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 心潮逐浪高
第197章 繁華落幕心可安,人生得意往何處

桃夭夭「嗯」了一聲,嘴角動了動,她低聲吟道:「最是離恨難窮,生死難捨,人生無依處,鴉聲驚我心、散你魂。暮色難入,遠山如霧,小溪邊、野草旁,誰作輕語低喚,妄為相思歌……」
自嘲的笑了笑,他驅散這些無聊的念頭。
李存勖在大樑坐穩之後,沒有立即發兵攻打列國,去統一天下的意思,所以李從璟若是選擇外放,能夠用武的地方也不多。況且百戰軍是他的根本,這支軍隊他需得牢牢握在手裡。
李存勖到達大樑城時,拉著李從璟和李嗣源的手,對他們父子說:「朕能得天下,皆賴你父子之功,此後富貴榮華與你們父子同享!」
「嗯。」
惜玉嘟著小嘴出門的時候,氣得直跺腳,「真是猴急!」
兩人站在城頭,頭頂的星辰和城裡的燈火都寂靜無聲,不知何時,李從璟將桃夭夭攬肩抱在懷裡,而她,將頭輕輕靠在他的肩膀上。
最後,當賓客散的差不多的時候,李從璟頭晃得厲害,但神志還算清醒。由小丫鬟惜玉領著,推開了那間房門。
是日,一夜無話。
在經過連日以來血與火的激戰,當渾身上下遍布傷口,而疲倦如潮水一波一波襲來時,李從璟坐在屍體堆乘的城牆上,沉默的望著這片戰場,精神上有一種久違的放鬆。拚命,受傷,然後勝利,每一次沙場上的赫赫戰功,對李從璟來說都充滿不易。雖然在旁人那裡,他們只會驚嘆他和圖書戰果的輝煌。
從懷州趕來的章子云站在場邊,笑著對莫離說道:「人生得意,金榜題名,洞房花燭,莫過於此。公子真是好風采啊,看著叫人羡慕!」
他默然著,心中不可抑制的思念一些人,想起一些事。他取下甲胄里那塊無數次被鮮血染紅的玉佩,放在手裡,愣愣的端詳著。過了片刻,他收起玉佩,站起身,在城牆上緩步而行。
他本是軍將,留在朝中為官不是他的本意,也只會對他起到束縛作用,況且有幾年後的那場變遷,待在李存勖眼皮子底下,李從璟也覺得不安全。
今日李從璟大婚,娶進門的嬌娘子便是在魏州就已定下來的任婉如。
滅梁之後,李存勖對李從璟的封賞不可謂不豐厚,各種財物可以說得上是不計其數,便是李從璟的宅子也是李存勖所賜,除此之外,李從璟身上還多了一堆虛銜,一些個名號聽著就挺能唬人,但對李從璟的具體去處,李存勖卻一直沒有定下來。有傳聞,李存勖有意讓李從璟入樞密院,成為郭崇韜的副手。
李存勖君臨天下,一時間詔書不停,賞賜功臣,懲奸除惡,穩固政權,涉及方方面面,在此不提。
「殺伐的生命,不知從何時開始,亦不知於何處終止,或許戰士的命運,就是把沙場作為歸宿?」桃夭夭不知何時戰到了李從璟身旁,長發飄飄下的曼妙身姿有些落寞,她輕輕呢喃了一句,似若www.hetubook•com.com失神。
對此李從璟自然早有應對。
想起神仙山,李從璟對她柔聲道:「這天下,總有安定的時候。」
梁相敬翔,不願為唐臣,自縊而死。
……
在任氏身旁一屁股坐下,李從璟很自然的攬過任氏的香肩,嘿嘿笑了一聲,正要說什麼,卻發現面前的任氏像是一隻受驚的小兔,縮著身子,一雙彷彿能說話的眸子,怯生生的偷看了李從璟一眼后,便不敢再與他對視,手腳都不知道該往哪裡放。
感受到李從璟有力的臂膀,任氏脖子縮得更低了,身子微微顫抖不停,臉紅的像是香氣四溢的蜜桃,分外可人,讓李從璟瞧著都覺得應該也很可口。她的頭髮散落下來,搭在她臉邊,別有風情。
李從璟覺得好笑,湊近了問任氏,「你怕什麼?」
「契丹與大唐有世仇,這是化解不了的恩怨,唯有刀兵相見。但目下帝國要務,在於穩定新占之中原大地,對待契丹就需要以退為進。」李存勖坐在皇案后,對李從璟說道,「幽雲一線,只能以守為攻,但近來契丹勢力日益膨脹,想要徹底安定北境,需要注入一支生力軍。此事,非得驍勇善戰之將,領百戰精銳之師不可,遍觀朝中,朕可用之將並不多。從璟,朕問你,你可敢面對耶律阿保機?」
「臣請北鎮幽州,破契丹數十年大勢,以衛我中原安寧。」
李從璟不再逗她,一把將她m.hetubook.com.com拉過來,擁到懷裡,一點點品嘗起來。
