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 席捲河北
第173章 一失足成千古恨

公孫邈依舊瘋狂的哈哈大笑,笑了許久才停下來,望著公孫瓚猙獰地笑道:「弒父?你眼中何曾有我這個兒子?你眼中除了公孫續,就是公孫白那個賤種!若是公孫續也罷了,畢竟他是嫡子,天生就比我等庶子高貴。可是那個賤種,憑什麼比嫡子還受寵?世人只道他年少封侯,榮耀無比,可是若無你的蔭庇,此刻他還在府內喝荷花池中的水!同樣是庶子,他可在你面前胡作非為,卻依舊受寵,我等其他庶子,你何曾把我們當過兒子?我們在你眼中,不過一個高等家奴而已!你既未將我當親生兒子看待,又來弒父一說?」
兩名刺客大驚,很顯然公孫瓚的武力已然超出他們的預料,互相對視了一眼,喝了一聲「撤」,便朝門口竄去。
公孫續提劍奔了過去,藉著月色一看。果然是隨他從易城中出來的一名百人將,綽號「老黑」。
「畜生,你公然弒父,還敢發笑……」公孫瓚氣得全身發抖,話都說不出來了。
他越說越激動,嘴角吐著白沫,雙手不停的揮舞著,雙眼變得通紅,聽得公孫瓚目瞪口呆,只覺得他已然進入魔障了,其實就是後來所謂的臆想症患者。
「邈兒!」
公孫邈的瞪了他一眼,鄙夷的冷笑道:「你不過一介家奴,豈敢呵斥本公子?」
「公孫邈,你豈敢目無尊長,強詞奪理!」公孫清終於看不下去了,怒聲呵斥道。
兩枝利箭全部射在酒壺之上,箭頭已透入酒壺hetubook.com.com之中,酒水噴漏而出。
「老黑」嘿嘿笑道:「末將腹中吃緊,故出去解決了一下。」
他的神思已變得恍惚起來,喃喃地說道:「一失足成千古恨,父親,原諒邈兒,來世再報答父親……」
說完又望著公孫瓚,放肆地笑道:「可惜啊,可惜你不死……你若身死,我便是這易城乃至整個幽州之主……他公孫白能擊敗公孫度,我公孫邈一樣能率軍擊敗袁紹,立不世之功!」
剛剛穿好全身披掛,提上長槍竄上馬背的公孫續,便聽得中軍大營內一聲巨吼:「河北顏良在此,不想死的棄械投降!」
黑影聽到他的呼喝聲,當即停了下來,回頭笑道:「大公子,是我,老黑。」
轟隆隆,轟隆隆。
他右手中的酒樽一傾,看都不看右邊那家奴一眼,右手便飛速揮出,青銅製的酒樽口便套住了刺來的短刀。
河北軍卻是一萬多精騎,一邊藉著健馬的沖勢在大營之內橫衝亂撞,一邊四處點火,製造更多的混亂。
入夜,冷月當空,涼風瑟瑟,四野一片漆黑和靜寂。
屋內傳來公孫瓚歇斯底里的怒吼聲,如同鬼哭狼嚎一般。
公孫瓚搖了搖頭,抬頭對公孫清道:「帶他下去吧,我不想看到他……」
公孫邈口中鮮血狂噴,噴的公孫瓚胸前通紅一片,眼中卻已逐漸變得清明。
黑山軍雖眾,卻終究是一群山民拼湊而成,在倉促之下,亂成一團,雖然經張燕和和_圖_書杜長等人大聲呵斥,卻依舊如同一群無頭的蒼蠅一般四處亂竄,聚集在張燕身旁的不過一兩千人。
斜陽西下,晚霞滿天。
火光之中,河北名將顏良,手持丈八長的鋼矛,催動胯|下八尺多高的大黑馬,正在大營之中四處衝殺,所過之處,盡皆披靡。
「不要!」公孫瓚大驚失色,急忙向前來奪酒樽,奈何公孫邈已然將毒酒吞入腹中。
……
接著一溜火光便突破了柵欄,帶著滾滾的馬蹄聲,朝中軍大帳疾奔而來。
然而這一切似乎為時已晚,只見不遠處的大營柵欄處,火光通天,喊殺聲大作。
公孫瓚朝他點了點頭,示意他站在一旁,然後抬起頭來,怒目圓睜的望著公孫邈,眼中殺氣騰騰。
嗚嗚嗚~
噗!
剎那間,縱使公孫瓚鐵石心腸,也是淚流滿面,語不成聲,緊緊的抱住了公孫邈。
正思慮間,突然感覺不遠處黑影一閃,公孫續立即拔劍而出,騰身飛躍過去,高聲喝道:「什麼人?」
「老黑」出去方便,居然要穿夜行服?!這廝絕對有問題!
身後的那名刺客大驚失色,急忙後退,卻又見槍光突然暴漲,長槍已如毒|龍一般如影而隨,狠狠的刺中了他的心臟。
噹噹當~
哈哈哈~
武桓之戰,不只是田楷充滿疑慮,他心中何嘗不是充滿疑惑?固若金湯的紅楓塞居然會一夜之間被破,數百萬斛糧草一夜之間毀於一旦,袁軍是怎麼探知此處隱秘的糧倉之地hetubook.com•com,又如何攻破那布滿強弓硬弩的險隘的?
