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鯉魚……
悟道間隙，羽兒總會過來為他沏茶、送些點心和飯菜，柔聲囑咐著他該換身衣物，還總會去將他換下的道袍整理疊好。
雖然平淡，但心境平和不起波瀾，修為每日增進，心中有思念佔據、身旁有東方陪伴，也不感孤獨寂寞。
小魚迷迷糊糊地睜眼，眼珠儘力朝著頭頂看著，差點看成了「鬥雞眼」。
因為東方羽兒不止一次說，裏面住著一個很美的大姐姐，有一對翅膀，比羽兒還要好看。
這隻小手輕鬆地將小鯉魚抓了出來，在小鯉魚還懵圈的時候，已經閃身回到了河邊。
草廬的門慢慢合上，周圍的陣勢再次啟動，周舟也閉目進入了修行的狀態。
小芊霖頭上的髮飾每天也都在變化，被羽兒和幾個仙人婆婆費心打扮的漂漂亮亮……
周舟：……
藉著地脈之法修行了這段時間，她修為已不算低，但不與其他妖物起爭鬥，也無法衡量具體如何。
「用神通咯。」羽兒在旁看著，扶著桌邊。
一直努力體會水火大道，輔佐參悟正邪平衡、毀滅與凈化平衡，對太清道的理解越發深刻，但又似乎沒什麼所得。
小鯉魚洪荒水路歷險記，短暫開播。
東方羽兒捧著臉蛋，扭頭不敢去看。
周舟有些奇怪，不知道她羞個什麼，剛才他說的話，有什麼不妥、不對的地方嗎？
天上的雲每天都在變化；
腦子一抽，打著哈欠喊了句：「安得廣廈千萬間，大庇天下寒士盡歡顏啊！哈哈！」
閉目之前，周舟看著身旁的天使蛋，笑著問一句：
周舟提筆半天，依然不能下筆，所幸將那珍貴的布帛收了，毛筆提起，在空氣中一陣揮舞。
小芊霖正趴在床上，小手托著臉蛋，對床角的天使蛋輕輕嘀咕著什麼。
小魚看到了，這是兩個身穿著道袍的童子，看起來八九歲的年紀，看自己的目光滿是……不懷好意。
「唔……」
她迷迷糊糊地思索著，略微晃動下魚尾，慢悠悠地在睡了許久的石縫中游出。
米凱爾出關之日，就是他離開歸青之時；只是離開之後要去哪？去俗世告訴一聲芷燕？還是要去妖魔之地修行？
周舟將毛筆上的https://www.hetubook.com.com油墨引出，將這些家當都收了起來，接過羽兒遞來的茶水，喝了一口，口齒清香。
魚嘴邊的氣泡忽大忽小，小嘴微微張著，隔幾天就喊兩聲「小道士」「肉肉」……
之前本就差了臨門一腳，這近一年的苦修也打實了地基，重點是，周舟感覺心中踏實。
「你什麼時候才會出來？」
東方羽兒身上的霓裳和束腰也是每天都在變化；
是了，是上次對敵灰滕道人曾用過的，用純粹的太極之圖，進行防禦和攻擊。雖然這道法對自己真元耗損巨大，但防護效果卻很強，之前殺灰騰時用過一次……這應該，是太清弟子的「通用技能」吧？師父也沒指點過自己，他也只能自行摸索。
跳龍門聽說很苦、很累，還很疼，可小鯉魚覺得她不怕。就跟求長生是周舟的執念一樣，化龍也是鯉魚一族的執念，何況，小鯉魚還要化成最美麗的玉龍。
「我小時候作畫用的工具。」周舟笑著搖頭，「一切又要從頭開始學，這毛筆作畫當真是費勁啊。」
……
又或者，是跟東方羽兒去玄清山繼續做山中的苦修？
一股股水元，在她身周流淌著，像是給她蓋上的被子。
小鯉魚歷險記，劇終。
他取出了一隻自己製作的毛筆，還有在玫畫那討來的油墨，蘸墨提筆，控水訣讓墨汁均勻在筆尖，卻是半天下不去手。「唉，沒了美工筆，我這大觸也是廢了啊。」
羽兒嬌嗔：「那你脫了我再進去。」
玫畫過來趕人，周舟也只是一笑而過，給了歸青諸人一個回復：
也不知道師兄閉關能否安生，和妍兮一起「同居」了半年，是不是有了突破進展。
然後兩個童子就眼巴巴地蹲在那等著，還習慣性地用小手扇火。
美……神韻……
「來吧，我又不是沒穿衣服。」
會是誰？
呼吸，漸漸安穩了。
「呀！放開我！」小魚終於喊了聲。
若是小道士在這裏，聽他的該多好。
滴滴滴！
「偶然想起了一首詩詞罷了，什麼志向不志向。」周舟問，「你這次修行了有半日嗎？」
「怎麼也要發展點修
