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雖遠必誅
第一百三十八章 故人相見

現在的張放還不會想到,他將來會因為這個名號,而收穫多大的益處。
張放所說的「百騎」,就是此行之前送給屠墨的見面禮——一百零三個康居俘虜。當日攻城打援之戰中,俘殺抱闐的康居步騎兵近千,其中伊奴毒所率一部為抱闐的精銳,因算計甘延壽不成,反而折了一百多人。陳湯與張放一商量,就把這些康居精銳轉贈給屠墨,既是感謝其出兵相助,也有示好攏絡之意。果然,比起財寶,這批禮物更令屠墨歡喜。
堅昆小王李忍、烏丹支離右都尉曹雄、府丞林天賜,還有掩藏不住一臉喜意的初六。
嗶——
故人相見,紛紛見禮,好一陣熱鬧。
張放確定自己是第一次見這老者,奇怪的是,看著眼熟。待他目光轉到老者身後一人時,恍然而笑——老熟人,康居左騎君,開牟。而這老者與開牟頗為肖似,難怪看著眼熟。不用說,此人定是康居權貴,輔國侯貝色了。
和圖書好一隻大雕!」鄧展脫口驚嘆。
在屠墨的引導下,一行放蹄馳向犀月部帳。
屠墨鞠躬之後抬起身,目光越過張放肩頭,看到那個雄壯的身影,不無艷羡:「連熊羆悍衛都歸順了,公子的手段當真了得。」
少女緩緩張開手臂,兩隻金雕就像兩扇大門緩緩打開,露出真容。
西征軍只用了兩天就攻破郅支城,斬殺單于,震動西域,而與這個消息一併流傳開的,還有一個「漢軍青銅天將,引天雷破城,郅支知天命不可違,束手而斃」的傳聞。
金雕一左一右,交錯盤旋,兩聲清唳之後,羽翼一收,停在一位騎著紅色駿馬的華服少女伸出的兩條戴金屬套的前臂上。
張放瞭然,金雕他知道,最大的猛禽,成年金雕體重達十幾斤,雙翼展開達兩米,俯衝一擊,能抓斷奔跑中的羊鹿等動物脖子。這樣的猛禽訓練好了,絕對是狩獵的好幫手。
如此確鑿而神奇的傳說hetubook.com.com,就像長了翅膀一樣,比大雕飛得還快,與郅支授首的消息一道,傳遍四方。可以說,現在張放的名氣,比甘延壽、陳湯都大。或許有人不知道西征軍的統帥是誰,但無人不知「青銅天將」引動天雷斬郅支之事。按照「傳說」這種流言的天然屬性,隨著時間的發酵與流傳範圍的廣泛,必定會衍生各種神奇版本,內容誇大百十倍亦不無可能……
屠墨看到張放及扈從們不時抬頭看一眼天上的大雕,笑道:「這是金雕,巢穴居於懸崖峭壁,需冒死攀岩,取下雕蛋,孵化訓練,數年方成。在康居,只有一個小部族懂得馴雕之法,這個部族,就在我犀月部……」
「是小王的獵雕。」信使眼睛一亮,欣然大叫,「它發現了我們,很快小王就會派人來迎接張公子了。」
果然,剛出峽谷,就見前方旌旗獵獵,足有幾百騎奔騰而來。大股煙塵揚起升空,迷濛煙塵和-圖-書中,隱約可見一隻雕影展翅盤旋。
二人相視大笑,把臂而行。
張放眯著眼睛,目送那在空中兜轉了兩圈,振翅遠去的大雕,嘖嘖贊道:「倒是極好的『偵察兵』,屠墨還真會玩。」
「哈哈哈哈!青銅天將蒞臨,屠墨與犀月部俱感榮幸。」當先一騎正是犀月部小王屠墨,遠遠便大笑著下馬,迎向張放。
這是弓月谷水草最豐美的一處草場,三面是巍峨連綿的雄峰峻岭,山頂一年四季冰雪覆蓋,夏季冰雪消融,雪水流淌,匯入楚河。清澈豐沛的水源,滋養了楚河兩岸無數的生靈,孕育出康居、烏孫等驍勇牧騎。
這傳聞聽上去很神奇,甚至離奇,但真正神奇之處在於,這個傳聞九成以上的內容都是真實的。現場目擊者何止千人?而且還包括了漢軍、胡人、匈奴人等敵我雙方,可以從各個不同角度補充、證實,以及添油加醋……
張放笑答:「我不過只得一人而已,犀月王卻平添和圖書百騎啊。」
話說回來,正因這種金雕性情兇猛,想弄到一隻都很難,訓練難度更大,整個康居,也就只有犀月部出產。諸國王室貴人,不惜千金,也是有價無市。
無論誰,能夠殺掉一個威霸西域的匈奴單于,都有資格受到這樣的歡迎。除此之外,還有一個重要原因,就是屠墨剛才的稱呼——青銅天將。
說話間,犀月部駐地已到。
張放笑了,兩手一抬本能想拱手,想想又放下,只舉起一隻手,很隨意地打了個招呼:「嗨!婭莎公主,又見面了。」
張放、屠墨一路行來,不斷有部民前來叩拜問安。每每此時,屠墨就讓張放一同接受部民拜禮祝福,表達了極大的重視與敬意。
寒喧之際,張放的目光突然被一對撲楞翅膀、飛掠如梭的幼年金雕所吸引。這對金雕只有游隼大小,淡金色的羽毛在夕陽下閃閃發亮,極其引人注目。
在一座純白氈帳前,一群服飾鮮艷的人迎上來。為首一個www.hetubook•com.com鬚髮灰白的老者,身板挺直,頭戴鑲著紅寶石的胡帽,捻著鬍鬚的手指,戴滿了鑲嵌寶石的金戒指。
隨著屠墨的舉動,數百康居犀月部的騎士也紛紛下馬,分列兩側,脫帽伏地,恭敬跪迎。這其中包括了不少犀月部的耆老,及康居國的權貴。這是一種很高規格的迎接儀式。
張放正待謙遜一番,驀然神情一喜,他又看到了幾個熟人,而且是沒想到會在此見到的熟人。
張放同樣翻身下馬,面露微笑,上前致禮:「犀月王親迎,放愧不敢當。」
屠墨上前數步引見:「這位是……」
老者呵呵大笑上前見禮:「張公子之風采,果然絕世無雙,今日得睹,是貝色的幸運。」
一聲悠長而嘹亮的鷹唳,從峽谷上空傳來。峽谷里一群騎士抬頭望去,眼前一暗——一隻展開雙翼的巨大雕影從上空掠過,恰恰遮住正午的太陽,整隻大雕的輪廓,反射著金色的光暈。
張放上前施禮:「大漢張放,見過輔國侯。」
上一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