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千零四章 饒石道人

那石壁高約五六丈,上面片草不生,視野開闊。
「射它的眼睛,射它的眼睛!」饒石大叫。
那大蟒聽見布臻信的聲音,似乎一愣,動作也略略一停。饒石因此而撿回了一命,終於拉開了距離。
因為蛇身還在樹洞里,蛇尾不能自由活動,此時攻擊,屬於攻敵於半渡,大大有利。
弓箭手的羽箭,漸漸稀落,而大蟒的身體,又向外游出了三尺多,蛇頭下垂,很快就要全部出來了。
饒石道長將布袋枕頭丟進了樹洞里,然後又在樹洞里,點了一個巨大的二踢腳。
饒石緩緩靠近,微微抽動鼻子,隨後招呼布臻信退回。
布臻信急忙答應:「全憑道長安排。」有朝廷部隊幫助,布臻信的信心更大。至少也是人多膽壯,比自己一個人面對蛇妖好得多。
那氣流腥臭不可擋,弓箭手們被腥風噴中,一個個哇哇嘔吐,手臂無力,弓箭全部垂了下去。
布臻信經不住這般大力,被抽的向後猛飛,差點攥不住手中寶刀。而蛇尾也擋不住吞血刀之凌厲,被割了一條大口子,鮮血淋漓……
忽然間,樹榦上半部猛地一震,竟然從樹洞上部斷裂,樹榦和樹冠,掛著一片風聲砸了下來。
第二炮炸響之後,巨樹內部,發出了沙沙的聲響。
饒石微微一笑,道:「貧道師出昆崙山,自幼學道,驅鬼降妖是我的本職。如果布大人願意配合我,你有寶刀之利,我有道法輔助,何愁捉不住那妖怪?」
那四名弓箭手各持響箭,分別指定四方,嚴陣以待。
現在是生死關頭,出來一個道長幫忙,布臻信自然高興不已。如果殺了蛇妖,那麼既報了殺子之仇,又能免去後日之憂,何樂而不為?而且這道長又是禮親王身邊的紅人,布臻信也不敢得罪。
那大蟒原是虛張聲勢,見到吞血刀劈來,一扭頭,向後就退。
咔嚓嚓……
布臻信一點頭,招呼四個弓手,從側面上了石壁,衝著下面的和*圖*書饒石揮手示意。
「我沒事,兄弟快上!」饒石大叫。
「畜生,還我兒子命來!」布臻信紅著眼,也不避讓,揮刀就劈。
魏明海揮揮手,眾人各自準備,硫磺等物,都是早就準備好的。
布臻信吞血刀在手,胸中殺意無限殺氣縱橫,自然不知畏懼,答應了一聲,錯過饒石,揮刀向大蟒劈去!
饒石扯過一個硫磺包裹,將二踢腳綁在上面,點燃以後,衝著大蟒丟了過去。
饒石?布臻信現在才知道這道長的名字,沉默了一下,道:「道長,屋裡坐吧,我們慢慢談。」
火箭和羽箭同時射到,皮囊尚未落地,就已經被射穿。油汁溢出,火光漸漸熊起,包圍了半截巨樹。
這時候已經是中午時分,但是林中幽暗,卻像是黃昏景象。
布臻信急忙橫刀來擋,只聽得鏘地一聲,蛇尾和寶刀相交。
「道長,那畜生就在這裏嗎?」布臻信心情激動,緊握吞血刀,低聲問道。
「弓箭手準備,盯著樹洞,蟒蛇露頭就射!」饒石道長跳開在一邊,揮劍大叫。
躲開大樹的弓箭手們紛紛回頭,弓弦聲響,羽箭紛紛射到,嗖嗖之聲不絕。
饒石看準機會,將一個皮囊扔向了大蟒。那皮囊里裝的是桐油,過去用來點燈的油料。那年代沒有汽油,要不倒是方便。
呼呼呼……
「哈哈哈,死妖精,這回看你往哪裡逃!」饒石自以為得計,仰天大笑。
「魏千總,讓兄弟們圍住這片樹林,張弓搭箭,嚴陣以待。」饒石道人環視四周,道:「每個人都用硫磺塗腳,不可大意。」
「布兄弟,救命啊,別在上面了,快下來助我!」饒石心膽欲裂,繞著圈沖向布臻信所在的石壁。
饒石點頭,道:「在西山。布大人先休息一下,明日一早,我向王爺借調一隊軍丁,同往西山擒妖。」
饒石道人並無多話,揮揮手,讓大家跟上,往山中進發。
「你沒事吧道和圖書長?」布臻信迎面遇上饒石,急忙問道。
饒石急的大呼小叫,但是卻又不敢上前。
簌簌、簌簌……