和_圖_書道的副業，萬一那天餓死了要，還能去天庭擺台賣藝不是……吹拉彈唱我不喜歡，就只有這個了。」周舟隨口忽悠，羽兒果斷信以為真，覺得自己也該有點危機感了。
這半年內，又有六名弟子被襲，三死三傷。血神道無一人落網，唯一的戰績，或許還就是周舟斬殺了那個女鬼面。
「哥哥快看，我抓到了一條靈魚，肉味肯定鮮美！」這略有些稚嫩的聲音歡喜地喊著。
但她游著游著，剛出發不過九日，就遇到了禍端。
她的羞怯頓時消散了大半，抬頭嘆了聲，略有些哀婉地看著周舟，撅嘴道：「我知道比不過天使姐姐，你就不能當著我的面哄哄我……那，你能不能先把我畫在榜上？」
小鯉魚想了想，想了想，想了又想，慢悠悠地游回了石縫，打了個哈欠……
嘩……
這水底，也有淡淡的霧氣，遮掩她的氣息，是周舟留下來的簡單陣法。
玄之又玄，眾妙之門。
論溫柔賢惠，簡直無出其右著。
按米凱爾的性子，在周舟身旁呆個千年、萬年，也會安安靜靜的不感覺有什麼吧。
……
躍龍門是不看修為的，也不看妖力如何，單純是靠……靠什麼？小鯉魚想了想，應該是靠運氣。
「當然有，我也是剛從悟道境出來，雖然是修行了兩次……我進來啦。」
「何事不是一日之功？」
「攝影？將影像攝來，倒也貼切。」東方羽兒問，「你怎麼突然想到要作畫的？」
小鯉魚還是小鯉魚，身形比上次周舟見她的時候並沒有長大，反而還縮小了點，身上的鱗片從淺紅色，朝著彩色轉變，半透明的，很是不凡。
之前在體悟什麼來著？
是血神道的人又在偷襲門中弟子吧？
「你什麼時候才會出來？」周舟小聲問著。他幾乎每天都會問一次，在他閉目修道之前。
那些血神道的人都是遠遠避開他這邊，也沒再去找玫畫的麻煩。就是，依然找不出那日偷襲玫畫、殘忍殺徒的渡仙道人是誰，對方隱藏的相當之深。
芊霖比一年前長大了些，雖然還遠不能稱之為少女。周舟笑道：「不知道我收的那個小徒弟，現在長沒
和_圖_書長個頭。」
「繼續研究吧，反正不急，此事並非一日之功。」
歸青吃虧，就吃虧在修正氣法、重堂堂正正，門中耿直的漢子、妹子，實在泛濫成災……
那多試幾次總歸是好的吧。
繼續修道。
「畫嘛，主要是要去畫意境，而非完全將景物拓印，那就是攝影了。」
周舟和芊霖玩了一會翻繩，羽兒幫他打掃了下房間，這對「母女」就告辭了。
可別不小心弄毀了一個準仙人的儲物法寶，裏面說不定就有多少修道私藏啊！
「對。」周舟伸了個懶腰，在床邊坐了起來，隨手招出了一個閑來無事做就的方桌，上面擺上了白色的布帛。
雖然那絕美的容顏早就刻印在心田，可周舟還是思念她，思念的很。
天使出關，他就離開歸青。
實在不能說他們歸青仙人、修士無能，當真是血神道暗中經營了不知道多少年，又多是些奸詐狡猾之徒。
他道：「我近來在研究如何作畫，卻是摸不到門道，有啥建議沒？你這洪荒白富美，又是我認識人里心靈手巧第一人。」
周舟算算日子，別誤了下次去聽禁制解法。靈識注視著羽兒和芊霖進了鄰居閣樓，直接盤腿坐在了床邊。
大澤底的那處石頭縫。
「你做什麼都是厲害的。」羽兒由心地誇獎著……雖然這直白的誇獎讓周舟有點臉紅。
「十年之後龍門開啟……小鯉魚們都可以前去……我要去嗎？」
每次悟道，或是在屋中閉門不出，或是在草廬頂棚，或是隨意在門前扯個蒲團，隨他心情。
天下水路都是互通的，就算明裡不通，也多有暗河。小鯉魚日行不知多少里，按照玉鱗的指引，朝著東海趕去。
得，被懶癌傳染了……不，她是被太清無為的崇高思想境界影響到了！
於是，她很草率的，就踏上了漫漫水路的征程……
「當然，你這麼漂亮，我見過的女子中絕對第二的存在！」
周舟很驕傲的一抬頭：「失敗了。」
他比天使妹子還是幸運的，因為天使蛋可以搬來搬去，而他進入悟道境閉關的境界，一般情況下，身體是不能被移動的。
怎麼可能。
「美工筆是什麼？」
不管是www.hetubook.com.com
