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卷 娛樂場
第642章 給你一個出身

心痛在心底如刀割,雖沒見過爺爺,但穆琳卻深深知道,英雄們的這一轉身,她就將要失去至親。
至親的親身經歷,讓她們不用去猜測,懷疑真假,只能猶如一頁孤舟,漂泊在時光長河裡,去感受那壯懷激烈。
而穆先居卻自他走後,便意識到再也無法征戰,甚至因體虛,都無法再長時間的工作。
掛斷電話,坐在書房裡,掏出煙盒,點燃一支。
桐叔站在他身旁,輕聲道:「首長,您沒有說,您中的那一槍,是您捨命為穆老爺子擋的?」
桐叔已經站起身,卻深深的看了一眼老爺子,又看了一眼穆琳,心中微嘆,什麼也沒說,轉身迎向要走來報告的勤務兵。
而如今,他已經為後事打算,考慮將來。
死與活,無需抉擇!
飯菜已涼!
「但,或許是天要亡我,他冒死將我送到醫院,卻得知血庫沒血,無法做手術!」
午餐桌上。
或許每一個中國人,對那段難以承受的慘烈歲月,不論是從教科書上,還是家中老人的回憶中,都或多或少會有一定的了解。
他知道,有些事,還需要他來做。
「炮火還在轟鳴,醫院在戰火中搖搖晃晃,當時也沒有像現在這樣,人人都知道自己的血型,僅有知道的幾人,還都和我血型不合,而我沒有時間等,這時候,你爺爺被抬來了……」
……
他沒有去問為什麼不說,那一槍是為穆家老爺子擋的。
雲衛江,拍了拍蘭若的後輩,微微一笑道:「我要真和_圖_書死了,你從哪裡來?」
或許可以,但家族內患,老人又何嘗願得見?
混亂時代,縱使權傾一世,要找一個人,也如大海撈針。
桐叔眼神掃了她一眼,沖她笑了笑,又點點頭:「上車吧!」
「兄弟,慢走,我就來!」
聞聽此言,蘭若仍然心有驚懼。
最後轉身走向院子。
但最終還是搖頭道:「穆琳是個聰明孩子,她一定能體會到您的苦心!」
他抽的很少,但每次抽,都必然是心緒難以平靜之時。
雲易?
穆家聲勢?
老爺子再次長嘆一口氣:「三個月後,我重新走上了戰場,你爺爺拄著拐杖在我身後送我。」
國事、家事、天下事!
縱使英雄也終有遲暮日!
心血來潮,或許還能高坐講台,為三朋五友,用上帝目光,上演一番智者姿態,理智而精明的評論一番當時的局勢,甚至做出一個個假設,讓故事變的更加圓滿。
若從前,面對穆琳在雲家的遭遇,又何須背負如此重的情債,一句話可定江山。
桐叔默然,心裏一陣心酸,首長終究是老了,面對諸事,越發深邃了。
將來的雲家,終究靠活著的雲家人來過,或許現在他一句話便可讓老大家再也不敢有半句不滿之言。
但他記住了阿桐後面的話:「大哥,當初這份親事,首長之所以剛開始沒有下死命令,這是首長對穆琳爺爺的承諾,當初首長原本訂下的親事是給雲康的,但穆老爺子堅決不肯,他智m•hetubook.com.com慧通達,深謀遠慮,知道首長是想讓穆琳為雲家長媳。最後,就是雲易都是老爺子強行定下來的,但穆老有遺言,後人有後人的命,不可強求。所以雲家一直沒有過多干涉穆家後人,就連當初,穆琳最終走入娛樂圈,我們也沒有強求。說起來,我們家硬是逼著他們在一起,這其實是我們自己的問題……」
將來他走後,又有何人來鎮壓這終將爆發的不滿?
轉身走出院子,來到辦公室,微微沉吟之後,拿起電話。
那此刻腦海里,英氣勃發,卻又智慧通達的高大人影!
雲衛江似乎知道她所想,看了她一眼道:「我受了重傷,當時根本就撐不到送回去治療,你爺爺無奈之下,僅憑四百人奇迹般的決死攻下了當時還在敵方控制下的醫院,但他這一次卻終於沒能幸運,比我強一點,肩部,腿上各中了一槍……」
話題到這裏,微微停頓下來。
即使沒見過,卻依然血濃於水的至親。
雲木一握著電話,微微沉默之後,抬起頭來沉聲道:「好,我明白了,你放心,我心裡有數!」
車輛遠去,桐叔卻久久而望。
穆琳淚如雨下,為英雄的爺爺驕傲,也為他心疼……
但,其實若真的有機會去身臨其境的感受一番,那槍林彈雨的歲月里的真實環境。
老爺子獨自坐在正屋,看著門前老樹。
時光長河裡,穆琳感受著民族大義、戰友深情!
如今老人站在高處,給了穆琳門當戶https://m.hetubook.com.com對的資格,也給了她心理安慰,只盼她和雲易能長相廝守,幸福度日。
或許老天有情,再見之日,雲衛江和穆先居相視而笑,最後在他閉眼前,雲衛江強勢的和他許下了生死之約!
