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 靈台論道
第113章 得道容易守道難

在這一刻,他們覺得,沈煉已然登臨仙佛之境,一言一行,皆在他們心中留下深刻的痕迹。
自始至終老道士都把此事當做對白素還的磨礪,希望他能真正做到心外無物,見得那靈台根本。可惜白素還自己沒仍舊沒能勘破這一關,鋌而走險。所以沈煉才會恰然出現在最危急的時刻,因為是老道士殘留在那片空間的神識將他接引出來的。
沈煉更不會費心在這事上面,因為且不論對錯,張靈羡這分入魔般的偏執,也是無藥可救了。
「我既然做下這些事,哪裡還肯去太微閣。」白素還道。
距離沈煉擒回白素還已經過去了一年,他坐鎮門中,開講大道,即使眾位還丹長老都有收穫。白素還連同張靈羡等人都被他囚禁在後山之中,面壁思過,這已經是極為寬大的處分。
所以才有那一句『得道容易守道難』,這本就是千古不變的至理名言。
這本就是青玄授徒的方式,萬年來長生真人層出不窮的根本緣由hetubook.com.com
沈煉淡淡道:「你若如此做了,我自然會給,可是也會為你惋惜,你數百年都沒斬破虛妄,多痴活些歲月又能如何,徒自消磨道性而已。」
沈煉悠然道:「可這些年你也從未去過一次太微閣。」
沈煉道:「也許他在等著你去,你連這點事都不願意麵對,又怎麼可能斬破虛妄,修道如逆水行舟,不進則退,白長老你還能找回當初入道還丹的初心么,我想當初的你,絕對要比如今的你,更有堅決的道心,無畏的勇氣,以及見性明心的智慧。」
原來白素還有一位血親,叫做陳慕白,正是廣清十二大真人之一,在五十年前白素還才知曉。
沈煉微微一笑,並不回答,海風悠揚,吹過千里,送沈煉和白素還,抵達青玄島岸。
為此他也試探幾次,發現沈煉果然不知下落,方才決定動手。
時光荏苒,歲月無痕。
沈煉嘆道:「現在明白這一點,還不算太晚,只和-圖-書是你做下此事,自然當受處罰,我決定在你身上打入封仙釘,鎖住修為,于太乙峰後山,謫仙崖上囚禁百年,你可心服。」
此時夕陽落下海面,隱然可見天上星辰。海面逐漸平靜,回歸安和,再不復之前山崩海嘯的情景。
「青玄不會放棄任何一個弟子,除非你們自己放棄了。青玄也不會束縛任何一個弟子,除非你們自己在心中劃了一個圈。」悠揚的道音在幽河邊上響起,不停回蕩。
沈煉往右側瞧了一眼,那裡有一絲若有若無的殺機。
這人絕不在白素還之下,道法高深,審時度勢,進退間絕不拖泥帶水,實是可怕的人物。
沈煉聽他說完前因後果,只是道:「白長老你可否想過一件事,那就是你同陳慕白的事情,能瞞過常年鎮守太微閣的太師祖么,畢竟你這些年有些作為,只要引起他老人家一絲警覺,就算有廣清仙宗替你遮掩天機,他老人家多半也能找到蛛絲馬跡,畢竟只要有心hetubook.com.com,以他老人家的手段,在你身上留下一絲神識隱藏起來,要監視你一舉一動,實在太輕易不過了。」
隨著他觀望過去,殺機頓時雲散煙消,無跡可尋,似乎從未出現過一般。
而在此之後,白素還也滿目頹然,終於向沈煉吐露事實。
真正的道者不但體現在生死交鋒中的捨生忘死,更體現在面對自己靈台明鏡的污垢。
白素還慘然道:「的確如此,可我總抱著萬一的希望,以為多活一段時間,就可以去妄歸真,實是愚不可及。」
沈煉心頭一片澄凈,明了暗中窺視的人已經退去。
之前青玄衰落,白素還自忖就算偶然泄露點隱秘,也不會受到什麼處罰,畢竟青玄正值用人之際。
奇迹不會發生在不可知的未來,真正的道者更會把握住當下。
所有聽道的長老和弟子,都看著跌坐在太乙峰頭,一朵清氣所化蓮花上的沈煉,緩緩講出這一段話。
白素還淡淡道:「我至多還有三年可活,囚禁百年也是多和圖書此一舉。」
本來似白素還這等人物斷情絕欲,即使血親也左右不了他的想法,只是對方以此為由,和白素還接觸了幾次,同時用某些其他好處,從白素還身上套出不少青玄的秘事,而延壽仙藥的事情也是陳慕白透露給他。
青玄這一場風波,不過是小插曲。
同時也拉上了張若虛的侄兒張靈羡,他心知此人對於沈煉繼位實是很不服氣,而且誰都清楚張若虛對沈煉有勝過師徒的情分,縱然最後事敗,拉著張靈羡墊背,也有一絲轉圜餘地。
白素還道:「如果我沒做出這次的事,而是等你出現,找你和盤托出,直接討要仙藥,你會給我么。」
只可惜白素還終歸沒能勘破迷障,寄希望于延長壽命后,仍舊有奇迹,讓他可以斬破虛妄,證得長生。
白素還苦笑道:「我有想過,可是這些年來,我都沒事,自然心裏有幾分僥倖,以為他什麼都不知道,現在看來他或許都知道了,只是從沒告訴我。」
有那一樁事,白素還清楚沈煉定然https://m.hetubook.com.com對他有所疑慮,而且仙藥之事,他如何知曉,更難跟沈煉說清楚,大限之下,才鋌而走險,準備先把仙藥弄到手。
張靈羡對他偏見過深,根子還是在以為張若虛偏心,對他不公。
求道之路,本就要忍受許多常人難忍受的事,更隨時面對各種艱難險阻。但最大的難關,就是長久保持道心。有人還丹之時,意氣風發,天下無不可為之事,可到了破妄之後,未必還能有當初入道還丹的初心。
沈煉相信這一切的發生,老道士定然是一早就看出端倪的,只是他仍舊想白素還能夠放下對於大限將至的恐懼,坦然一切,去妄歸真,證得長生之道。
沈煉雖然佩服此前白素還跟他交手的決然,但此時更看穿了白素還這份勇氣背後的怯弱。終歸失了道心,才會這麼多年止步不前。只是空修了一身法力,令修為精純點罷了。
故而當初沈煉繼位大統,他才會阻擾,因為沈煉絕世奇才,年紀又輕,若是成了掌教,自然是威權更甚,對他地位當會削弱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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