死不休之局,你真要為一個李從璟,而得罪死吳家?」
「啊?這怎麼可能?」
李從璟哈哈大笑,吳靖義連忙下馬去扶起吳銘,惡狠狠剜了李從璟一眼,但還是一言不發的走了。
吳銘被李從璟暴揍的消息,早已不脛而走,傳遍了附近的大街小巷。這會兒吳銘帶著兩百人氣勢洶洶殺回來,無論先前是否目睹過吳銘被打的場景,這些民眾都爭先恐後聚集過來,要目睹這一場難得的盛景。
李紹斌等人都是一愣,片刻沒反應過來為何吳靖義態度突然變化這樣大,李紹斌想了想,暗叫一聲糟糕。李從璟將吳靖忠氣得吐血,他是看到了的,但是他顯然不曾料到,李從璟與吳家之間的讎隙已經那麼深。
李從璟微笑,還未說話,老牛已經牛氣哄哄幫腔道:「這位便是剛剛攻克孟州,大敗梁將戴思遠的懷州刺史,百戰軍主將李從璟將軍。睜大你們的狗眼好好瞧瞧,看你們還敢如此囂張?!」
李從璟好整以暇。
李從璟和李紹斌等人從酒肆大廳出來,就看到街上密密麻麻站在一起的打手,眾人眼觀鼻鼻觀心,李從璟一聲冷笑,還未說話,老牛已經開罵道:「兀那鳥廝,方才吃揍還不夠,又急著跑過來找死?!」
李從璟哂笑道:「不過帶來一幫酒肉飯袋,我還真不放在眼裡。有本事,你就試試看,光會耍嘴皮子有什麼用?」
確定了李紹斌的身份,吳靖義大驚失色,捧日軍確實地位在方鎮軍之上,但如何能跟和*圖*書李存勖親軍相比?況且李紹斌乃是都指揮使,職位上就比他高几級,吳靖義如何敢不忌憚?
「這不可能!」李紹斌態度堅決。
「不!只要今天殺了李從璟,萬事皆定,我不甘心!」吳銘吼叫道。
吳銘露出陰狠到極點的笑容,罵道:「你們死期到了,還敢口出狂言,真是不知死活!」說著,又看向站在人群中間的李從璟,道:「小子,你方才不是很狂妄嗎?你不是很能打嗎?你能打過多少人?五十,還是一百?爺爺這有兩百人,夠不夠堆死你?你現在跪下來求饒,我還能留你一個全屍!」
「豎子,我他娘的殺了你!」吳銘見李從璟身陷囹圇還敢如此猖狂,大怒不已,「給我上!」
「賢侄,休得衝動!」吳靖義厲聲呵斥道。
「李將軍說笑了,這都是誤會。」吳靖義連忙道,渾然不顧身旁吳銘已經臉色鐵青,氣得渾身顫抖。
李從璟微微一笑,高深莫測道:「天機不可泄露。」
「李從璟,你休得張狂,來日必要你好看!」吳靖義怨毒道,拉起吳銘就走。
「末將捧日軍吳靖義。」吳有為道,內心已經苦笑不迭,「沒想到在這裏碰到李將軍,實在是巧。」
「那吳家小公子沒有報復?」
「那郎君真可憐!」
「什麼?」吳銘不敢置信,「父親為何要我這麼做?」
李紹斌冷淡道:「有人欺壓百姓,被我們碰到,順手解決了這件事。現在人家帶人要找回場子,真是好大的威風。」
回頭,吳靖義吩咐身後的人:「李將軍喝多了,你們請李將軍下去歇息!」
自己帶人揍了從馬直都指揮使,吳靖義簡直不敢想如此行為的後果。
老牛這話不說還好,一說出來,場面氣氛立即詭異起來。
「媽的,這豎子到底是何人?」吳銘hetubook.com.com心裏恨恨道。
但沒有人知道,李從璟這樣做不是退縮,不是躲避,而是另有所圖。
吳銘死死盯著李從璟,雙拳緊握。他也沒想到李從璟身邊的,竟然有從馬直都指揮使這種人物,這小子是誰?怎麼從來都沒有見過?
