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雨中蓮花

楚有才慢慢地把這屍體放在地上,經過在鼉龍山河珠空間里的地獄試煉,剛才那瞬間,對方露出的破綻數不勝數,誅殺對方一點困難都沒有。
「那個黃臉婆和我鬧翻了,那女兒她愛怎麼帶就怎麼帶。」王海敷衍地說:「我才懶得管她們。」
「你難道是無家可歸嗎?」楚有才一怔,問道。
「是我。」地窖外的一個帶著盔甲的守衛從外面走了過來,咳嗽了幾聲,發出低沉而含糊的聲音。
楚有才在大院里用雨水把手和槍尖的血跡沖洗乾淨,然後穿起了斗篷,再把盔甲戴上,提了銀槍,回到房間在牢籠里只一轉,就用力把牢籠上的粗糙鎖鏈刺開,對著那個牢籠里的少女說:「跟我走。」
他深深地體會到鼉龍山河珠的強大,如今他雖只剩下兩年壽命,可是在那冰川上的一年,完全磨礪了他的鬥志和殺意,使他在這看似歌舞昇平實則骯髒的燕州城裡,終於有了自保的能力。連鼉龍掌都不必出,卻足以讓這惡棍一擊斃命了。
「我看你的心在雲翠仙那裡吧?一旦楚有才還不上錢,你肯定想玩弄那雲翠仙!」
此刻楚有才目光堅如金石。
「逼良為娼,https://m•hetubook.com.com不擇手段,六親不認,連親人都隨意丟棄,王海你真是天地不容啊。」楚有才見問不出什麼來,便把王海衣服扯開,匕首重重一剜,王海七竅血噴湧出來,心臟已碎,待要掙扎,卻被楚有才死死地按住,一直到不再抽搐,再也沒有任何生機。
不多會後,那個同伴去後院想去小解,待到距離王海很遠的時候,口裡呸了一聲,低聲罵道:「這傢伙六親不認,老子千萬不要被他給陰了……」
就這樣一直到了一個路口,楚有才對少女說:「你走吧,趕緊回家,離開燕州吧。」
少女依舊不回答,只是用很固執的眼神看著楚有才,眼神透亮,似乎看到了楚有才的心坎里去了。
這瞬間,楚有才長槍揮舞,如銀蛇閃爍,間不容髮的瞬間,三米距離一閃即過,直接刺入了王海的後背。
少女卻什麼也不說,只是靜靜地站著,任由雨水沖刷她的臉,如同雨中蓮花,出淤泥而不染,雖不美,卻有獨到的一種氣質。
楚有才輕輕地撫摸著少女的頭,毅然搖了搖頭說:「我身處險境,不能帶你走。天地之大,總有容和_圖_書身之處的,哪怕無家可歸也要活下去的。」
「那幫主很重視你,你若再被發現,就沒那麼容易逃出來了。這匕首就讓你防身吧。」楚有才從家裡出來已經半天,此刻擔心家裡雲翠仙的情況,歸心似箭,他將手裡的匕首遞給少女,便自顧地向遠處而去。
這時,門外忽然有一絲響動,王海喝道:「誰?」
那少女剛才看著眼前的場景,沒有發出一絲聲音,此刻眼見楚有才破開牢籠,她的眼神里這才有了一絲光芒,而後她靜如煙塵一般,面色沒有變化,靜靜地跟在楚有才身後。
楚有才將匕首壓在手背,回到了門前,一手把地上的槍撿起,慢慢地推開房間,此刻那王海則姦邪地看著牢籠里的少女,聽到後面的響動,說:「嘖嘖,若非幫主說這少女絕對不能動……」
那雨下得越猛,進賭場里的人卻不少,但這些人見是賭場的盔甲守衛,都不敢瞧來,更不用說去注意楚有才身邊的少女。
地窖里,有許多淋漓的血,肢體,滿是臟污,而在一處鐵欄杆的囚籠,正有一個白凈的少女,十歲左右,嘴角有顆痣,雖不美,整個人卻如同蓮花盛開。她睜著眼睛www•hetubook.com•com,靜如煙塵。
