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畢竟不眼瞎。」
「想做就做，況且二舅也不會不讓你去辦詩會吧。」沈煉笑道。
沈煉第二次見到辛十四娘，在伽藍山伽藍寺院中。
「我倒真想有人能拆穿。」沈煉心中暗道，沈若曦倒是給他提了個醒，之前凌沖霄講故事時那首王重陽的五言詩，應非此間世界原產物。
不同桃李混芳塵；
當然沈若曦絕不可能知道，沈煉沒花多少時間，就把那些藏書記下來完了，還了解不少別人不知道的奇聞怪談。
「第一我不是人，第二花沒我好看，沈公子卻是不怎麼會說話啊？」辛十四娘洒然一笑。
這首詩用詞算不得典雅，立意卻高，意境絕妙，其實跟沈鍊氣質，有不謀而合之處。
「我信還不成，你有過目不忘的本事，以為我不知道，找首偏門的詩，也夠糊弄他們了。」沈若曦偶然見識過一次沈煉的記憶力，還是去年，她在家塾里讀書，恰好那天沈煉回來，先生給她出了一和圖書個題，她答不上來，便讓她自己去學過的書找，抄寫一百遍。
沈若曦從一開始對沈煉的偏見，到後來私下裡了解沈煉的一些事情，更了解了江湖，反而生出一種複雜難言的崇拜。
伽藍寺的燈火當然很明亮，徹如白晝。
淡黃色的花朵，深紅色的霞衣。
沈家不是詩書世家，可是整個青州府，都沒有哪裡比沈家藏書更加豐富。
「好吧，到時候我說是你作的，被拆穿了出醜的也是你。」沈若曦哼了一聲。
「若曦，你是等我么。」沈煉主動打了招呼，沈若曦已近二八芳華，最是美好的年紀，亭亭玉立，好似一捧清荷。
「為何？」
「可你卻無趣，像個小老頭，說好的禮物哩。」辛十四娘坦出雙手，大有一副要從此路過，留下買路錢的架勢。
不知道有什麼奧秘在裏面。
一口氣畢，沈煉居然有種意與神合的感觸，久已停滯的關口，居然有點鬆動。
一和*圖*書株疏影橫斜的梅花，一位明麗動人的少女。
更何況她既不知來龍，也不知去脈。
「你知道我打小學問都不如你，你幫我做一首好不好？」沈若曦拉了拉沈煉衣角。
「哦，卻不知為何？」沈煉適時問道。
「很短的。」
「真的？」沈若曦面露狐疑，大有我讀書少，你別騙我的意思。
他要給沈若曦的，當然是來自地球的詩詞。
「我想舉辦一個賞梅詩會。」沈若曦墊著腳尖，隨著年紀增長，她多了不少淑女風範，溫婉了許多。
「怎麼會，你要是認真做，肯定能技壓群雄。」沈若曦差點直接抱著沈煉手臂搖起來。
出得花園，一人款款而立，沈煉識得，卻是沈若曦。
「那你快說。」
沈煉便用了傳音入密的武功，告訴她在某書某卷某頁某行。
燈光森森，好似流水，從門內淌出來，混著冰雪，如積水般通明。
沈煉胸中藏書萬卷，只是這世界的詩詞和-圖-書，即使來歷再偏僻，總會有人知道。
「這麼好的詩，估計別人早已知道了，你叫我拿出去豈不是獻醜。」沈若曦真是有震驚有煩惱，若是沈煉這首詩中等偏上還好，可是難在這首詩通俗易懂，又意韻超群，定然不乏知名度，很容易穿幫。
以前讀過關於梅花的詩詞一掠而過，沈煉選好一首，信口吟道：
沈煉雖然少回沈府，可是每次回來，都威勢日重，即使沈青石、沈青山都不自覺待他客客氣氣。
「有什麼事？」沈煉沒有兜圈子，他即將求尋道鄉，今生未必還有機會回來，如果沈若曦有什麼要求，他也會盡量幫她一把。
他還不知道那年是沈煉將她從夢境救出，畢竟過了很久，縱然當時有些許記憶，後來也完全模糊。
兩個世界文化背景類似，詩詞格律相通。
非是沈煉嚴苛，而是一個人地位和影響力上去了，旁人自是看他眼光不同。
「那你聽好了，我只說一遍。」沈煉和*圖*書拍了拍沈若曦腦袋。
「冰雪林中著此身，
落在沈煉眼中，縱然沈若曦皮膚嫩得能掐出水，亦能看到許多瑕疵，遠不及辛十四娘完美，卻多了真實。
「別太長，不然我記不住。」
「姑娘在這裏，我一時間不知該看花，還是該看人。」沈煉面容含笑，于這深山古廟，無星無月之夜，一派從容。
「我自己作詩肯定不行，不過卻可以幫你抄一首別人的，擔保沒人發現。」沈煉隨口說道。
……
這也側面說明沈煉記憶力有多麼誇張。
忽然一夜清香發，
沈煉內氣既足，雖是低吟，卻有雛鳳清鳴的神氣。
先生隨口出題，沈煉當然不可能事先得知。
她近來偷看了不少描寫俠義的話本，技壓群雄之類的詞語，信口拈來。
「你信我，便拿出去，不信我，便自己想。」
時間一晃而過，今天是十五，卻不是好天氣，放晴了兩日，又迎來一陣寒潮。
沈若曦知道沈煉有時候也會去家中那幾處藏hetubook.com.com書的地方呆一陣，真給他看見一些偏門詩詞，記下來，一點都不稀奇。
況且沈煉前生沒有妹妹，他這一代是獨生子女，對於兄妹實是渴望的。
散作乾坤萬里春。」
「我剛想進去，爺爺便屏退左右，只好在外面等你。」沈若曦微微咬著下唇，少女的清香，在兩人間靜謐安詳的逸散。
天上無星無月，唯有地上燈火，可以照明。
「這首詩不行。」沈若曦喃喃道。
「假的，愛信不信。」沈煉抬腳就要走。
到底這一世有斬不斷的血緣，沈煉到底漸漸還是當她做妹妹了，不同於剛回沈家的時候。
沈煉捧腹而笑，道：「我平生所見，唯獨姑娘最有趣。」
「梅花傲骨，冰雪佳人，皆是可觀可敬可親之物，皆入得眼，在我心中分不出好看。」
「怕是我做的不好，讓你出醜。」沈煉搖了搖頭。
「之前我見葉流雲，只覺得他不如你，現在卻覺得你不如他。」辛十四娘屈指彈梅，枝頭搖曳，清影重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