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 靈台論道
第164章 何時能借天地法

沈煉拿了三光神水,本是為了治好陳劍眉的傷,可是現如今陳劍眉卻不知去了何處,更不知生死。他縱然天縱奇才,能破六清師太的陣法,也無法令時光倒流,了解之前到底發生了什麼。
玄功運轉不休,竟而一口氣破了第五層,進入第六層境界。
道家講太上忘情,非獨是因為大道無情,而是有些經歷,實是讓人痛徹心扉。
若是方雁影能走出這段陰影,七年後靈台論道,又可帶一人去了。
望著高空明月,似一面不染塵埃的明鏡,映照出張若虛的面容。
此時劍氣凝聚,彷彿一滴滴水珠,在經脈竅穴中,滾來滾去。堪堪運行到第六層頂峰,即將把所有水珠般的劍氣連成一片溪流時,忽然靈台一清,玄功運行,方才止住。
其後面還有兩句,『時時勤拂拭,勿使惹塵埃』。
他並不因此,覺得自己太過理智,只是他身處這個位置,就得在陳劍眉不知死活后https://www•hetubook.com.com,為青玄多做打算。
對這天地,他還是了解太少了。
月華因太陽而生,亦如道者借天地之法,有無窮無盡的威能。
正含笑看著他,宛如生前。
同門的音容笑貌,宛在目前,從此再也不能相見,她忍不住有淚光泛出,卻忍住沒有滴落。
沈煉神色不變,揮手一拂,幻象如水中倒影,生出漣漪,支離破碎。
死者已矣,往之不諫,來者猶可追。
「你問我,我也不知,在我回來時,他們就已經被奪取了生機,至於你師尊,連我也算不出他如今身在何處,也許並不在此天地了。」沈煉淡然說道。
她看了看自己的衣服,果然有幹了的血跡,行功運轉,體內劍氣流轉經脈,要經過心肺之間的經脈竅穴時,說不出的難受,然後體內不知何處冒出一股如清泉般的氣息,滋潤肺腑,說不出的受用,那劍氣如長河一樣m.hetubook.com.com,貫通竅穴,如決堤海水,源源不絕。
只是師叔清雅,自有寧靜悠遠的氣質,徐徐感染周圍,方雁影便緩緩將氣血平復下來,靈台恢復清凈,立時理清了一些脈絡,向沈煉問道:「師叔,元亮師兄他們怎麼去的,還有我師尊是否安好?」
體內無形劍訣運行得愈發暢快,只是這樣一來,經脈竅穴就難免有些承載不住,令她暢快中,又有些難過,生出麻癢之感,忍不住呻|吟起來。
真實的人生,有太多難過的事,經歷越多,苦痛越多,眼看得一個個親近之人,從自己的人生中消失,卻又無可奈何,那種滋味,乃是絕大數走上長生之路的道者,必然要承受的。
如莊周妻子逝去,他鼓盆而歌,焉知其內心之苦,是否已深入骨髓。
然後自己心肺如遭遇重擊,讓她不停咳嗽,喉頭腥甜,沒幾下就人事不知了。
得道容易守道難,在此時https://www.hetubook.com.com令沈煉深有體會。
沈煉也不安慰她,負手往外去了。
方雁影入眼處,只看到師叔在她面前,伸出一指點在她的眉心。
方雁影心中震驚不已,只是從師叔口中話語,師尊下落不明,並不一定是出事了,算是稍稍可以安慰,但又想到日間還鮮活的師兄們,如今一個也不在了,世間最難過者,莫過於死別,便是練氣士,也概莫例外,不然古往今來的練氣士,何苦要致力於長生之道。
這也正是為何修士邁過修行九境,證道長生后,就避居清靜之地,少有奔走紅塵者,卻是為了少動妄心,生出魔障,阻礙道行精進。
原來這修士行功,一天之中,本有定數,不可用功過勤。
斬破虛妄后,並非靈台就從此一塵不染,而是進入沈煉贈與寶月尊者輓聯那樣——『身是菩提樹,心如明鏡台』。
體內那股清泉氣息也消隱不見,雌伏下來。
豈知一入道觀,就發和圖書現其餘同門盡皆死去,她心中擔憂師尊,連忙到了師尊閉關的靜室那邊,卻看到了師叔。
沈煉並不覺得,傷心難過便是無用的情緒,痛有多深,方才明白生命可貴。
方雁影自小修行,經脈雖比常人開闊不少,依舊沒法支持她無休止行功。此時得那氣息相助,無形劍訣越轉越快,本來只練到第四層的她,勢如破竹邁入第五層,而那運轉的劍氣,勇猛精進,更無滯礙,又接著運轉,周圍天地元氣如天河灌入,滴溜溜一轉,就進入她周身竅穴,作為無形劍訣的劍氣的原料。
他心裏清楚,近來紅塵是非攪擾,故有魔障生出。
因為那經脈竅穴承受力有限,如果折騰太過,有了損傷,就得溫養許久。
他不畏懼前途的艱難,而是心中頓生無限豪情,對今後的人生充滿無限的期待,甚至連陳劍眉的消失,這出乎意料之外的事情發生,都顯得有趣起來。
見她睜眼,才緩緩收回手指,方雁影此時感到面部發和*圖*書燙,倒不是因為害羞,而是神功精進,血氣起伏,集中到了臉上,即使沒有鏡子,她也清楚此時面上必然如若紅霞。
忽然想起昨日,她是出去給師叔採摘芥菜。
然後那一股清泉氣息源源不絕,任由經脈竅穴遭到多大破壞,總之在那股氣息下,剎那間就恢復舊觀,經脈竅穴在這般破壞和新生間,愈發堅韌,無形劍訣的法力滋長不休。
雖非自成天地,那般境界,也在人間無敵了。
他暗自道:何時能似此月,雖借日光,亦能清輝普照無盡蒼茫的大地,到時也算是不枉求道一回了。
再看那輪明月,已經往西沉去,但清輝不減。
後來採摘完畢后,見得寒潭影動十分清澈,日頭又有些高,所以在寒潭中洗了個澡,不覺費了一段時間,眼見得天暮,怕是師叔快回來了,因此就提著籃子往殺生觀走去。
方雁影醒來,頭腦昏昏沉沉的,幾乎沒法思考,窗外的日光熾烈又刺眼,她從沒有睡到這麼晚,心神慢慢凝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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