哪種煉器的法門，五重禁制在煉器之道中，是個不小的門坎，也是法器中、六七品法器常見的禁制要求。雖然破壞禁制比刻畫禁制要容易很多，但周舟也不敢大意。
油墨被控水訣操控，凝而不散、飄而不落，十多筆勾畫出一個美人的背影，雖然只是輪廓，但也是頗有意境。
「一榜，封女神！」周舟仰頭三十五度，眼中帶著一種只屬於高手的寂寥。
一年的學習，他對禁制之道算是正式入了門，也動手煉製了幾件不入品的法器，而且能破開四重蓮花禁制了。
他今天怎麼說話這般的露骨直白？莫非……是要對、對自己下手了嗎？
「是那小瀾嗎？」
周舟這道軀，也是越發的堅固，皮膚溫潤，肌肉力量感十足但線條流暢，體型沒有再增長，此時已經算是中等偏上，很和他心意了。
純藝術角度啊！講真。
他這金丹，大如嬰孩的拳頭，上面蘊含著水、火之力，那金光閃耀奪目，每次內視都感覺像是在凝望一個小號的恆星。
血脈記憶中說，鯉魚一族有龍族血脈，可躍龍門化龍……化成玉龍。
都說小別勝新婚，米凱爾雖然一直在他身邊，可隔著這羽翼化成的蛋殼，一葉障目法術又會被師父留下的太清符所遮掩，他並不能如願見到米凱爾的俏臉。
猜不到，想不明，他總不能對歸青的渡仙道人、三代門人們進行一次脫衣體檢吧？一群老頭、老太太的，他也沒這愛好。
門扉被人推開，帶著面紗的東方羽兒哼著小調走了進來，端著一盤點心、兩個茶杯，後面還跟著那怯弱弱的小芊霖。
而耿直這種東西，又是十分好表演的，很難去分辨。
「雖然你這般說，我知道是為了讓我開心，但我還是……」東方羽兒臉蛋微紅，低頭看著腳尖，手指捏著衣角……等等，第二？
修道路途漫漫，或者他也會有長久閉關而米凱爾也在旁邊守候的時候。
這種時候，還是來個黑他的比較習慣啊……
想了又想，他覺得去東方家裡，面對那個金仙祖母……真的可能會有被綁起來直接拜堂成親入洞房的危險，很乾脆地就打消了這個念頭。
就這麼，周舟修行過了半
和圖書載，修為穩穩噹噹地步入了金丹後期。
「這個倒是可以。」周舟笑著點頭，「等我畫功大成的，想要靠一幅畫來傳達出你美的神韻，那也是很不容易的。」
接下來的數月，周舟又開始靜心修行，除了每次悟道之後都會有半日的休息，去溪水邊、或是山林中玩耍半日，也就每個月去兩次青火峰的外院，聽聽禁制之道。
山中有一聲轟隆的炸聲，聲音隆隆，帶著兩三句喝罵。
周舟笑道：「看，我還是有幾分天賦吧。」
是在中土界南邊的某條大河，她化作的彩光在水底劃過，本是十分迅速，但……快不過一隻從河面追來的小白手！
莫名其妙就被人上鍋煮了……
羽兒眨眨眼，又是忍不住掩口輕笑，稱讚道：「好好好，一榜封女神，那我可是不是也要被你畫下？」
「嗤，哪有失敗了還笑的這麼自信。」
「不行，小道士身邊有那個天使，多耽誤幾年他就把本魚忘啦！本魚要變成最漂亮的玉龍哼！」
她額頭的鱗片突然出現了輕微的響動。
漸漸的，他心中停了這些念想，變得波瀾不驚，靜靜地掃視靈台，體悟太極平衡之道。
「可是，這裏到東海好遠哦，還要從東海入海口進入黃河才能算……好麻煩哦。」
歸鴻子吩咐的事，掌門青山也算是完成了。
小魚頓時有些糾結。
這枚小小的戒指……
每天不變的，只是每日陪在周舟身旁的白色巨蛋。
話還沒落，就被扔入了滾燙的沸水中，一童子小手一摁，有白氣凝做了鍋蓋，將小鍋直接蓋上了。
周舟拿在手中看著，自然沒有將別人遺物套在自己手指的打算，目光透過了戒中看著草廬的棚頂，想著這裏若是下雨，會不會漏水。
「快，水燒開了，把她扔進去，我見那些凡人就是這麼做飯的。」
這半年，他都是如此過的。
羽兒淺笑：「你不是說，可以用靈識印下別人的身影，直接用油墨拓在布面上嗎？」
在水底游著，她靠著靈物的本能躲避著那些大妖藏身之地。
但就聽嗖的一聲，小魚突然從石縫中竄了出來，在水底化作了一條彩色的光線，極快地沖了出去。
「你還有這般志向呢？」羽兒在窗外喊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