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3章 自此氣運伴身行

……
女仙好奇道:「哦?什麼奇特事物?」
接下來,他和易天藍交談了幾句,周舟對這名守關仙人本就有些尊敬,言談也不敢隨意。
關前的路上,難民成群。
「謝、謝謝。」
最少是自行壓制一個大境界?那道融境進去之後,就是靈識、凡人?金丹修士進去之後,最多就是一個道融的本事?
他氣質出塵、衣袍飄飄、長發無塵,怎麼看都不是凡人俗子。那些難民雖然大多被米凱爾的面容吸引了心神,但她手中抓著的那把光劍,卻又讓人不敢靠近。
芷燕小嘴一撇,哼道:「沒事的,你們就算在這裏苟且,我也當沒看見什麼。」
兩名仙人站在土丘上目送。
走過了長長的門洞,因為光線有些幽暗,米凱爾道袍之下的亮光晃動,是穿在裏面的戰甲。但依然沒有人趕上前打攪,甚至大多數難民還都是靠向一旁。
拒北?
不去擴展靈識,就像是一個凡人般,但他耳聰目明,隱隱也能聽到一些談話聲。
關門旁,有兩隊兵衛立刻警覺,立刻喊著:「這位道長,可又入關的憑證?」
「沒事。」周舟淡然一笑,負手朝著前方而走。
「人族皇族修仙有天地阻攔,金丹凝好就會破碎的。」男仙如此說了句,又是一陣嘖嘖稱奇,「難不成,你身居大福源、大機緣?或者是人族未來重要之人?奇也怪也,氣運玄機之妙,當真不可言說啊。」
如果他不在這,這些難民會如何?如果他在這,這些難民又會如何?
從周舟跪拜天地,祭奠人族,到氣運金牆射出一抹金光罩住周舟,再到他心海之中泛起了那一幕幕光影,其實不過幾個呼吸的時間。
「哈哈哈!」男仙撫掌而笑,道:「我乃浩雲宗長老,名為易天藍,這是我妻。我願與道友為友,結一善緣。」
「師兄,他的心相變化了嗎?」
耳旁聽到了些許哭喊聲,離著還很遠。周舟腳步一停,也沒怎麼猶豫,就帶著芷燕和米凱爾朝和-圖-書著側旁的小巷走去。
有時來運轉者,也有東風日下之人,而氣運,便因此顯得無比珍貴。
「能得前輩賞識,不勝榮幸。」周舟拱手還禮,接個善緣卻也不錯,他道:「我名為周舟,出身道門,道統可能有些少見。」說著,他手指在面前劃過了一個圓圈,一個淺淺的太極虛影浮現。
「啊,原本是白霧一片,此時白霧變成了金色,劍、圖,還有那奇特的事物在流轉。」
周舟睜開眼,眼角的淚痕被風吹散,那金光已經消失不見。
女仙頓時滿頭霧水,但夫妻千年,還是很懂夫君為人,不由眼波輕盪……
心念思索,卻知這是師父當年灑下的功德中的小部分。因他為玄都之徒,又為人族,且跪拜天地、誠心祭奠,被氣運金牆降了一份功德護身。
心間,漸漸變得無悲無喜;飄渺,似乎就要乘風歸去。
那觸感冰冰涼涼,正是蹲在了一旁的米凱爾。
城中有商賈,有望族,常年久居此地,經營得當而成富戶。
小芷燕只能淚流滿面,身為道融初期的小修士,如何反抗金丹中期大修士的蹂躪。
行走在大地上,心裏就有一種踏實的感覺。
從邊界之地到此處,周舟一直在感悟,在思想的糾結中,體會著天地之間的道理。
靈識還發現了幾股陰氣在城中角落聚集,似乎是地府的鬼差,在收那些該去輪迴的魂魄。
「這修行路,這氣運。」周舟指了指自己胸口,「都是師父給我的。」
周舟在路邊行走,看這些面露恐慌、精神不振的逃難之人,心中未免有些不忍。
「此時你再飛行試試。」守關男仙似乎也想做點研究,如此建議著。
他再提步向前,那團虛影轉身而走,並不和他有半點交流,但卻是給了他這個薄面。其實周舟要救人,那只是過來等著收人魂魄的鬼差並不能阻攔,而周舟禮數很是周到,那鬼差也是不可多說什麼。
