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卷 西域風雷
第三百二十二章 戰雲萬里

解憂公主先後共生三男兩女,無一等閑。長子元貴靡,是烏孫分裂后首位大昆彌。次子萬年,為莎車老王所喜愛,將其女嫁與萬年。后因老王無子,遺命萬年接任王位。於是萬年便成為莎車王。她的女兒弟史,也深得龜茲王子仰慕,之後成為龜茲王妃,再到王后,眼下是王太后了。
阿離與夏蓉。
「調兵?你是左大將,你最清楚令箭傳遞所需時日。八月以前,我們幾乎調不來象樣的兵。至於求援,周邊小邦,國小力弱,來了也無濟於事。除非……」
而幼子大樂,更是做到了烏孫左大將之位。西域諸國的左右大將,相當於漢朝的左右將軍,是實打實掌握軍權的實力派將領。從當年烏就屠(左大將)叛亂,到如今日貳(左大將)弒君做亂,就能看出這個職位的舉足輕重。
夏蓉不時安慰道:「沒事,西邊地域廣大著呢,不管發生啥事,都跟主人不相干。別理會,咱們快快回府吧。」
下面又是一陣嗡嗡聲和*圖*書。莎車和龜茲,與烏孫,尤其是大樂關係密切,來援的可能性很大。不過這兩國的實力在西域曾經算中上,眼下卻弱了不少,能派出的增援有限。而大宛、康居倒是實力強勁,以前跟烏孫關係也不差,但自從烏孫大小昆彌並立之後,這兩國倒是偏向小昆彌那邊多些。能不能來援,或者來援了,究竟會幫哪一邊,還真不好說。
大樂沉著臉:「遠水救不了近火。」
由於行人避讓過急,少不了有磕碰,甚至有些撞倒街邊的小攤,難免招至怨聲一片。不過,天子腳下,終究與別處不同,抱怨過後,更多人被激起好奇心——哪來的緊急軍情?這驛馬是從西門而來,西邊,莫非是匈奴人又作亂了?
「對對,就是這個……依我看,還不如先請上國派個使者來,還管用些。」
下面與會者發出一陣嗡嗡聲,交頭結耳。過了好一陣,才有人站起質問:「若是不交人,那大昆彌的安全怎辦?」
和*圖*書有人不無憂慮道:「都護府調兵,需上稟漢朝天子,一來一往,加上徵調所需時日,實在是太久,漢人不是有句話叫什麼遠水什麼火的……」
阿離的眼睛,已經沒有雲翳,恢復澄明,如一弘秋水,靈動而有神韻。此刻這一雙美麗的眼睛,卻飽含憂愁。
七日之後,長安章台街,一陣急遽的馬蹄聲傳來,同時不斷有人大喊「緊急軍情,行人避讓」。原本熙熙攘攘的人群頓時從中裂開一線,一騎飛速而過,轉過街角,朝未央宮而去。
一時之間,西域震動,諸國觀望,所有的目光,聚焦在小小的烏壘城,看漢朝都護府會如何應對。
「諸位言之有理。」大樂拍案道,「向康居傳訊!向摘星城傳訊!」
「既然沒人說,那我就說說我的建議。」大樂放下府令,雙手撐按在短案上,環顧一周,目光迥然,「首先可以確定的是,都護府的府令,代表漢國的立場,這人,我們是不能交了。」
西邊啊,和*圖*書那是她們最牽挂的地方,該不會有事吧?
建始二年七月末,被都護府令激怒的日貳,竟然冒天下之大不韙,親率五千騎,賓士千里,突襲西域都護府。
眾人紛紛點頭,西域都護府雖然沒多少兵,但卻有向西域諸國徵調兵馬的權力。天山北道大小十余國雖然都談不上是大國,但架不住數量多啊,一國出幾百上千人馬,就足以叫板日貳,令其知難而退了。
大樂不理會質疑的貴人,直接了當亮底:「我們分別派人向莎車、龜茲、大宛、康居,以及,都護府求援。」
大樂發言之後,與平日不一樣的是,那些每到開會就爭吵不休的兩派,今天居然出奇的默契,誰也不開口。
大樂目光凌厲,緊閉的嘴唇吐出四個字:「調兵!求援!」
此刻這位左大將的表情跟他的名字完全相左,每一條褶子,每一根灰發,都透著一股嚴肅。與大多數深目高鼻的烏孫人不同,這位左大將,五官頗肖漢人。這不奇怪,因為他的生www.hetubook.com•com母,就是解憂公主。
阿離點頭,嗯了一聲,眼裡的憂愁少了一些,但眉頭依然皺著。真是才下心頭,又上眉頭的節奏。
人群里,兩個差點被撞倒的少女,剛穩住身形,立即撩起帷帽的的縵紗,望向遠去的驛馬,兩張清水臉蛋,都寫著驚疑不定。
嗯,不愧是公主之子,漢學底子過硬。
這是多少年沒有過的事了!
左大監道:「依我看,比較可靠的,還是向都護府求援,並請漢國儘快派使者前來調解,敦促日貳撤兵、撤圍。」
不同意交人的,自然不用開口,都護府的府令在那擺著呢。贊同交人的,也沒法開口,都護府的府令在那梗著呢。
大樂話音剛落,宮外就傳來一陣倉惶的腳步聲,大門砰地被推開,人未至,一個驚惶的聲音就傳了進來:「出大事了!日貳出兵,進犯都護府!」
赤谷城議事宮,左大將大樂,坐在上座左首,一臉威嚴主持會議。
使者!一說到這個,所有人同時想到一個人,一個去年還和圖書參觀過這個議事宮的人。這個人不光是正牌使者,更難得的是,他在西域也很有聲望,能對日貳形成威壓。最妙的是,這個人正好在康居!
「諸位,我手上拿著的,就是段都護髮來的府令,都護府的意見,大家也都看過了,有什麼看法都說說。」
大樂如今也已有五旬,因為烏孫是繼婚制,倫理混亂,他跟長兄元貴靡非但不同父,甚至不同輩份,所以在烏孫是不論這個的。唯一只能確定一點,他是雌栗靡的長輩沒錯。
如何應對?西域都護段會宗也毫不含糊。立即驛馬上書,以八百里加急,向朝廷請示,請求批准都護府行使職權,發西域諸國及敦煌兵馬以自救。同時,組織屯兵及烏壘民眾,協同防守,並指令交河壁軍司馬杜勛,盡發屯騎從側翼牽制烏孫騎兵,隨時候命策應。
夏蓉看在眼裡,只是暗嘆,心裏卻也不免奇怪,阿離雖然有些多愁善感,但這情形卻是近幾個月特別明顯。似乎,不完全與主人有關……那麼,又會與誰有關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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