李紹斌聞言稍微一愣,吳靖義說的沒錯,於他個人而言,為李從璟,得罪整個吳家,是否值得?但李紹斌馬上權衡出利弊,他不讓一步道:「璟哥兒與吳家之事,本使不知,也不想插手。但今日你等要在我面前對付璟哥兒,卻是萬萬不行的!」
一副不知天高地厚不知道死字怎麼寫的樣子。
兩百捧日軍,就此退去。
吳銘帶人打到面前,李從璟等人自然不能在樓上龜縮不出,況且吳銘的家丁從到這之後,就沒有停止過謾罵,罵得那叫一個難聽。而無論是從馬直,還是李從璟,都未曾怕過誰,焉有讓吳銘如此囂張的道理?
突然,一直沒說話的吳靖義喝道:「慢著!」
「這不正帶了幾百人來報復了嗎?」
吳靖義老練一些,一番琢磨,只得道:「賢侄,還是依從大哥之言,速速回府吧!」
「快看,那位郎君出來了。」
「果然夠帥氣啊!」
「那還等什麼,趕緊去瞧瞧!」
李紹斌等人獃獃看著眼前這一幕,直到面前沒人了,猶是不敢相信眼前發生的一切。
老牛傻傻道:「璟哥兒,你……你是怎麼做到的?」
圍觀人群中,有人喏喏道:「吳家小公子,好生可憐……」
「李從璟!」吳銘想起那日自己老爹回家時的凄慘模樣,頓時怒火攻心,他手指向李從璟,嘶吼道:「李從璟,今日就是你的死期!」
李從璟瞥了他一眼,冷冰冰道:「你老子沒做到的事,你倒是可以試試。」
「哦,哪個?」
吳銘恨不得將李從璟碎屍hetubook.com.com萬段。
圍觀群眾的交流很熱切。
吳銘聽到李從璟這話,剛上馬的身子晃了兩晃,竟然栽下馬來,卻是生生被氣暈了過去!
「叔父,你這是作甚?」吳銘詫異道。
「哎,吳家小公子這種欺壓百姓的惡人,就應該被狠狠教訓才是!」
吳靖義低聲道:「等等。」然後走上前,對李從璟身邊一人道:「這位可是從馬直都指揮使李紹斌將軍?」
「是啊,為何好人總是沒有好報呢?」
來人,吳府管家。
李紹斌面無血色。
吳銘怒極反笑,好不容易笑罷,一招手,露出豺狼般的本來面目,吼道:「給我打死他!」
兩百天雄軍的打手,就要一擁而上。
「本來之前那位郎君暴揍吳家小公子時,我還挺高興的,但目下看來,只怕這位郎君要吃虧了!」
前日,李從璟在宮廷宴會上,將吳靖忠氣得吐血。這件事,吳家哪個會不知道?他們跟李從璟,早就結下了解不開的梁子,是見面就要廝打,背後碰著就要捅刀子的仇家!
吳銘臉色立即變得精彩起來。
「敢問這位公子名諱?」吳靖義看向李從璟。
管家上前跟吳銘和吳靖義耳語兩句。
李從璟在他們身後笑道:「日後我一定會逢人就說,吳銘被我揍得他親娘都不認識,跪在地上賠禮道歉,之後糾集了兩百人,卻連我一根汗毛都不敢動,甘願做我孫子,逃命逃得比老鼠都快!」
「是啊,吳家勢力大著呢,那位郎君今日可要遭殃了!你看吳家小公子那暴怒的樣子,像是要吃人也似。」
「這會兒再帥氣有何用,待會兒還不是要變成豬頭?」
「哎,真可憐!」
呵斥住兩百捧日軍,管家下馬,快步跑到吳銘跟吳靖義跟前,道:「公子,將軍有令,讓你立即遣散眾人,速速回府!」
「打得好重呢,都不成人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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