王海心下溜溜一轉,臉上卻露出絕望哀怨的表情說:「我也不知道幫主的身份啊。三公子,我還有妻子、女兒都身受重病,三公子可憐可憐我吧。」
「我是聽令行事而已。」王海皮笑肉不笑地說:「不過這楚有才是在劫難逃了,哪怕他能湊足錢,可是還錢的日期定在今天,三天後按我們賭場的利滾利,他是絕對還不起了。」
楚有才沉聲問:「你們幫主是什麼人?為什麼要害我?」
「高明高明!」
「她是一個啞巴吧?」楚有才心裏生起了一分憐惜,回到了原地,此刻少女正執著地盯著他,大雨里她的眼神更加清明了。
大雨磅礴,使得這賭場的地窖更加潮濕。
便在這時,忽然黑夜之間有一道明晃晃的光芒閃爍,刺入他的胸口,而他的嘴巴也被人用掌全力一封,再用力一絞,他甚至來不及呼喚,脖頸已斷,而刺入胸口的匕首拔出,血跡噴涌了一地。
王海全身滿是血,疼得齜牙咧嘴,但看到楚有才的臉,卻嚇得慌了手腳,連疼痛都不敢喊,瘋狂求饒說:「不幹小人的事,是幫主有令,我不得不從啊!」
王海疼得全身痙攣hetubook.com.com,待要回頭,卻是楚有才把槍抽回,丟在地上,上前重重一腳踢倒王海,然後踩住胸部,手裡匕首反手亮出,在王海的脖頸上擱著,冷冷地說:「王海,別來無恙?」
門前幾道院門的暗哨都已經被楚有才擺平了,楚有才安然無事地出了門。
就在他返身堅定要走的時候,少女忽然發出了一種晶瑩剔透的聲音,暴雨之大,都擋不住這聲音的堅韌:「帶我走,我就告訴你他們的幫主是什麼人!」
欄杆前,兩個男子正守衛著,一個是穿蟒紋鞋的王海,還有一個臉上黝黑的同伴,臉上有一道血疤,說:「王海,聽說你女兒得病了,你沒回去看她?」
雨霧裡,這守衛的臉,分明是楚有才。
那種孤獨感,就好像他在鼉龍山河珠的冰川世界里一般,每一天,每一時辰,每一剎那,只能自己和自己說話,才覺得自己還存在。
這一刻,王海還以為楚有才真聽進去了,當下故作凄涼地說:「她們就住在賭館附近,若公子饒了小的一命,小人願把妻子女兒奉給公子,做牛做馬,絕無怨言!」
王海點點頭,譏諷地說:「燕城的大小銀所不可能借貸給一個失勢的傢伙,所以他也只能用雲和-圖-書翠仙來抵錢了!」
「你還顧憐你家人身受重病?」楚有才不氣反笑。
同伴道:「話說,你想打她的主意已經很久了吧?你去年把楚有才拐來賭場,想的就是今天吧?」
王海這才鬆了神,罵道:「老黑你走路這麼輕幹嘛?」
守衛沒有回答,慢慢地走到地窖前,先卸了盔甲,把手裡的銀槍斜靠在外牆,撣了撣肩膀的雨水,再把外面的斗篷脫了下來,早有七分濕了,然後把盔甲放在地上,也不作聲,似乎靠在牆上睡著了。
王海想到那幫主,全身打了一個寒噤,說:「是幫主給的,但他是什麼人,我真的不知道啊,他從來都是矇著面,他說只要我讓你把妻子賣了,就可以給我一百兩銀子……」
楚有才齒冷地說:「我只問你,你們幫主是什麼身份?你身上的蟒紋鞋,是誰給的?」
夜深,夜裡藏著無數的罪惡,但賭場後面的院落,比夜更陰森恐怖。
此刻大雨傾盆,夾有雷霆,楚有才走了很遠,忽然聽到一個轟然的聲音,卻是附近的一處貧民房,用竹竿撐著油布,受不住雨水的重壓,轟然倒下,楚有才回身一看,那少女依舊只是在原地站著,就好像孤零零的大雨世界里,只有她一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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