幻化人形?布臻信心裏一呆,想到了佘公子,不由得冷汗淋漓。
「妖孽,還敢猖狂!」饒石驚駭不已,揮劍後退。
「這蛇妖,一定是記恨你殺了他弟弟,所以前來報復。但是如果不能斬草除根,恐怕他以後還要過來。所以,布大人三思啊!」饒石打量著布臻信的臉色,說道。
饒石在不遠處看著,大驚失色,叫道:「布兄弟挺住啊,生死一戰,不得懈怠!我來幫你!」
而布臻信就站在這四名弓手的中間,寶刀未出鞘,但是布臻信的眼裡,已經殺氣一片。
十幾個弓箭手連番射箭,一起向著蛇頭招呼。
饒石道長故技重施,第二次向樹洞里喂料。
「道長,那畜生是藏在這樹洞里嗎?」布臻信激動地問道。
饒石也舉起手來,表示明白。
布臻信自然也跟在身後,小心翼翼。
用響箭,是為了通風報信的。比如大蟒沖向東側,響箭就射向東側,大家可以根據聲音,判斷大蟒的逃逸方向。火箭也有這樣的功能,但是這裏不敢點火,防止打草驚蛇。
巨樹一震,樹洞中,硫磺粉末噴出老遠。不用說,更多的硫磺粉,都被送進樹洞深處了。
因為剛才巨樹斷裂的時候,饒石已經看見了一個水桶大小的蛇頭,從樹洞里閃了出來。
「道長的意思,知道那妖孽的底細?」布臻信招呼下人上了茶,問道。
用火焚燒,也是先前設定的策略之一。不管是什麼妖怪,只要有形有質,總能一把火燒成灰燼。
即便大家跑得快,也還有兩個人被樹冠砸中,當場一聲慘叫暈了過去。
大蟒吃痛,長尾捲起,抽向布臻信。
但是這聲巨響之後,四周再無動靜。
嘭地一聲,布臻信落地,一口血噴了出來,眼前一黑,幾乎就要暈過去。
他打開軍丁們帶過來的大包裹和-圖-書,從中取出幾個布袋來。
從王府上借調的軍丁,早已經先一步往西山去了。
饒石道長手提寶劍,緊張地看著樹洞,一邊側耳傾聽四周的動靜。
石壁之上的布臻信,自然也聽見動靜。但是他在石壁之上,也是鞭長莫及。因為這一面居高臨下,是陡壁,高度五六丈,沒法跳下去。如果從別處繞行,一則耽誤時間,另外又怕大蟒突然撤回,從別的通道開溜。
一隊軍丁刀槍明亮,大約五百人,各帶弓箭,上前聽命,領隊的是一個千總,叫魏明海。
而布臻信也完全不顧生死,不躲不閃,跳將起來,看準蛇頭一刀劈出。
「好,願聽道長安排。不知道那妖怪,現在躲在哪裡?」布臻信抱拳。
「嘶嘶!」大蟒張開口來,衝著布臻信狂吐信子。
這下子狹路相逢,一人一蟒正好相遇。
那大蟒一擊得手,再一次轉過頭來,試圖徹底瓦解布臻信。但是看到布臻信的寶刀還在手裡,大蟒也猶豫了一下。
此刻聽見饒石叫得狼狽,急忙拔刀在手,從側面衝下,一邊高呼:「畜生,還我兒子命來!」
可是蟒蛇極為靈活,蛇頭猛地一擺,進竟然在二踢腳爆炸之前,把包裹撞開了。
饒石打了一個手勢,示意大家停下。
次日一早,饒石道人跨馬而來,換了一身短裝,肩背寶劍,精神抖擻。
嗖嗖嗖……
「放火箭,放火箭!」饒石急的五臟俱焚,揮手大叫。
「哪裡走!」布臻信掄刀劈下,正中蛇身,劈下幾片巴掌大的褐色鱗甲來。
布臻信一直沒有得到命令,一直在石壁上堅守崗位。
那布袋比較長,枕頭一樣,裏面裝的都是硫磺粉。因為蟒蛇懼怕硫磺,這也算是對症下藥。
但是大蟒已成精,靈性極高。只見它的腦袋左右搖擺,那些羽箭,全部射在不痛不癢的位置上,沒有一支箭命中蛇眼。
而大蟒的腦袋,已經完全探出了樹洞,兩隻三角眼正惡毒地看https://m.hetubook.com•com著四方,血口大張,三尺多長的蛇信子飛舞,嘶嘶有聲。
饒石點點頭,低聲道:「但是狡兔三窟,這蛇妖躲在樹中,必定還有別的出口。布兄弟,你帶著幾個弓手,躍上石壁,縱觀四方,如果發現蛇妖逃逸,就帶著大家去追,看準方向,不可有誤。我從這裏動手,引蛇出洞!」
那巨樹倒下來,是會砸死人的,誰敢不躲?
