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 長安風雲
第二百七十二章 張放版怒鞭督郵

張放笑容綻開:「苟君,失禮了!」
廷掾離開后,苟參背著手,來回踱步,神色變幻不定。
青琰彪解等人,則迅速佔據有利位置,虎視眈眈,分別盯住督郵府僕從,手按兵刃。那個府里管事,沒得到主人指示,加上青琰等人一臉殺氣,竟不敢上前催請解下兵器。
正當府中氣氛越來越凝重之時,門外傳來一陣急匆匆腳步聲。很快,一個小吏出現。
噼啪!
嗷——
半個時辰之後,蒲反縣一眾官吏縣長、縣丞、縣尉、功曹史、主簿、廷掾、門下游繳、門下賊曹、門下議曹、門下掾史等等悉數到場。但除了墨秦之外,誰也不知道發生了什麼,更不知道,即將要發生什麼。
堂下的僕從偷眼望去,總覺得主人今天有點不對。平日里主人也是這樣負手來回踱步,那身姿昂然,步履從容,一縣之大事,常常就在這不經意的轉圈中決定下來。但今日主人轉圈,腰彎背陀,步履急躁,不時用手扯須,整個人透出一股不安,甚www.hetubook.com.com至惶恐……
「是什麼?」
「啊!」苟參向後一個趔趄,差點沒絆倒,定定神,忙道,「快!快撤下宴席!更衣,通報縣長與縣丞,與本官一併出城迎接……」其實苟參這是心亂了,這又不是張放剛進城的那會,需要隆重迎接。眼下根本沒必要這樣做。他是沒有底氣,本能想拉兩位同僚一起壯膽。
「是富平侯與那些賁士回來了……」
一番平平無奇的話,聽在苟參耳里,卻是心驚肉跳,強擠笑容,打著哈哈:「君侯說哪裡話,這是應該的……哈哈哈!君侯剛出城,就有懿旨傳來,下官遍尋君侯不著,便只好先宣旨意……」
目送公孫覆等一眾賁士走後,苟參回到府邸,帶著辦完大事的志得意滿,命人擺上宴飲,再召來家伎,載歌載舞,品酒賞艷,不亦樂乎。直到抹著滿頭汗的廷掾出現,才將這好興緻徹底破壞。
「諾!」
周守以下官吏聽得目瞪口呆,後面的罪名www•hetubook.com.com根本不用聽,光是第一條,如果證實,則總攬蒲反所有政務的督郵苟參,必難逃被參。這官別想再當了,哪怕他姐姐是皇太后。
堂下小吏連聲應是,慌裡慌張去了。
隨著一個略沙啞卻頗為悅耳的聲音傳來,府門外,悄無聲息出現一群人。為首者,正是那大漢最年輕的列侯、富平侯張放。
啪!長鞭抽地,泥塵飛揚,鞭痕觸目驚心,令人頭皮發麻。
苟參這口氣足足憋了半天,才憤憤噴出一句:「傳令呂縣尉,馬上去首陽山,他是幹什麼吃的?叫他帶役丁護衛富平侯,他管什麼狗屁抓賊!」
苟參的表面像見了鬼,喉嚨嘶嘶有聲:「怎……怎麼可能?你、你……」這些事都是隱秘,張放怎麼可能知道?退一萬步說,就算他神通廣大,耳目靈通,既然知道,為什麼還自陷險地?自己跟自己過不去,這根本說不通啊。
將要進正堂時,張放突然回頭下令:「待會明庭、縣丞、廷掾過來時,讓他www•hetubook.com•com們在外面等著,但不得離開,許進不許出。」
這樣的觀察結果,也令僕從們心下惶惶起來。
「來啊,把督郵苟參拿下!」
張放依舊寬袍縛帶,髮絲不亂,彷彿只是出門轉了一圈,踏青歸來一般。他臉上漾著人畜無害的迷人笑容,從車上下來,緩步走向苟參,雙袖張開,慢慢合攏:「多謝苟君,派出縣尉與役丁扈衛,實在有心了。」
看到蒲反縣一眾官吏俱到場,張放目光一一掃過,點頭致意,然後,開口第一句,就把諸官吏雷得外焦里嫩。
「多謝督郵盛情,這殷勤勁,本侯有些吃不消啊。」
……
苟參立即走到大門前,厲聲道:「可是找到了呂縣尉?」
在場所有官吏與僕從還沒反應過來時,彪解、劉楓已經衝上去,摁倒控制住苟參。而初六、羽希則張弓舉箭,左右瞄準,但有異動,寒森森的箭鏃立馬指過去。在場人雖多,卻沒有一人帶兵器,被強弓利箭一指,誰敢妄動?
張放輕輕拂著皮鞭,似笑非https://www.hetubook•com.com笑:「證據么?你給了我很多,比如那個趙涉與你暗會時,是你手下的管事陳連接待,找他就可證實此事並指證。比如這件事的始因,是因為當年王柱之死。比如幕後是皇太后、王立……還要我說下去嗎?」
又過一刻,正堂大門終於打開,兩個人一前一後走出來。前面是富平侯張放,他面色平靜,眼神中帶著一抹深思。後面是督郵苟參,這位蒲反第一把手,臉色蒼白,表情茫然,眼神恐懼。
一直到彪解、劉楓將苟參押到中庭的一棵樟樹下,用繩索將他牢牢捆住。一臉震驚的縣長周守才拱手問道:「敢問君侯,不知苟君所犯何罪,竟需如此相待?」
「明白,明白。」張放走到苟參面前,笑容可掬,親熱搭上他的肩膀,半推著向正堂走去。
「罪名?有。」張放負手淡淡道,「苟參治下不力,縱容匪徒,致使近百中條山賊襲擊本侯。若非公孫令士率騎前來相助,本侯只怕要折在這首陽山下!還有,苟參私造田籍,侵吞民田,達數百畝之多https://m.hetubook•com•com……」
「不是,是……是……」
啪!一聲脆響,將苟參從震驚中拉回,就見那令人膽寒的少年君侯收斂笑容,舉起皮鞭,冷冷盯著他:「我不能白遭襲擊,你必須付出代價。吃了這一頓鞭子,有些事情我可以壓下,我與你的上頭,不用撕下最後一張臉皮。所以,你現在為王家所做的最正確的一件事,就是咬牙吃這一頓打,碎牙和血往肚裏咽。如何做,好好想清楚!」
聽完廷掾稟報,苟參拍案而起,眾歌伎嚇得戰戰兢兢,慌忙退散。苟參狠狠盯住廷掾,氣得臉紅脖子粗,鬍鬚一翹一翹,偏偏半句話都說不得。因為廷掾只是被利用的小卒,根本不知情,更不知內幕。他總不能說,我們安排了山賊劫殺富平侯,你辦事不力,沒攔住本應回京的賁士,真真壞我大事吧?
張放不再理會諸官吏,伸出手,從青琰手裡接過皮鞭,施施然來到苟參面前。
苟參狠狠盯住那英俊得令人嫉妒的臉,強恃鎮定:「張侯,足下所言頗多揣測,並無實據,如此強加之罪,苟參不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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