「那個。」易天藍一手攬www.hetubook•com•com住了愛妻的纖腰,「不如我們先回房,我做給你穿,如何?」
「這是……」男仙面露不解。
而後,又是那小女孩的哭喊聲:「這是給我娘救命的啊!求求你還給我!不要!」
控水訣施展,空氣中開始飄蕩一片薄薄的霧氣,這些北上的難民,在霧氣中緩緩增進著體力、恢復著精神。
那雙迷濛的大眼抬頭看著周舟,而周舟伸手在她額頭輕輕拍了兩下,道:「餵給你母親吃吧,她吃了就沒事了。」
算是人族對玄都的恩報。
「如此,我還要重新囑咐你一遍。」守關男仙正色道:「人族氣運都承認你,可見你不是什麼為禍人間之徒,我也不能留難。但你有氣運護身,這氣運金牆便不會壓制你的修為,進入其中之後,不可胡作非為。免得平白折損了你這份氣運,那就得不償失了。」
周舟問:「壓制修為?這是如何算的?」
周舟想起些什麼,對著陰影中的那團黑影做了個道揖,口稱:「心中不忍,多承善念。」
苟且……
好不容易想做點好事,還橫生枝節是什麼鬼。
他在雄關外面掠過,就隨之落回了土丘。
「周舟,你沒事嗎?」芷燕關切地問著,她跪在周舟身旁,被剛才周舟的幾番動作、幾滴眼淚嚇到了。
周舟身化流光,接近那氣運金牆,此時反倒不再有半點威壓、困頓,反而有一種莫名的安全感。
行走俗世,當真是悟道的機緣。
他在內甲「黃馬褂」上注入一股真元,在身周撐起了一個無形的氣罩,帶著米凱爾和周芷燕朝著關內行走。
彷彿他只要奪入那金牆之中,就可以高枕無憂地逍遙安居……這就是氣運功德之力!
師父雖然不在自己身邊,但自己一直在承師父的恩惠。周舟心中,對恭極老人多是尊敬,對玄都多是親切……
是了,凡人一生之命數,都在那生死簿上顯化。按地府的規矩來講,都是在人投胎的時候就定下的。和圖書但修士們卻都能感覺到,命數並沒有定數,這些不過是在說給那些凡人聽。
除此之外,也做不多什麼。
周舟臉一黑,轉身電光閃。
他站在關下,因為前面的出關口行人不斷,暫時有些擁堵,也就站在那等著。
定下了他從俗世歸來,就找易天藍去喝酒的約定,就帶著米凱爾和芷燕,從土丘上步行而下,走著去了那雄關入口。
以兵屯城方才免了難民的災禍,想到那兩名將領的無奈,周舟也一時間想不出什麼幫忙的辦法。
周舟的靈識,得見了何為「朱門酒肉臭、路有餓死骨」,心中傷懷;也看到了有善人開粥棚、葯棚,行善積德;也看到了惡人趁機要挾,要霸佔民女,又有壯士出面,掃了那惡人。
生老病死,人間常態。
在小巷中走了一陣,周舟找到了那名哭喊的女孩,還有那氣若遊絲的婦人。婦人身上無傷,純粹是飢餓過度,而一旁已經有鬼差等候,要拿了這人。
不想多去看城中百態,就再次收了靈識。但他還沒走出小巷,就聽身後傳來了一聲吆喝:「拿來吧你給我!」
「是那顆赤枕之心吧。」易天藍點頭笑道,「倒是個不錯的年輕人,咱們人族要是多出幾個這樣的修士,長盛不衰也非難事啊。」
一股水元注入那婦人的身上,又取出了在段金道人的道觀中烤好的雞肉,用一片荷葉包裹,遞給了那扎著羊角辮的小女孩。
周舟臉一紅,笑道:「你想把它挖出來嗎?這可不是紋身。」
反倒是那一直不說話、站在那散發母性光輝的女仙,低呼了一聲:「是太清道統!」
「還請站住!」
「前輩,這其中有些因果,我卻也不好明說。」
雄關之內,為一大城,但城中多有兵衛在巡邏,街道兩旁都是些歇息的難民。
想到那畫面,當真是奇妙。
「師兄,他明明能飛,為何要步行?」
周舟剛才說的「人看著」,自然是指落在了土丘之後的那守關的仙人。兩仙人之前並和*圖*書不靠近,怕驚擾了周舟,直到看他們三個在打鬧,方才飄飛了上來。
……
比如那雄關正上,有兩名將領正在嘆息。
