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二百八十二章 逍遙

「已經初窺門徑,但是還需要琢磨。」丁二苗看看身前,問道:「瀟瀟呢?」
「一點收穫都沒有嗎?」果占壁問道。
丁二苗苦笑,道:「根本就沒有過關,所以,算不得出關。」
丁二苗心頭一顫,強迫自己靜下心來,一邊繼續前進,一邊側耳傾聽。
根據音樂曲調,接下來應該是越調雙調,然後黃鐘宮到正宮了!
要是在幽冥之間,時間上有差異,也不足為奇。但是這裏卻是人間,這讓丁二苗對祖師爺更加佩服。
又一滴流水,擦著丁二苗臉龐落下,滴在積水窪里,卻是南呂鍾的音調。
季瀟瀟心裏疑惑,注視著丁二苗的神色,繼續撥動琴弦。
但是眼前光影繚亂,似乎只是一眨眼,石筍方位移動,丁二苗竟然又被轉了出來,回到了初進陣門的乾宮位置。
叮……咚!
原本無風,但是丁二苗一角跨進陣中,便感覺到有微風悠悠而來,颳得燭火搖曳。滿眼的石筍,便在這搖曳的燭www.hetubook.com.com光中,一起動了起來,令人眼花繚亂。
丁二苗腳踏九宮步,迂迴跳躍,避開石筍,向著中宮潛進。剛剛走了幾步,耳邊又傳來水滴落地的聲音。
「如果這個陣法,跟逍遙遊息息相關,那麼這裏,就應該是中宮了。」丁二苗暗自思索著,拿出蠟燭點燃,來打量四周。
砰……
下一步一定是仙呂宮!
越走越忘我,丁二苗沉浸在滴水聲中,終於真正地體會到了逍遙的含義。
「剛好一天半,你是昨天早晨進入陣中的,現在已經是晚上。」果占壁說道。
果然,又一滴清水滴落,恰恰是仙呂宮的音調!
叮咚、叮咚……
白影一閃,果占壁飄然迎來,施禮道:「恭喜主人出關。」
丁二苗一笑,把自己的上衣脫下來,輕輕地蓋在季瀟瀟的身上,然後自己也盤腿而坐,閉目冥思,和季瀟瀟隔琴相對。
丁二苗心裏思量著,悄悄地走了回來。
滴水m•hetubook.com•com天籟聲中,丁二苗走走停停,不住地前進。但是蠟燭燃去三分之一的時候,丁二苗發現,自己還是被拒絕在中宮之外,根本沒有進入陣法的核心。
丁二苗聽季瀟瀟彈的多,頭腦里,對季瀟瀟先前的曲子,記憶深刻。所以走著走著,就按照季瀟瀟的音調指示,誤入了歧途。
兩根相對而出的高大石筍前,丁二苗手舉蠟燭,站定了腳步。
看看手裡的蠟燭,還剩下一半。如果按照上次闖關,一支蠟燭燃盡算三天的時間來推算,那麼現在,陣外又過去了一天半?
我去,這是怎麼回事?
這陣法是茅山祖師爺親手布置的,精深入微,容不得有絲毫差錯。也虧得丁二苗是茅山弟子,陣中的禁制,對他來說沒有什麼殺傷力,要是換成了別的外教門徒,估計此時,已然不幸。
丁二苗索性吹了蠟燭,僅僅憑著音樂的提示,在黑暗中恣意起舞。
果占壁站在遠處,獃獃地看了半和圖書晌,最終化作一點流光,悄無聲息地隱入了傘柄之中。
但是丁二苗聽了許久,也發現了滴水曲調和季瀟瀟所彈曲調之間,還是有一定差異的。
這就意味著,一步錯全盤錯,闖關過陣,要從頭再來。
「好,我去看看瀟瀟。」丁二苗點點頭,表示明白了,向著先前打坐的石壁下走去。
悠揚有致的琴聲里,丁二苗端坐如山,一動不動,就像是一個入定的老和尚,四大皆空,全然不知身外事。
另外還有幾個音調有誤差,這裏的滴水曲調,顯然更加流暢通達,有時洋洋洒洒一瀉千里,有時涓細綿長九折迴旋。
石壁下,季瀟瀟盤著雙腿,靠牆而坐,一雙美麗的眼睛微閉,在燭光的照耀中,安寧恬淡。
叮咚……
丁二苗點點頭,又問:「我這次進入陣中,到現在出來,時間是多久?」
其實,季瀟瀟很想彈一曲鳳求凰。但是她不敢,她怕褻瀆了這道家寶地,也怕亂了丁二苗的道心。
難道睡著了嗎?怎和_圖_書麼對琴聲一點反應沒有?
正要說話,季瀟瀟忽然又忍住了,微微一笑,悄悄地戴上彈琴的義甲,十指輕揮撥動琴弦,再次奏起了逍遙遊……
差異就在後半曲,季瀟瀟的曲調,過於平和,不緊不慢。但是滴水音樂,卻時快時慢,令人琢磨不定。
丁二苗按耐不住心頭的激動,腳下步法連換,根據音樂的曲調,不住地變化位置。
丁二苗心念一動,腳下步法隨之跨出,斜斜一個轉身,站在了與仙呂宮對應的離宮位置上。
腳下步法漸漸流暢,胸中的氣息,竟然也隨著暢快起來。先前因為急躁,身上的一些毛毛汗,現在都徹底退了去,渾身清涼舒坦。
半晌之後,丁二苗才反應過來,原來是自己弄錯了一個音調,腳下步法也隨之出錯,後背撞上了一根石筍。
然而樂極生悲,冷不防後背一痛,丁二苗哎呀一聲,跌倒在地。
沉醉其中,可以達到真正的忘我。
「瀟瀟,你這裏彈錯了,不是這樣的。」忽然間,丁m•hetubook.com.com二苗睜開眼來,微微一笑。
果不其然,點亮蠟燭以後,丁二苗發現,自己正在震宮和中宮之間的位置上。
一根蠟燭算三天。丁二苗現在,也明白陣內陣外的時間換算了。只是他依舊不明白,祖師爺這個神奇的陣法,其中原理是什麼?難道,扭曲了時空?
也不知過了多久,季瀟瀟睜開眼來,看見正在古箏那一面打坐的丁二苗,不由得面色一喜。
因為季瀟瀟續譜的是下半曲,所以丁二苗推斷,自己出錯的位置,應該也是陣法過了一半的地方。
弄錯的音調,恰恰就是季瀟瀟後來續寫的半片曲。
那架古箏,就橫在季瀟瀟的身前。
剛才錯的,究竟是哪一個音調?丁二苗呆立半晌,悄然轉身,走出了陣門,原路退回。
耳邊聽著隱隱傳來的逍遙遊旋律,丁二苗做了一個深呼吸,緩步跨過了陣門。
其音悅耳動聽,透人心扉,果然是逍遙遊的曲調!
這兒就是三茅宮假山陣的陣門,跨過去,便是進入了陣中。
「睡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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