隨行的軍丁們立刻響應,張弓搭箭,呈一個扇形圍住了樹洞。
因為蛇頭上有鱗甲護體,這些強弓硬弩,在鱗甲面前,也沒有殺傷力。唯有蛇眼最為柔弱,射中以後,可以給大蛇帶來傷殘。
更有抵抗力稍弱的,已經緩緩倒地,暈了過去。
兩人走到巨樹之前,發現巨樹的左側,有一個斗大的樹洞。洞口光滑,顯然經常有東西進出,所以摩擦成了這個樣子。
穿過一片亂葬崗,眾人來到一處雜樹林前。
「來吧,妖孽!」布臻信撐著寶刀,艱難地站起,踉踉蹌蹌,向著大蟒撲去。
饒石一招手,軍丁們又送來一個布袋枕頭和一個二踢腳。
看看軍丁們陣列布成,饒石一揮拂塵,帶著布臻信徒步走向樹林。另有一隊軍丁,大約二三十人,背著包裹,弓箭隨身,跟了過來。
轟……
就在熊熊火光之中,蛇頭猛地向前一探,同時大口張口,呼出了一股巨大的氣流。
正在樹前虎視眈眈張弓搭箭的軍丁們,各自發一聲喊,倉皇逃竄。
看來,吃了自己兒子的,就是這個佘公子了!可恨的是自己先前不知,否則,應該當場揮刀,跟這妖孽決一死戰的。
可是沒想到,這把火刺|激了蛇妖,激發了蛇眼的潛能。
「吼……」大蟒的蛇頭往後一縮,隨即猛地伸出,向著布臻信噴了一口毒氣。
「呼……」
站在石壁上的布臻信,更是緊張激動,吞血刀的刀柄,都被攥出一片冷汗。
看到上面準備就緒,饒石道長也開始了行動。
弓箭手們退出一部m.hetubook.com.com分,抽出火箭點燃,向著蛇妖射去。
巨樹內部的神像越來越到,樹榦搖擺,如狂風大作。
約好來日再見,饒石道長揮袖而去。
一聲巨響,大蟒終於冒著衝天火光,從樹洞里爬來出來,蛇頭昂起,向著饒石追來。
饒石道人揮動拂塵,跟布臻信一起回到了客廳。
走了十來分鐘,前方出現一棵大樹,需要三四人合抱,才能圍攏。
路過幾個昏迷的弓箭手身邊,那大蟒捲動蛇尾,啪啪啪幾聲,將那幾個弓箭手,抽得慘不忍睹,血肉模糊!
而且這大樹,緊貼著一座石壁生長,甚至有小半部樹身,都嵌進了石壁中。
所以,布臻信也是干著急,探頭朝下看,卻因為角度問題,看不到蛇頭所在。
布臻信強迫自己靜下心來,養精蓄銳,等待明日西山一戰。
一路上,布臻信和饒石道長打馬疾奔,日上三桿的時候,來到了西山腳下。
布臻信跟著饒石,發現腳下的路越走越偏僻,前方古木參天,卻是西山最幽靜的柿子嶺一帶。
饒石也揮劍跳在一邊,一邊大叫:「妖物已經出來了,射箭射箭!」
「沒錯,吞食令郎的大蟒,和昨天被你斬除的蛇人,本是兄弟。那蛇人為弟,這大蟒為兄,都已經修鍊得道,有了很深的修為。」饒石喝了一口茶,道:「那蛇人的道行稍微低一點,是我在江南擒住,送往京城的。但是這大蟒的修為,卻高出許多,可以幻化人形,行走于都市中,很難對付。」
「應該就在這附近了,等我看看。」饒石抽出身後的寶劍,撥草尋蛇,緩步上前。
嗖嗖嗖……
兩人也沒有太多寒暄,立刻動身,前往西山。布臻信也騎了一匹青驄馬,和饒石道人並駕齊驅。
呼……
其實饒石是不敢上前的,這麼喊,無非是給布臻信打氣。
布臻信想了想,終究報仇的心思佔了上風,明知有危險,還是咬牙上前,問道:「道長,你打算怎麼幫我?我們要怎麼辦,才能斬殺這畜生?」
上一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