芷燕看滿城難民,面色有些苦楚,不斷地輕嘆。米凱爾則一直注視著周舟,並不去管旁人如何。
然而,生死簿所記載的,不過是一些簡單的「福、壽、命、祿」,人一生之軌跡,皆要自行去行走,而這些命數,也每時每刻都在變化。
「道友!」守關男仙看到了周舟胸口的金龍,面露驚訝,連聲問:「氣運加身?人族天子?氣運為何會庇護修士,竟還是五爪金龍之護!」
關高十丈,土石砌成,若無那氣運金牆,恐怕道融修士都無法阻攔。但這土石間,灑下了人族的汗水,匯聚了人族的氣運,對凡人而言乃是隔斷南北的高牆,對修士而言,乃是不可輕易踏足的俗世。
水霧飄灑而過,權當是給這些難民提升些在關外保命的本領,頂他們一頓溫飽吧。
元神道人竟然還要靠馬匹趕路……
靈識掃過,除了主街之外,其他街道沒有難民的身影,城中秩序還在維持之中,也有些許難民想要留在城中,在一些工坊旁等著差事。
周舟沒去多做什麼,也不知道該做些什麼。
他是個修士,這點認知很清楚,不是野心家、革命者,更不是什麼振臂一呼,喊句「王侯將相寧有種乎」的料。他所求不過長生,所為不過己身,路見不平一聲吼,做個俠士就足夠。
周舟在曲元袋中取出了那守關仙人給的玉牌,也不多說什麼,兩隊兵衛連忙躬身見禮,任由他們進去。
「除非天仙、金仙,進入俗世不會被人族氣運影響,仙人、真仙,都會被壓制大部分修為與神通。而修士,最少是自行降一個大境界,這也因人而異。」男仙笑道:「昨日,你前一個過關的元神道人,最後是買的馬匹離開此關。」
低頭,扯開了胸口的道袍,他那精壯的胸膛上,一條五爪金龍在正中盤踞,是個拳頭大小的金色和-圖-書圖案。
周舟站起身,用衣袍遮了胸膛,他還擔心觸犯了「人皇血脈不得修仙」的禁令,招來什麼麻煩,主動解釋道:「我乃方外修士,並非人族王族。」
「可若不放他們出去,讓他們在這裏餓死嗎?」將軍面帶不忍,「關內連年征戰,這仗不知道還要打多久,讓他們去外面繁衍生息,免得關內死絕了,絕了后戶!」
周舟一隻大手摁了過去,抓著芷燕的腦袋一陣亂揉。
「主人,這股能量的等級很高,我無法理解。」米凱爾小聲說著,手指又戳了戳周舟的胸肌。
周舟搖頭輕笑,這不過是師父留下的恩澤。
周舟撓撓頭,仙人還不認識他們太清門?玄都師父那麼帥,知名度怎麼還不夠……是了,他看到的那一幕,不知道多少元會之前所發生了,更是在三皇五帝之前,巫妖大戰時期。
「娘!娘!」
周舟低頭咳了聲,略有些不好意思,只道:「那個,找個沒人的地方隨便給你戳,這還有人看著。」
天地間有三書,第一書為天書封神榜,第二書為地書,被鎮元子掌控。第三書為人書生死簿,記載萬靈之命運。
人間百態,皆在心頭劃過。
等他心態平淡如水,心中只有天使妹子的背影,嘴角露出了一絲微笑。
又看過了人族為何興盛、窺到了西遊的奧秘,感受了人族一路而來的艱辛不易,更是隱隱有所得,道心在不斷升華。
「將軍,如此放難民出關,若是被大王知道了,我們定然有難啊。這些若是都做了奴兵,那我軍勢力又能增長啊!」
隨手善念罷了。
踏入了一片陰影,抬頭看去,卻是到了雄關之前。
這將軍言語中,頗多不忿、頗多憤怒。
一隻被戰甲包裹的小手,對著周舟慢慢地探了過來,手指戳了戳周舟的胸口。
在世間行走便是一種修行,周舟以前常聽人說,若是不先入世,如何才能出世?
周舟聽得無言,看了眼這關上刻著的名字:拒北關。
在那之後,師父就不太露面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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