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 長安風雲
第二百二十五章 狙擊昭君(四)

傅昭儀:「如何?」
玉露:「孫令使找了很久沒找到名錄,說可能是手下辦事不利,有所遺失,旋即重新補錄一份,並懲罰了幾個吏員。」
孫朴心道,早說了你豈不是又要將名錄拿去?嘴裏道:「我不敢吶!傅娘娘著長使告誡我了,名錄事關和親大事,再有遺失,必奏報天子治罪。」
又是威脅,又是拉太子作虎皮,終於從孫朴那裡抽走名錄的張放,剛體會成功狙擊了昭君出塞的成就感沒幾天,居然從孫朴那裡得知,王嬙的名錄又補上了。而且還呈送有司,進入最後一道點選程序。
事情與傅昭儀猜想的差不多,兩年前,隸屬少府的內宦毛延壽曾奉詔為宮人作畫,以備皇帝臨幸參考。就在那一次,他碰到了這個叫王嬙的家人子。當時那一批入畫的宮人,九成都依照慣例,封以儀金給畫師。
……
有潛在威脅,就要消滅在萌芽中。正好漢匈和親,正好此女自薦,那就一定要https://m.hetubook•com.com把她送走。
毛延壽怒了!就算你有傲人的資本又怎麼樣?你現在不過是個小小家人子,命運還得靠老子一支筆!
「婢子認為,名錄確實不見,但未必是遺失。」
「年十九么?」傅昭儀咬咬嘴唇,「將這年庚抄錄給太常丞,看看與陛下是否犯沖。」
現在只剩下最後一個問題:「點選、定名在何時、何地舉行?」
沒錯,傅昭儀之所以為一個小小宮人折騰這麼一大圈,目的只有一個——狙擊比她更優秀的王嬙,一定要找機會讓天子點選此女為和親對象。
「我會借遴選和親的機會,把你暫調明光宮督選,你別的不用干,就給我盯住這個王嬙,確保她在名錄上。」
這個意外的情況引起了傅昭儀的注意,問道:「你認為是否如此?」
「喏!」
玉露剛走,金露返回。
後宮的生存法則說白了只有一句話:走自己的路,堵別人的https://m.hetubook.com.com路。
金露:「落落大方,光彩照人,乃上上之選。」
傅昭儀咯咯一笑:「看來咱們這皇宮裡,金鳳凰可真不少,一不留神,就冒出一個……金露,從今日起,你不必當值,交給你一個任務。」
傅娘娘?傅昭儀!這個女人又來湊什麼熱鬧?
毛延壽不知傅昭儀之意是賞還是罰,吶吶垂首,不敢多言。
按孫朴的說法,下一步點選,就是天子將從近百名候選宮女中點選生辰八字與單于相合的宮人,召上殿來過目。諸妃品評,相貌、儀態、氣度等等方面。最後從中圈定一人,擇吉日賜字、入籍、封號。
很明顯,這裏面有貓膩,有令元帝不得不放手的重要制肘力量,這種力量,只可能來自宮中,來自身邊。
毛延壽退下之後,珠簾后沉寂一會,發出兩道指令:「玉露去掖庭署看看這王嬙的名錄,把內容記下來;金露去明光宮,找機會見見真人,看清是www•hetubook•com.com否與畫像相符。」
「出身良家子,乃荊州秭歸人氏,生於己巳年庚酉月辛辰。」
毛延壽含怒動筆了,他的水平沒打折扣,也沒故意醜化眼前佳人,甚至完工後還請佳人過目,得到首肯才含笑而退。只不過他多做了一件事——手指暗蘸一滴墨,在將畫卷呈交長使之時,輕輕一點,嘴裏道:「長使,此女雖絕色,然此處有痣,乃風流之相……」
一滴冷汗沿額頭淌下——長樂宮,太后居所,宮禁森嚴,他還有機會拯救昭君嗎?
傅昭儀!
出乎毛延壽意料之外,傅昭儀還真賞了他。毛延壽暗鬆一口氣,心驚膽戰來,稀里糊塗走。
垂簾深深,人影綽綽,無人知其用心。
毛延壽一見此女,就斷定必能得皇帝垂幸,只等收了儀金,就打點起十二分精神,必將此女之儀容盡顯于畫中。沒想到,左等右等,屁股都坐痛了,也沒等來封儀。於是不斷咳嗽來提醒,結果原本沒事的嗓子,生生咳和-圖-書出毛病來也沒等到儀金。
「領一束麻,去吧。」
「請娘娘吩咐。」
張放氣不打一處來:「你怎麼不早說?」
「如此說來,這風流痣,是你點上的。」傅昭儀的聲音始終淡淡,聽不出喜怒。
「就在明日,長樂宮。」
金露離去之後,傅昭儀慢慢展開那捲帛畫,眼中透出強烈嫉妒之色……
孫朴事情辦得不利索,不敢得罪太子,只得悄悄把這消息報給張放。
張放專註聽著,臉色越來越陰沉,不僅僅是因為只剩最後兩個步驟,更重要的是,他似乎明白了昭君出塞的真相——這麼多候選宮女,為何偏偏是昭君被選中?僅僅因為她是自薦?後世有一種說法,元帝見到昭君后,為其容光所懾,大為後悔,欲使其留下,但為何最終還是拱手相送了呢?昭君又不是唯一的候選人,也不可能在皇帝沒過目之前就讓她出現在呼韓邪面前,皇帝想留下又有何難?
結合前因後果,張放幾乎可以百分百斷定是這個女人搞的鬼。和_圖_書
張放之前對和親並不關心,之後因為拿走了昭君的名錄,等於取消了她的資格,所以後面的程序也不再關注。但現在莫名被傅昭儀狙擊了一把,說難聽點,煮熟的鴨子又飛了,昭君直接進入下一步程序,已不在孫朴控制中。張放不得不向孫朴打聽,後面的程序怎樣進行。
「看來還有別的人在盯著……」傅昭儀臉色變幻,驀然失笑,「如此說來,不止本宮一個人有此擔心啊。呵呵,名錄上怎麼說?」
但凡發現優秀的、有可能威脅到自己受寵地位的後起之秀,一率要毫不留情打壓下去。這個王嬙,光是一張畫像,就已令傅昭儀相形見絀,若是真人,又是何等嫵媚銷魂?這樣的人,對任何一個受寵的妃嬪而言,都是極度危險的潛在對手,一旦落入君王之眼,後果難料。
「不知先前是誰拿走了此女名錄?」傅昭儀惑然自語,「究竟是某位妃嬪與我不謀而合,還是……」
申時之後,兩位宮使先後返回,分別向傅昭儀稟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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