而蘭若卻目中再度一抹震撼閃過,心底對那未見過面的穆爺爺滿是感激,她看向穆琳……
四百名浴血而歸的英雄完成了他們不可能的任務,帶著滿身傷痕,面色含著欣慰的笑容,用盡最後的力氣,轉身再次衝進血海之中,一起追趕戰友的腳步!
穆琳又忍不住了。
聽到這兒,穆琳嘴唇微微顫動,她記得爺爺已經受了傷:「我爺爺……」
為了這生死之約,穆先居最後說了一句話:「老子這輩子真是欠你的,連後人都被你做主了!」
老爺子面色古井無波,看向阿桐,語氣帶著幾分嚴厲:「我和穆老頭,過命相交,是來分誰欠誰的嗎?」
……
那個時代的人們,確實高尚,他悄無聲息的隱退于歷史長河中,就此不見蹤影。
用內心去看看那些並不是上帝,甚至遠沒有今天的人們更加充裕的知識儲備的老一輩們,為了獲得勝利,他們只能用生命去拼博的勇氣和英烈……
不一會,電話里傳來聲音:「阿桐!」
穆琳和蘭若早已淚花了妝容,隨著老爺子的聲音,心緒不斷激蕩!
老爺子一聲長嘆,在兩個丫頭的陪伴下離開。
他是雲家老大,對老爺子和穆琳爺爺的事,知之甚深,而剛才阿桐說的卻和_圖_書是另一個版本。
是啊,爺爺要是死於這場戰鬥,我又從哪兒來?
桐叔看著首長閉上眼睛,拿過毛毯替他蓋上,聽著他沉重的呼吸,看著他臉上的褶皺,微微一嘆!
也盼著家族能夠安平,不生事端!
不悔,不恨!
三百六十一具殘兵,面對戰友們拿著武器遠去,心甘情願的做著死亡告別……
兩千多無法果腹的戰士,拖著疲憊的身體,帶著身後戰友的最後期望,滿身殺氣的奔赴了槍林彈雨之中……
但既然他們有了這種不滿的心思,即便鎮壓下了,又如何保證他們不會將此事暫時忍在心底?
桐叔無聲,在他心裏當然重要,首長一生不弱於人,他的聲名重若泰山。
當然,千古以來,前人功過,自有後人評說,這乃人之常情!
世事無情,老爺子再次南征北戰,手下的人馬從幾千到上萬,到十幾萬……
桐叔輕嘆:「別哭了,你爺爺一世英雄,無需眼淚憑弔,憑白弱了你穆家聲勢!」
血肉橫飛、四面告急、身後一個個戰友倒下,身前一粒粒子彈翻飛,四百名血與火里走出來的殘兵,最終站在了被炮火燒焦的陣地上轉身眺望那如今已經不見,但不久前還並肩作戰的兄弟們……
桐叔目光一閃沉聲道:「大哥!」
……
下午,桐叔親自送哭紅了雙眼的兩個丫頭下山,在她們離開前,桐叔輕聲對穆琳道:「首長一直評論,你爺爺文武雙全,若能一起走下來,必然成就不凡!」
站在桐叔身邊的蘭若,眼裡一抹光芒閃www.hetubook.com.com爍,看向桐叔。
即便只是一女子,此刻也不得不說一句:「在那一刻,生死又有何道哉?」
但,隨著時代的遠去,新一代的人們卻終究沒有機會身臨其境,那些故事再如何驚心動魄,也終究只能是……故事!
至少蘭若和穆琳,此時心中唯一存在的只有震撼和心酸!
老爺子輕輕吐出一口氣:「是,你爺爺和我同血型,他渾身都在淌血,卻救了我的命……」
而穆琳卻抬起頭來看向爺爺,震撼的眸子中,突然閃過一道亮光。
「這一別,再見面時,已是他最後一面!」老爺子的聲音在這裏終於出現了罕見的顫抖。
相信絕大多數人都根本無法再有心去評論他們的是與非。
老爺子似乎在眼前勾勒老兄弟的模樣,回味那份深沉的戰友情!
「你爺爺是一個極智慧的人,文武雙全!」雲衛江最後道!
老爺子笑了:「我今日不知明日事,難道還怕沒人給我燒紙嗎?穆先居一輩子光明磊落,從不虧欠於人,又智慧通達,當年我強逼他認下這門親事,卻依然被他留了后話,若後人不願便作罷,足可見他性格!我們兩個相交一場,他生前事事被我做主,死後,卻終於贏了我一回,我遵他遺囑,任他後人在太平盛世里安然度日。但今日,穆琳既然最終還是進了我家的門,我家又豈能對不住她?」
而蘭若,挽著爺爺的手,眼底驚慌莫名,即便明知爺爺就坐在身邊,卻還是哭叫道:「爺爺,哪裡中彈,哪裡?」
……
像是評價,又像是感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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