院邊的走廊上,孟平坐在欄杆上嗑著瓜子,看著被眾多達官顯貴圍在中間的李從璟,一臉與有榮焉的笑容,顯得很是悠閑。但是他的這份悠閑沒持續多久,便被一群武將拉到了桌上,各自輪番上陣,一邊跟他套近乎一邊和他勸酒。
任氏驚叫一聲,更加窘迫了,那緊繃的身子,無一處不是讓人垂涎欲滴的絕妙風情,僅是遠觀就足以讓人食指大動,遑論親手觸碰,更是讓人情難自禁。
只不過,在一座城市十萬燈火中,若有一盞為自己而亮,若有一人倚門為自己而等,實在是一件幸福的事。
段凝既平,李存勖便算在大樑坐穩了身,再無後顧之憂,此後,各地梁臣紛紛上表請罪請降,除卻眾矢之的之輩,李存勖一律原職留用,梁境幾乎是在一夜之間成了唐境。
「等這邊安定了,我和你一起去看他。」
桃夭夭微不可察的點了點頭。
每當夜幕降臨的時候,李從璟總會習慣性望向遠處的風景,望向遠處的天際,他心裏在這個時候,總有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情緒,像是想念,又像是緬懷。日暮鄉關何處是,煙波江上使人愁,大抵如此。
大樑城中一座宏偉的宅院今日張燈結綵,喜氣洋洋,剛過正午,前來拜訪的客人便絡繹不絕,無一不是大樑城中顯赫一時、手握唐朝軍政大權的人物,身後的家丁都或挑或抱珍貴的禮和*圖*書品。這些人進府時,都是一臉笑意,還有帶著諂媚和討好之色的,府門迎客的家老笑得嘴都裂到了耳根後面,只覺得活了一輩子從未如此風光過。
……
莫離打趣道:「你若是羡慕得緊,大可找個姑娘娶了。」
李從璟看著大樑城的滿城燈火,像看一場盛世的煙火。他不由得想起一句話,當繁華褪盡,誰陪我看江山如畫?
「我想我爹了。」她低聲說。
李從璟看到她的側臉,她和他站在黑暗裡,臉后就是一座燈火輝煌的城市。
與在座的眾多國之棟樑相比,李從璟的酒量無疑極好,但也頂不住人家輪番敬酒,雖然大部分官員都是只需要他點到即止,然而滿院幾百人匯合在一起,實在是戰力強悍。那些他認識不認識的,官位比他高或者比他低的,前者對他都分外客氣,後者更是對他格外巴結,勸酒的話說得叫一個感人至深,讓人不能不喝。
「軍情處的傷亡統計出來了?」李從璟問。
及至黃昏日暮,大擺宴席,府中一時人滿為患,熱鬧非凡。
李從璟走到她身旁,輕輕牽起了她的手,有些冰涼。肌膚接觸的時候,李從璟感受到桃夭夭的手輕輕抖了抖,但卻沒有掙開。她看著城中,臉色堙沒在夜色中,朦朦朧朧間看不見風情。
也有一些小官小吏只能遠遠望而興嘆,因為他們的身份決定了他們沒有資格踏進這座府邸。
不久,李存勖將李從璟召到了御書房,與他面談。
李存勖到大https://www.hetubook.com.com樑之後,辦理的第一件大事就是派人招降段凝。段凝遂率五萬兵馬投降大唐,並上表請罪,李存勖好言撫慰一般,賜名李紹欽,沒有追究他的罪責,大度留用。
章子云連連搖頭,道:「便是如此,哪有公子今日風光,你看,連陛下都親自來賀了,試問滿朝權貴,有此待遇者能有幾人?這份殊榮,恐怕我這輩子都享受不到了。」
夏日天熱,任氏著衣很薄,李從璟看到那對呼之欲出的雙峰,眼神漸漸炙熱起來,他不禁在任氏臉上咬了一口……味道,確實不錯,很香甜。
自此,李從璟在這個世上,有了自己的妻子。
李從璟掀開蓋頭,看到的是一個欲語還休而又嬌媚萬千的佳人。任氏抿著嘴唇,抬頭望了李從璟一眼,半是嬌羞半是期待,那一刻的風情,差點兒讓酒後的李從璟把持不住。
莫離笑了笑,含義深遠道:「若說這個,倒也不是不可能。」
「我……我……妾不怕!」任氏不敢看李從璟,嘴卻很硬,強作鎮定。
房中紅燭幾許,燭火依依,一片紅光。任氏端坐在床頭,放在膝蓋上的手隨著李從璟進門,輕輕顫了顫。惜玉跟著李從璟進門,要伺候他和任氏走完一些禮節流程,被李從璟直接轟出了門外。
李從璟攻破大樑的兩個月後。
秋日時節,坐鎮幽州的李存審傳來軍報,契丹派出不少兵馬,在薊州一帶作亂。李從璟通過樞密使郭崇韜、內侍寵臣敬新磨等人,在李存勖面前說了不少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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