兩名「家奴」大驚,齊齊往後退了一步,然後雙雙倒翻了一個跟斗,然後袖中一翻,兩把小弩已瞄準了公孫瓚。
公孫邈此刻全然已瘋,指著他怒聲叱道:「胡說,他公孫白能做到的,我也能做到,他是庶子,我也是庶子,我為何做不到?為何做不到?我豈會輸給公孫白,我豈會輸給公孫白?我的才能勝他數倍!我若是如他受寵,早就領兵橫掃中原,天下無敵了!」
渾身被濺滿血珠的公孫清,昂然立在廂房之內,用腳狠狠的踢了一下地上的屍體,這才放下長槍,迎著公孫瓚一拜:「末將來遲,請主公責罰!」
山下連營數里,到處是黑山軍此起彼伏的鼾聲。
這隻軍隊正是公孫續請來的救援易城的黑山軍。
一桿長槍擋住了他們的去路,只聽噗的一聲,奔在最前的那名刺客猝不及防之下,被那桿長槍刺中了咽喉,登時斃命。
「快,快叫大夫!」公孫瓚騰身而起,睚眥欲裂,一把抱住公孫邈,撕心裂肺的大叫。
公孫續在營帳之中輾轉反側,怎麼也無法入睡,索性披衣而起,於是披衣而起,走出帳外,仰望著夜空,思緒萬千。
「你,你,你……」公孫瓚被他說得張口結舌,竟然無言以對。
一連兩箭,激射而出,奔向公孫瓚的胸膛和腹部,那箭頭竟然也是發著綠瑩瑩的光芒,顯然是有毒的。
敵軍夜襲!
此時的公孫清,已然被公和圖書孫瓚授為白馬義從軍司馬,故稱公孫瓚為主公。
「父親,對不起,孩兒錯了……」公孫邈望著失魂落魄、睚眥欲裂的公孫瓚,剎那間突然醒悟過來了,眼中血淚俱下,咧著滿是血水的嘴哭道,「父親居然為孩兒流淚了,父親也是愛孩兒的,孩兒錯了……」
公孫瓚瞬間氣笑了:「你提不得槍,騎不得馬,從未經過戰陣,如何擊敗袁紹?」
綉旗之下,黑山軍領袖張燕抬頭看了看天色,點頭道:「好,就依文長(公孫續的字)之見,在前面山下休息一晚,明日再赴易城。」
公孫清剛要向前,卻聽公孫邈哈哈大笑,猛的抓起面前的酒樽,一飲而盡。
一個頭戴銀色頭盔,身穿鎖子連環甲,手提長刀的青年將領,正是公孫續,手搭涼棚,抬眼望了望前方道:「伯父,天色已晚,將士們也已疲累,今日恐怕到不了易城了。前面有一座大山,不如就在前面山腳下安營紮寨,明日一早再啟程奔赴易城如何?」
公孫續哦了,一聲擺了擺手,沒有再理他,緩緩的往營帳中走去。
就在他正疑慮間,一陣雷聲自天邊隱隱滾來,越來越近,吸引了他的注意力。
接著左手順手撩起酒壺,擊在左邊刺來的利刃之上,只聽砰的一聲,那名家奴雙手劇震,短刀便已噹啷一聲落地。
「父親,有人要害你!」原本已神思恍惚,搖搖欲墜的公孫邈,突然從公孫瓚的懷中騰身而起,拚命的想轉過身來,卻身子一軟,緩緩的躺倒在公和-圖-書孫瓚的懷裡。
很快,雷聲越來越近,公孫續如墜冰窖,因為他已經確定那是從南面傳來如雷的馬蹄聲。
鮮血從那名刺客的嘴中狂噴而出,那名刺客掙扎了幾下,便轟然栽倒在地,鮮血灑滿了一地。
幽州范陽城地界,一隻軍隊如同一片烏雲在官道上自北向南緩緩湧來,帶動著如雷的腳步聲和漫天的塵土。
公孫瓚86的武力,也算是一流的高手,反應何等迅捷?
大軍連綿四五里,足足有十萬人。從士兵們的衣著來看,卻是參差不齊,有人穿著皮甲,有人卻還穿著布衣,甚至有人頭上還包著黃頭巾,典型的雜牌軍。在那如林的綉旗之中,一桿大旗在寒風中飄揚,格外顯目,上面綉著幾個大字「平難中郎將張」。
公孫續的臉色變了,因為他感覺到這種聲音不似雷聲,而似乎是無數鐵騎踏動地面的聲音。
「敵軍夜襲,快快起來,吹號,鳴鑼!」公孫續嘶聲喊道。
面如死灰的公孫邈,獃獃的望了望地上的屍體,又望了望公孫瓚那銳利的目光,突然仰頭哈哈大笑起來。
走到半路的時候,他突然腦海中靈光一閃,不禁臉色大變。
咻咻!
一時間,大營之內號角聲連綿不絕而起,鑼聲大作,無數的黑山軍驚慌失措的從營帳中爬了起來。
時值七月,正是流火季節,雖然太陽已逐漸下山,眾士兵依舊是汗流浹背,氣喘吁吁,雙腿顯得十分沉重,一路疾行而來,他們今天已走了五六十里地,顯得十分疲累。
噹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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